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

  “哈拉德的巨象軍團居然都出動了！”波洛米爾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盡管他們稱邊緣之地的好戰民族為東夷、南蠻，但這些族群國家沒有一個是好惹的善茬，個個身懷絕技、驍勇善戰，而且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魔法與軍隊。

  “那支帶著炸藥武器的強獸人軍團也很棘手，”阿拉貢環顧四周，一時間想不出破局之法，“單靠我們自己的確太勉強。”

  “放心，我相信骸王大人很快就會解決掉安格瑪巫王並趕來。”站在眾人身前的骷髏巨人傳出骷髏將軍堅定不移的聲音。

  此刻，巨人的雙臂布滿了爆炸後的焦黑痕跡，受擊面最多的小臂居然還有清晰可見的坑坑窪窪！
  而那些毫無防備的剛鐸士兵，大片大片地倒地不起，不是額頭大開，就是後腦杓缺失，仿佛被空對地導彈給挨著爆了一遍，起碼死傷上百人。

  由此可見，工業先驅薩茹曼對黑火藥的研究又有了更大的進步，或許他還在炸藥上面附了魔，例如加強洞穿能力的爆破咒。

  嘩嘩~
  見戰友受創，四周的骷髏士兵紛紛聚攏，全部融合為一，綜合素質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投石機，對，快用投石機攻擊巨象！”甘道夫靈機一動，轉身大吼。

  可他晚了一步，奧克大軍中顯然有聰明人，巨魔們先一步發起了又一輪巨石殞落，十幾顆大石頭統一瞄準白城為數不多的七八台投石機。

  當煙塵騰起，投石機不足三台，昔日輝煌的城市也變成了濃煙滾滾、尖叫連連的戰損版。

  平民們就算想逃，也沒有一條安全通道，因為白城背靠白色山脈，而城外是一覽無余的平原，飛隻鴿子出去都得被奧克軍隊給射下來。

  何況目前是不折不扣的世界大戰，整個剛鐸東部都淪為戰火紛飛的煉獄，何來安全的庇護之所？

  “困獸之鬥只有死路一條，”骷髏將軍的聲音從巨人之內傳出，“我們必須主動破局，不然就真的毫無希望了！”

  “我也明白，可怎麽破？”波洛米爾從口中吐出一顆血水包裹的牙齒，一雙眼睛猶如殺氣滿溢的籠中惡狼。

  嗡！
  阿拉貢拔出腰間的人皇佩劍，迷茫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堅毅，“我們就是‘破’，這種時候當然是由我們一馬當先，殺穿敵軍，至於會不會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為人類與中土拚出一線生機。”

  正在蹂躪奧克的骷髏巨人回首，用欣慰的口吻說道，“不愧是大人口中的人皇，你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不就是帶頭衝鋒嘛？我超擅長！”吉姆利躍躍欲試地揮舞戰斧。

  忽然，幾人發現萊戈拉斯已經騎著自己的白馬走了出來，並對吉姆利說道，“比一比誰殺敵多。”

  “哦？那我可不能輸給精靈！”吉姆利笑著騎上了一頭孤山送過來的大角盤羊，這頭坐騎雖然身高不如高頭大馬，可有著肌肉發達的胸脯與四肢，頭上一對彎角足以輕松撞塌人類的胸腔。

  交談戛然而止，眾人十分默契地相視一眼，並互相送出一個共勉的笑容。

  此時此刻，男人間的交流一切盡在不言中，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詮釋了所有。

  “阿爾諾已逝的榮光，由我們繼承，諸位，就讓我們這些老骨頭為後輩殺出一條血路！”

  骷髏將軍高聲咆哮，骷髏軍團的每一位都用全力以赴的力量當作回答。

  骷髏巨人邁開修長粗壯的雙腿，領著阿拉貢等人衝入重重疊疊的敵軍，朝著後方的敵營與哈拉德大軍奔騰。

  嘭！
  嘭！
  完全狀態的骷髏巨人根本不需要刻意攻擊，雙腿隨意一掃一踢就能送走數十個奧克。

  有他開道，如入無人之地，身後緊隨了阿拉貢、吉姆利、萊戈拉斯、波洛米爾四人率領的精銳軍隊，而且，在他們以身作則的情況下，己方士氣大盛，混亂的人類大軍重整旗鼓，開始有序地形成防守陣型，更有一部分英勇無畏地加入了阿拉貢他們。

