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遭人恨(二合一章)
有了墨君坐鎮。
原本混亂的傷兵營,迅速恢復了秩序。
大量的燙傷員按照墨君的指令,遠送進入‘甲乙丙丁’四個大型醫療帳篷之內。
沒有了這些極難處理的燙傷員,其余醫師的負擔瞬間驟減一大截,也有了更多時間與精力,用來處理受到其它傷的傷員。
而在‘甲乙丙丁’四個大型帳篷之中,所有燙傷員被墨君按照一、二、三等進行劃分,其中三等傷員最輕,只需要簡單清創敷藥即可。
至於一、二等傷員,只要進了帳篷,二話不說,先灌一碗【強化版·回春燙傷藥】的湯藥護住心脈。
之後再灌進去一碗【麻沸散】,減少帳篷裡的噪音。
【麻沸散】是墨君最新研究出來的藥物之一。
其實最初墨君也沒有想過弄出【麻沸散】,但在某一天墨君意外看到竹葉青研究一種‘迷藥’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了這一個外科神藥。
最終墨君提出理論,藥鬼動手研究,大約花費了一個月左右,便成功研究出了戰國時代的【麻沸散】。
一碗【麻沸散】灌下去,任憑之前如何哀嚎慘叫的士兵,瞬間就能睡得跟死豬一樣,然後任由他人施為。
而等到麻醉藥效過去之後,基本上所有醒來的士兵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嗷嗷叫喚。
這是被疼醒了。
燙傷後的恢復期與換藥期,才是最受折磨的時候,反而剛開始被燙傷之後,因為傷口已經麻木的緣故,所以疼痛反而會被削弱一部分。
但即便如此,之前依舊有那麽多士兵哀嚎,可想而知這種燙傷帶給人多大的苦痛。
不過這些燙傷員叫的越慘,旁邊眾多照顧他們的士兵反而笑的越開心。
一來,在戰場上面,不怕傷員叫的慘,就怕他們不叫。
因為能大聲叫出來,至少說明這個傷員還有不少氣力,有氣力就代表恢復的好,後面活下來的可能性很大。
二來,這時候能來照顧這些傷員的士兵,那都是生死與共的真兄弟。
······
“情況如何?”
墨君在傷兵營整整待了三天,這邊他剛剛處理好最後一名燙傷員,就見蒙驁掀開帳篷走了進來。
“上將軍······”
見到蒙驁到來,帳篷裡的士兵正要抱拳行禮,但還沒開口就被蒙驁直接伸手打斷:“受傷了就好好養傷,這時候就不要拘於俗禮了。”
“除了那些受到多重傷勢的傷員外,這裡只是受到燙傷的傷員,只要按時敷藥,應該都能活下來。”
墨君話音落下,蒙驁的表情忽然僵硬了片刻。
數秒後。
只見蒙驁幽幽歎了口氣,道:“你沒來軍隊當醫師,簡直就是在浪費人才啊!”
滾油本就是戰爭中很常見的一個手段,蒙驁在戰場上縱橫幾十年,自然不可能是第一次遇見這次這樣的情況。
但像這次救回這麽多人,卻是蒙驁第一次遇到。
戰場之上。
燙傷是比刀箭之傷難治數倍的傷勢,毫不客氣的說,哪怕在墨君發明出【大秦刀創藥】之後,對於那些遭遇大面積燙傷的傷員,能不能活命主要看運氣。
正常情況下。
被滾油燙傷的重傷員,能夠救活一半就已經是當天走了狗屎運。
而在【大秦刀創藥】發明之前,被滾油燙傷的重傷員能夠活下來兩成,就已經算是那些傷員命大了。
至於說像這次所有燙傷員足足救回來九成以上,只能說完全屬於墨君的‘個人能力’。
