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山河永存的夢境

  銀瑤郡主大步上前，手掌按在水晶球上，球內的眼睛驟然睜開，這隻眼睛沒有瞳孔，內部是一片深邃的幽暗。

  這一刻，除了半昏迷的翟菜，張元清、小圓、JOJO女士，感受到了冥冥中的注視，讓人芒刺在背，坐立不安。

  仿佛所有秘密皆被洞察，身體的所有部位都被注視。

  銀瑤郡主左手按住水晶球，猩紅的瞳孔盯著虛空，呈現渙散狀態，右手在虛空劃動，軌跡連在一起組成四個字：山河永存！
  靈境ID寫完後，水晶球裡的眼睛，變得愈發深邃，隱約有漩渦形成，銀瑤渙散的紅瞳裡，同樣浮現兩個暴風般的漩渦。

  俄頃，銀瑤郡主垂下頭，雙眸緊閉，流出殷紅的血淚。

  她身體搖搖晃晃，扶著鐵質圓柱才勉強站穩，失去了視覺在內的，對外界的一片感知。

  她的意識仿佛陷入絕對的黑暗中，對外界的所有感知都被剝奪。

  銀瑤郡主的手，顫巍巍的從口袋裡摸出小喇叭，“沒有找到目標人物，他不在這座城市。”

  不在YL市……張元清有些失望，道：“辛苦你了！”

  他取出小紅帽，把她收入其中，再收起天空之瞳，扛起氣息漸漸穩定，但依舊無法行動的翟菜。

  他取出一塊傳送玉符，道：
  “現在去察爾哈烏蘭市。”

  腦海裡回憶起照片上，察爾哈烏蘭的地標建築，指尖發力，“哢嚓”捏碎玉符。

  小圓和JOJO女士紛紛捏碎、拍碎玉符，消失在寫字樓的天台。

  下一秒，遙遠的察爾哈烏蘭市，城市中心廣場，革命烈士紀念碑前，張元清、小圓和JOJO女士依次出現。

  市中心廣場空曠寂靜，烈士的雕塑掛著白霜和冰棱，西北苦寒，經濟也不發達，雖然才晚上八點一刻，廣場上卻罕有人跡。

  廣場外的街道上，車輛川流不息。

  張元清單手抓出沉重的天空之瞳，“小圓，你先來！”

  冷豔的小圓阿姨點點頭，走到天空之瞳前，左手按住水晶球，右手在虛空劃動，書寫“山河永存”的四個字。

  水晶球裡的眼睛驟然睜大，咕嚕亂轉，看向四面八方。

  小圓突然痛哼一聲，眼睛像是突受強光照射，本能閉上，殷紅的血水不停往下流淌。

  “我，我看到他了……”

  ……

  察爾哈烏蘭市。

  市郊的一棟別墅，別墅前後自帶花園，花圃的凍土漆黑，寸草不生，連枯枝殘葉都沒有。

  四層別墅漆黑無光，靜靜佇立在黑夜中。

  西北本就寒冷，別墅附近的溫度直接到了零下，又陰森又死寂。

  兩道人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別墅外。

  其中一人身穿黃金鎧甲，一腳踹開鐵藝大門，傲然而立，沉聲道：

  “本場戰鬥規則：不得傳送離開此地，不得向外界求援，不得進入靈境，不得逃離此地。”

  黃銅色的光芒擴散開來，形成一個籠罩別墅的球形結界。

  似乎感受到了外人入侵，別墅地底，湧出大片大片的陰氣，凝固了空氣中的水分，在窗戶、牆體、屋簷形成厚厚的白霜。

  陰氣如同烏雲般湧上天空，但被黃銅色的球形結界擋住，沒能逃離。

  黑煙般的陰氣中，綻放出一道道金光，純正澄澈的金光消弭了陰氣，顯露出一輪刺眼的微縮烈陽，灼燒籠罩在頭頂的結界。

  然而，淨化一切，消弭一切的日之神力，竟無法撼動結界分毫。

  “山河永存，不用枉費心機了，你出不去的。”張元清凝視著那輪微縮太陽，伸出手，輕輕一握。

  漫天金光化為虛無。

  今晚狩獵之前，張元清剖開心臟，解除了幻神物品的部分封印，令其複蘇到八級層次，可以虛無化靈力，以及八級在內的規則。

  後者是幻神物品獨有的能力，普通的八級虛無者，無法虛無化同級別規則類道具的規則。

  隨著他的位格提升，幻神物品的能力逐漸解放。

  微縮的太陽化為虛無，露出一道裹著黑袍的身影，兜帽底下一雙滄桑銳利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張元清，陰沉嘶啞的聲音帶著質問：