  但這裡是殘酷的戰場，何況敵人遠比想象中強大，勇氣是一門良藥，也是一杯毒酒。

  呼呼！

  強獸人軍團再度射出了數百枚爆炸箭。

  縱然骷髏巨人用身軀硬抗了三分之一，也有數十人在一瞬間慘死，一枚枚金屬圓珠濺射而出，貫穿了他們的顱骨，攪碎了大腦。

  很顯然，這一次的爆炸箭與先前不同，薩茹曼的思維極具超前延展性，甚至造出了中土版的鋼珠手榴彈。

  不對，應該是鋼珠RPG。

  “吼——”

  骷髏巨人怒吼一聲，突然加速騰躍，跳向強獸人軍團所在的位置。

  正要進行第三輪攻擊的強獸人們頓時驚得冷汗直流，急忙驅使座狼躲避。

  “咚”的一下，地面巨震。

  諸多座狼被震飛出去，上面的強獸人跟著飛出。

  霎時，四面八方的強獸人集火圍攻骷髏巨人，魔多統帥見狀，當即遵從求生本能地後撤，導致大軍的陣型出現松散。

  而阿拉貢他們也不負所望，把握這絕佳良機突圍，一舉殺穿突圍，用鮮血與屍骸硬生生把這個最大的方陣給貫穿。

  他們還不能就此歇息，因為真正的激戰才開始。

  五百米外，就是哈拉德人的巨象軍團！

  無論是奧克還是巨魔，在攻城方面的威脅，都不如那些長著猙獰獠牙的龐然大物。

  一旦巨象來到城門口，別管城牆是啥材料鑄造，它們那體型用力頂兩下都得土崩瓦解。

  所以，阿拉貢他們的目標就是解決掉巨象軍團。

  “特碼的，這些畜生怎麽這麽大？”吉姆利情不自禁地吞咽口水。

  “砍它們的後腳跟，要小心上面的哈拉德人。”阿拉貢迅速做出判斷。

  每一頭巨象背上，都載了一座木製塔哨，有七八個哈拉德弓箭手，這不，瞧見阿拉貢他們，都開始拉弓射箭了。

  嗖！
  ……

  洛汗。

  王都，埃多拉斯。

  騎兵大軍休整完畢，希奧頓看了一眼趴在不遠處的荒野之靈，又看了看被摧毀的峽谷，多少覺得有些奇妙。

  不過，還是很感激那位骸王，又一次對洛汗有恩，身為國王，一定要找機會報答，他如是想到。

  黃昏已至，天色將暗。

  在民眾擔憂與尊敬的目送中，大軍浩浩蕩蕩地南下而去。

  然而，剛行進了沒多遠，尚且在埃多拉斯視野之內時，軍隊停了下來。

  “那是晚霞嗎？”伊奧蒙德狐疑地望著西方的山巒。

  在那灰蒙蒙的山脊後面，一大團閃耀的紅光正在升起，說是晚霞，可哪有這般暗紅詭異的霞光。

  “我感覺不妙，列陣！”希奧頓遵循敏感的直覺。

  而荒野之靈也從地下冒出了一顆骷髏腦袋，如臨大敵地盯著那愈發強烈與熾熱的“晚霞”。

  一匹匹戰馬開始惴惴不安，仿佛嗅到了漸漸逼近的危機。

  “那是……什麽？”

  埃多拉斯的皇宮高台上，伊奧德溫驚恐地道。

  她所處的位置更高，所以具有更遼闊的視野，而此刻，包括王子公主在內的幾人，無不看見了一道被熊熊烈焰所包裹的巨大身影。

  它攜著渲染夜幕的火焰，一步步踏上山巔，桀驁狂暴地俯視著洛汗騎兵。

  眨眼間，整個天地間都充斥了灼熱滾燙的氣息，磅礴的邪惡力量源源不斷地擴散，驍勇的戰馬們紛紛四肢發軟，連連後退。

  “怎麽會？”希奧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道。

  “那究竟是什麽生物？”伊奧蒙德顫聲問道，身為兵馬大元帥的他，居然發現自己正在止不住地顫抖，內心的恐懼不受控制地湧出。

  “存在於古籍之中的權勢惡鬼，棲息於火焰與陰影裡的，炎魔。”希奧頓哽咽道。

  轟~轟~
  炎魔一步步地走下山坡，足足二十米的魁梧身軀在月光的照耀下顯露出來。

  類人構造的軀體，骷髏般的面容外加碩大的惡魔雙角，全身冒出暗紅色的烈焰，將皮膚襯得宛如燒紅的岩石焦炭，脖頸間的鬢毛燒得最旺盛，猶如披著璀璨的火流披風。

  轟~轟~
  它每邁出一步，騎兵大軍就會向後退一步，統一的陣型悄然間就被打亂，頃刻間軍心不穩。

  “嘶~”

