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在太陽核爆斬的恐怖爆裂之中,暗黑大邪神的龐大軀體頃刻間分崩離析。
那迅速擴散的衝擊波隨著化身太陽王的楚薪高舉神劍,便被盡數吸納其中,梅婆婆等人也隨之幸免於難。
而大邪神體內的亞古拉曼,瞬間被蒸發汽化,在曜日的熾熱下,再強大的魔動力也無比藐小。
“你不必憂慮,我很快便會離開,此地於我只是漫長旅途的暫時落腳點。”楚薪用意念說道。
“我能感知到你的強大,甚至在我之上,但你並未濫用這股力量肆意妄為,所以你我並非敵人。”太陽王回道。
楚薪沒有與之多言,畢竟此方宇宙還真沒什麽值得他“濫用”的目標,他更沒啥興致與太陽王說明自己的好壞與否,畢竟非黑即白並不適用於強者階層。
嗡~
楚薪解除了太陽王狀態,恢復為超級光能使者形態。
“簡直就像做夢,暗黑大邪神居然真的徹底被毀滅了!”梅婆婆難以置信地笑著。
“各位,我的使命已經完成,是時候說再見了。”楚薪乾脆利落地道。
“啊?”眾人異口同聲地發出疑問。
楚薪不再開口,擺擺手,給他們留下一道漸行漸遠的背影。
“開啟穿越。”
黑洞浮現又消失。
這時,一縷金光匯聚成模糊的人形,盯著楚薪離開的位置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
“這是,涉及超高維法則的時空波動?瞬間就鎖定與鏈接了不知名的位面,無需錨點便可憑空構架具備多元折疊性質的虛擬橋梁,這種級別的角色跑到我這來過家家又是為何,嘶~幸好沒有和他交惡。”太陽王呢喃自語,心中不由得一陣後怕,慶幸楚薪已經離去。
……
嘩!
漆黑的夜空裡,赤裸的少年綻放血肉的雙翼,自名為英靈殿的宏偉建築頂端飛起,清澈卻也空洞的雙眸盯著那個正在草地狂奔的青年。
清冷少年極為消瘦,皮包骨頭的軀乾清晰勾勒出一根根肋骨,弱不禁風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會在半空中折斷。
可他又是無比的堅韌與強大,盡管眉心的金色獨眼被名為賢者之石的珍貴子彈貫穿,可與哥哥團聚的願望讓他迸發出頑強意志,如柴的身軀持續散發出屬於龍王的威壓氣息,那對陰影般的龍翼就像吞噬一切的熾熱深淵。
四大龍王之一,青銅與火之王,雙生子中的弟弟,康斯坦丁。
“哥哥~”他在呼喊,聲音稚嫩而無助。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特麽不是你哥,你找錯人了!”
身穿夜行衣作戰服的青年險些跑斷了腿,發瘋似的在心裡吐槽懊惱,真不該財迷心竅跑來這座神秘的學院做些莫名其妙的賞金任務,這下好了,走霉運白撿一個長著翅膀的怪物弟弟,好端端的夜晚在家裡舒舒服服地打遊戲看電影不爽嗎,非要來淌這趟渾水。
青年名叫羅納德·唐,也可稱呼為老唐,美籍華裔,職業是賞金獵人。
嘩!
康斯坦丁一個加速滑行,降至老唐的正前方,老唐來不及急刹,猛得栽在康斯坦丁的懷裡。
觸及到滾燙的皮膚,老唐頓感大腦空白,“我這輩子,完了。”
砰砰砰!
也就是這一瞬間,四面八方傳來了激蕩不絕的槍聲,無數子彈出膛的死亡火花點燃了黑暗,劃出一道道刺鼻的軌跡。
開槍的基本是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女,他們大都穿著得體的西裝禮服,似乎前一秒還在燈火輝煌的殿堂裡參加貴族晚宴。
更有不少漂亮女孩將蓬松的裙擺粗獷地扎在腰間,絲毫不在意裸露出修長白皙的大腿,配上她們神情堅定手持步槍的彪悍姿態,像極了好萊塢拍攝科幻片的劇組現場。
他們是學生,每一個都是就讀於卡塞爾學院的混血種。
體內流淌了人血與龍血的隱秘族群,專職是屠龍。
而子彈的終點,便是康斯坦丁。
而康斯坦丁沒有躲避,他張開雙翼嚴絲合縫地包裹住嚇傻了的老唐,任由密集的子彈擊中自己的血肉之軀,炸起血水與硝煙混合的刺鼻煙霧。
砰砰砰!
