起早貪黑說的就是他們了。

  漁民比農民累多了，農民好歹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漁民是披星戴月，夜裡出去，夜裡回。

  等他們兩條船到岸邊的時候，星星都快出來了。

  其他人的船也一樣，只要是風和日麗，貨又多，大家都貪黑，漁網在海裡面多拖一會兒，收獲也能多一點。

  反正回家也是吃個飯，洗個澡就睡的，早回去也是那個點晚，回去也是那個點。

  只是今天他們靠岸的時候，碼頭的氣氛有點不一樣。

  雖然每天傍晚的時候，碼頭上人都很多，來來往往都是上岸卸貨的漁民，但是今天明顯氣氛不一樣，感覺很熱烈，剛一靠岸他就明顯感覺到了。

  “怎了？今天碼頭出啥事了，看著大家好像很興奮的樣子？”葉耀東邊說邊將繩子捆綁好，漲潮了，漁船也能直接停靠岸邊。

  葉父也伸著腦袋看著，也明顯感覺大家臉上的神情挺激動的樣子，“不知道，估計是有啥好事吧，下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父子倆先將貨搬了一筐下去，就聽到岸上的大家都在議論著，發財的什麽的，又時不時提起阿光，還有大黃魚什麽……

  聽得他們都有些一頭霧水，難道是阿光他們的船捕上來一網大黃魚嗎？
  “叔啊，你們在說啥這麽興奮啊，是阿光捕了一網大黃魚嗎？”

  “哎喲，不是捕了一網，是撿了一條，你們剛回來是吧？你們可是沒看到，前面老裴父子從他們的漁船上面抬下來一條32斤的大黃魚，這可給大家都震驚的眼睛都快掉地上了。”

  “啊？！”葉耀東聽了也瞪大的眼睛，驚呆了。

  “你們沒聽錯，就是32斤大黃魚，那抱在手上都快跟抱一隻小豬崽一樣了，那老大一條，這輩子都沒看到那麽大條大黃魚。”

  “真的啊？”

  他頂多看到過10多斤的大黃魚，還沒有看到過30多斤的，還真有這麽大的？太稀罕了吧？
  葉父也激動了一下，“真的抓上了一條30多斤的大黃魚啊？”

  “當然是真的了，這還有假啊？那一條魚還在阿財那個小寮子裡，每一個上岸的人都要過去掀開布看一眼。”

  “阿財收了嗎？那麽大隻，他出的起價？”葉耀東很懷疑，應該是暫存在那邊，讓他幫忙找買家。

  “沒呢，等著他叫人過來看魚，也不知道會被誰買去，能賣多少錢，大家一個個都舍不得走，生怕錯過了。”

  “我說這裡怎麽圍了這麽多人。”

  “都舍不得走，都等在那裡想看看能賣多少錢？你們快去看一下老大一條了，去看看，開開眼界也好。”

  葉耀東看向他爹，有些迫不及待的道：“先去看一下，等會再卸貨。”

  “走走，先去看一下，還沒看到過這麽大的魚，先去看一眼，那些不著急搬。”

  小寮裡阿財正在驅趕一直進來湊熱鬧的人，滿臉的不耐煩，“等會兒再看，等會兒再看，人家老板來了再看，這大黃魚掀來掀去的，見光不好。每一個聽說的人過來都要看一眼，那也不用拿布蓋起來了。”

  阿光也在裡頭驅趕人，“去去去，等會兒晚一點，等人來了再看，來得及。”

  葉耀東擠進人群，連忙出聲，“我也不能看啊！”

  “啊？可以可以，你當然可以了。哈哈，你可不知道，老子當時是怎麽撿到這條魚的，太踏馬神奇了……”

  阿光剛剛還不耐地驅趕人，這會兒卻整個人臉上都放著光，別提多興奮了。

  “怎麽撿到的？真是撿的啊？看一眼先……”

  邊上就有一個竹筐，裡頭有一條破布遮蓋著魚，防止它曝光久了就沒那麽金黃了，本來白天撈的大黃魚顏色就淺。

  阿光掀開上面的破布，邊道：“是回來的路上撿的，想著還要收另外一條船的貨，我跟我爹就打算早點靠岸，誰知在我們回程的路上，這條魚竟然浮在水面上跟著我們的船。”

  他激動的又一拍大腿，“還好當時我沒有一直低頭分揀貨，嘴巴癢了，想著先靠邊抽根煙，憋了一整天。還好老天長眼，沒讓我錯過，正好給我看到了，一直跟著船走的魚。”