蒙驁並未對墨君的‘開掛行為’產生懷疑,畢竟墨君‘神醫’之名遠揚,向這樣的治療效果雖然驚人,但也在他的接受范圍之內。
“以後每日我會在我的帳篷裡配好【燙傷藥】,你們每天早上派人過來取一次便可。”
處理好這邊的燙傷員之後,墨君便跟著蒙驁離開了帳篷,臨走前他似乎想起了什麽,轉身朝著身後的幾名醫師學徒叮囑了一句。
“是,請大人放心,我等記下了。”
幾名醫師學徒畢恭畢敬的開口道。
······
通許。
也就是秦國剛剛攻打下來這座城池的名字。
這座城池如今已經成為秦軍所佔領的新的前線,之前秦軍攻城時,動用了不少出自公輸家族的‘戰爭機器’。
以公輸家族的霸道機關術製作出來的‘戰爭機器’威力奇大,幾乎摧毀了通許的小半邊城牆,現如今秦軍正在抓緊時間進行維修。
不過趙魏聯軍自然也不可能那麽輕易的將這座城池拱手讓人,從三天前秦軍佔領這座城池開始,這幾天時間,幾乎每天趙魏聯軍都會派出不少士兵在周圍進行騷擾。
但三天一過,趙魏聯軍派出的士兵人數便開始銳減,因為三天就是【水泥】凝固的期限,現如今趙魏兩國基本都已經摸清了【水泥】的效果,所以只要三天內不能奪回城池,那麽之後再想奪回的可能性便會急速下滑。
墨君跟著蒙驁來到通許城牆上的時候,正好是趙魏聯軍發動最後一波襲擊之時。
這一波進攻由魏國主攻。
領頭的先鋒正是魏武卒,不過不是那一批【老·魏武卒】,而是後來魏國照貓畫虎,意圖模仿魏武卒建立的【新·魏武卒】。
這一批【新·魏武卒】雖然在硬件條件上面,和【老·魏武卒】沒有太大差距,但哪怕是一個不懂的戰爭的人,都能看出他們身上缺少了一股氣勢。
不過雖然這些【新·魏武卒】比不上那些【老·魏武卒】,但他們衝鋒的速度卻並不慢,原因在於率領這一波衝鋒的領頭之人,是一位真正的猛士。
“典慶,出身魏都大梁的披甲門,現如今乃是魏國軍中的一名千夫長,一身神力無匹,之前在戰場上可是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蒙驁站在墨君身邊,看著對面魏國軍隊最前方那名身高接近三米,雙目失明,但勇武卻絲毫不減的魁梧人影緩緩開口道。
“這是一位真正的勇士,只可惜未逢明主。”
蒙驁的語氣頗有些感歎,戰場往往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面對敵人,蒙驁會不擇手段的將其殺死。
但這也並不影響他對一部分敵人的欽佩。
墨君看著城牆下方那名硬頂著無數箭雨衝鋒的魁梧人影,並未接話。
對於典慶這個人,墨君的印象還算是比較深刻的,他隱約記得在後來,典慶也被稱為‘最後一名魏武卒’。
咻~
正當墨君思索之間,突然間,一根利箭穿破空間,突兀出現在了他的前方,但還沒等這根利箭靠近,就見一隻粗糙且蒼老的大手,直接一把將箭矢抓在了手上。
“落星門。”
蒙驁‘哢嚓’一下將手中的箭矢折斷,隨後眯著眼睛,仿佛穿透了空間一樣,注視到了戰場的某個地方。
那裡正有一名看起來絲毫不起眼的弓箭手,滿臉遺憾的收回了手中的長弓。
雖然突然遭受襲擊,但墨君臉上卻沒有絲毫驚慌之色,反而輕笑道:“看來我在這地方,還真是挺遭人恨的啊!這好像已經是第七次了吧!”
“彼之英雄,敵之仇寇。難得看見李牧那老家夥行事這麽衝動,看來你的到來,確實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啊!”
