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陽道：“我以前總是身處危險之中，因此才對實力生出渴望。若是在安逸的環境中，卻是很難如此的。但我能感覺得到，您的向道之心甚堅，不知師娘……為何而求道？”

  “為何而求道？”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把一旁的鎮南公都給問愣了。

  “天霜兵主”聽薑陽問起這個，同樣微微一愣。

  但她款款而談：“我曾聽你師父說過一句，老身深有感觸，今日倒也可以用來教你。”

  “師父說的？”薑陽露出驚喜之色，畢竟自己這位便宜師父，幾乎沒有教過自己什麽。

  而今日他的見解，卻是叫薑陽頗為心動。

  他連忙露出洗耳恭聽的神色：“師娘請講。”

  而這時候，鎮南公則道：“老夫可要回避？”

  “無妨。”“天霜兵主”回想起當年道，“拙夫生前誓願宏揚天下正道，而且這也並非傳承道法，只是他私人的一些感悟，並不忌諱人聽。”

  鎮南公不禁動容：“吳道友大願，我等不能及也。”

  此刻“天霜兵主”才道：“拙夫曾說，求道者有三。”

  “其下者為錢財功名。”“天霜兵主”笑了笑道，“隻可歎功名利祿凡塵過，榮華富貴一捧灰。”

  “其中者，極於情，極於技。然極於情者終困於情，極於技者，近道而受限於技也。”

  “那上者呢？”

  “為求真。”“天霜兵主”道。

  “求真？”薑陽眉頭緊鎖，這兩個字言簡意賅，但絕非那麽好理解的。

  “正是求真。”“天霜兵主”解釋道，“人生於世間，究竟為何而來，為何而往，從呱呱墜地到老朽，一生困頓繁忙，究竟為何。”

  “也就是說，追求生命的本質與真諦麽？”薑陽道。

  “倒也可以這麽說。”“天霜兵主”笑著看向薑陽道，“小陽是那種呢？”

  薑陽苦笑：“雖然我想做‘上者’，但實話說我還有些迷茫。我也不好說我屬於哪種。”

  “天霜兵主”有些詫異，隨即又有些遺憾，她感歎道：“有的人天生便具備常人所不能及的道心，而有的人卻要靠後天的尋求，才能將自己的真心找出來。”

  “小陽你的天賦雖然好，但這一部分卻是欠缺的。”她搖頭道，“看樣子上天也並未將絕佳的天賦與一顆完美的道心放在同一個人身上，否則對其他人也太不公平了些。”

  “天霜兵主”道：“看樣子這便是你今後要尋找的東西了。”

  “見道、悟道你都已經提前完成得很好，但立道心，就得靠你今後的摸索了。”

  “這種事情，旁人也無法指點，唯有靠自己。”

  薑陽連忙道：“多謝師娘指教。”

  一直以來，他都是自己摸索，走了彎路，只能自己拐回來繼續走。

  今天有人能夠跟自己說到這種地步，他確實已經非常感激了。

  “天霜兵主”搖頭：“道無止境，今天師娘與你說的這些，也不過是師娘與你師父的感悟。”

  “但我們也只是走在修行這條道路上的人，並未走到終點，所以我們所說的，也並非絕對的真理。”

  “小陽以你的悟性，沒準今後還能更上一層樓也說不定，所以切不可為這些話所局限。”

  薑陽能夠感覺得到，師娘的確是真心為自己好，並且也在努力盡一個傳道授業者的責任，他心中萬分感激，躬身道：“多謝師娘。”

  接著“天霜兵主”又道：“如果你真的感到很迷茫的話，你們希夷一脈的法子，或許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外出雲遊歷練麽？”薑陽神色一動。

  “天霜兵主”微微頷首，微笑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走出去，見一見這片大地蒼生，或許有一天你會明白自己所追求的意義在哪裡。”

  “這樣麽？”薑陽心有所感，但同時他又有些擔憂，“可是李山主那邊……”

  大妖魔出世，殘炎大兵主兵解，正如李山主所說，這是一個多事之秋。

  這裡需要力量，需要每一份力量。

  “天霜兵主”慈祥地笑著看著他：“如果小陽你真打算離開，也是為了更好的歸來，不是麽？”

  薑陽微微動容：“我想我明白了。”

  “我打算先閉關一段時間。”薑陽道，“等到突破先天中期以後，我打算出去走走。”

  並且如果自己能夠達到先天中期，在修為上，見道與悟道的過程已經走完了，若不能立道心，之後也無法突破。

  因此也確實需要尋找更進一步的契機。

  而在真正明悟了自己的道心之後，會再回來的。

  就如師娘所說，離開，是為了更好地歸來。

  薑陽躬身，向“天霜兵主”再作了一個師徒禮：“師娘，鎮南公前輩，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且先去突破了。”

  兩人微微頷首，鎮南公道：“老夫那裡已經準備了一間丹室，如果需要的話，現在就可以過去。”

  “多謝前輩！”

  “天霜兵主”略微落在薑陽的後頭，她看著薑陽背影，一時間感慨萬千。

  她隱約有種感覺，等他再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沒有什麽可教的了。

  唯願你道運昌隆。

  ……

  薑陽與鎮南公一道去了丹室，他在四周下了一些簡單的禁製。

  倒不是提防誰，純粹只是預防有人誤闖。

  做完這些後，薑陽先取出“玄武古鼎”與“噬靈丹”的材料。

  現在已經是萬事俱備，只需要將“噬靈丹”煉成，他便可突破至先天三重。

  而以這顆“噬靈蟲王晶核”的成色，僅僅是突破先天三重，在境界上沒有瓶頸的時候，甚至完全可以令薑陽達到先天三重圓滿。

  那時候便可以參悟“玄牝神雷”，以求早日達到先天中期。

  不過薑陽並未急著煉製，先天級別的丹藥，特別是這種珍稀丹藥，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人和。

  這甚至直接影響到成丹的品質。

  現在這些輔助材料為李山主與大家協力搜集，更帶著各位前輩的祝福與期許，自然算得上是人和。

  地利則是福地靈脈或者龍脈支脈，鎮南公為他所挑的丹室，正位於鄴國龍脈支脈，地利也同時具備。

  至於天時，薑陽從自己所學之道出發，心中思忖。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如今鄴國邪氣漸漲，大妖魔出世，生靈有倒懸之急。正氣不足，吾以自身補之，正是順應道法之舉。”

  “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皆具！”

  薑陽目光如炬：“此丹必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