  “我還以為眼花了呢，還一直戳眼睛，才發現是真的，不是我眼花，整包煙拿手上都激動的直接往海裡甩了，差點讓我慌的，不知道該幹嘛好……”

  葉耀東看到魚身呈淡黃色，有些泛白的大黃魚，也是有些激動，真的老大一條，看著都比剛生下的小孩大。

  聽著阿光在旁邊興奮的一直講，他也是羨慕壞了，什麽狗屎運這麽旺，改個名字的威力竟然這麽大，直接翻身了。

  他都感覺改了名字的阿光成了媽祖的親兒子了，差點比他都還親，還真的一直順風順水順財神了。

  “你是不是拜財神當乾兒子了？什麽狗屎運啊，還能隨隨便便撿一條30多斤大黃魚？這不是跟天上掉餡餅一樣嗎？草，我怎麽沒有這個運氣？”

  阿光正要說他是怎麽撈上來的就被打斷了，“你還沒這個運氣啊？你的運氣比誰都好，還好意思講，哪有餡餅光給你一個人撈的，怎麽也得分一分，讓別人沾個光啊。”

  “我跟你說，當時……”

  “我運氣哪裡比得上你啊，你這隨便改一下名字，直接就走上人生巔峰了。”
    “啊屁，什麽就人生巔峰了，話能不能給我說完啊？我都還沒跟你說我是怎麽撈上來的…”

  “這還能怎麽撈上來的？閉著眼睛就撈上來的唄，它都浮上水面跟著你，自動送上門，你還能讓它跑了？跑了，現在也不至於躺在這裡。”

  就是不讓他說是怎麽撈上來的，憋死他！

  葉耀東看著他從新將破布又蓋上，羨慕壞了，這狗屎運這麽旺！

  旁邊的人也借葉耀東的光，看到了這條30多斤的大黃魚，也在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都在討論著這魚能賣多少錢？一斤5塊錢的話，都能賣150了，這是撿錢啊啥啥啥……

  阿光得意的道：“就是閉著眼睛撈的，我知道你羨慕壞了，就像我最近回回看到你撈到好東西，賺了大錢一樣，也是這麽羨慕的。”

  “我跟你說，當時激動的我差點就要跳下去，親自抓了……”

  “那你問你不跳下去，親自抓？”

  “我傻子啊？”

  “嗯對！”

  “靠，我是說我又不是傻子。”

  “你們正經的認真說話”，葉父看他們沒說兩句就又開始插科打諢，聽的都有些疼，“那這條魚現在怎麽說啊？”

  老丈人發話了，阿光也笑著認真的道：“讓阿財找人了，看看有沒有有錢的老板要，前面去村委會打電話說要晚一點過來。所以我就等在這裡，讓我爹先回去，等會兒再讓他出來替我，也不知道人幾時到。”

  “也好也好，這麽大一條魚不便宜啊，而且還是大黃魚。”

  只是……

  葉父將他扯到角落去，小聲的嘀咕，“之前阿東說過，外面賣的價比這收購價一斤5塊貴多了，現在有錢的人也多，還有那些當官的，說是就要吃好的，我也不知道東子說的對不對。”

  “但是你這一條魚可不止賣150，指不定能翻倍，等會兒你得長點心眼，太便宜了就不要賣，不要聽別人的……”

  “我曉得，爹你放心啦。”

  “嗯，你爹也不在，還沒過來，我就在這看著，幫你看看。”

  兩人說著又回到了原位。

  葉耀東也不知道他爹拉著阿光去角落裡說啥了，他在邊上看著阿財忙碌，順便問他針魚什麽價收。

  “針魚？你們也捕到針魚了？”

  “正好碰到魚群了，所以拉上來兩網，還有捕到了？”

  “經業叔也捕到了一網，有200多斤。”

  “巧了，我應該有四五百斤。”

  “你們運氣挺好的啊，沒有任何損失還能拖一兩網上來。”

  “運氣好，我也是差點就要見媽祖了。”

  “怎麽說？”阿財剛稱完一筐，記帳的時候手頓了頓，好奇的看了一下他。

  “晚一點空了再說，多少錢收？”

  “我也不知道這個魚也不是天天能遇到，反正先記帳，賣出去有價格了我再給你填上，坑不了你們的。”

  “大概多少錢啊？”

  “五六分錢吧，應該差不了多少。”

  葉耀東在心裡算了一下，那四五百斤應該有20多塊錢了，那也不錯了。

  “行。”

  看到阿生哥跟大表哥已經陸陸續續在角落搬了一堆了，他連忙催促他爹。

  “爹，說完了沒有？先去搬貨吧。”

  “哦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