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苦酒入喉心作痛

  首都大學。

  學生宿舍區。

  唐璟穿梭在眾多學生之間，徑直往東南門走去。

  “璟哥哥，等等我呀，璟哥哥！”

  唐璟沉默不語，步伐邁得更大了。

  突然，一隻手從後方探出，搭在唐璟的肩膀上，將他按在原地。

  “你走得……也太快了！不是叫你……等我了嗎？”

  計派森一手撐著膝蓋，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唐璟推開計派森的手，面無表情的說道：“別跟我勾肩搭背，我們很熟嗎？”

  計派森裝出一副被負心漢拋棄的模樣，委屈道：“你好過分！明明昨晚還叫人家小甜甜，把我玩完了，今天就裝不認識！”

  感受到周圍刺人的視線，唐璟恨不得就地拉坨答辯塞進計派森嘴裡。

  “伱特麽的，能不能別惡心我！”

  “誰讓你不等我來著？”

  唐璟懶得跟他計較，平複心情，問道：“你程序bug修完了？”

  “沒有。”計派森淡定回道。

  “沒有你還跟過來？不怕leader找你？”

  計派森擺擺手，不在意的說道：“沒事，bug已經修得七七八八了，就差一些收尾工作，隨時都能完成。”

  唐璟盯著計派森看了幾秒，認真問道：“雞哥，我最後問一遍，你確定要跟我一起去接我妹嗎？”

  “還用問？當然去啊！”計派森毫不猶豫的回道。

  “行！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句，請做好心理準備。”唐璟叮囑道。

  “行了行了！見個人還要什麽心理準備？快帶我去找唐婉妹妹，我等不及要見她了！”計派森不耐煩的催促道。

  “奉勸你，別對我妹抱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她不可能喜歡你的。”

  計派森不為所動，回道：“這事你說了不算，

  “唉，不撞南牆不回頭。”

  ……

  臨近東南門。

  唐璟在路邊的樹蔭下發現兩道美麗的身影。

  他臉色一喜，飛快的跑過去。

  “芷儀！”

  兩道身影齊齊轉過頭，其中一位更是綻放出絕美的笑容。

  “你來啦！”

  項芷儀舉起右手，遞給唐璟一個小袋子，說道：“昨晚熬夜了吧？這是我從外邊給你買的早餐，有玉米汁、茶葉蛋和兩個叉燒包，趁熱吃。”

  唐璟接過袋子，想到項芷儀曾經說過，不能熬夜，他尷尬的撓撓頭，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熬夜的？”

  項芷儀巧笑嫣然，輕聲解釋道：“前幾天你跟我提過你喜歡一支足球隊，回家我查了一下賽程表，正好那支隊伍在今天凌晨有一場比賽，我就猜到你要熬夜了。”

  “你不怪我嗎？”唐璟不可思議的問道。

  “不怪呀！”

  項芷儀伸出手，像姐姐哄弟弟一般摸了摸唐璟的頭，溫柔的說道：“人為了自己所熱愛的事物熬幾次夜，不很正常嗎？”

  “芷儀……”

  唐璟的聲音止不住顫抖，近乎落淚。

  情侶間，最難得的，不是關心彼此，而是互相理解，互相尊重。

  理解對方的喜好，尊重對方的選擇。

  而身為女朋友的項芷儀，在這一方面，做得無可挑剔。

  “芷儀，我們今晚去你家看電影吧，不回宿舍住了！”

  項芷儀正要回答，一旁的女生忍不下去了，開口道：“你們兩個！沒把我當人是嗎？還是說，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

  唐璟看向那名女生，不到半秒鍾，迅速切換成另一副面孔，不鹹不淡甚至帶有幾分嫌棄道：“是你呀，高學姐。”

  高珊扯了扯嘴角，溫度逐漸升高。

  這變臉速度，還學什麽計算機？

  乾脆去唱戲得了，保準場場座無虛席。

  “唐學弟，你是對我有意見嗎？”

  “怎麽會？”

