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461.不要簽約
  嚴格意義上說起來，這次金像獎還挺有紀念意義的。

  因為這是倆人第一次同框走紅毯。

  說起來也是離譜。

  竟然真的是第一次。

  此時此刻，從車上下來許鑫在那些晃眼至極的聚光燈下，系好了扣子，轉身把楊蜜給扶了出來後。

  他就聽見一陣“哢嚓哢嚓”的動靜。

  中間還夾雜著：

  “楊蜜看這裡！”

  “二位看這邊！”

  “能再親密一些嗎！”

  各種各樣的話語。

  許鑫有些無語……心說這還真有點娛樂至死的模樣。

  而在原地擺了大概不到十秒的POSE，等黃小明和梁冰凝也下車之後，等這倆人擺完造型，四個人又湊到一起給了合照後，大家才一路沿著紅毯往文化中心大劇院的內場裡面走。

  因為被閃光燈給閃的實在看不清的緣故，許鑫是等到走出記者拍照這片區域後，才看到了道路兩邊的影迷的。

  一群人揮舞著本子和筆等著要簽名。

  他對粉絲吧……怎說呢。

  很無所謂。

  不是說不在乎，就是大家只要是想讓他做的，那都可以做。

  他沒什麽特殊的心理負擔或者是要保持什麽高姿態之類的。看到別人舉著本子，還不停的喊著“冰冰、蜜蜜、小明哥”的話語，也沒去琢磨為啥別人不喊自己的名字，和妻子一同就往那邊走。

  楊蜜落後他半步。

  然後就瞧見了一幕讓她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端莊笑容的場景。

  自家哥哥伸手去拿本子……那個女孩竟然躲開了。

  躲開了哥哥的手，然後看著自己努力的把本子往這邊遞……

  “噗……”

  她一個沒憋住，想笑場。

  但馬上就收住了。

  而許鑫也有些尷尬。

  不過好在另外幾個本子遞過來的時候沒挑。

  他接過一本後唰唰唰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剛要還，又聽到一句：
  “蜜蜜！給蜜蜜簽！”

  “哦好。”

  他聽話的把手裡的本子又往楊蜜那一遞：
  “給。”

  可楊蜜手裡也五六本了，瞬間有些無語。

  但卻看到了自家哥哥臉上那惡趣味。

  顯然，剛才那一聲“噗”他也聽到了。

  嘖。

  你看，“哥們”之間太熟就這點不好。

  大家都知根知底，你放了個什麽屁不用脫褲子我都知道。

  但不管怎麽說吧，在簽了十幾本簽名後，楊蜜就強行拉著還跟個運輸大隊似的大哥飛快的溜了。

  一邊走還一邊嘟囔：
  “你等著啊！等晚上回酒店的。”

  “嘿嘿。”

  許鑫笑呵呵的拉著她的手這才走到了簽名留影區。

  四個香江主持人他也不認識，只是在金像獎的簽名版上簽了自己的名字後，就站到了楊蜜身邊。聽著主持人在那問她問題。

  楊蜜的回答很官方，也很無聊。

  許鑫自己也是。

  他被問起參加金像獎有什麽期待，回答了一句：期待大家帶來更多的好電影，讓電影市場繁榮起來，電影人們越來越好。

  當被問起第一次和楊蜜一起參加金像獎感覺如何時，回答了一句：很好，很棒，很喜歡金像獎這種氛圍。

  就這。

  毫無營養的回答。

  但他對頒獎典禮的既定印象就是如此。

  這不是什麽抒發抱負或者是炒作新聞的地方。抱著個平和的心態來，拿不拿獎就看老天爺了。

  讓一個社恐人士來搞個什麽爆點，或者是妙語連珠回答一些問題……

  我看伱是在為難我胖虎。

  而回答完問題，輪到梁冰凝和黃小明回答後，他就站一邊往來路看。

  一眼就看到了《歲月神偷》的劇組。

  導演羅啟聰和女主角吳君茹走在最前面，正在跟影迷揮手致意。

  這部電影他看過。

  憑心而論，很好看。

  吳君茹貢獻的演技是有目共睹的。

  或許是因為剛好是親身經歷那一代的人，《歲月神偷》這部講述底層人與時代變遷矛盾體的影片，給他的感覺很是真誠。

  用真誠來打動人的電影，往往在獎項評選時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想到這，他扭頭看了一眼楊蜜和梁冰凝。

