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言靈，信手拈來
  當混血種的血統超過臨界血限（50%）後，自身的龍血就會佔據主導權，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人類的基因強行改寫為龍類基因，繼而出現龍族的軀體特征。

  但是，混血種終究只是混血種，人類基因受到攻擊後會奮起反抗，所以永遠不可能達到100%的龍類基因。

  這時候，既不是真正的龍，也不再是人，成為了一種喪失理智、遵循獸性本能的畸形怪物，且聽命於純血龍族，淪為龍族用來對抗人類的炮灰奴仆。

  混血種將他們稱之為死侍，屬於人人得以誅之的范疇。

  死侍的形成原因很多，某些提升龍血純度的秘法、某些基因進化藥物、受到龍血汙染，再有就是混血種本身就不穩定，兩個物種的基因共存於一具身體裡發生矛盾也是情理之中，嗜血的欲望一直存在，但被人類基因和自身意志所壓製，長期的壓抑、悲慘的經歷等等外界因素都有刺激性，從而導致本就不穩定的混血種心理扭曲、失控暴走，龍血趁機大幅度跨越臨界血限，理性被吞噬，身軀怪物化，一舉步入無法挽回的境地。

  雖然不清楚掌握“言靈·陰雷”的男人是何原因，但他成為死侍的事實清楚地擺在眼前，對待死侍，唯有鏟除。

  盡管失去理智思維後他只能憑借本能戰鬥，可龍血暴走後得到強化的怪物之軀不容小覷，一拳就能把人頭給輕松捶爆。

  “你的言靈是熾吧？這裡的環境並不適合你釋放。”老張快速說道。

  “我知道。”蘭斯洛特回道，可並未停止調動言靈的力量。

  兩人說話之際，死侍也沒閑著，咆哮著躍起，以猛虎下山的姿態撲向老張。顯而易見，老張肩膀處散發著血腥味的傷口吸引了他。

  面對如此怪物，擅長偵查與偷襲的老張明顯束手無策。

  “後退！”

  下一瞬，黑人專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滑鏟而至，擋在老張身前。

  只見他腰身下沉雙腿站樁，雙臂於額前交叉格擋，全身皮膚頃刻間變化為深邃的磐石之色，骨骼、肌肉的密度硬度隨之提升，猶如一面人形盾牌。

  言靈·不動之盾，序列號40，血系源流為大地與山之王，可在瞬間將全身外部皮肉硬化，猶如堅不可摧的岩石，但釋放期間移動緩慢，弊端較大。

  砰！
  死侍那帶有利爪的巨掌拍在黑人專員胳膊上，碰撞出沉悶的響聲。

  也是這一瞬，向後倒飛的黑人專員解除了不動之盾，身後的老張配合默契地將他拽住，兩人一同與死侍拉開了距離。

  蘭斯洛特快步上前，雙眼迸發出璀璨的金光，他蓄勢待發地凝望著死侍，周身的氣溫迅速拔高，一簇簇火苗憑空燃起。

  嗡嗡嗡！
  “什麽聲音？”蘭斯洛特眉頭一皺，下意識抬頭張望。

  被突兀利嘯吸引注意的眾人紛紛舉目，當看清一道人影從半空直勾勾地墜來時，無不瞳孔一縮。

  或許是感到後脖頸一陣發涼，死侍也警惕地轉身回頭，正好對上楚薪點燃的黃金瞳，猶如直視灼熱的太陽。

  嗡——

  恐怖的威壓無形噴薄，在場之人齊刷刷地心頭震顫，原始的恐懼本能開閘般流遍每一寸血肉。

  蘭斯洛特顧不得別的，當即停止言靈的釋放，麻溜地後撤閃避。

  呼呼！

  楚薪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他就像一顆流星墜入黑暗，與顫顫巍巍的死侍重重相撞。

  在觸及之際，他的右手一把抓住死侍醜陋的臉頰，五指一用力便戳穿覆蓋面部的鱗片，將其死死扣住。雙腿則踩在死侍的胸膛，隨著一蹬，楚薪騰向半空，死侍也被猛烈的力量踢飛出去，順著小吃街擦出一條深深的溝壑，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他沒動，是正常的，符合現實的。