  當看清那張可怖的惡魔之臉時，希奧頓與伊奧蒙德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不怪他們，哪怕是身為次神邁雅的甘道夫見了，也會流露出絕望的眼神。

  炎魔一族都曾是與索倫、甘道夫同一級別的次神邁雅，他們被魔苟斯的邪惡力量腐化成掌握罪惡火焰的墮落之神。

  作為曾經的神族，炎魔的戰鬥力無需質疑，可謂魔苟斯座下最強大的軍團之一，論戰績，巨龍一族都無法比擬。
    畢竟不會飛的炎魔經常騎著巨龍參與戰爭。

  在魔苟斯被囚禁流放之後，炎魔也被逐個擊潰斬殺，唯有寥寥無幾的幾頭喪家之犬般藏在中土的陰暗角落，等待黑暗勢力的再度崛起。

  而這頭炎魔，來自矮人廢棄的莫瑞亞礦洞，一直藏在地下。

  事實上，楚薪去過莫瑞亞礦洞，順帶把佔據那裡的奧克給屠戮殆盡，然而，他都一路撞穿到了最深處，都沒有找到電影中登場過的炎魔，反而嗅到了殘留的老熟人的味道。

  事實上，是索倫吩咐薩茹曼去了一趟莫瑞亞礦洞，畢竟炎魔與索倫是一個等級，讓安格瑪巫王去當使者大概率會無功而返。薩茹曼成功勸說炎魔出山，並轉交了索倫的禮物——炎魔之心，吃下同類的心臟後，莫瑞亞炎魔實力大漲，身高也從十幾米拔高到了二十米。

  炎魔恰好在洛汗境內吸收炎魔之心的能量，荒野之靈搞出的動靜引起了它的注意。

  “人類？連同你們醜陋的巢穴，爾等螻蟻將會在我的火焰中化作灰燼，居然還有肮髒的亡靈生物，一同接受我的炙熱洗禮！”

  許久沒有殺戮的炎魔頓時萌生殺意，它從有序行走變為極速奔跑，加上處於下坡路，刹那間爆發出的聲勢簡直駭人至極。

  “巢穴？”希奧頓回頭一看，當即明白所言何處。

  遠方起伏的輪廓，不正是王都埃多拉斯嘛！

  一瞬間，騎兵們的表情發生了巨大變化，他們的眼中浮現出視死如歸的決絕。

  恐懼、驚慌、戰栗全部轉化為勇氣與守護。

  怕不怕？
  當然怕得要死，但是更怕炎魔衝入家園肆意屠殺！

  所以，不能再後退了！
  “長槍，列陣。”希奧頓沉聲一吼。

  唰唰唰！
  一柄柄長槍斜上而出，組成了衝鋒陣型。

  但荒野之靈先一步出手。

  隆隆隆~
  只見它鑽進了地下，頓時發出了沉悶的巨響，伴隨著震顫，炎魔腳下的岩土轟然炸裂。

  煙霧中，龐大的骸骨之軀猛然撲了過去，兩隻利爪交錯揮舞。

  論體積，荒野之靈比炎魔更大，但論威懾與氣勢，炎魔完全碾壓。

  轟——

  火焰膨脹著將土石盡皆焚燒，視野恢復。

  “鏗”的一聲，炎魔右手拔出的熔岩火劍便硬生生斬斷了荒野之靈的整根右臂。

  嘭！
  荒野之靈不管不顧，左爪奮力斬在炎魔的臂膀之上，於表面留下了三道修長的劃痕。

  咚！
  炎魔的左拳緊握，一記重擊轟在荒野之靈的腹腔脊柱。

  霎時，密集的縫隙開裂並蔓延，荒野之靈發出淒厲的嘶吼。

  不等它做出反應，廝殺經驗豐富的炎魔反握火劍，狠狠一削，就砍斷了荒野之靈的一半肋骨。

  接著，炎魔跨步上前，反將荒野之靈給壓在了身下。

  “能死在我的手中，是你這種肮髒之物的莫大榮幸。”

  炎魔一邊傲慢地嘲諷，一邊用雙手死死抱住荒野之靈掙扎的頭顱，兩條大臂用力，便極為殘忍地將一顆碩大的白色顱骨給硬生生拔了下來。

  不僅如此，它還一腳踏碎了荒野之靈的胸骨，骨頭渣子遍布山坡。

  呼呼~
  荒野之靈燃燒的眼眸漸漸熄滅，失去了生機。

  炎魔拿著顱骨打量了一會兒，左手穿過其口腔，套在小臂上，當作盾牌使用。

  “你的腦袋比你的生命更有價值。”