  總覺得倆人懸了。

  隨即意識到了什麽，忽然露出了啞然失笑的模樣。

  本來就沒報什麽心思，怎麽到這個節骨眼又開始比較起來了？

  他輕咳了一聲，理清了思緒。剛好那邊倆人的問題也結束了，四個人在主持人的引領下進入了內場。

  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

  其實，頒獎典禮現場是一種很無聊並且很累人的活動。

  當然了，生出這種心情的前提是不對任何獎項產生什麽覬覦的心思。

  金像獎給《風聲》安排的作為相當討巧。

  因為梁冰凝同時是《新宿事件》、《風聲》、《十月圍城》的女主/配角的緣故，三個劇組是以三角形排列，給她留的位置就是最中間。

  也借助這一層關系，許鑫終於和傳說中的“大哥”搭上了話。

  “大哥，您好，很榮幸認識您。”

  “哈哈哈哈~”

  程龍笑著和許鑫握住了手：
  “第二次見面啦，許導。上次在金雞獎時，因為太忙沒聯絡上，這次總算認識啦。”

  和許鑫握完手，他又看向了楊蜜：

  “蜜姐，我們又見面啦。”

  聽到這稱呼，許鑫一愣。

  可楊蜜卻笑著張開了手：

  “大哥，好久不見！”

  大大方方給了一個擁抱。

  許鑫這算是真好奇了。

  “你們之前認識？”

  一聽這話，程龍笑眯眯的看著楊蜜：

  “你沒和許導說過？”

  “沒……那摩托車牌子我都不記得了。大哥您還記得麽？”

  “好像叫……”

  程龍想了想，說道：

  “大錢？錢大？錢江？”

  “好像是吧。”

  楊蜜微微搖頭，跟許鑫說道：

  “03年，我上高中那會兒，去試鏡一個摩托車品牌的廣告模特，大哥是代言人，然後廣告走的是城市型男靚女風。當時的大哥可帥了……”

  “哈哈哈哈~”

  別管是真心還是吹捧，反正程龍笑的挺開心的。

  “我去試鏡的時候，大哥一眼就挑中了我。”

  “因為你是裡面唯一一個在我出現後，敢和我搭話的女孩子嘛。她喊我大哥，我問了蜜蜜名字後就喊她蜜姐。”

  楊蜜點點頭，笑眯眯的給老公解釋：

  “對，當時反正我也傻乎乎的，就跟大哥打了個招呼。大哥當時特別照顧我，我在那個廣告的片酬本來只有600的。大哥是50萬。然後我們拍完廣告，他問我片酬多少，聽到是600塊後，就讓導演加錢……但導演也做不了主，大哥就自掏腰包給了我五萬的片酬……嘿嘿，謝謝大哥！”

  “哈哈哈哈哈~”

  程龍似乎也很意外楊蜜記得這麽清楚。

  可聽到這話後，臉上的表情還是化作了帶著一絲唏噓的爽朗笑意。

  “你也長大啦……當時我記得你跟在爸爸身邊，頭髮還是那種斜劉海……”

  “嘿嘿，是呀，我現在連孩子都有啦。”

  “哈哈哈哈哈……”

  和程龍的寒暄，在有了曾經合作的緣分感情基礎後，變得很愉快。

  程龍感慨著楊蜜的變化，同時還低頭指了指自己那開始變得稀疏起來的頭髮，明晃晃的告訴倆人：
  “染的，我白頭髮現在好多。”

  一句話說的楊蜜還挺不是滋味的。

  畢竟當初那個梳著長發的大哥在鏡頭前的風采，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但隨著劇組的人來的越來越多，“敘舊”不得不暫時中斷。

