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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法官》第753章 違法!統統違法!
  一直以來,張斐都在想盡辦法,推進公檢法的建設。

  而其中最難的就是政法分離。

  建幾個檢察院、皇庭,以及普及訴訟制度,這其實都不是最難的,訴訟以前也有,只不過是徹底放開。

  關鍵就在於能否做到政法分離。

  如果是政法不分的話,又鑒於這封建階級制度,那其實意義不大。

  之所以說,一直都在追求,就是因為之前尚未做到。

  之前皇庭那些公正的審判,看似政法分離,但其實只是張斐利用兩派的鬥爭,打造出一個勢力均衡的擂台,再加上王安石、司馬光也都是那種坦蕩蕩的君子,他們都真心認為自己是對的。

  那麽公正的審判,就變得至關重要。

  但所謂的公正,也只是政治鬥爭下的產物,而並非是司法在獨立運作。

  事實上,朝中的那些大員,也都在極力乾預公檢法的運作。

  很多判決,很多立法,都會在朝廷引發議論博弈,只不過往往勝利的一方,是支持公檢法判決的。

  張斐在河中府的時候,判決前,也都是先跟元絳商量好。

  而在去年改製,終於確定政法從制度上的徹底分離,最標志性的政策,就是取消審刑院、大理寺,設最高皇庭,最高檢察院。

  以前公檢法算在審刑院、大理寺下面的,然而,審刑院和大理寺的長官,基本的是政事堂的參知政事。

  怎麽也不能說是政法分離。

  得虧司馬光這人比較軸,也不太愛乾預,要是換個人上來,那絕對是另外一個結果。

  但是光制度上調整,還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政法分離。

  得將這人也確定。

  司馬光顯然就沒有做到這一點,他更多是顧及到保守派的利益,所以他是絕對不會做出富弼這樣的動作。

  如果他的決定影響到保守派的利益,他會打算引咎辭職。

  而富弼是直接跟保守派做切割,還怒斥保守派內部的一些士大夫,你們少來乾預我們立法會的工作。

  從而做到在官員方面,也做到政法分離,走向真正的獨立。

  當然,這令保守派內部不少人,感覺自己被背刺了。

  這公檢法可是我們一手撫養長大,結果就這?

  頓時激怒了不少人啊!

  富府。

  “富公真是威風不見當年,稍稍往前一站,這朝堂之上,那便是地動山搖啊!”

  文彥博撫須笑道。

  富弼擺擺手道:“你這是純屬言過其實,我富某人有這麽可怕嗎?”

  文彥博道:“富公還別不信,已經有人開始翻舊帳,又說起慶歷朋黨一事,甚至將韓相公和我也都拉了進來,說是慶歷舊黨死灰複燃,還有人放風,說富公與西夏勾結,意欲借倉庫稅破壞朝堂團結,製止我朝伐夏。”

  富弼微微皺了下眉頭,歎道:“這些年來,他們可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就還是這些招數。”

  文彥博又道:“但更多的是震驚,其實多數人都沒有想到,也無法理解富公為何要這麽做。”

  富弼笑道:“他們不理解我,我更是不能理解他們,竟然妄圖拿著前線戰事來來做交易,甚至還不惜威脅。尤其是一些人,明明是反對用兵,但卻因為自身利益,而不惜要求朝廷出兵。

  要是朝廷掌握在這種人手裡,必將是會國破家亡。你是知道得,原本我都還打算再看看,可是他們這種行為,更令我覺得,我的想法是無比正確的,這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文彥博捋了捋胡須,道:“但關鍵還是在於官家。”

  富弼呵呵道:“這不就是官家想要得嗎?”

