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草的化身，恬靜、優雅，氣息溫和。她帶著得體恰當的微笑，讓人非常舒服。

  “是你把我救出來的？”她氣色紅潤，眉眼帶笑，看著歲雲。

  “算是吧。”也不能說全是，是她先害暮年受傷，又契約了山海經，不然自己早就死了，解封的事情，也就落不到她頭上。

  “我叫荀蘭，小姑娘叫什麽？”

  “歲雲，年歲的歲，雲朵的雲。”

  “哦，歲雲。”荀蘭點點頭，“你的氣色好像不太好，為了報答你，我可以幫你好好調理身體，還能幫你變得更加漂亮。”

  荀蘭盯著她，輕輕地說道：“你想要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嗎？我可以幫你實現哦！”

  她的聲音似帶著一絲蠱惑的力量，侵入歲雲的耳朵裡。

  暮年在一旁看著，並沒有開口。

  “不，不用，我很滿意我現在這個樣子。”歲雲突然升起一股警惕，她在想荀蘭是不是想要誆騙自己？

  畢竟接觸了這麽多妖怪，妖怪的秉性歲雲多多少少也了解一點。

  看上去好好說話的，肚子可能存著壞水，長得凶悍點的，也不一定不好溝通。表裡不一的妖怪多的是。

  想到山海經上面的提示，歲雲就對荀蘭的話有點發怵。

  她要是回答了好，算不算是山海經上寫的“貪心”人？算不算是踩中了荀蘭的規則？雖然說，有暮年在，荀蘭不可能把自己拉去當肥料，但懲戒人的手段妖怪可多了。

  而且，她的確對現在的樣貌很滿意。

  荀蘭輕笑一聲，“歲雲妹妹不要緊張嘛，我又不吃人。”

  “我說的都是真的，並沒有試探你的意思。”荀蘭笑道，“你救了我，我送你一副最美的面容，也算是報答你，你就真的不心動嗎？”

  荀蘭真的沒有說謊，她的確能夠辦到。

  歲雲是她的恩人，幫她變美，不是不可以，也不存在坑她的意思。

  不過要放在別人身上，荀蘭這話可能就真的是不懷好意了。

  山海界還存在的時候，數不盡的人千方百計想要找到能使人變美的神草——荀草。一般的荀草可以提升氣色，細膩皮膚，但基本的樣貌並不會改變。

  但荀蘭就不一樣了，只要她的能力就相當於幫人整容一般，想多好看有多好看。在容貌上執念極深、產生心魔的人，比一般人容易觸發荀蘭的規則，走到荀蘭的面前。

  能走到她面前的人，荀蘭可以解決這人的容貌問題，但是，過於貪心的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越是美麗的容顏，需要付出代價的越高，而且願望一旦達成，就沒有回頭路可走。

  比如：從前有一個女子，她向荀蘭乞求，讓她成為最美麗的女人。荀蘭也幫她實現了，但是這樣的容貌隻維持了三年，三年後，女子的容顏迅速衰老，一年不到，就耗盡壽命逝世。

  所以，他們追求的容顏，其實都是以命換來的。即使荀蘭已經明確告訴他們背後的代價，但依舊有人寧可耗盡壽命也要換來一副好容貌。

  有人至死不悔。

  有人因為漂亮的臉招惹禍患心生悔意。

  還有人得了姣好的面容依舊貪心壽命。

  但不管如何，他們幾乎是不可能再見到荀蘭，就是見到了，那也是覆水難收的事情。

  聽了荀蘭的話，歲雲搖頭，“比起好看的一張臉，我更想天天早退！”

  加班不好，容易禿頭早衰，再漂亮的一張臉也遭不住啊。

  “荀蘭姐姐要是真的想報答我，可以幫我一起做事的。”

  當然了，不可能讓她白乾，工資還是必須要發的。

  “小妹妹真有意思。”荀蘭輕輕掐了一把歲雲的臉，“行，我答應你了。”

  歲雲：怎麽都這麽喜歡掐她的臉，她的臉掐起來有這麽舒服嗎？

  她默默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嫩嫩的、軟軟的，手感的確不錯。

  “歲歲。”

  歲雲看著荀蘭身後坐著暮年。

  他在叫我？

  這還是暮年第一次這樣叫自己，還……蠻好聽的。

  歲雲忍不住勾起唇角，“暮年？”

  “過來。”暮年向她伸手。

  歲雲走過去，剛搭上歲雲的手，就被暮年拉進懷裡，一隻手摸了摸被荀蘭掐過的臉。

  荀蘭詫異地望著兩人，“暮年啊？你跟歲雲……”

  “就是你想的那樣。”暮年淡淡回應。

  荀蘭還是有些不可思議，“我追你上百年，你態度強硬，怎麽樣也不願意答應我。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想找伴侶了，沒想到如今，你倒是跟凡人在一起了。”

  倒是歲雲震驚了，“荀蘭姐……你追過暮年啊？”

  還追了上百年？

  這算什麽？
  情敵？

  “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荀蘭抿了抿唇，“一開始對暮年還挺動心的，就去追他，沒想到他一下就拒絕了我。”

  “我不服氣，繼續追，但是暮年實在難追，就放棄了。”

  就……放棄了？說得還挺輕松。

  “追了上百年呢……”

  “百年不長啊，在山海界，還有異獸追求對方上千年未果的。在我們眼中，百年不過彈指一瞬間的事情，並不算長。”

  荀蘭看了歲雲一眼，怕她多想，就說道：“不過你也不用在意，我追暮年的事情已經很久遠的事情了，我現在對暮年早就沒感覺了。”

  荀蘭在這方面還是很灑脫的，畢竟在她眼裡，暮年簡直就是一塊不懂風情的榆木疙瘩，追他上百年，暮年就沒怎麽搭理過她。她又不是光有臉沒有腦子的，山海界這麽多妖怪，她何必就死磕在暮年身上。

  歲雲想，暮年又沒有跟她有過什麽關系，而且就算有，她也不可能去追究的，她從前又沒有參與過暮年的生活，有什麽資格追究這點事？而就在她剛想對荀蘭說“沒事”的時候，暮年開了口。

  “你追過我？”暮年微微蹙眉，“完全沒有印象。”

  荀蘭隻覺自己的心口中了一箭，面上的微笑維持不住了，拋下自己的偶像包袱咬牙切齒地說道：“老娘追你上百年，你竟然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