  可楊蜜和許鑫還是收到了程龍的邀約，一會兒的晚宴大家一起坐坐。

  對於程龍，許鑫的粉絲心態不像周煋馳那麽重。

  或許是因為程龍太高產的原因？當了導演之後，他總覺得對方的片子不管是精神內核還是層次感都要照周煋馳弱許多。

  當然了，拿功夫類型片去和其他片子比較精神層次，那也是他這個導演想瞎了心。

  可確確實實，程龍的電影在他看來有點“淺”。

  客觀上，他的成就肯定要比周煋馳高一些。但主觀上，他還是喜歡周煋馳演繹的那種小人物的悲歡離合。

  所以他是程龍的影迷不假，但不算粉絲。

  而就在這樣的等候之中，陸陸續續的，整個內場坐滿了人。

  隨著主持人鄭丹瑞的出場，第二十九屆金像獎正式拉開帷幕。

  ……

  《新晉導演》沒許鑫啥事。

  《最佳視覺》給了《風雲2》。

  《風聲》提名的《美術設計》給了《十月圍城》。

  隨著時間的流逝，許鑫有些打哈欠了。

  怎麽說呢……

  滿屏幕的香江電影。

  人跟走馬觀花一樣的換。

  可一個內地的臉孔看不到。

  許鑫覺得有些無聊了。

  在這一個接一個的環節中，終於出現了第一個和他算是有關的獎項了。

  最佳女配角。

  冰冰姐通過《十月圍城》提名的。

  同樣提名的還有被許多網友戲稱為“春哥”的李雨春、《赤壁》的趙微、以及古天楽的那部驚悚電影《意外》裡面的葉漩。

  哦對，還有個***。

  這些被提名的電影，許鑫沒看過。但他合計著……冰冰姐的《十月圍城》雖然戲份不多，但就這些人裡面來講，應該夠打了吧？

  趙微、李雨春、葉漩……這幾個人怎麽著也打不過冰冰姐吧？

  正想著呢，台上把獲獎人的名單念了出來。

  “最佳女配角的獲獎者是：《意外》，葉漩。”

  恢弘的音樂瞬間響起。

  熒幕上那張年紀輕輕的臉孔看起來充滿了意外與驚喜。

  許鑫的眼睛眯了起來。

  演技方面，因為沒看過電影他無從評論，但……

  “香江演員？”

  聽到這話，梁冰凝點點頭，一邊鼓掌，一邊應了一聲：
  “嗯。”

  “這樣啊……”

  許鑫同樣在鼓掌，但鼓掌之後，就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行吧。

  金像獎……

  就這麽回事吧。

  ……

  《最佳男配角》給了謝霆峰，《影帝》是《歲月神偷》的任達華。影后是《心魔》的惠瑛紅。

  《最佳導演》是《十月圍城》的陳德森，《最佳電影》給的《十月圍城》。

  別說在提名公布之初媒體說的什麽……楊蜜三金，或者梁冰凝雙金，亦或者是《風聲》對飆《十月圍城》了。

  毛都沒一根。

  啥都沒有。

  白玩。

  等到典禮之後公布了總的獲獎名單時，許鑫打眼這麽一掃……

  嘿。

  真有意思。

  整個獲獎名單愣是一個大陸人都找不到。

  不是《歲月神偷》就是《十月圍城》，再不就是《赤壁》……

  也……行吧。

  輸的不冤。

  畢竟是香江金像獎嘛。

  也算長見識了。

  反倒是楊蜜，看著那份獲獎名單冷笑了一聲。

  她得不得金像獎其實無所謂。

  可卻被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

  真牛呀……

  真就跟被摘了鐵帽子的遺老遺少一樣唄？明明都落魄了，門口還是得掛塊豬皮，出門時拿豬皮擦擦嘴，讓人家看看你們嘴邊的葷腥以為你們混的有多好？
  心氣兒不平的她和老公一起往外面走的時候，壓著他的肩膀，湊到耳邊來了句：
  “我看這金像獎也快成笑話了。”

  “……”

