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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不渡我》第59章 親人離世
  梁蟬呼吸短暫停滯了兩秒,第一時間去看蔣祈樹的反應,他們離得這麽近,他應該聽到了邵霖風的聲音。

  蔣祈樹別開臉,給足她處理私事的空間。他在這方面一向很有涵養。

  “蔣祈樹,邵先生過來找我。”梁蟬沒有思考太久,決定跟他坦白,“他說有話要跟我說。”

  蔣祈樹也說過有話要跟她說……

  “他到了是嗎?”蔣祈樹大度道,“沒關系,你去吧。”

  “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麽?”

  “哦,那個不重要,以後再說。”

  梁蟬站在原地,即使他看起來不介懷,她也沒有立刻掉頭離開。

  她從前沒談過戀愛,處理戀愛中的問題總是無從下手,但她清楚一點,如果蔣祈樹足夠喜歡她,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在意邵霖風的存在。

  那麽,他所表現出的寬容灑脫,只能說明他是出於尊重她,不想她為難。

  見她還沒走,蔣祈樹扯動唇角露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看著我幹什麽?快去吧。他這麽晚來找你說不定有重要的事。”

  梁蟬仍在猶豫:“那……我過去了。”

  “嗯,去吧。”

  蔣祈樹手插進褲兜裡,送了她幾步,在別墅的柵欄門前駐足,看著她走向樹下打著雙跳的車,就像看著她投向另一個人的懷抱。

  他不肯再自我折磨地停留在此地觀看,快速轉過身,大步穿過院子,逼迫自己不準回頭。

  今晚的一切走馬燈一樣在蔣祈樹的腦中閃過。他很早前查了宜城最好吃的一家餐廳,提前預訂一桌菜,通過外送的方式帶給梁蟬品嘗,因為她說過她生日那天,邵霖風親手做了一桌菜。而他親手做的菜,她已經嘗過了,但她一定沒吃過邵霖風親手做的蛋糕,所以他要做這個。

  滿地的鮮花和氣球、漫天的煙花和煙花下的親吻、朋友們帶來的歡樂和熱鬧……每一個環節都是他“耍心機”設置好的。

  他沒把今天當成自己的生日,他完全當作給梁蟬過生日。

  他要梁蟬從今以後想起關於生日的事情,不僅僅是邵霖風為她做的菜、送她的鮮花和蛋糕,還有他做的一切。

  人的記憶是有關聯的,哪怕他從此只能作為梁蟬想起邵霖風的關聯,那也值了。

  蔣祈樹陷入自己的世界裡,步伐越走越快,帶起一陣風,與剛從屋裡出來的柳甄迎面撞了個滿懷。

  偏偏柳甄走路也很心不在焉,沒一點防備地跟他撞上。她的小身板哪裡敵得過高大的蔣祈樹,整個人往後栽,後腦杓磕在門上,痛得她五官都扭曲了。

  “啊!”

  柳甄捂住腦袋,眼淚霎時飆出來,抬眸看見蔣祈樹蒼白的臉,怔了怔,將要出口的怒罵消失於唇齒間,不長記性地湊近他:“阿樹你沒事吧,臉色好差。”

  蔣祈樹忽略她的關心:“你的腦袋嚴不嚴重?”

  “你自己看看。”柳甄心中一喜,他肯搭理自己就說明泳池邊的事他沒放在心上,她得寸進尺地又靠近一步,撥開散發著清香的長卷發,聲音不自覺軟下來,“我都懷疑你是故意整我。”

  蔣祈樹微仰頭後退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低沉的嗓音裹著疲倦:“你現在要回去嗎?我幫你叫車。”

  郊區人煙稀少,不好打車,她一個女孩子深夜回去要格外注重安全問題。

  柳甄泄氣,聳聳肩膀,略顯狼狽地垂著眼:“不用了謝謝,我給家裡的司機打過電話,人已經到了。”

  事實證明她無論怎麽做,他的眼裡心裡都不會有她。她乖一點,還能繼續做朋友,她若再越界,他可能跟泳池邊那樣,毫不留情地翻臉。

  她領會過那一刻被難堪包裹的感覺,不想再嘗試。

  柳甄拾級而下,提著亮晶晶的小包從他身旁走過,心不甘情不願地留下一句:“祝你幸福咯。”

