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站在岸邊看了一會兒，浪一直衝上來，又回去，又再次湧上來，看著比夜裡大。

  村子裡也有不少人一大早就跑到岸邊來看，也有人跑到碼頭外面去看，三三兩兩的都在討論，是不是又要來台風？

  葉耀鵬跟葉耀華，還有隔壁的鄰居也都在一旁看浪花。

  “今年好像都沒來過台風……”

  “來過，報紙上都刊登了，只是沒有經過咱們這裡，往粵省走了，咱們沒有受影響。”

  事後的時候才刊登了，還在角落小小一塊，他差點都要拿放大鏡找。

  “那沒有經過咱們這，怎麽叫來過，這回準是來台風了。”旁邊的蘭大說道。

  “應該是，昨天下午才起風了，也不知道這回咱們這兒會不會有影響？”

  “肯定有影響啊，浪都在那裡翻滾，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經過咱們這裡，台風大不大？”

  葉耀東想到昨天因為碰到那隻大鯨鯊，神經繃的太緊，心情起伏過大，連延繩釣都沒有收就直接回來了，這會兒延繩釣跟地籠都還在海上呢。

  現在既然快刮台風了，他肯定得出海一趟，把延繩釣跟地籠收一下，保險起見他還得把船開到避風港去。

  他轉頭看向他大哥二哥，“你們打算啥時候把船開去避風港？”

  兩人猶豫了一下，葉耀鵬才道：“這現在也不確定是不是要刮台風了，我們打算看看，傍晚的時候要是風浪還是很大，我們再開到避風港去也不遲。”

  葉耀東點點頭，“我得出海收一下網，爹早上沒過來？”

  “他去碼頭外面看了，一會應該會進來。”

  “哦。”

  葉耀東想想還是進屋去跟林秀清說一聲，他打算現在出海收一下地籠跟延繩釣的事，萬一拖的越晚，風浪也越大，那就越危險了，誰知道台風什麽時候來？

  這會兒他都看到已經有三三兩兩的船隻飄蕩在海面上，應該都是出去收網的。

  林秀清擔憂的跟在他身後，送他到門口，還看了一下遠處海面，“那你小心一點，早去早回，別耽擱太久了。”

  “嗯，沒啥意外，中午回來吃飯。”

  葉耀東說了一聲後就直接往碼頭外面走去。

  漁網壞了，他老娘昨天沒空過來補，他原本打算今天去收一下延繩釣，順便試試用印魚釣魚，反正也不能拖網，這下只能繼續放阿財那養著，等過幾天再帶出海。

  葉父此時正在碼頭外面跟大夥討論著今天的風浪，大家都說肯定是要來台風了，雖然今天還豔陽高照，沒有下雨，但是碼頭外頭的風浪比他們新家門口的風浪大多了。

  他打算進去叫東子趁著現在還能承受風浪，出去把該收的網收一下，順便叫老大，老二也把船停到避風港去。

  兩人正好碰上，一拍即合，葉父就先跟他一起出去，葉耀鵬跟葉耀華那裡讓人去提醒他們一下就好。

  地籠網就在沿岸，葉耀東就先去收地籠，總共也就四排，收起來也很快。

  這個季節的貨特別多，春夏季節是很多海貨的產卵期，再加上浪大，四排地籠收獲了滿滿當當，爆了好幾網，梭子蟹都收了30來斤，至少有一半還都是紅膏的。

  父子倆都高興不已，對等一下要去外頭收的延繩釣又多了幾分期待。

  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在他們剛收延繩釣的時候，遠處海面突然間又冒了一個龐然大物出來，葉父看到的時候都驚訝了。

  “東子，東子……”

  葉耀東剛收上來一條十幾斤的炸彈魚，還正高興大風大浪有大魚，打算叫他爹接手排鉤，他去放血，就聽到他爹驚訝的呼喊，並且拍打著他的肩膀。

  “幹嘛？先等我把這條炸彈魚解下來，你來收線，我去放……”