  許鑫沒吭聲，隨意的聳聳肩。

  除了金馬，國內的獎哪個在他看來都挺有笑料的。

  就是不知道……金馬會不會也走上這條老路。

  而如果真的走上了……那到時候才是最大的笑話。

  偌大個國家，連一個能接受認可的獎項都沒有……那就太搞笑了。

  金雞還行。
    前提是它要是能改一改，變成一年一頒的話……

  不然還是這麽兩年一個獎……茫茫多的電影扎堆在一起。

  好家夥，養蠱呢？
  嘖。

  ……

  金像獎之後的晚宴依舊是冷餐。

  就在許鑫他們入住的皇家酒店之中。

  說起來還挺諷刺的，男演員還好，著裝沒什麽壓力。可女演員為了讓自己的曲線優美，在這一整天時間裡能攝入的餐食簡直少到可憐。

  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在典禮時走紅毯，讓大家能看到你的身材曲線。

  而好容易紅毯結束了，又趕上了這種交際為主的冷餐。

  一整天肚子裡也落不下什麽東西，也夠遭罪的。

  而在這場晚宴之中，不管是導演、投資人還是演員都是各方遊走的對象。許鑫如此，楊蜜亦如此。

  在這個巨大的名利場之中，“許導”受到的關注遠超想象。

  無論男女皆是如此。

  而楊蜜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從進入了宴會廳後，倆人就各自帶著助理分開了。

  她是演員，圍著她的人到底還是小一些。

  拿著一杯香檳，吃了幾塊蛋糕。實話是她很餓，餓的恨不得抱著桌子上那隻乳豬的豬頭啃。

  可再怎麽社牛的人，在這種場合也實在做不出來讓自己丟份兒的事情。

  在吃了點東西墊了墊肚子，又和這個導演、那個製片人啥的哈拉了一會兒後，她環顧四周，終於找到了坐在一張小圓桌前，拿著香檳剛和一個也不知是什麽身份的男人喝了一杯酒後，禮貌送別對方的唐煙。

  於是，她直接走了過去：

  “糖糖。”

  “誒……蜜……蜜蜜。”

  終於叫出了這個名字，唐煙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了許多。

  而楊蜜直接坐到了她對面，舉起了酒杯。

  “叮”。

  酒杯輕碰，倆人喝了一杯氣泡豐富的香檳後，楊蜜左右看了看：
  “怎麽沒見你經紀人呢。”

  “在那邊呢。”

  唐煙指著遠處。

  楊蜜就看到了和幾個人正在聊天的紀如景。

  不過她問紀如景也就是個由頭，打開了話題後，便笑著問道：

  “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呀。你呢？”

  “我也還行，話說咱倆多久沒見面了？”

  “唔……”

  唐煙琢磨了一下，說道：

  “挺久了。從《仙劍》拍完就沒在見過你。”

  話說到這，她可能自己也覺得這麽聊太生分，於是又補了一句：
  “可是沒辦法呀，你那麽忙，想找你出來吃飯我也不敢找呀，生怕你在拍戲或者準備劇本，再打擾到你的情緒……”

  “嘿嘿。”

  楊蜜也沒接著繼續往下聊，只是在那如數家珍的說道：

  “我這兩年確實挺忙的……其實主要還是中間隔著一個孕期。你是不知道，我一懷孕，就……不想出來了。我是雙胞胎嘛，就覺得特別累。動一動都感覺難受，天天在家悶著。你們就算喊我，我也真不想出去……懷孕的滋味太難熬了。”

  這話一出口，兩邊都給了對方一個從劇組出來後，就不再聯系的原因。

  讓對方踩著自己的台階走了下來。

  於是，唐煙點點頭：

  “是呢，上次我見許……導還特地問過你的身體。我還說去看看你呢……你現在恢復的怎麽樣？”

  “挺好的呀。這不，都出來工作了。”

  “《一代宗師》？”

  “嗯。”

  楊蜜應了一聲：
  “最近都在廣東那邊拍戲……你呢，今年你好像還沒動靜呢吧？”

  “沒……過幾天倒是有個電視劇。”

  “唐人的？”

  “不是，其他公司的。”

  “噢……誒？你合同什麽時候到期？到時候打算簽約唐人了？”

  聽到這話，唐煙也沒多想。

  她出走已成定局，以及和唐人的良好關系是圈內幾乎人盡皆知的，所以別說從楊蜜這了，其他人這她也回答過不少次。

  只不過……以前她是很肯定的回答。

  而這次面對楊蜜……

  她想了想，說道：
  “還不確定呢。”