  “元始天尊？伱怎麽找到這裡的？！”

  這裡是他在察爾哈烏蘭市的秘密據點，除了自己，誰都不知道，平時極少使用，這次半神齊聚靈境，現實世界沒了“保護傘”，他才啟用此地。

  有首領太陰庇佑的前提下，元始天尊怎麽可能找到這裡來？
  “你不知道？”張元清抬眸笑道：“靈拓進了太陽副本，太陰本源被太陽壓製，他留在現實裡的法術，統統失靈了，你們暗夜玫瑰成員早就沒了太陰本源的庇佑，所以我能用新約郡分部的天空之瞳定位你。”

  說話間，他暗中引爆大護法的恐懼情緒。

  在對方驟然收縮的目光中，化作星光遁至身後，“啪”，右拳如長槍般刺向後腦杓。

  大護法化作星光消散，旋即，想遁出結界的他，遺憾的出現在前院邊緣。

  剛現出身形的他，耳畔響起淒厲尖銳的嘯聲。

  嗡~
  大護法眼前一黑，鼻腔、眼眶沁出鮮血，腦袋像是被重重敲了一棍，出現嚴重眩暈。

  張元清化作流光衝到他身前，重重一拳捶在額頭。

  “砰！”

  大護法倒飛出去，撞在堅不可摧的結界上，額頭鮮血淋漓。

  這一拳讓他恢復了清醒，立刻從物品欄中，抓出一柄墨碳打磨，泛著油潤光澤的長劍。

  這件道具叫陰天子劍，劍中封印著磅礴的陰氣，以及數之不盡的強大怨靈，縱使是7級的日遊神，面對源源不斷的陰物大軍，也得施展全力才能抵禦。

  而劍中的陰氣、怨靈儲量，足夠耗光一名初入主宰境的日遊神全部靈力。

  張元清腦後浮現一輪微縮的太陽，綻放熾烈純淨的金光。

  “嗤嗤~”

  濃鬱的陰氣剛從“陰天子劍”中湧出，瞬間便被蒸發，怨靈還沒來得及發出怪嘯哭嚎，就魂飛魄散。

  陰天子劍沐浴著明淨澄澈的金光，失去了所有神異，變成凡物。
    “這……”大護法瞳孔劇烈收縮，兜帽底下，滄桑又蒼老的臉龐，布滿了驚懼。

  能壓製陰天子劍這件高品質道具，元始天尊的位格，已經達到八級？！

  他才晉升日遊神多久？
  他憑什麽升級這麽快？！
  震驚的情緒翻湧不息，怎麽都壓不下去，當然，還有大難臨頭的恐懼。

  “砰砰砰……”

  張元清開啟烈陽戰神和日升的組合技，拋棄了所有道具，貼近大護法拳打腳踢，采用最基礎的近身格鬥。

  面對同職業的日遊神，直接以位格壓製就行，不需要花裡胡哨的道具。

  大護法當即開啟烈陽戰神形態，周身肌肉鼓起，竭力的對抗元始天尊的暴力，奈何對方的位格太高，力量、速度和日之神力遠勝於他。

  大護法感覺自己變成了孩童，正在和一個成年人搏鬥，除了挨打還是挨打。

  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後，渾身骨頭斷裂，內髒破損的他，被元始天尊一個勾拳打翻在地，再沒起來。

  他沒有死，只是沉沉的睡去。

  重傷之後，狀態下滑，他幾乎沒有反抗之力的被張元清拉入夢境。

  看著大護法陷入自己編織的夢境中，張元清側頭，對翟菜說道：
  “我去夢境中問些情報，你在外面守著。”

  他撿起地上的陰天子劍，道：“先給你一件報酬。”

  翟菜接過漆黑油潤的墨劍，揮舞了幾下，嘖嘖道：“好東西，這玩意可以給我的吸血鬼仆人用。”

  張元清打開一片混沌模糊的夢境，縱身躍入其中。

  ……

  昏暗的地下室裡，大護法從書桌邊“醒來”，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裡他被元始天尊追殺。