蒙驁的臉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在這種有武功存在的世界,即便是軍營中也不是絕對安全。
雖然墨君現在才剛剛來到前線沒幾天,但是遭遇到的刺殺、毒殺、偷襲······加起來已經差不多了有了七次。
這一點早在自己出發之前,墨君就已經有所預料。
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當然了。
這也跟這段時間墨君一直待在傷兵營,給了那些刺客不少機會有關。
否則正常情況下,墨君身處軍營之中,就算有刺客潛伏進來,可想要找到刺殺他的機會,也是難度極高。
兩軍開戰。
相互間安插間諜本就是尋常,這些間諜想要探查到一些地方軍營的機密情報,難度很高。
但如果只是一些常規情報,還是很簡單的。
比如說墨君來到前線,並且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傷兵營救治傷員的消息,就不屬於機密。
李牧想要墨君死,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和蒙驁之前看待典慶的感情差不多,從感性角度來說,李牧完全不想殺死墨君這位堪比‘當世聖人’的人傑。
但從理性角度考慮,敵之英雄,我之仇寇。
墨君的到來已經不是為李牧帶來麻煩那麽簡單,墨君的到來是給李牧帶來了極其巨大的壓力。
首先第一點。
士氣。
這一點不用多言,從‘通許城’淪陷這一件事上,就能看出墨君來到前線,究竟給秦軍帶來了多大的士氣增幅。
第二點則是墨君管理後勤的能力。
所有人都可以懷疑墨君打仗的水平,但絕不能懷疑墨君的‘醫術’和‘搞錢’的能力,可以說只要有墨君坐鎮,那麽秦軍將會永遠擁有一個穩固的後勤。
這對於李牧而言是極其不利的情況。
而且這還只是墨君在前線戰場上的作用,一旦等到戰爭結束,墨君重新回到秦國的大後方,那時墨君所展現出來的能力,才是對其余七國最大的威脅。
所以雖然不知道這次戰爭秦國為什麽舍得將墨君送到前線,但這一次對於其余六國······哦不,現在是五國來說,是他們最好的一次機會。
蒙驁猜錯了一件事。
他以為墨君這段時間遭遇的七次刺殺,全都是李牧動的手腳。
其實這個說法並不正確。
因為到目前為止,李牧隻下過兩次刺殺墨君的指令,分別是一次‘毒殺’,以及剛才那一次落星門的神箭手襲擊。
至於剩余五次,是趙、魏、楚、燕四國朝堂得知墨君來到前線之後,分別動用他們潛伏在秦軍中的暗子下的手。
“這些年我一直都縮在漢中沒怎麽動彈,想必其余六國這些年也是憋得夠嗆。”墨君搖著頭,笑了笑道。
墨君自然清楚他現在究竟有多遭人恨。
毫不客氣的說,現如今包括秦國在內,六國加起來想要刺殺墨君的人,差不多都能湊一支軍隊出來了。
要不是墨君現在已經武功大成,他這次出行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危險了。
典慶率領的最後一波襲擊,最後依舊以失敗告終。
雖然典慶很勇猛,但他一人勇猛並無任何用處,他身後跟隨的【新·魏武卒】雖有不遜色於魏武卒的武器裝備,但可惜膽魄與氣勢還是差了不止一籌。
更何況如今通許城的城牆已經差不多修建完畢,秦軍修建的城牆上除了架滿了長弓勁弩、落石滾木之外,同時還設有公輸家族製造的‘戰爭機器’。
這種黑科技一樣的‘戰爭機器’,配合墨君搗鼓出來的【水泥】,簡直就是天然契合的戰爭堡壘。
這一波襲擊退下之後,秦軍與趙魏聯軍之間的戰爭,也暫時恢復了平靜。
中途雙方雖然依舊偶有摩擦,但卻並未掀起大規模戰爭。
雖然這場戰爭秦國還是進攻方,但秦國如今擁有極其充沛的後勤支援,所以他們並不害怕消耗與拖延。
恰恰相反。
因為去年一場大雪災,導致如今看似國力強盛的趙、魏兩國,反而成為了戰爭的劣勢方。
······
這種平靜一直持續了半個月。
秋收期到了。
大災之後往往意味著好收成,所以今年六國的糧食收成都還算不錯。
秋收的到來算是給趙、魏兩國的後勤回了一口血,這看似是一件好事,但實際上秦國等的就是趙、魏兩國回這一口血。
因為趙、魏兩國去年剛剛經歷大雪災,本來今年的好收成應該用來恢復國內百姓的元氣。
一個國家的根本是底層的百姓,如果底層的百姓活不了,就意味著國家的基石將會崩塌。
可現在秦國主動掀起戰爭,如果要繼續打仗,就意味著今年這筆原本應該用來恢復百姓元氣的收成,必須要用來支援軍隊。
失去軍隊,意味著國家沒有了防線。
失去百姓,意味著國家沒有基石。
這是一次殘酷的二選一,無論趙魏兩國選擇哪一條,結果幾乎都是必死,而更殘忍的是,實際上兩國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