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珍珍不是當事人，她的所思所想和認定不算數，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在小刺蝟心中，新娘鬼是個壞人，特別壞特別壞的大鬼。

  但是這一刻，小刺蝟的信念好似有點崩。

  其實這也沒什麽好崩的，莫珍珍一邊撓小刺蝟的肚子一邊和它說。

  “我現在是她的娘親，她護著我一些也正常，我活著，才能護著她長大。”好與壞是很難鑒定的東西，與其執著於好與壞，還不如說說利益。

  小刺蝟念叨著莫珍珍說的這話，然後就堅定了下來。

  “對，就是這樣，她不想死，所以才這麽做的……”

  莫珍珍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問小刺蝟。

  “你剛才說，我可以命令鬼蜮中的鬼為我做事？”

  小刺蝟應了一聲，隨後又補充道。

  “你最好不要那麽做，在他們的眼中你就是鬼新娘，但是實際你不是她，若是露餡了，那些鬼怪會活撕了你的。”

  說起這個，小刺蝟又和她科普了一下鬼蜮與蜮主之間的關系。

  鬼蜮的形成有很多種，大致可以分為鬼氣聚集和大鬼誕生兩類。

  鬼氣聚集就不用多說了，這種情況分很多種，最常見的是某一處死了太多人，鬼魂聚集鬼氣爆發後形成鬼蜮。

  而大鬼誕生後凝聚的鬼蜮就較為特殊一點，因為這樣的鬼蜮有蜮主，也是這處鬼蜮的奠基者以及看門者。

  這種鬼蜮和大鬼相連，大鬼死亡則鬼蜮散，在鬼蜮中蜮主幾乎是不死的，且能超控鬼蜮中的鬼的一切，包括思想和生死。

  進出鬼蜮的門被蜮主把控，如今莫珍珍也成了能行使這份權利的人了。

  不得不說，這份權利真大。

  如今的莫珍珍除了不能像是蜮主那樣在鬼蜮內成為‘不死’的存在，其它的權利和能力幾乎和蜮主相同。

  當然，這是在鬼蜮內，若是把裡面的鬼放出來，那莫珍珍的生死就很難料了。

  小刺蝟和莫珍珍說了一大堆，中心思想便是這個鬼蜮對於還是活人的莫珍珍來說就是個無用之物，裡面的鬼怪渴望殺戮，一旦被放出來就是災禍，她若是被發現不是鬼新娘，就算在鬼蜮內，那些鬼也敢對她動手。

  反正就是麻煩，特別無用的大麻煩。

  但是莫珍珍卻不這麽認為。

  莫珍珍又問了問要如何進入鬼蜮，鬼新娘的鬼蜮在什麽地方這樣的問題，但是遇見這樣的問題，小刺蝟就又不說話了，被問的多了，它還會劃拉著四肢和莫珍珍‘嚷嚷’。

  “難道我不好用嗎？你為什麽不供奉我，你快供奉我，我能帶你發家致富，我能讓你無病無災活到壽終正寢！”

  莫珍珍看它四肢爪子滑動的歡，還伸著手指扒拉了一下，觸手軟綿綿的，它也不敢用自己的小爪子抓她，弄的小刺蝟更生氣了。

  小刺蝟覺得鬼蜮是個大麻煩，但是莫珍珍不覺得，甚至覺得這東西真心不錯。

  果然，男孩子什麽的始終沒有閨女貼心，閨女才是貼心小棉襖，老祖宗誠不欺我（吐槽）。

  莫珍珍又把小刺蝟藏進了被子裡，然後開始招呼守在外面的丫鬟進來。

  丫鬟們輕手輕腳的魚貫而入，站在床幔外顯得柔順又乖巧。

  “瑪瑙，你回一趟將軍府，開庫房找些好料子，拿回來給小姐多做些衣裳。”

  瑪瑙是莫珍珍從將軍府帶來的四個大丫鬟中的最後一個，她年紀最小才七歲，雖然是原主身邊的大丫鬟，實際日常做的事也不過是跟在碧璽琥珀和翡翠身邊學習。

  瑪瑙之所以有這樣的待遇是因為瑪瑙的母親，她是原主的陪嫁丫鬟，比原主大七歲，從小就跟在原主身邊伺候原主感情深厚，跟著原主嫁到將軍府時已經二十多歲了，原本是打算自梳成嬤嬤繼續為原主做事的，但是原主在將軍府站穩腳跟後就給瑪瑙的母親說了個人家——將軍府的護衛長。

  那護衛長相貌堂堂人品不錯，二十多歲還沒娶妻也沒通房丫鬟什麽的，潔身自好且人很上進，原主認真考察了一段時間後就給她準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嫁了。

  護衛長娶了個有豐厚嫁妝的妻子，再加上原主願意提攜，很快這護衛長就辭去這份工作，帶著妻子去做小買賣了。

  這對夫妻的日子過的十分不錯，婚後第一年便誕下了一個女兒，為了報答原主的恩情，這個女兒養到五歲後就被送到原主身邊做了個丫鬟，繼承了她母親的名字喚作瑪瑙。

  瑪瑙從小就被教導要忠心聽話，後來跟在原主的身邊養了兩年，人越發的古板了。

  瑪瑙什麽都沒說，直接聽命退下了。

  要知道這些丫鬟不是執棋人，還不清楚派去將軍府的下人死亡的原因，這個時候去將軍府，還是會讓人恐懼的。

  但是瑪瑙什麽都沒說，也沒害怕，就這麽木愣愣的去了。

  莫珍珍透過紗幔目送瑪瑙的背影遠去，慢了兩秒才有了一份明悟。

  她這戲還是演的不夠專心，陪伴在自己身邊許多年的三個大丫鬟都死了，她好像也沒表現的如何傷心，連個小丫鬟都比不上。

  瑪瑙如今木了又遲鈍的摸樣，不過是強行壓抑著傷心的情緒罷了。

  莫珍珍躺在床上反思，告誡自己日後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

  瑪瑙前腳剛離了丞相府，後腳就又有一個將軍府的嬤嬤臉色蒼白的追上了她，這個嬤嬤是莫珍珍安排去做撫恤事宜的。

  人死了，家人還是要安撫的。

  這其中要安撫的人家不光有三個大丫鬟的家人，還有那些死了的護衛和親衛的家人。

  莫珍珍出手大方又刁鑽，三個大丫鬟的家人補償五百兩，護衛三百兩，親衛一百兩。

  按理來說左定民的親衛死了不應隻補償這麽一點點的，但是誰讓他們是因為硬闖丞相府死的，反正左定民若是問起來，莫珍珍便是這樣的說辭。

  至於左定民之後會不會自己補貼莫珍珍就管不著了，她現在這麽做，為的是彰顯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