  而它完全無視了兩千米外的洛汗騎兵，自顧自地調整著“盾牌”的舒適度。

  這一幕，無疑像一根針深深地扎入希奧頓等人心頭。

  憤怒、憋屈等情緒一股腦湧現，讓他們的血液為之沸騰。

  “給它報仇！”伊奧蒙德猙獰地道。

  “老夥計，別著急，”希奧頓忽然拍了拍伊奧蒙德的肩膀，“你帶一隊人馬以最快速度返回埃多拉斯，組織民眾撤離，我們留下來阻擊炎魔，給你們爭取時間。”

  “你說什麽呢？我可是大元帥，要留下也是我！”伊奧蒙德自然不願。

  “別忘了我才是洛汗之王！伊奧蒙德聽令，即刻回城保護民眾，不要讓希奧德溫和孩子們處於危險之中！”希奧頓怒極，厲聲呵斥。

  伊奧蒙德攥緊拳頭，紅著眼一咬牙，“親衛隊，跟我走！”

  望著數百人快馬加鞭地離開，希奧頓終於松了口氣，目光從欣慰變為堅毅。

  “諸位，你們知道炎魔是什麽來頭嗎？它是墮落腐化的神明，而我們今天，就是要與神一戰！”

  他脫下背上的紅色披風，露出了一身銀灰鎧甲，隨即拔出長劍高高舉起。

  “殺——”

  希奧頓一馬當先，身後是殺氣騰騰的千軍萬馬。

  縱觀洛汗大大小小的戰爭，幾乎都是將軍元帥乃至國王帶頭衝鋒，義無反顧地站在最危險的大軍前方，他們無需言語去證明，一舉一動早已譜寫了勇氣的讚歌。

  “螳臂當車，不堪一擊。”

  炎魔舉目四張，拔出插在荒野之靈腿骨裡的火劍，徑直從一處山崖一躍而下。

  咚——

  數十噸的炎魔重重落在騎兵大軍中央，一個照面就有數百士兵與戰馬犧牲。

  “今日一戰沒有退路，只要還有一人幸存，那就血戰到底！”希奧頓折返，率先衝鋒，一劍斬向炎魔的後腳跟。

  上萬騎兵紅著眼，如走投無路的嗜血狼群一擁而上。

  “區區人類也敢將刀劍指向我！”

  炎魔將大劍猛的插入大地，而後用力一旋，滾滾烈焰如風卷擴散，凡是被沾染的人與馬統統化作一碰就碎的焦炭。

  哪怕如此，騎兵依舊前仆後繼地衝鋒、衝鋒、衝鋒，無論有沒有傷害，他們都一次又一次地揮出刀槍，在炎魔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微不足道的痕跡。

  “希奧傑德，明天太陽升起之時，你便是下一任洛汗之王。”希奧頓義無反顧地迎著火劍，奮力擲出了此生最後一擊。

  在他被劍刃焚燼時，那柄脫手而出的王室長槍如同殘影，刺入了炎魔的左眼。

  不知過了多久，血色的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

  炎魔獨自站在屍山血海之上，一臉憤恨地摧殘著騎兵們的屍骨。

  它倍感恥辱，自己居然被一群螻蟻給拖延了大半夜，甚至被一個人類給刺瞎了左眼。

  轟！
  轟！
  心中擠壓了無盡怒火，一簇簇火苗暴戾地從毛孔中湧出。

  “殺戮~我需要更多的殺戮~”

  嘩——

  炎魔背脊一抖，一對巨大的黑紅色肉翼展開。

  它飛向了埃多拉斯，留下了滿地殘骸。

  包括洛汗國王希奧頓在內的騎兵軍團，無一幸存，全部英勇就義。

  但他們的犧牲並非毫無意義，待炎魔抵達埃多拉斯才發現，這裡已經是一座空無一人的城市。

  呼呼！

  它怒不可遏地將整個洛汗王都給點燃，熊熊烈火從下往上，直至吞沒了那座匍匐於山巔的皇宮。

  接下來，炎魔朝著南方飛去，畢竟它答應了索倫，要去消滅一頭背叛魔苟斯大人的巨龍。

  一座隱秘的山谷內，數千民眾疲倦悲傷地簇擁在一起。

  伊奧蒙德望著升起的濃濃黑煙，眼眶泛紅地緊咬牙關。

  他轉過身，單膝跪在自己的侄兒面前，“希奧傑德，從今日起，你就是洛汗之王，我將用余生輔佐你，也將為洛汗征戰到年老將死的那一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