  雖然唐璟確實對電燈泡的存在頗有微詞，但怎麽說高珊也是項芷儀的好友，表面功夫還是做足。

  “我是昨晚睡眠不足，所以說話的語氣不是很好，請高學姐見諒。”唐璟微笑著解釋道。

  這時，落後一步的計派森也走了過來，看到李瑜手上的早餐，當即問道：“兩位學姐，我的早餐呢？沒有我的份嗎？”

  高珊抱著手臂，淡淡的回道：“你不會自己買？”

  “可你們都幫唐璟買了，不順便幫我買一份？搞特殊待遇是吧？”計派森控訴道。

  項芷儀站出來，右手食指點在計派森胸前，語氣凌厲的說道：“首先，你沒告訴我，你沒吃早餐，說了我肯定幫你買。其次，唐璟是我男朋友，我對他有特殊待遇，不很正常？”

  “不公平！”計派森氣憤的抗議道：“男朋友就比學弟高貴了嗎？”

  “不然呢？”項芷儀理所當然的回道。

  “可惡，等我找到女朋友，也要炫耀給你們看！嫉妒死你們！”計派森咬牙切齒道。

  唐璟拿出叉燒包啃了一口，拍了拍計派森的肩膀，說道：“放心，雞哥，不會有那一天的。你本科四年都沒找到女朋友，以後就更不可能找到了。”

  “滾蛋！我今天就找一個給你們看！”計派森氣急敗壞道。

  不多時，唐璟吃完了早餐，看著眼前手提大包小包經過的新生，心神一陣恍惚。

  回望昨日，他也是其中的一員，懷揣著對未來的期盼，走進學校。

  如今，他已成為臨近畢業的大四老油條，保研十拿九穩，身邊還有個年輕貌美的富婆女友，堪稱人生贏家。

  “這就是時間的魅力啊！”唐璟喃喃道。

  項芷儀還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扭頭問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

  唐璟搖了搖頭，轉而問道：“我妹他們有說到哪了嗎？”

  聞言，計派森悄然豎起了耳朵。

  項芷儀指著前方體育館，說道：“他們十幾分鍾前就到了，在體育館裡注冊。”

  “那我們站在這裡幹嘛？還不快去找他們！”計派森急切道。

  “你急什麽？”

  項芷儀眼神古怪的看著計派森，說道：“他們只是進去注冊，又沒拿行李，很快會出來的。”

  “是嗎？既然這樣，那就等他們出來吧！”計派森強裝鎮定道。

  項芷儀扯了扯唐璟的衣角，小聲問道：“璟弟弟，小雞怎麽也跟來了？還感覺怪怪的？”

  唐璟躊躇片刻，言簡意賅的回道：“他看上我妹了。”

  “什麽？”
    項芷儀眼睛瞪大了兩圈，瞳孔中，八卦的火苗熊熊燃燒。

  “那等下豈不是有現實版修羅場看了？”

  “居然還想著吃瓜？你就不為你弟擔心的嗎？”唐璟詫異道。

  “擔心？不可能的。恕我直言，小雞和我弟壓根不是一個賽道的。最簡單的問題，如果你是婉婉，在和我弟交往的前提下，你還看得上小雞嗎？”

  唐璟看了看計派森略顯敦實的身形，又回想起陸悠的個人條件，果斷說道：“看不了一點，差距太大了。”

  倒不是說計派森完全比不上陸悠。

  論學業，計派森要更強。畢竟多讀三年大學，單論參加過的賽事，計派森就比陸悠多了好幾倍。

  但陸悠只是缺少證明自己的機會，隨著時間流逝，他的成就必然能後來追上。

  而排除學業，在相貌、身高、家世、以及與唐婉的相處時間上，計派森和陸悠之間的差距，不能說宛若鴻溝，只能說雲泥之別。

  項芷儀看向計派森的眼裡多了幾分憐意，歎息道：“出師未捷身先死，可憐的小雞啊！”

