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中棠接著又道：“只是時間過得太久，當年的事情，可能有些細節記得不太清楚了，如果有疏漏之處，還望薑少俠見諒。”

  “無妨。”薑陽應聲道。

  畢竟他也不可能奢望人人都做到過目不忘，都數十年前的事情了，有些記不得了很正常。

  而這位高人僅僅只是教了幾日，便能令一個尋常江湖客成為雄踞一方的江湖豪傑，甚至以戚中棠的年齡，完全有可能突破到先天境界。

  由此可見，當年指點戚中棠的高人，的確非同一般，薑陽也不得不慎重對待。

  他詢問道：“當年教指點戚莊主的人，是什麽模樣，有沒有門派師承？”

  戚中棠目光上揚，仰頭回憶了一會：“當年那位前輩……衣著樸素，不拘一格，瞧上去風塵仆仆的，像是遠行的模樣。”

  “當時莊上還是我父親主事，那位前輩來我莊的時候，隻說上門討些水喝，還差點被莊上的家丁當作乞丐趕走。”

  “哦？”薑陽心中疑惑，居然是這般形象。

  戚中棠接著繼續道：“不過這位前輩的武功，屬實是神乎其神，曾僅憑劍意，便讓戚某老家附近的一座大瀑布斷流改道數日，戚某若非親眼所見，是斷然不敢相信的。”

  薑陽聞言心中微驚，他細細思索盤算，以他的修為，抽刀斷水這種事情自然不難，但若是斷流改道數日，只能說明這道劍意一直殘留在原處，數日不散。

  這便有些嚇人了，薑陽自問無法做到。

  薑陽接著問道：“那這位前輩可有提到門派師承的事情？”

  戚中棠陷入沉思之中。

  半響才道：“戚某似乎有點印象，但又說不上來，許是當時雖有提到，但並未告訴戚某師承何處。”

  “對了。”戚中棠頗有些遺憾地道，“這位前輩曾說戚某的劍法資質不錯，卻並不適合他們這一門的傳承。”

  “這樣麽？”薑陽心道如果是希夷一脈，沒有通靈血脈確實難以繼承。

  但單憑這一點，還遠遠不能確定。

  接著戚中棠又為薑陽提供了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當年那位前輩，還帶著一個徒弟。”

  薑陽目光微凝：“那徒弟什麽模樣，叫什麽名字？戚莊主可知曉？”

  戚中棠道：“中年年紀，叫什麽……”

  他搖了搖頭：“這卻是記不得了。”

  接著戚中棠回憶道：“不過我記得那徒弟本事也不小，當時附近有一戶人家家中鬧鬼，那位前輩喚徒弟去收服，只不過半日功夫，就解決了。”

  薑陽心中一動，這倒是符合希夷一脈的作風。

  薑陽接著問道：“那他們有沒有說過從哪兒來，要去哪兒，一些地址之類的？”

  雖然年代久遠，但自己這一脈既然還有一位師祖在世，倒是可以順道留意一番。

  戚中棠眉頭緊鎖地搖頭：“這卻是沒說。”

  “這位前輩好像臨走之前說過，天地之間，自在灑脫，也並未明確說要去哪。”

  “天地之間，自在灑脫？”薑陽聞言頓時感到這位前輩倒是逍遙得很，同時有些遺憾，如此看來，是沒法主動去找了。

  這種事情，只能看緣分。

  薑陽不禁搖了搖頭：“單憑這些信息，我也無法斷定究竟是否是在下師門長輩。”

  “雖然從一些線索上來看，的確有幾分相似。但事情過去那麽久。”薑陽搖了搖頭，“想要憑借當年的線索尋找，也是天方夜譚。”

  他隨即灑然失笑：“順其自然好了。”

  戚湘湘疑惑道：“你要找那位前輩有什麽事情麽？”

  薑陽道：“我這一脈，向來都是一脈單傳，我師父早已不在世很久了，而我師娘又非我這一脈之人，很多東西都無法深入了解。所以許多武學、功法上的疑問，都只能自己琢磨。”

  “琢磨來，琢磨去，也不知道琢磨對了沒有。”

  “原來如此。”戚中棠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他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道：“如此，戚某倒是想起當年那位前輩留下的一些見解。”

  “實不相瞞。”戚中棠苦笑道，“戚某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麽傳承，唯有當年那位前輩留下的一些，才有今日的成就。”

  “薑少俠如果不嫌棄，我們倒是可以共同探討一番。”

  薑陽聞言有些動容，此等強者的心得，別說幾句話，就是一個字都是萬分珍貴的。

  更不用說這或許關系到萬湖山莊的武學核心。

  薑陽道：“這……真的可以麽？”

  戚中棠道：“薑少俠俠義心腸，我們這麽多人，都是為薑少俠所救，戚某也無以為報，若是能幫到少俠，戚某自然心中快慰。”

  “更何況，若真是薑少俠師門眾人，那也算是天意如此了。”

  薑陽感慨道：“戚莊主豁達，在下佩服。”

  戚中棠道：“當初那位前輩離開時，戚某也擔心今後武學無人指點，因此向那位前輩詢問過一番。”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看到記憶中那個遙遠的年歲中去：“那位前輩告誡我說：‘我教你的乃是正道之學，是以你今後只要是在正道上的領悟，皆大差不差，不會有什麽大的過錯。但若是偏離此道，則必前路斷絕矣’。”

  薑陽露出深思之色，對方的話雖然簡單，但薑陽感到其中似乎蘊含著極為深奧的意義。

  “在正道上的領悟，皆大差不差麽？”

  也就是說，道分正魔，要走哪一條，必須持之以恆地走下去，如果走向彎路，便會走進死胡同。

  薑陽心中暗自思忖，畢竟先天以後的路，是要悟道的。

  他感到心中略有幾分明悟，而有了這句話，他感到豁然開朗了許多。

  大道三千，但只要方向是對的，怎麽走都能達到終點。

  “原來如此！”薑陽眼前一亮，同時心中的迷惑與不解也隨之散去不少。

  他欣然向戚中棠道：“多謝戚莊主，我想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戚中棠欣然道：“能對薑少俠有幫助便好。”

  “不知薑少俠接下來有何打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