  人走遠了,蔣祈樹終於忍不住卸下那張名為“滿不在乎”的面具,鬱結的心情全展露在眉心那幾條擰緊的折痕裡。

  *
  梁蟬上車時,坐在前面駕駛位的司機下車走遠了。

  車廂裡開了燈,邵霖風一身純黑色正裝,裡面配的襯衫也是濃鬱的黑色。他整個人彌漫著陰鬱、悲傷,與她在電話裡聽到他的聲音想象出來的狀態一樣。

  視線下移,他西服領口下方的扣眼裡掛了一撮白色絲線。梁蟬瞳孔一震,這是親人離世需要佩戴的。

  他似乎很多天沒休息好,眼瞼下方一片青色,眼窩深邃,身上一股深沉的檀香氣息,不再如從前那般清冽。

  “邵先生,您還好嗎?”梁蟬不知道他家裡誰過世了,因而安慰的話語帶上兩分躊躇,“您……節哀。”

  邵霖風緩緩側動身體,如一尊生鏽的鍾表,走針失去了原有的頻率:“小蟬,能不能別叫我邵先生,也別稱呼‘您’。”

  這個要求很奇怪,梁蟬沒有回答。

  邵霖風遠比他表面顯露出來的要疲憊。

  老爺子的身體垮得突然,他接到電話趕回北城,人已經進了ICU。在裡面躺了三天,挪到特護病房,渾身插滿檢測各項數據的儀器,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每一次醒過來都在交代後事。

  遺囑一早就立下了,倒是不擔心。

  邵家直系旁系人員眾多,老爺子一一點撥,他最疼愛也最叛逆的孫子留待最後。老人家渾濁的目光落在邵霖風臉上,聲音也不清晰了,斷斷續續地交代最後一句話,迎娶祝家小姐,接下家族重擔。

  說完這一句,老爺子就閉上眼咽下那口吊著的氣。

  整間病房被悲慟的哭聲掩埋,病床邊跪倒一大片。

  邵霖風身為年輕一輩的領頭人,操辦葬禮、招待賓客、處理公司內部動蕩、平息家族紛爭,連續數天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

  等他忙完一切,再回到宜城,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梁蟬。

  當初她一夕之間失去雙親是怎麽過來的?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經歷家破人亡,再到寄人籬下,唯一的親人遠走國外,她該有多麽孤苦無助。

  他在坐車回宜城的路上想了很多,想到自己比她年長近十歲,怎麽會被她牽動情思,他終於抽絲剝繭找到了答案,是她身上那股掙脫捆縛、不肯認命的勁兒,吸引了他。她住進邵家的每一天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親眼看著她一步步重獲新生,如一隻攪斷蜘蛛網振翅而飛的藍色燕尾蝶,才不是那隻死在夏天的蟬。

  或許她曾有過迷茫失意想要放棄生命的瞬間,可事實上,她一直在拖著那具殘破不堪的軀體向前行走。

  她喜歡一個人,哪怕一無所有也要賭上一切後果全力以赴。她只是看起來柔弱,骨子裡比誰都堅韌。

  就算被拒絕、被傷害,她也不會墮落,她挺直纖薄的脊背,一步步遠離他的世界,再痛再累自己走,不曾回頭。

  這樣的女孩,只要敲開她的外殼,看到最真實的她,很難不被吸引。

  邵霖風話不知從何而起,他太困了,原本不適合跟她說這些,但他沒時間了。北城的公司裡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處理,任何一個環節出錯就要面臨內部大地震。

  他也並非愚孝,等局面穩定,公司愛誰管誰管,他隻答應爺爺,有他在的一日,保邵氏家族興盛不衰,並不一定非要當掌權人。

  反正他在老爺子心裡是家族叛逆頭一人,大不了將來到了下面,親自向他老人家賠罪。

  “有些話我跟容姨說過,卻沒有說給你聽,我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我本不該再來打擾你的生活,但我這個人向來活得自私又自我,總要為自己爭取一回。”邵霖風話說得密,聲音卻很慢,催得人昏昏欲睡,“你說喜歡我,我總覺得你不會那麽快喜歡上別人,尤其那個人與我是兩種性格。找趙佳蔓配合演戲,是我這輩子做的唯一一件後悔的事。去年去學校找你,並非順路,是我想見你,想跟你道歉,想要挽回,然而最重要的那句話到了嘴邊,我卻不敢說。”

  “憑什麽我想拒絕就拒絕,我後悔了想挽回你就得聽我的呢?我猜如果我說了,你會這麽回我。”邵霖風笑,自我厭棄,“再就是後來我們在酒吧意外碰見,我把事情搞砸了,才意識到趙佳蔓一事帶給你那麽重的打擊。那一刻,我清楚體會到什麽叫‘無力回天’。而今晚,是我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梁蟬好像聽懂了:“您現在跟我解釋這些,是想說您喜歡我嗎?”

  酒吧相遇的那一晚,他們在車裡爭吵,邵霖風說“因為是你,我才在意”,那個瞬間,她油然生出一種他喜歡她的錯覺。

  原來,不存在錯覺。

  邵霖風此刻也承認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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