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辯論賽的題目,是一個很常見的題材:努力和天賦那個重要?
F高是正方:努力。
市一中是反方:天賦。
臨時搭建的賽台並不簡陋,開場前五分鍾兩個評委和一個評審率先上台,他們坐在講台正中央的位置上。
兩男一女,皆是陌生的面孔。
老吳跟他們加油打氣的同時,抽空往賽台上看了一眼,然後他整個人愣住,喃喃了一句:“沒想到這樣的小打小鬧竟能請來……他老人家。”
凌星離老吳的位置近,雖然聽得不怎麽清楚,但老吳獨自嘀咕的那句話她還是聽到了。
看來有大人物啊。
要是按照小說的劇情,這也在常理之中,從邱意琳和系統七零八散的對話中,凌星也能不怎麽完整的拚湊出一個故事——
大概就是這本的作者對待男主的態度是親兒子,書的前期對女主不怎麽樣,後期應該是被讀者追著罵了,作者開始對女主著重筆墨了。
男主紀延在這次辯論賽上一鳴驚人,踩著賀覃上了高位,凌星身為女主,作者也給她寫了一個機會,她被一個極有威望的老教授發掘了天資,老教授給了她一個參加數學競賽的機會。
雖然一直到這本書的結局,作者也沒寫到女主去參加數學競賽……
凌星往賽台上看了一眼,她不知道書裡描寫的那個老教授這次有沒有來,但若是老教授來了,這就是她的機會。
不管書裡的凌星是出於什麽原因遲遲沒有把握機會去參加數學競賽,眼下但凡這個機會落在凌星手裡,屆時,誰也不能阻擋她參加競賽的步伐。
邱意琳不行,系統不行,紀延更是不行,就連劇情的桎梏也不行。
這世上,所有的桎梏都是被用來打破的。
凌星左手邊是張文浩,右手邊是蘇清絡,每個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包括對手的。
沒有人想輸,但總有一方必須輸。
隨著時間的流逝,現場的氣氛開始熱絡起來,主持這次辯論賽的負責人已經站在賽台中央對著話筒不知道開了多少個小玩笑。
離比賽時間越來越近了,三分鍾、兩分鍾……
就在這個時候,凌星聽到了邱意琳的聲音:“系統,時間差不多了,準備讓女主失聲吧。”
歡快的電子音傳來:“好的,宿主。”
這一刻,凌星覺得就像是被人兜頭澆下一盆冰水,初冬的天氣,她身上的熱氣仿佛被人一絲絲抽去,從頭髮絲一點點涼到了腳後跟。
遍體生寒不過如是。
原來並不是蘇清絡給她的朱砂紅繩起了作用,而是他們根本還沒動手。
怎麽辦?
絕望的情緒撲面而來,凌星雙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眼下即將要上台,她不能表現出來任何異常。
這場辯論賽對她來說尤為重要,絕不能在這個時候臨陣脫逃,不然她不僅會被人嘲笑,還會失去整本書中她唯一一次的機會。
而且聽說,複賽和總賽每個學校只需要四個同學參賽,也就是說在這場比賽上表現不是那麽好的同學,這次比賽過後很有可能會被淘汰。
凌星不想被淘汰,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那個環節被老教授注意到了。
只是一個初賽,絕對不夠老教授對她另眼相看。
前面的同學開始往賽台上走,凌星刻意無視了一陣陣發癢的喉嚨,步伐堅定的跟在張文浩身後。
都這個時候了,邱意琳還不忘問系統:“系統,那個失聲多久會顯現出效果。”
系統的電子音含著幾分得意:“宿主放心,最慢也會在五分鍾之內。”
五分鍾,足夠走上講台做個自我介紹了。
到了比賽正式開始的時間,凌星隻覺得喉嚨更癢了,很想咳。
不能咳。
不知道為什麽,凌星就是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咳,只要她咳嗽肯定會失聲,不咳嗽她有很多的概率不會失聲。
從第一個同學開始做自我介紹,最後一個同學收尾並問候在場各位和對方辯友,這個比賽規矩,蘇老師教過他們不止一次。
輪到凌星的時候,她咬了咬舌尖,試圖用疼痛麻痹喉頭不斷湧出的癢意,對準話筒提高聲音道:“二辯凌星。”
透過現場音響的回放,凌星並沒有聽出自己的聲音有什麽異常,只是聲音沒那麽大了,即使她將聲音提到最大,別人聽到了也不過是正常的聲音。
凌星悄悄松了口氣,更是費勁咬自己的舌尖,試圖跟那股無名的力量做抗爭。
自我介紹完畢後,邱意琳有些忍不住了,又問系統:“女主的聲音為什麽聽過去還是很正常的?”
這次系統並沒有及時回答她。
過了一會兒,等對方的辯友也自我介紹完成,邱意琳沒忍住又問了系統一次。
依舊還是沒得到任何回應。
邱意琳有些急了,加大聲音罵了好幾遍‘狗系統,垃圾玩意’之類的話。
自從決定一切聽從系統的安排後,邱意琳在系統面前刻意收斂脾氣,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囂張過了。
這才應該是她原本的性子,伏低做小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的權宜之計。
即使這樣,系統還是不予任何回應。
喉嚨間的癢意不減反增,凌星忍的很是辛苦,她覺得自己的臉色此刻肯定漲紅的厲害。
在三番兩次被如此對待後,她已不願去埋怨命運的不公平,相反,她開始勇敢面對,見招拆招,拆不開就生生受著。
只要邱意琳和系統那個鬼東西弄不死她,她有朝一日就要弄死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凌星感覺到垂在桌下的右手被輕輕碰了下,一個有些涼的東西正在試圖往她手裡塞,她垂眸看去。
少年骨節分明的左手握著一支‘清咽利喉’的噴霧劑,試圖塞在她手裡的那支正是噴霧劑。
那天,她不過隨口發出一句憂心的感歎,不曾想他居然真的放在了心上,且一連幾天想了兩個對付方案。
凌星視線不自覺的上移,直到落在蘇清絡臉上,此刻他正目視前方,表面上看過去還是那副清冷疏離的學神模樣,悄聲跟她說話的語氣卻在不覺中柔和了幾十個度:“不是嗓子不舒服嗎?試試這個。”
學神溫和又善解人意的另外一面,在整個F高,從始至終就只有凌星一人見過。
凌星沒說話,從他手裡接過清咽利喉的噴霧劑,趁著沒人注意到她這邊,快速對著嘴巴噴了兩下。
癢意頓減。
這種不知名的力量,原來有時候也是可以與之抗衡的。
旁側裡很快貼心的遞過來一張乾淨的紙巾,學神同學依舊沒有看她,隻低低道:“擦擦。”
嘖,這不是現實版的田螺姑娘還能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