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198. 回歸了東京的日常（？）

  第二天上午，眾人乘坐新乾線回了東京。

  前一天，那五個男生還被玉龍旗主辦方邀請去拍攝明年的宣傳片。

  可惜他們五人雖然是男子團體賽的冠軍，宣傳片的重頭戲卻留給了其他表現優異的選手。畢竟這一屆男子團體冠軍的水分頗大，秀燼學院的五人全程都沒打出亮眼表現，幾乎找不到炒作的價值。反倒是一個在男子團體賽中連續乾穿近三十人，最後因為隊伍只有四人加上自身體力不支，慘遭八強淘汰的“敢鬥賞”得主選手，被賽事方選為了此次宣傳片中的“悲情主角”。

  不過這五個男生依舊很興奮。他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入鏡全國大賽的宣傳片，回去的路上全程都在討論這事。

  新乾線停靠在東京的站台，眾人拎著行李依次走下車。這一趟福岡的遠征就算是告一段落，他們也該散了。

  “水橋同學，這次真是多謝你了。”女生們圍著水橋英姬嘰嘰喳喳，有人暗示性地瞥了九州誠一眼，小聲道：
  “一定要加油哦，我們看好你～”

  “嗯，謝謝大家！”水橋英姬拎著大包小包的衣服和化妝品，感激地彎腰鞠躬。

  這幫女生對她的戀愛事業可熱情了，這幾天一直在帶她挑選合適的衣服和化妝品，還將各種化妝和穿著技巧傾囊相授，號稱是要把她培養成為“東京第一美女”，當然其中開玩笑的成分居多。

  男生那邊，每個人臨走之前都會特意向九州誠道一聲別：

  “這一趟真是多虧了你的幫忙，九州同學！”

  “九州哥，有空多來劍道部坐坐！”

  “九州學弟，你也沒有傳言中的那麽壞.不，那些亂傳你壞話的學生才有問題，我不會再聽他們了！”

  “謝謝你，九州同學。以後在學校裡遇到困難，就來找我們劍道部吧！”

  雖然這幫學生們不懂什麽“靈體物種”，但是經過這些天的近距離相處，他們都隱約猜測到九州誠一直在暗中保護他們，這才讓他們成為少數免受襲擊的參賽隊伍，以全盛姿態打完比賽。

  更何況從第一天的溫泉危機事件之後，他們就已經欠了九州誠一個大人情。

  坐地鐵來到新宿站，九州誠提著行李打算回家。

  對於他來說，這一趟旅行雖然一波三折，卻也算得上是趣味橫生。

  他這些天的旅遊費幾乎由學校全包，而且他在討伐了絡新婦後，伊麗莎又給了他一大筆錢作為報答。換句話說，他這次旅遊非但沒有怎麽花錢，反倒還賺了一大筆，說是電表倒轉也不過份。

  自從加入陰陽寮，九州誠總算是過上了豐衣足食的日子，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唯有自身富足之時，他才不用為了五鬥米而疲於奔波，能將更多的精力用在懲惡揚善，幫扶弱者上，更加全心全意地貫徹自己的武道。

  九州誠回家收拾了一下行李，打算出門去買菜。就在他路過一條商業街時，又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喚他：

  “真是好久不見，紅中小哥～”

  “好久不見，夜遊小姐。”九州誠轉過頭，果然看見那位女佔卜師穿著黑袍在路邊擺攤。

  九州誠坐到她的攤位前，玩笑道：“怎麽，我的命運又出現變化了嗎？”

  “當然如此，所以我才會呼喚您過來。”夜遊天音輕輕抿嘴一笑，掏出一副塔羅牌，擺放在蓋著黑布的桌上：
  “但是即便您的命運沒有發生變化，我們也可以稍微聊幾句，不是嗎～？”

  說罷，夜遊天音開始用雙手快速洗牌，隨即從中抽出了四張牌出來。

  “第一張是正位的【力量】。”夜遊天音將牌面翻過來，模棱兩可地說：

  “正位的【力量】，你已經讓他們領悟何為「強大」。他們心甘情願地走上正軌，也終將成為您人生中的助力。”

  “第二張牌是逆位的【隱者】。”夜遊天音翻開第二張牌，上面是一個手持提燈的長袍老者：
  “逆位的隱者有著很多意思，比如缺乏勇氣和骨氣，內心孤獨寂寞，遭到他人的排擠，只能將自己埋藏在狹小的空間裡.盡管她不會對你的人生造成影響，但是幫助她轉變成正位，對你來說或許是不錯的消遣。”

  “第三張牌.又是【魔術師】哦～”夜遊天音翻開第三張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魔術師】搖擺不定，它的內心正在動搖，似乎對你萌生了複雜的情感.有趣，或許你們之間的關系會向著某種極端發展，這一切或許要取決於你的決策～”

  “是清宮小姐嗎？”九州誠猜測道。

  夜遊小姐佔卜出的每一張牌應該就是指代與自己有關的某個人或者團體。她的佔卜總是模棱兩可，雲裡霧裡，九州誠壓根沒辦法進行解讀。然而關於【魔術師】這張牌，九州誠合理推測它指代的就是清宮伊麗莎。