  “不是，昨天的那隻鯨鯊……”

  “啊！”葉耀東驚訝的連忙轉過頭看去，“臥槽，它怎麽還在這裡，沒有去深海？”

  葉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隻，逐漸往他們這邊遊過來的那條魚，心裡也納悶了。

  “是不是台風天的原因？”

  “還真的有可能，可能找不到方向了？我了個去的，還好它夠大，近海沒有船能抓得了它。”

  “它遊過來了……”

  “先不要管，咱們收咱們的線，可能它也只是路過，或者找不到路一直在周圍徘徊。”

  “可惜了，那些報社的人已經離開了，要是今天也跟著咱們出海，就可以很清楚的拍到了。”

  “沒辦法，沒這個緣分”，葉耀東把手中的排鉤遞給他爹，“你先收，我去給這條炸彈魚放個血，這魚是今天抓到最大隻的了。”

  “那裡不還有一隻更大隻的？抓都不用抓，等會兒說不定就熟門熟路的過來了。”

  沒想到他爹也會講冷笑話，真的好冷……

  但是，說曹操，曹操到。

  那條魚還真的沒一會兒就慢悠悠的遊過來了……

  本著兩人一魚也算是有點交情，父子倆這回都沒有立即轉頭就跑，而是鎮定的等在原地繼續收線。

  因為昨天起風有浪，今天延繩釣上面空鉤的概率少了一半，剛收了兩筐鉤子，魚貨也收了兩筐，其中有一筐還全都是一兩斤的多寶魚，兩人忙得不亦樂乎，隻分出了一點心神去看那條遊過來的鯨鯊。

  葉耀東看了一眼身旁還算頗豐的收獲，心有些提著，這條魚可別還是過來要飯的？他可供不起這麽大條魚，昨天空手而歸，漁網又破損，已經損失很大了。

  但是還好，這條魚隻圍著船轉悠了幾圈，也沒有緊挨過來，就又朝旁邊遊去了。

  他們看著它大概往暗礁那個方向遊去，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也沒放在心上，繼續快樂的收線。

  只是等他們將排鉤收的差不多，只剩後面十幾條時，沒想到它又遊了過來，並且一直在漁船周圍徘徊。

  本來父子倆都沒有要管它，但是等收完所有的線，見它卻依舊在周圍搖擺，遲遲不走，葉父猶豫的道：“是不是又有啥事？”

  “沒吧？身上又沒有漁網，看著不好好的嗎？也沒有張著嘴湊過來啊？”

  湊過來他也不打算喂了！

  這些可是他兩天的收獲，可不能再便宜它了。

  它那體型，全部都喂給它，都不一定能飽。

  “那咱們直接開船走？”

  “走吧？啟動一下柴油機，開走一下，看看它啥反應，沒反應，咱們就直接走人就好。”

  葉父點點頭，“我去開船，你留意一下。”

  沒想到，出乎父子倆意料的是，在他們船剛要開走的時候，這條鯨鯊卻遊到船頭，擋住他們的去路。

  葉父明不明所以又換了個方向，結果它又擋住。

  “它這是要幹嘛？”

  “不讓咱們走了？”葉耀東也納悶了，衝它大喊了一句，“大兄弟，你要幹嘛？”

  那條鯨鯊怎麽可能給它回應？

  隻繼續圍繞著漁船徘徊。

  父子倆抓耳撓腮了一會兒，也想不明白它要幹啥？

  葉耀東又試著掌控著船，看看能不能走，結果這回它不擋路了，還在前面遊動。

  “哎？怎麽個情況？”

  葉父看著它搖擺的方向，猶豫的道：“它剛剛也是這個方向過來的吧？”

  “這是在帶路？”

  “動物皆有靈，你不是說它腦子相當於七八歲的孩子嗎。”

  “也是，可能是真的在帶路，跟在後頭過去看看什麽情況……”

  鯨鯊是真的智力排名靠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