  三司。

  “王相公,我倒是覺得立法會做的沒有什麽問題,如果缺少倉庫稅,稅幣法案可能也會面臨失敗,立法會的決定,我認為對我們是有利的。”

  薛向很是不解道。

  “三司使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鄧綰立刻道:“富公為何突然站出來,難道就僅僅是為了一個倉庫稅,這是不可能的。眾所周知,近幾年來,富公是堅決反對對外用兵,無論是對西夏,還是對遼,迫使官家從熙河撤兵,這才是富公真的打算。

  倘若真的從熙河撤兵,這會對王相公造成多大的打擊。”

  薛向道:“可如今政法分離,立法會也無權乾預對外用兵。”

  鄧綰直搖頭道:“三司使,你莫要想得太過天真,打仗需要得是人和錢,立法會今日可以強行執行倉庫稅,他日也可以阻止增稅,沒有稅,哪來的錢打仗。”

  說著,他又向王安石道:“王相公,富公此舉異常,看似兩邊都得罪,但可能是一個圈套,其目的還是針對我們的熙寧拓邊。”

  薛向搖搖頭道:“我並不這麽看,倉庫稅阻止不了,是有些人在阻止。”

  “行了!”

  王安石突然出聲道:“你們先別吵了,我自有打算。”

  趙府。

  “你說我們.我們怎就將富彥國這老狐狸給遺忘了。”

  趙文政氣得是垂首頓足。

  孟乾生沮喪道:“這倒是怪不得任何人,只能說那富彥國隱藏的太深,別說咱們,據說就連司馬君實他們也都沒有想到,他們現在比我們更加生氣。”

  謝筠急得直攤手道:“那現在該怎麽辦?”

  他們這一波人是最急的,因為上回改製,他們可是最大的受害者。

  雖然他們現在都還在各部擔任侍郎,但是他們心裡都清楚,一旦權力交接完畢,他們就得離開京城。

  可他們原本再往上就是三司副使、副宰相。

  所以,這回他們也是全力以赴。

  趙文政、孟乾生等人面面相覷,同時吐出一個詞來,“官家。”

  是呀!

  如今唯一能夠扭轉一切的就只有皇帝。

  但是這恰恰就是趙頊想要見到的,之前富弼未有站出來之前,這權貴階級、官僚階級,包括宦官、外戚,圍繞著皇帝,各種吹風,其實也給予趙頊很大的壓力。

  如今富弼站出來,趙頊反而又掌控了主動權。

  他有足夠的時日去思考,到底該怎麽做。

  張家。

  “豹哥,你不會真的將所有人都調到江南去了吧?”

  見到李豹,張斐不免就吐槽道:“這回消息來的真是夠慢的。”

  李豹忙道:“這怎麽可能,那邊還是有足夠的人手。是,這回咱們消息是來的有些晚,但那是因為熙州用的加急戰報,而且隻報告戰場的消息,咱們的人得調查清楚具體原因,故而來的慢一些。”

  快慢是相對的,戰報都是加急快馬,顯得他們就慢了呀。

  張斐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豹道:“根據我們的人調查所知,其實此戰是不可避免的,唃廝囉早就與西夏結盟,希望將我軍趕出熙河。

  但是你的兩個安排,令他們下定更大的決心,也加速他們對熙河用兵。”

  張斐問道:“什麽安排?”

  李豹道:“其一,就是在熙州進行貿易。在這一年之內,是取得巨大的成功。這是因為吐蕃現在四分五裂,當地都是一些小部族,他們都是想著求財,所以很多吐蕃部族都上熙州做買賣,如果唃廝囉再不用兵的話,原本依附他們的部族,也都會依附我大宋。

  其二,就是私鹽。上回咱們放出大量的私鹽後,你不是安排打擊梁太后那邊的貴族麽,以此來分化他們,也順便給朝廷一個交代,這也是非常成功,但是梁太后那邊的貴族賺不到錢,也更堅決出兵。

  當然,對於整個西夏,他們也不希望咱們控制熙河地區。”

  張斐道:“你們可有探明,西夏是否打算與我國全面開戰?”

  李豹道:“目前倒是沒有這方面的跡象,西夏也只是派部分人馬,在邊境遊走,協助唃廝囉,但如果咱們打不贏唃廝囉,那可就不一定了。”

  張斐又問道:“橫山方面呢?”