  因為死侍已然沒了腦袋，肩膀中間空空如也，滾燙的鮮血從碩大的空洞裡持續噴射。

  在蘭斯洛特等人驚恐的仰望中，楚薪平穩落地，手裡赫然抓著死侍瞪大眼睛的頭顱，末端還耷拉著半根血淋淋的脊柱。

  又現羊蠍子！
  嘶——

  這時候，不合時宜的刹車聲連續響起，一束束改裝過的車燈投射而至，將眾人照得一清二楚。

  精神小夥和小妹們愣愣地望著眼前的一幕，尤其是兩米外的無頭怪物屍體成為了視線焦點。

  錯誤的地點，錯誤的時間，錯誤的角色，錯誤的轉折。

  “我靠，撞見拍電影了！”一鬼火少年驚奇地喊道。

  “沃日捏仙人，這玩意兒做的好逼真！”又一少年跳下車，蹲下身仔細打量還冒著熱氣的死侍。

  可當他湊近時，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極具衝擊力的血腥畫面和無比刺鼻的氣味蠻橫地敲打著他的腸胃，一聲乾嘔後，他吐出一大攤惡臭的液體。沒有乾貨很正常，他今天一整天就中午喝了一杯檸檬水，壓根沒有錢吃飯，本來想找兄弟蹭一頓，結果兄弟也抱有同樣的想法。

  “哥幾個，你們要拍啥子電影？還有外國人，好萊塢的吧！”

  “剛才的爆炸就是你們搞的吧，有點牛批哦！”

  “戴面具那個應該是男主角吧？草，帥得批爆！”

  “要不要群眾演員，包盒飯我就來！”

  小夥小妹們紛紛激動地下車，七嘴八舌地喊道。

  “有點不對頭，嘔~”快把胃給吐出來的少年站起身來，臉上浮現惶恐，“這有點像真的。”

  “像真的就對了噻！說明人家特效做的好！肯定是大片！”同伴笑道。

  “好像真的是死人。”少年顧不得嘴角的嘔吐物，小心翼翼地道。

  一時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你是誰？”蘭斯洛特盯著二十米開外的楚薪，同時用手示意老張等人準備撤退。

  “亞洲分部沒有這號人，而且那麽遠的地方跳過來秒殺死侍，恐怕~這家夥不對勁，小心點。”黑人專員壓著聲音道。

  “你們還不滾遠點！”老張回頭怒斥仍在看戲的精神小夥們。

  盡管他打心底厭惡這群社會渣滓，但若是因為己方執行任務導致無辜者死傷，責任可就大了，相應的責罰肯定免不了。

  事到如今，精神小夥們再傻也察覺到異樣，但無知者無畏的他們依舊磨磨蹭蹭，顯然還想繼續看熱鬧，騎上電瓶車後遲遲沒有調頭離開，還有一些在小聲念叨“我們人多怕個屁”、“再看一會兒”、“老子不信他們還敢殺我們”、“誰先跑誰就是慫貨”。

  當然，也有腦子靈光的立馬揚長而去，其余人見狀也隻好跟上，還一邊戀戀不舍地回頭張望。

  然後，他們自認為有了一個安全距離後，好奇心、冒險心驅使著他們不約而同地停在小吃街入口處，也不報警，腦中已經開始幻想明天向別人大肆吹噓。

  “混血種，還是死侍？”黑人專員呢喃道。

  “這雙眼睛跟用黃金鑄造似的，血統高得嚇人，我都不太敢對視。”另外兩個專員也聚在一起，全身肌肉都處於緊繃狀態。

  蘭斯洛特一聲不吭，作為獅心會副會長，他曾多次凝視過會長楚子航那永不熄滅的黃金瞳，縱然如此，也從未像此刻這般渾身戰栗，每一根汗毛都筆直豎起，而且他感覺空氣正在燥熱，看不見的元素粒子似乎受到了號召，逐漸狂歡起來。