  沒過多久。

  一直盯著體育館拐角的計派森率看見唐婉。

  與兩年前相比，唐婉變了許多。

  頭髮染成紅紫漸變，髮型由單馬尾切換為披肩而下，整個人的氣質截然不同。

  以前是清純可人的高中生，現在清純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驚心動魄的美麗。

  計派森狠狠的心動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心動戛然而止。

  唐婉的手正被一位不認識的男生牽著。

  兩人有說有笑，舉止親昵，顯然關系不一般。

  計派森捂著胸口，不敢置信的後退兩步，嘴唇不停的顫抖。

  “唐、唐璟，你實話告訴我，你妹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秉承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唐璟如實回道：“對，牽著她手那個就是，長得帥吧！”

  這一刻，計派森的眼裡的世界陷入一片灰暗，心臟也仿佛被人刺了一刀，瘋狂往外冒血。

  計派森擠出一絲笑容，艱難的說道：“我突然想起，我程序bug沒修完，先回宿舍了。”

  說完，計派森頭也不回的逃走了，絲毫不給眾人反應的時間。

  望著計派森狼狽的背影，項芷儀感慨道：“璟弟弟，我想起了星爺的《大話西遊》！”

  “雞哥，確實像條狗啊！”

  “以後我們對小雞好點吧！”

  “讚成。”

  兩人的對話聽得高珊雲裡霧裡，一臉大寫的懵逼。

  “你們在說什麽？小雞怎麽就像狗了？”

  項芷儀沒有回答，很自然的岔開話題，“我弟他們來了。”

  “哪呢？”

  “那邊。”

  “臥槽！好帥！發大水了！”

  ……

  中午時分。

  唐璟提著飯盒回到宿舍，一眼就看見在床上躺屍的計派森。

  “吃飯了沒，雞哥？我給你打了飯，是你最喜歡的辣子雞。”

  計派森翻了個身，面向牆壁，回道：“不吃，我不餓。”

  “我請客。”

  “其實還是有點餓的。”

  計派森起身下床，坐到書桌前，打開飯盒，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

  唐璟搬過凳子在計派森旁邊落座，又將一旁飲料放在他手邊。

  “你最喜歡的熱帶風味冰紅茶，也是我請客。”

  計派森也不客氣，擰開瓶蓋，一直接灌了大半瓶，隨後扒了幾口飯菜，含糊的問道：“唐璟，我終於明白了，小說沒有騙人，失戀真的很讓人心疼！”

  “雞哥，你想多了。”

  唐璟嘴角掛著一抹淺笑，輕聲安慰道：“你和我妹，只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從沒有過實際的感情來往，又談何失戀？”

  計派森尚未愈合的小心臟又遭受了一次重擊。

  “你是青鋼影嗎？說話不帶真實傷害會死？”

  “我這是在讓你看清現實。”

  “暗戀也是戀愛！不接受反駁！”

  “行了，你說是就是！”

  通宵一夜趕代碼，早餐又沒吃，計派森已經餓得不行了，三下五除二就把整盒飯菜吃了個乾淨。

  計派森抽出紙巾擦乾淨嘴巴，問道：“唐婉妹妹什麽時候有男朋友的。”

  “她自己說是高一上學期。”

  計派森內心苦澀。

  原來她在認識自己之前，就已經談戀愛了。

  “她男朋友也是我們學校的？”

  “對。”

  “學習厲害嗎？”

  唐璟點點頭，認真說的：“很厲害，他在去年imo滿分拿到金牌，保送進我們學校。”

  “切！誰沒有個金牌？我還有ACM的呢！兩枚！”計派森不服氣道。

  “人家帥啊！”

  “帥能當飯吃？”

  “人家有錢。”

  “多有錢？”

  “芷儀說，比她家還富。”

  計派森拿過冰紅茶，仰頭就是噸噸噸。

  苦酒入喉心作痛，夢裡無她夜未央！
  飲料喝完，計派森的情緒也趨於平靜。

  “雞哥，還難受不？”唐璟試探性的問道。

  計派森默不作聲的收拾好桌面，說道：“陪我打兩把遊戲。”

  “打什麽？”

  “《求生之路》，很久沒突突僵屍，來癮了。”

  “行，我開電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