  李豹立刻道:“西軍確實不滿朝廷撥太多的錢給熙河,他們也都迫切的想要立功。”

  張斐點點頭。

  在李豹與張斐交談過的第二日,趙頊就密詔張斐入宮。

  這事趙頊肯定是要跟張斐談過再做最終的決定,其實就是在等李豹方面的情報,因為張斐的計劃,一直都是暗中進行的。

  皇宮。

  見到張斐,趙頊先是笑問道:“是你說服富公的嗎?”

  張斐愣了下,旋即笑道:“陛下可真是太抬舉我了,我怎麽可能說服富公,不過我倒是有向富公表明自己的態度,認為立法會不應該被那些人干擾。”

  趙頊問道:“那你認為富公此舉,意欲何為?”

  張斐沉吟少許,“我認為富公是希望能夠避免重蹈慶歷新政的覆轍。在我看來,慶歷新政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許多官員都以自身利益的得失,去裹挾朝廷政策。

  如今的情況也是如此,他們就是想跟陛下做一筆交易,用支持對西夏用兵,來交換倉庫稅。”

  “朕哪能不知道。”

  趙頊點點頭,旋即又道:“但是目前國家內憂外患,朕也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現在只要他松口,國內馬上就能夠安定下來,無論是賑災,還是籌備糧食打仗,而他付出的本就是一個原來就不存在的倉庫稅。

  王安石都非常心動,趙頊當然也是有些動心的。

  這都是人之常情。

  當家難啊。

  但是趙頊也考慮到,這裡面的弊端,他還沒有下定決心。

  張斐立刻道:“如果今日陛下與他們妥協,但明天他們也可以為自身利益,改變主意,陛下還是得與他們妥協,等到那時候,陛下就更加沒有選擇的余地。”

  頓了頓,他又道:“而且,根據李豹帶來的消息,西夏那邊的戰事,主要是因為我們的政策太過成功,無論是離間西夏內部,還是安撫吐蕃各部,都取得極大的成功,這才導致對方急於與我們開戰,從側面證明,長此下去,情況將會對他們非常不利。

  可見時間是在我們這邊的,這時候我們需要忍耐,爭取以後能夠以最小的代價消滅西夏,這樣我們才有足夠的力量,去防止北邊那頭餓狼。

  這是目前唯一的解法,如果我們傾盡全力,去攻打西夏,一旦北方南下,那我們怎麽辦?”

  趙頊道:“可如今是他們大軍壓境,我們也得做好應對的準備,如果西夏要全面開戰,那我們就得全力以赴。”
    張斐道:“西夏目前是腹背受敵,在北線面臨我西軍主力,是不可能調集主力去南線的,而且以熙河目前的兵力和財力,以及人心所向,也是足以防守唃廝囉。至今陛下也未有收到熙河的求援信,情況可能並沒有陛下想象的那麽糟糕。”

  說罷,他見趙頊還有些猶豫不決,於是又道:“就算陛下真的想打,至少也得先將錢糧收上來,可他們現在連個倉庫稅都不答應,要知道這倉庫稅還只是讓他們拿糧食出來賣,還不是要他們的錢,他們又能拿多少錢出來給陛下打仗?
  到時候又只能問百姓要,若因此引發民怨,糧食又控制在他們手中,到時候陛下就更是受製於他們。”

  趙頊點了點頭,又道:“但目前西線將士是蠢蠢欲動,若是不能安撫好,他們中一些人可能會去主動挑起戰事。”

  “這倒是一個隱患,但一味的壓製他們,也會令他們喪失士氣。”

  張斐點點頭,沉吟少許,道:“陛下可寫一張欠條給他們。”

  “欠條?”

  趙頊驚訝道。

  張斐道:“將未來進攻西夏的軍費,都寫在欠條上,以三年為期,告訴他們,一定會打,但還需耐心等待,當他們了解到陛下的決心,自會服從命令,同時也不會消極應對。”

  “你這法子倒是新穎。”

  趙頊聽得一樂,又問道:“你確定在三年之內,能滅西夏?”