  這個回答要是別人，肯定會流露出驚訝的模樣。

  可唐煙卻在對方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驚訝，反倒是有種“迷之鎮定”的理所應當：

  “唔，理解了。”

  “……？”

  唐煙一愣。

  啥……你就理解了？

  我是因為上影廠的領導，你理解啥了？

  想了想，她問道：
  “你理解什麽啦？”

  “喲，還考我呐？”

  楊蜜看起來有些無語：
  “多簡單的道理啊，小孩子都能想明白。唐人的資源都在電視圈，而你現在是影視雙棲。你要是簽了唐人，無非就是在電視圈發展而已，電影圈你還是孤身一人。可問題是你不簽唐人，你的電視戲路子也有，現在少的只是電影圈的人脈而已。不是這意思嗎？”

  “……”

  她說的對麽？
  對。

  唐人確實沒法提供給她什麽電影上的資源。

  但她和紀如景之前商量的也是如此。

  倆人覺得找一個保底的公司，其他資源自己來跑，可以獲得最大的自由度。

  在合同上不束縛自己尋找電影資源，獨立出來開拓市場的同時，還能有唐人這不說是每年一部吧，可兩年一兩部爆款、小爆款的電視劇支持維持人氣。

  她和團隊是這麽決策的。

  可這話從楊蜜嘴裡說出來後，唐煙卻覺得有些奇怪。

  明明某些方面的意思是相同的，可為什麽從蜜蜜嘴裡說出來，就好像自己沒唐人的“保底”也能活的好好的一樣？
  她現在最缺的，就是能讓自己的熒幕形象被人記住的作品啊。

  或者說，自己唯一一部能被觀眾所熟知的電視劇，只有唐人的《仙劍三》。

  就其他的資源而言，她目前還在和別人競爭的階段。

  電影如此，電視劇如此。

  想到這，她忍不住說道：

  “你可別把我捧得太高了。我現在除了一部《仙劍三》可就再沒其他的了。”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呀，對不對？”

  楊蜜聳聳肩：

  “一點點的來嘛。你沒發現……咱倆的情況差不多麽？”

  “？？？”

  唐煙有些懵。

  大姐，我何德何能跟你比啊？

  許鑫是你老公又不是我老公……

  而看著她那荒唐的眼神，楊蜜卻依舊點點頭：

  “我說真的呢。你想想我拍《武林外傳》的時候。當時公司也找我續約了，但我沒續。你知道我為什麽不續麽？”

  “……為什麽？”

  “因為周訊。你知道那輛白色奧迪的故事麽？”

  楊蜜一說這個，唐煙便點點頭：

  “知道，看過這個八卦。說是周訊拿獎後，主辦方獎勵了一台車。她當時攥著鑰匙不撒手……結果還是被公司拿走了。”

  “對。”

  楊蜜應了一聲：
  “06年底，周訊的合同還有6天到期的時候，榮信達舉行了一場晚宴。她也在，然後我當時和許鑫正談戀愛呢，《秘密》這部電影也沒拍，《武林外傳》剛拍完還沒上映。晚宴的功夫，他給我打電話，我就去樓道裡了。然後周訊也來這邊抽煙，剛好我倆撞見了，就聊起來合約的事情。你知道她給了我一句什麽忠告麽？”

  “……什麽？”

  “不要續約。”

  “……”

  在唐煙的沉默中，楊蜜聳聳肩：

  “我當時合同還有兩年呢，就問她：為什麽不續約？她給我講的就是這個故事……乍一看其實和我沒啥關系，對吧？我當時也沒多想，只是挺納悶的。因為那一會兒我還沒火呢，就問她：不續約的話，沒資源怎麽辦？”

  “她怎麽說的？”

  “她說不知道。”

  “……”

  看著唐煙那無語的模樣，楊蜜笑著說道：

  “你別不信，她真這麽說的。但當時我想的就是：這人站著說話可真不嫌腰疼。你功成名就了離開公司，外面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我呢？”

  “……你當時也是謀女郎了呀。”

  “是謀女郎不假，但這謀女郎是許鑫給我爭取過來的，和公司有啥關系？你不也有紫萱呢？”

  “……”

  唐煙再次沉默。

  “我當時就想著，我要是離開公司了，以後活得下去活不下去？”