  “龍類，難道是~”他的心中陡然浮現出驚駭的猜測。

  不敢繼續思考下去，他當即雙臂一震，快速念誦龍文，釋放出言靈·熾。

  序列號77，源自青銅與火之王，能夠點燃並操縱空氣中的火元素，從而產生大量烈焰進行攻擊，像是低配版君焰。

  轟！！！
  霎時，灼熱的火焰匯聚成一道道焰浪，朝著楚薪洶湧而去，所過之處的地面盡數被引燃，形成一大片領域范圍，仿佛潑灑了汽油。

  楚薪巍然不動，伸出右手打了個響指，用龍文低語道：“熾。”

  轟——
    刹那間，類似構造的火焰憑空生出，但具備了更大的規模、更高的溫度、更強橫的壓迫。

  蘭斯洛特即刻就感覺自己的元素力量被對方蠻橫無理地抽走了，所釋放的熾也隨之大幅度衰減，一陣風都能吹熄滅的程度。

  “權柄！他對元素下達了命令！”蘭斯洛特恍然大悟，並嘶聲大吼，“他是諾……”

  嘭——

  話音未落，楚薪的熾便席卷了整條小吃街，如同雙頭火龍向著首尾的出入口奔騰，沿途的一切都被點燃引爆。

  同樣的言靈，釋放者不同，便有著天上地下的巨大差異。

  轟隆！

  商鋪裡的煤氣罐挨個燃爆，引發了更為恐怖的殉爆，震耳欲聾的爆炸徹底打破了綿城的寂靜之夜。

  蘭斯洛特、黑人專員、老張等人盡皆被烈焰吞噬，特製的作戰服瞬間灰飛煙滅，皮開肉綻、鮮血蒸發、骨骼乾裂，在高熱之中，他們統統被燒成了焦炭。

  “臥槽，快跑！”

  不僅是他們，入口處的精神小夥們來不及撒丫子逃跑，就被噴湧而出的火浪與衝擊波掀飛出去，七零八落地掉落在主乾道上。

  就如它們支離破碎的主人，一輛輛承載了自由與勇氣的電瓶車也在空中四分五裂，結束了廉價潦草的一生。

  爆炸聲中，一聲微小的槍響自上而下地傳來。

  嗖！
  位於天台的狙擊手扣動了巴雷特的扳機，12.7毫米的大口徑彈藥脫膛而出，攜著濃烈的火藥味射向楚薪的頭顱。

  對此，楚薪僅僅伸手在虛空隨意地劃拉了一下，那枚金屬子彈就被看不見摸不著的絲線裹挾纏繞，懸停了一秒後，隨即一百八十度調頭，在專員驚恐的眼神中貫穿了他的眉心，整顆腦袋當場炸裂。

  言靈·劍禦，序列號82，源於青銅與火之王。

  在以釋放者為中心的大型領域內，可對金屬物品實現精準操控。

  其命名來自道教祖師爺張道陵，據古籍文獻記載，有古代的混血種禦劍飛行，指尖一揮便可號令無數劍刃，施展出萬劍歸宗將蛟龍斬於劍下。從此，關於劍仙的故事流傳至今。

  不過從科學領域解釋，自然不是什麽玄幻仙法，釋放者控制的實際是磁場，領域內遍布數之不盡的磁力線，讓金屬物沿著軌跡複雜多變的磁力線運動與加速，從而實現宛如意念操縱的效果。

  可以說，龍族本身及其煉金術和言靈，都能夠用科幻來解釋，都遵循著一定的規律與規則。

  所謂言靈，本質上是龍王所說之話語，是他們對元素力量的調動與駕馭，一句話便可號令火焰、風暴、山海、雷霆、眾生的權力。

  對於混血種，言靈的力量源自對龍文和血統的共鳴，以穩定程度將其排列成類似元素周期表的形式，目前已知的共有121種，不排除增加的可能，序列號越高，言靈越是危險與不穩定，釋放者使用也可能付出不小的代價。