  張斐趕忙道:“打仗是武將的責任,這我哪敢保證,我唯一能夠保證的是,就是能為陛下籌足夠的錢,去打這一仗,同時還有余力防禦遼國。”

  提到遼國,趙頊確實有些不安,現在還沒有實力,去兩線作戰,而每回跟西夏開戰,遼國都會趁火打劫,給遼國的歲幣就是這麽漲上去的,點點頭道:“好吧,朕相信你,到底你也從未令朕失望過。”

  立法會。

  “富公,雖然官家默許我們發表文章,但目前來看,官家尚未決定,這也使得那些人抱有僥幸心理,他們還在想盡辦法,與說服官家。”

  趙抃面色凝重道。

  富弼忙問道:“趙相公有何想法?”

  趙抃道:“我最近仔細研究了下關於張三的法案,從中發現,基於這個法案,官府在其它方面,針對商販的索取,也是不合理的。我打算在明日面見聖上的時候,就以此法案為由,要求官府進行整頓,以此來督促官家下定決心。”

  富弼眼中一亮,“此策甚妙。公檢法也是時候主動出擊,免得他們總是認為,公檢法就不敢動他們的錢袋子。”

  翌日。

  趙抃就拿著這個問題,去找趙頊討論,都說是收總稅,但是在商業方面,還存在許多雜稅,而這些雜稅,本就是歸於商稅,這與糧食法案一樣,從法理上是說不通的,必須得整改。

  同時表示,以前這麽收,那是沒有辦法,如今稅務司這麽強大,就沒有必要搞這些,還浪費人力物力。

  趙頊一聽,就知道趙抃再打什麽主意,無非就是在試探他,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在跟張斐談完之後,趙頊就已經做出決定,於是很快就答應了趙抃。

  皇庭。

  王安石、文彥博看著上面的趙抃,心裡微微有些不爽,什麽時候,除皇帝之外,還有人能夠做到宰相上面。

  趙抃微微笑道:“今日我邀請二位相公前來,主要是有一急事想與二位商量一下。”

  文彥博謹慎地問道:“什麽事?”

  “事情是這樣的。”

  趙抃道:“最近有商人抱怨,除了酒曲外,官府針對他們商販,還有著諸多雜稅,如行錢,如牙錢,以及有官吏,借斷貨好壞之名,勒索他們的錢財。

  我也翻閱了相關帳目,發現這些雜稅,以往也都是算在商稅裡面,但是在剛剛通過糧酒法案中,是清楚的說明,如今稅務司算得是總稅,這些額外雜稅,應該取消,否則的話,就是重複征收,於法理不合。”

  兩個宰相都很是不爽。

  這與讚不讚成無關,而是在於,你憑什麽指揮我們。

  王安石本來就跟趙抃關系不好,怫然不悅道:“這是我們政事堂的事,皇庭無權過問。”

  文彥博也難得跟王安石站在同一戰線上,“介甫說得是,大庭長未免管得太寬了吧。”

  趙抃道:“二位誤會了,我並非是在命令二位,我只是擔心,如果不及時解決的話,將來商人告到皇庭來,皇庭也只能依法對官府進行懲罰,到時候可能會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如果官府方面能夠主動解決,那是再好不過了。”

  王安石叫囂道:“大庭長這是在威脅我們嗎?”

  趙抃道:“王相公若是認為我這麽做有何不妥,大可提出來,犯不著說這種話,我趙抃也不吃這一套。”

  鐵面禦史,絕非浪得虛名。

  “有能耐你們就直接下令,犯不著在這裡裝好人。”

  說罷,王安石起身就走了。

  趙抃卻不生氣,又看向文彥博。

  文彥博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告辭。”

  等到他們走後,富弼一瘸一拐地從後面走出來。

  兩個老頭相視一眼,皆是笑著直搖頭。

  這都在他們的預計之中。

  王安石和文彥博是不可能答應的,哪怕他們內心是讚成的。

  一來,沒面子。

  二來,這尼瑪是一個得罪人的活。

  既然你們皇庭都這麽橫,那不如你們來乾。

  自己乾就自己乾!
  皇庭立刻以新稅法為由,直接下達法令,將許多商業方面的雜稅視為非法收稅。

  那些權貴、士大夫們是徹底傻眼了。

  我操!還能這麽操作嗎?

