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紅棗村》

  老者說完也沒多留，邁著方步就進了裡屋。

  莫珍珍目送老者身影消失，這才四下看了看，然後捏著籃子的提手，往有可能擺放祖宗牌位的屋子去。

  莫珍珍的記憶裡沒有祠堂內部的信息，她之所以能準確的找過來，還是因為她見過這種建造結構的院子，抬腳之前在腦子裡琢磨了好多遍，這才能沒有破綻的找對地方。

  紅棗村歷史悠久，宗祠內供奉的祖先牌位極多，一個屋子根本放不下。

  莫珍珍也不清楚這屋子裡的這些牌位是不是自己這個身份的祖先。

  她掃了掃牌位上的李氏姓氏，確認目之所及這些牌位都姓李後，便放下籃子，用衣服把手上的泥擦乾淨，拿了供台上擺放的香盒裡的三炷香，就著燃燒的蠟燭把其點燃，然後恭恭敬敬的對著這些牌位跪下。

  莫珍珍的膝蓋剛落到地上，她便感覺到一陣風從她面前刮過，那嫋嫋升起的煙氣都被吹散了，香尖的紅色火點也好似明滅了一瞬！
  莫珍珍跪的筆直，直到這陣風停息了，這才雙手捏著線香置於額心，恭恭敬敬的一拜。

  陰冷的風再次吹過，這一次莫珍珍好似能感覺到手中的香在顫動，好似有什麽無形的東西捏住了她手中的香。

  跪拜下的莫珍珍一動不動，那無形之物好似要掐斷她手中香，只是香一直在顫動卻沒真的斷掉。

  過了許久，香上的顫動消失了，只是那陣風依舊久久不散，像是在遲疑。

  莫珍珍就維持著跪拜的動作沒有起身，直到那陣風散了，她才緩緩的，緩緩地直起身來，然後二拜！

  莫珍珍這一次拜下去時出現了幻聽，她好像能聽到許多人在竊竊私語。

  這些人的聲音含糊且似近似遠，全是一些男子的聲音。

  莫珍珍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是能感受到他們言語中的疑惑和不喜。

  這一次莫珍珍跪拜的時間更久，久到那些幻聽慢慢隱去，這才再次起身。

  而就在她第三拜的時候，忽然一個似近似遠的聲音在她耳邊清晰響起。

  “你是哪家的姑娘？”莫珍珍好似看見了一位身穿對襟青衣，頭髮和蓄須皆灰白的清瘦老者。

  鬼使神差的，莫珍珍覺得這老者很親近，好似這老者是她的某個熟人一般，恍惚間她生出種把自己壓在心底的話全都掏出來講給這位老者聽的衝動。

  這種恍惚隻影響了莫珍珍一秒，因此那到了嘴邊的話拐了個彎，神情恍惚的她怯懦的說。

  “我爹是李大牛，我是紅棗村的李阿珍……”

  那老者輕捋胡須，像是在思考李大牛是誰，也像是在疑惑李阿珍又是誰。

  一串小孩子的笑聲傳來，莫珍珍便從那似有若無的幻想中擺脫了出來。

  她跪的筆直，視線所及哪兒還有什麽老者！
  她像是被嚇到了似的左右張望了一圈，最後視線定格在台子上擺著的層層牌位上，怯怯的目光好似有些懼怕，不過她還是拜了下去。

  這一拜磕下，被莫珍珍敬在手中的三根香忽然竄起了小火苗，只是幾個呼吸間便燒掉了大半截！
  燒乾淨的香灰落在莫珍珍粗糙發黑的小手上，那灰白色的香灰好似還帶著滾燙的溫度，被燙的莫珍珍卻像是沒感覺似的愣是沒松手，而是飛快直起身，連忙用手扇風熄了那燃起的小火苗，沒讓這三炷香全都燒完。

  香灰被莫珍珍抖落，她的手按完無恙，之前那滾燙的感覺就像是她的幻覺一般。

  她面不改色的從地上站起身來，然後恭恭敬敬的把只剩下小半截的三炷香插進了香爐裡。

  在三根香插穩的那一刻，莫珍珍忽然有種自己總算腳踏實地了的感覺，鼻間濃鬱的檀香氣息，祠堂內有些暗的光線，周身陰冷的溫度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莫珍珍面上不顯，但是心中卻知道，自己這一步應該走對了。

  初來乍到到了一個新的地方，莫珍珍放在第一位想的永遠是生存。

  在她猜測這門外世界可能有靈異元素的那一刻起，她便以靈異點出發，一直琢磨著對策。

  如今她給這些祖宗上了香，三拜九叩行了晚輩禮，甭管她是不是真的李家血脈，至少她在這些祖宗面前混了個‘臉熟’，有了一份香火情。

  她還記得以前有人給她講過宗祠文化，說祖宗宗祠是歸宿，是庇護，是根，是供養，是敬畏，是精神寄托，是榮耀，是底氣，是接納，是大家庭的象征……

  那是不是說，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真的算是融入了紅棗村？

  祭拜完‘祖先’，莫珍珍才彎腰去拿地上的大籃子，余光中發現門口站著一人，正是看祠堂的老者。

  莫珍珍像是被嚇到了一般的看向門口，發現老者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肚子上的時候，她又宛如驚弓之鳥一般的抓起地上的籃子擋住了自己隆起的肚子。

  其實這時莫珍珍的胃部隆起已經沒那麽誇張了，只是莫珍珍太瘦，因此看著還是很突兀。

  這次的老者到是和善很多，看莫珍珍被嚇到了也不知道腦補了什麽，居然開口安撫了她一句。

  “別怕，你應該只是肚子脹氣了，不是什麽不好的事情，病而已。一會我給你拿點藥，你吃了就好了。”

  老者應是把莫珍珍當成了什麽都不懂的女孩子。

  “我們村子已經很久沒人漲肚了，你一個小姑娘沒見過這事兒也正常。”

  老者看的清楚，莫珍珍鼓起的地方是胃部而不是腹部，他擔心莫珍珍不懂這些又疑神疑鬼，最後在把自己嚇著了。

  如此一想，他又覺得莫珍珍非要來給祖宗們上香很正常了。

  小姑娘還沒嫁人，遇見這事難免會往鬼神身上想，定然是嚇壞了，這才想要找祖宗幫忙。

  思及此，老者又覺得這小姑娘可憐，同時也在心裡埋怨李阿珍的爹娘只顧著兒子不管女兒死活，這麽大一個孩子在眼前，居然沒發現小姑娘病了！
  再看看這小姑娘，人還沒長成呢，就被她爹娘給許了出去，許的還不是什麽好親事，日後這小姑娘的日子還不知道要怎麽過……

  老者越想越覺得這小姑娘可憐，因此在回去給小姑娘拿藥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又多拿了個平安福牌。

  這是村裡有小孩過滿月時送給孩子保平安用的，莫幽這早已長大的姑娘也得了一個。

  平安福牌和藥包一入手，她便有所感應。

  沒有任何提示，但莫珍珍卻很奇異的知道，這個平安福牌是件道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