學生們絲毫不敢懈怠,面對隻存在於課本與文獻上的四大龍王之一,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攜帶的子彈全部打空,直到將其徹底誅殺。
呼呼~
山野的風吹拂而過。
直到偌大的校園內再無槍響,宛如垂死神明的康斯坦丁依舊展開雙翼站立著,盡管軀體布滿血淋淋的彈孔,他也沒有讓老唐受到分毫傷害。
他埋著頭,與懷裡的青年溫柔對視,像花一般枯萎的臉頰變得灰白無色,嘴角擠出一絲複雜卻開心的笑容,“哥哥~”
這細微的動作好似推倒的第一枚多米諾骨牌,康斯坦丁臉部的皮肉迅速皸裂崩壞,連帶全身的皮膚、肌肉、骨骼都開始支離破碎,一片一塊地脫離軀乾,猶如油盡燈枯的泥人碎裂一地。
“我不認識你!別喊我哥哥!”
驚慌失措的老唐從翼骨縫隙中鑽出,連滾帶爬地衝出了卡塞爾學院,沿著盤山公路向下奔馳。
感受到哥哥正在漸行漸遠,康斯坦丁萬分不舍,他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扭動脖頸,想要再看哥哥最後一眼。
嘭~~~
目光尚未尋到那沒入黑暗的背影,承載眼睛的血肉就轟然坍塌,僅剩一具孤零零的龍骨十字插在草地的泥土裡。
路明非望著龍骨,沉默無言,他想說些什麽,可身旁無人傾聽。
“法克!法克!草!草!草!”
寂靜而昏暗的山腰公路上,老唐一邊奔跑,一邊用多種語言破口大罵。
他知道身後沒有追兵,那些堪比特種兵的學生沒有緊追不舍,那個哥哥哥哥喊個不停的怪物也死了,可不知為何,他就是停不下腳步,隱隱有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在如影隨形。
那些夢中的介於虛幻與真實的記憶井噴而出,短暫的二十多年人類記憶頃刻間被淹沒,變得不值一提。
取而代之的是?
嗡!!!
霎時,電影片段似的記憶接二連三地湧入大腦,他的雙眼驟然凝滯內斂。
青年逐漸停下了腳步,沉默地佇立在險峻的山路拐角的邊緣,往前一步,便是被枝繁葉茂所偽裝的懸崖峭壁。
“呼~這一次也太迅速了吧,壓根都還沒反應過來。”他自言自語,沒有一絲先前的驚慌與恐懼。
若是昂熱在場,定會發覺老唐的氣質陡然發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哢!哢哢!
他扭動著脖子,頸椎發出一連串的脆響,而後雙手揉了揉太陽穴,抬頭眺望坐落在半山腰仿佛正在燃燒的卡塞爾學院。
“我穿越成諾頓了?青銅與火之王?”楚薪在心中暗道,“而且剛好是諾頓覺醒的一瞬間。”
但知道此地不可久留的他沒有遲疑,當即調動體內持續湧出的龍王之力。
轟——
一簇簇赤焰自周身環繞生成,眾星捧月地帶著楚薪升入雲霧繚繞的夜色蒼穹。
爆裂的火焰猶如慶賀王之複蘇的禮炮,一對龍翼綻放間,他像一枚拖著長長尾焰的炮彈消失在遙遠天際。
卡塞爾學院。
教堂鍾樓裡,校長希爾伯特·讓·昂熱的目光熾熱滾燙,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馬天尼酒,“看見那升入天穹的烈焰了嗎?龍王諾頓終於展露出真正的憤怒之相,弟弟康斯坦丁的死亡是他復活與覺醒的絕佳契機!”
一旁外號“守夜人”的副校長尼古拉斯·弗拉梅爾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面對老友的疑惑,昂熱先是訴說了一大堆百歲老人的嘮叨感慨,最後才幽幽卻充滿殺氣地道:“我要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場種族之間的戰爭,徹底殺死四大龍王,湮滅他們一次次復活的希望!”