  你們皇庭是飄了吧。

  這可都是國家制度,而且還不是剛剛頒布的,是一直都存在的,怎麽就成違法行為了。

  離譜啊!
  老子還就不信你們敢這麽乾。

  陳家牙鋪。

  “老陳,這是什麽情況?”

  樊顒來到陳家,見到大門旁邊,圍著不少人,而陳懋遷則是站在一旁,唉聲歎氣,不免趕忙上前來。

  陳懋遷道:“剛剛來了一批庭警,告知我們,咱們官牙存有違法收稅的行為,故而要暫時停止我們官牙的職權。”

  “???”

  樊顒是一頭霧水,“什麽意思?”

  陳懋遷道:“就是往後客戶可自行簽訂契約,不需要再經過官牙,說是這牙錢本是算作商稅,如今商稅合一,故而應該取消官牙收費。”

  樊顒直點頭道:“這倒是好事。”

  “嗯?”

  “不。”

  樊顒又虛偽地問道:“那你不是要關門了?”

  陳懋遷道:“那倒沒有,私牙還是合法的,只不過不是強製性的。”

  樊顒又急急問道:“那屋稅、地稅有沒有廢除?”

  陳懋遷道:“那倒是沒有,我還專門問過這事,因為地稅屋稅現在規定是買方交稅,這是為了抑製土地兼並,而賣方所得收入,本就是要交稅的。”

  “這倒也是。”樊顒點點頭,又道:“老陳,你也別歎氣,你現在與馬家合作,又蓋作坊,又蓋足球場,可不缺這點錢。”

  “這是錢的問題嗎?”陳懋遷低聲道:“這是權力的問題,往後誰還會尊重我。”

  樊顒道:“那我比你更愁?”

  陳懋遷問道:“此話怎講?”

  樊顒道:“就在方才,我白礬樓也來了一批庭警,表示正店和腳店的交易存有非法收稅行為,也要暫時取消。”

  陳懋遷納悶道:“這哪裡違法了?”

  樊顒道:“根據以前的規定,腳店必須要正店買酒,但是由於酒稅法案,正店不應向曲院繳納額外的稅,那腳店也不應向正店繳納額外的錢。”

  陳懋遷點點頭道:“這倒是公平。”

  “嗯?”

  “對了。”

  陳懋遷道:“我聽說行錢也取消了。”

  樊顒道:“我也聽說了這事,所以才來找你的,原本這各行各業都需要再向官府繳納相應的貨物,供官府所用,往後朝廷都是花錢從各行購買貨物,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陳懋遷直點頭道:“以前這行錢可真是害苦了咱們商人,尤其是那些小作坊,做十雙鞋,官府可能要去五雙,弄得很多商販,都不敢在城裡開鋪,只能偷偷在郊外賣,如今取消這行錢,商鋪價格都得上漲不少。”

  樊顒道:“看來咱們這回是賭對了。”

  馬行街。

  呂公著、司馬光來到一家掛有糧署的糧鋪前面,見店鋪前一個客人都沒有。

  這可是天災時期啊!

  二人立刻上前去。

  “二位客官,買糧食麽?”

  櫃台上打瞌睡的夥計,趕緊打起精神來。

  呂公著立刻問道:“你們店裡有糧食嗎?”

  夥計道:“有啊!二位客官請看,這可都是上等的小麥。”

  司馬光好奇道:“那為何沒有人買?”

  夥計歎道:“嫌貴了唄。”

  司馬光問道:“多少錢?”

  “一鬥四十錢。”那夥計道。

  司馬光道:“這價錢也不貴啊!”

  那夥計道:“是不貴,但是大家都知道,再過一些天,就會有更便宜的糧食買,這家裡還有余糧的都不來買。”

  呂公著問道:“更便宜的糧食。”

  那夥計道:“對啊!用不了多久,那些大地主們,就將糧食拿出來賣,他們可不會願意繳那倉庫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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