  “那你什麽時候決定不續約的？”

  “在公司要拿資源跟我換的時候。就六月份播出的《紅樓夢》。公司告訴我，續約，就把林黛玉的角色給我。不續約，我什麽都撈不到。從那時候起，我就確定了，我不會續約了。”

  “那時候《秘密》上映了麽？”

  “沒，但《武林外傳》火了。有了一部被人銘記的作品後，我就決定剩下的事情我要自己來。”

  聽到這，唐煙歎了口氣。

  “唉……”

  看著楊蜜，她語氣裡滿是一股縹緲的豔羨：

  “但是，蜜蜜你別忘了，你有許鑫呀。”

  “這話倒沒錯。但我決定不續約的時候，我和許鑫也只是男女朋友。誰敢把未來許諾給他？”

  “那你倆也是男女朋友不是麽？”

  “話肯定是這麽說的……可糖糖你想過沒，如果當時我提前續約了呢？你要知道這個時間線。公司和我說我續約就讓我演林黛玉的時候，《秘密》可是沒上映的。如果我提前續約了，那麽不管是《秘密》也好，《風聲》也罷……現在站你面前的，可就是榮信達-——楊蜜了。”

  楊蜜再次端起了香檳杯，意思是咱倆碰一個。

  “叮。”

  杯子交擊的聲音之中，壓著到唇邊的杯口，她說道：

  “所以說，我有時候挺感謝周訊的。不然這一步走錯了……誰知道續約的我……還是不是曾經的我？”

  “……”

  道理，唐煙聽明白了麽？

  明白了。

  楊蜜是在讓自己不要和唐人簽約。

  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了。

  可想明白這個道理後，她忽然又有些納悶。

  她……為什麽摻和我的事情？
  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麽關注我了？
  又雙是為什麽要在這個節骨眼，特地來找我一趟，不管是套近乎還是怎樣，裡外裡就一個意思：
  “不要續約。”

  意思傳達到了。

  可……為什麽啊？

  她有些想不通。

  我續約還是不續約……和她又有什麽關系呢？

  唐煙滿眼的不解。

  這時，楊蜜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麽過來和你說這些？”

  “……”

  唐煙不答，但疑惑已經溢於言表。

  可就在她望向對面這位四小花旦……乃至內娛當紅花旦之一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對方的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一種……絕對不是稱呼自己“糖糖”的蜜蜜，也絕對不是“演員-——楊蜜”，而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可卻又異常熟悉……但卻想不起來在什麽人身上見過的那種氣質，忽然就這麽伴隨著這一道眼神流露了出來。

  她的眼睛長，而狹。

  裡面滿是深意。

  而這股深意，讓唐煙下意識的想要並攏雙腿，坐直身子。

  ？？？

  她一陣茫然。

  這時，她聽到了一句話：

  “因為，上影廠的那個電話，是我讓人打給你的。”

  “！”

  唐煙的眼睛猛然睜大。

  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對面的女人。

  什……

  什麽！！？
  在她這股驚駭的目光中，楊蜜輕笑了一聲：
  “不讓你接《怪俠》呢，自然是有我這邊的一份思量。可歸根結底，糖糖，我們是一起患難過來的。有些事情，我知道你不明白，可我也不想讓你心存什麽疑慮，整天戰戰兢兢的做人。所以這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

  “？？？？？？”

  在唐煙那簡直都要把眼珠子掉出來的瞪眼中，對面的上位者搖晃了一下杯子裡最後三分之一的香檳。

  橙黃的氣泡浮出酒液上層，開始轉化成透明的七彩氣泡。

  晶瑩剔透，如夢如幻。

  “還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吧？周訊對我親口說：不要簽約。當時的我不懂，但後來的我懂了。”

  “現在。”

  “我把這話也送給你。”

  她舉著酒杯，湊到了唐煙放在桌面上的杯子處：
  “不要簽約。”

  話音落。

  “叮。”

  酒杯輕碰。

  她捏著杯子“遙遙”相敬：
  “以後常聯系。”

  最後的酒水，被這女人如同氣吞山河一般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

  瀟灑離去。

  隻留下了唐煙不可置信的目光與呆滯的表情。

  久久無法回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