  那小子竟然晉升為八級主宰，位格高的離譜，他幾乎沒有反抗能力，就被對方殘忍殺害。

  元始天尊去年底才晉升日遊神，短短兩個月，怎麽可能晉升八級，就算魔君和白虎元帥，也沒有這樣的效率。

  真是個離譜的夢！
  但大護法從夢中獲得了啟示，如今首領進入太陽副本，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元始天尊對暗夜玫瑰恨之入骨，必然伺機報復。

  不得不防！

  想到這裡，大護法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撥通了一個叫“外科醫生”的聯系人。

  “嘟嘟……”

  電話打通，大護法沉聲道：

  “首領沒有回歸前，你好好藏著，不要外出，不要被任何信息引誘出去，我擔心元始天尊報復，他已經晉升日遊神，與我們同職業，同等級，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電話那邊的三護法，語氣嚴肅的“嗯”一聲：“我不會外出的。”

  接著，他又撥打了一個叫“薩滿巫師”的聯絡人，說出了同樣的話，做出同樣的警告。

  “薩滿巫師”不以為意，“大護法，你都快晉升八級了，還怕他一個新人？元始天尊初入主宰境，而你經驗值足有90%，就算兩個元始天尊，也不是你的對手。”

  大護法冷冷道：“元始天尊的道具足以彌補經驗值的差距，而且他有傅青陽罩著，姓傅的對他推心置腹，一定會出手相助。薩滿，傲慢是你的缺陷，不改掉這個毛病，你遲早要吃大虧，7級日遊神在大變局中，什麽都不是。”

  “薩滿巫師”聞言，這才收斂不屑情緒，給予“一定藏好”的答覆。

  掛斷電話後，大護法繼續撥打著暗夜玫瑰護法的電話。

  他沒有注意到，就在自己身旁，站著讓他忌憚不已的元始天尊。

  大護法放下手機，從抽屜裡取出一摞資料，每一張資料都是一個暗夜玫瑰成員的信息。

  聽令於他的那些成員的信息。

  最上面的幾張，則是暗夜玫瑰九位護法的信息。

  暗夜玫瑰成立短短二十年，底蘊淺薄，又不敢大張旗鼓的招攬成員，因此組織培養的主宰只有九位，且都是7級。

  九位護法中，日遊神只有三位，資料裡記錄了護法們各自管轄的區域。

  大護法看著資料，回憶起二十年來的點點滴滴，忽然有種時光荏苒，歲月如梭的感慨，仿佛回到了上個世紀，戰火紛飛的年代。

  夢境陡然變化，昏暗的台燈被黯淡的月牙取代，書房變成了坑窪的山路和遠處起伏的山脈。

  一身布衣，背著三八大蓋的山河永存，渾身是血的徒步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中。

  這時候的他還很年輕，眉濃眼亮，臉龐堅毅。

  同舟會華北分部，今晚召開緊急會議，所有成員都得參加，他白天在追殺一個潛伏在護城河省的島國間諜，一番大戰後，終於將其斬殺，收到組織發來的信息時，天已經快黑了。

  山河永存來不及洗去身上的血跡，背著防身的三八大蓋就上路了。

  ——這種步槍能對超凡境的靈境行者，造成可觀的殺傷。

  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他來到了華北分部的據點，一座偏遠的山村。

  之所以選擇在偏遠山村設置據點，是因為這裡足夠隱蔽，且背靠山脈，島國的侵略分子就算找到這裡，也能退入山中。

  當然，島國已經宣布投降，戰爭結束了，不過據點暫時還沒有更改。

  這次召開緊急會議，應該還是戰後的發展問題，唉，現在戰事初定，我們國家的靈境行者如同一盤散沙，且桀驁難馴，暫時和洋鬼子虛與委蛇，借他們的力量震懾國內危險分子，是最穩妥的選擇……山河永存心裡想著。

  他是組織裡的讚成派，認為不應該在這個節骨眼和同舟會總部決裂。

  奈何組織裡的激進分子太多，不理智的愛國情懷耽誤了正事！
  穿過一個山坳，目的地就在眼前，突然，山河永存看見了一片火海，洶湧的火海染紅了夜色。

  那座小山村籠罩在熊熊烈火中。

  他神色大變，本能的以為鬼子來了！
  旋即才想起鬼子已經被趕出華國，戰爭早就結束了。

  是邪惡職業發現了這處據點？

  山河永存立刻摘下三八大蓋，踩著磨損嚴重的布鞋，弓著背在山間小路狂奔起來，朝著火海奔去。

  ……

  PS：錯字先更後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