“所以,你的計劃是什麽?龍王能夠結繭復活,如何徹底抹殺?”副校長追問。
“諾頓恢復記憶與力量後,定然會返回巢穴青銅城,而被仇恨吞沒的他,失去了唯一的摯愛至親,他已經無路可退了,為了復仇,必將懷著必死決心與我們決一死戰。”昂熱一副運籌帷幄的從容神態。
“我們將對青銅城發起討伐,代號‘青銅計劃’,而諾頓,也會在青銅城磨礪劍鋒與刀刃,和我們了斷恩怨。”昂熱放下酒杯,魅力四射的年邁臉頰上醞釀著灼熱的殺伐怒焰。
“諾頓真會如你所想,傾盡一切?哪怕再無複蘇的可能。”副校長遲疑片刻,詢問。
“這便是龍王雙生子的羈絆,他們掙脫不了,只能在宿命的泥潭之中掙扎。”昂熱沉吟片刻,回答。
……
萬裡無雲的夜空中明月高懸,將柔和的光輝傾灑在波光粼粼的江面,兩側的山巒倒印對稱,天與地上下掩映,恍惚間難以分辨。
江風徐徐,安靜祥和。
這裡是長江三峽水庫。
準確說是翟塘關,古時候被稱之為“夔門”。
一艘艘遊輪懸浮在江面,等候大壩開閘,遊客們三五成群地在甲板上欣賞夜晚的三峽風光,重巒疊嶂的陰影在遠處起伏,雖然看不清,卻有著與白晝時分截然不同的靜謐氛圍。
一對情侶在船尾相擁激吻,情到深處再難自持,勾肩搭背地去了臥房。
他們不會想到,轉身的那一瞬,一道黑影落在遠處的江心小洲上,收束雙翼後孤零零地杵在水邊。
楚薪在思索,片刻後朝著江面伸出右手,低低地念誦晦澀難懂的龍文。
此刻,他的臉頰已然看不出老唐的五官相貌,面容被一片片鋒利的龍鱗與凸起的外骨骼所覆蓋,只露出一對暗金色的眼眸,包括手背和脖頸等裸露的皮膚,也都增添了錯落不一的鱗甲組織。
目前尚未恢復太多力量,龍族特征仍以類人形態為基礎顯現,所以需要尋找一個合適的安全環境,孵化成真正的巨龍,也就是完全體形態。
嗡嗡~
楚薪的聲音貫穿了江水,直達那座被淹沒的青銅之城。
很快,水面泛起波紋,沸騰的水泡自下往上地翻滾,縷縷白煙一同升騰。
轟!
忽然,滾滾的江面被撕裂,熾熱的氣體與激蕩的江水衝天而起,宛若一聲震雷。
水流濺射至頂峰後下墜,嘩啦啦地灑在始作俑者身上。
嘶~嘶~
一顆顆水珠在觸及漆黑鱗片的瞬息,就飛快地蒸發成了氣體,可見其體溫有多高。
“吟——”
攜著高熱破水而出的是一頭龍,對著楚薪發出既像獰笑又像啼哭的尖銳聲音。
遍布黑鱗的龍彎曲脖頸低下頭顱,黑色鋸齒般的骨刺背鰭順著弧度一根根地聳立,古老的金屬面具覆蓋了它的面頰,和楚薪一樣僅僅露出屬於龍族的高傲的黃金瞳。
露出水面的軀乾長度,接近十五米。
“青銅與火之王的龍侍,參孫。”
渺小的楚薪伸手撫摸著龍的額頭,後者發出了可憐小狗般的低低嗚咽,溫順且忠誠。
參孫看守青銅城已有兩千余年,在此守護諾頓與康斯坦丁保存血肉細胞用來重生的骨殖瓶,默默等候兩位主人的再度君臨。
可惜,諾頓在多年前先一步蘇醒,記憶與力量都未恢復便去往了人間。康斯坦丁也被卡塞爾學院的執行部所奪走,繼而慘死在學院之中。
對此,擁有智慧與思維的參孫痛苦到了極致,它無比內疚自責,而如今,它終於等到了主人的回歸,期待與主人高舉戰旗,向世界宣戰。
可它並不知道,眼前的主人已經被楚薪所取代。
不過,楚薪也沒有袒露的意思。
既然成為了諾頓,那他就是毋庸置疑的青銅與火之王,無需質疑自身存在的真實性,畢竟無論是其余龍王還是屠龍者們,都只會把他當作諾頓對待。
力量、權柄都在複原的途中,而他還沒了龍王雙生子的情感弱點、心理缺陷,且有著比龍王更加豐厚透徹的經驗與覺悟。
“你們沒能燎原的火,由我來點燃。”
對於穿越到《龍族》世界,作為老粉的楚薪十分滿意,這個悲壯的史詩故事裡,可埋藏了許多年少時的意難平。
當然,意難平只是意難平,誰若是想殺他,別指望楚薪會因為情懷而手下留情。
“參孫,回家。”
楚薪躍至龍的顱頂,雙手抓住金屬面罩的環扣,駕馭著它切入波濤洶湧的江面,朝著冰冷的青銅城而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