  從次代種、三代種一直到混血種，他們的龍血血脈皆源自四大君王和黑白之王，故而繼承了蘊含在血脈之中的言靈力量，至於序列多少，與血統純度有著密切關聯。

  對身為初代種的楚薪來說，言靈這東西，基本就是信手拈來！
  “還是太弱了，連練手都算不上。”楚薪嘀咕著，戴上兜帽將高大的身軀籠罩，消失在街道轉角。

  他指尖輕輕一甩，燃燒的火焰幻化為一條條赤蛇，簇擁著熄滅，留下一片廢墟。

  沒多久，一輛輛消防車快速趕到，消防員和警方對現場進行了封鎖，但線外圍滿了附近的居民，其實不少人早就被連續的動靜吵醒，奈何小吃街狹窄昏暗，左右都是用於商業的老房子，根本看不清裡面發生了什麽，而且死侍的一聲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嚇得他們門窗緊閉，哪還敢主動開門出去查看。

  直到楚薪的言靈引發了大爆炸，所有人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紛紛撥通了報警電話。

  眾多記者從被窩裡鑽出，爭先恐後地趕來報道一線實況。

  “裡面好像是在拍戲，又像是一群人在打架，我當時在看電視，只聽見爆炸，然後就看見那火浪衝了出來，把我的鋪子燒了大半，幸好我反應快嗷，不然早就和那群小兔崽子一樣丟了命！”副食店的老板在一台台攝像機前滔滔不絕，他的身後，本就不大的店鋪沒了三分之二。

  ……

  十分鍾後。

  楚子航、蘇茜和五名執行部專員一臉陰沉地來到小吃街上方的天台。

  其中一人正在處理無頭同僚的屍體，見慣血肉模糊場景的他們沒有絲毫生理不適，更多的是不明所以的憤怒。

  “諾瑪，究竟發生了什麽？”蘇茜攥緊拳頭問道。

  而後，諾瑪將一段模糊的監控視頻發送給他們。

  黑暗中的打鬥、野獸的低吼、從天而降的身影、自尋死路的混混、熾熱的火、吞沒一切的焰浪、默默離開的背影。

  “綿城B組，6人，已確認，全部犧牲。”諾瑪的電子音帶了幾分似有若無的悲傷與鄭重，同時也將這一訊息傳回了學院方。

  作為卡塞爾學院的頂尖人工智能系統，表現出符合場景的語氣口吻很正常。

  看著整個視頻裡最為清晰的雨衣背影，楚子航忽然愣住。

  “怎麽了？”蘇茜詢問。

  “有點眼熟。”楚子航努力回想著。

  他扭頭望向城市街道，頓時想起來就在剛剛的十字路口，坐在副駕駛的他疑似瞥見了這道身影。

  “你們處理善後，我去看看。”楚子航說完就獨自離開，如一頭矯健的獵豹在樓與樓的天台極速飛躍，衣衫在疾風中飄搖起舞。

  “誒！”蘇茜想跟隨，但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跟不上楚子航的凌厲步伐。

  夜幕下，安昌河平靜地泛起月光。

  這裡到市中心有一段距離，故而沒有受到影響，透著夜晚該有的靜謐悠閑。

  河堤的一排路燈忽明忽暗，閃爍間，一道黑影悄然佇立在只有枯枝的樹下。

  楚薪之所以能夠精準找到正在執行任務的混血種和死侍，得益於名為“血系結羅”的言靈。

  序列號2，源流為黑王尼德霍格。效果是提升對血統感知的敏銳程度，與一定范圍內的龍族和混血種形成共鳴，然後進行鎖定，釋放者可以看見自己的心臟與龍血目標之間連接了一條條紅色絲線。

  卡牌文字浮現：

  “略微出手，便是混血種難以企及的極限，初戰大捷；
  熟練度+5%，達到10%。”

  沒有獎勵是意料之中，就剛才那點運動量，能增加5%已經不錯了。

  楚薪將意識從卡牌界面收回。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又緩緩抬起，此刻正蔓延出一根在虛空飄蕩的猩紅色絲線，它猶如橋梁跨越了河道，抵達了對面的堤岸。

  呼！
  疾馳的楚子航猛然頓住腳步，他下意識轉身，鎖定了楚薪。

  二十歲的黑發青年身姿挺拔，目光如鋒，手持長刀。

  他沉下呼吸，微微躬腰，右手放在刀柄之上，作拔刀姿勢。

  “龍王，諾頓？”

  楚子航沒有退卻，反而燃起了暗金色的黃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