  但是“複雜的情感”是在指代什麽呢？是她認可與自己的友誼，又自作矜持地想要與自己保持距離嗎？.還是有其他的含義？

  果然，佔卜這種東西是很難猜的。

  “第四張是.？”夜遊天音繼續翻開第四張牌，卻猝然面色一驚。

  牌面上是一個男子提起行囊的圖案，應該是【愚者】。

  “又是【愚者】嗎？”九州誠也被拉回了思緒，湊上前好奇道：“這代表了什麽？”

  “不對，你的命運之線告訴我，這不是愚者。”夜遊天音卻搖了搖頭：

  “這是【愚者】的同位異構體.【狂人】。”

  “狂人？”九州誠挑眉詫異。

  “沒錯，此乃【狂人】。”夜遊天音的神色凝重，忍不住喘息了幾聲：
  “大智若愚，狂妄駭恐，即將觸及【世界】的真理咳咳咕嗚！”

  夜遊天音斷斷續續地說著，忽然捂著腦袋趴在桌上，看起來頭痛欲裂。

  “你沒事吧？！”九州誠急忙上去攙扶她。

  “不妙，這段命運太危險了。我窺探得太深，差點被命運之線所詛咒”夜遊天音歇息了片刻後，才黯然失神地爬起身：
  “抱歉，明明看起來是對你很重要的命運，我卻只能解讀出這麽多東西。”

  “沒關系，我會多留意的。”九州誠聽得雲裡霧裡，也不想太為難她：“我不太懂算命的法術，但你別勉強自己。”

  “謝謝客人的關心。”夜遊天音收起塔羅牌，問道：“客人，有興趣陪我喝一杯咖啡嗎？”

  “你不擺攤了嗎？”九州誠問。

  “佔卜對我來說不過是業余愛好，而且我現在頭有點暈，今天之內應該不能再幫人佔卜了。”夜遊天音輕掩著嘴，神秘地一笑：
  “比起這個，我更好奇客人這段時間去哪裡了。不介意的話就和我講一講吧，即便拋開佔卜師與客人的身份，我也很是好奇。”

  “好啊，那你請客～”九州誠也來了興致，便點頭答應了。

  “真狡猾呢，客人～”夜遊天音笑眯眯地彎眼：“讓佔卜師免費幫您算命，還要請你喝咖啡。”

  “開玩笑的，我請你吧。”九州誠俯身幫忙一起收拾攤位：
  “作為交換，也請你和我講講以前在陰陽寮的事情。”

  “沒問題～”夜遊天音俯身撿起水晶球，又將發梢挽到耳垂後面：“作為已經退休的前輩，我也可以給客人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議～”

  “嗯嗯.她說得沒錯，乙級考試可不是空有力量就能過關的。”咖啡店裡，夜遊天音吸了一口冰咖啡，雙手十指交叉，微微傾斜腦袋：

  “全文背誦《靈體物種百科全書》只是基礎，你還要掌握很多知識才能通過筆試部分。後面實踐考試則更加複雜，需要將這些知識靈活地運用起來。”

  “也就是說.按照我現在的情況，即便拿到了足夠的積分，也遠遠不夠晉升乙級嗎？”九州誠身子靠前，認真地聽著。

  “你在進入陰陽寮前就獨自戰勝了一隻丙級的靈體物種，所以就被直接納入丙級了吧？”夜遊天音沉吟了一下，說教道：
  “絕大部分成員，包括那位清宮家的大小姐都是從學徒級起步的。每個級別之間都是一道鴻溝，想要跨越到下一個等級，不僅需要大幅提升實力和裝備，更需要積累大量的經驗就算你目前在丙級如魚得水，乙級對你來說還是太危險了。”

  “哎，就連你也這麽說啊～”九州誠緩緩舉杯喝一口溫咖啡，也對此表示認可。

  根據陰陽寮的標準，丙級妖怪的威脅性約等於超級連環殺人犯，充其量只會造成小規模的傷亡。可是乙級妖怪卻是真正的“怪物”，像是九州誠之前遇到的那隻進化不完全的絡新婦只能算是乙級最弱的妖怪，卻已經強大到無法用人類的標準去衡量它了，輕而易舉就能引發大規模的死傷事件。

  相對於靈體物種來說，人類的強度是有極限的，而強大的武器道具又不可能輕易取得。所以想要成為更高級的妖魔獵手，就只能著重於提高自己的知識儲備和經驗了。

  “一個“無靈能者”從丙級晉升到乙級的平均時長是三至五年。”夜遊天音盯著他，饒有興致地說：

  “如果你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乙級，我建議你從現在就開始準備考試。你目前的靈能學識可能只有學徒級的水平，備考對你來說也是積累知識的方法，對你的工作也有幫助。”

  “學習嗎”九州誠無奈地乾笑了一聲。明明自己上輩子已經大學畢業了，結果這輩子得從高中重新開始不算，就連除靈師的工作也離不開讀書學習和考試。

  “但是別擔心～我以前的備考資料還在，回家就幫你找找～”夜遊天音用戴著深色手套的欣長手指打了個悶聲的響指，笑道：

  “運氣好的話，我說不定還能回想起那一屆的考題，說不定能幫助到客人。”

  “這這麽做真的好嗎？”九州誠喜悅地放下咖啡杯：“平白無故地讓你幫我。”

  “你是我重要的客人，我也是出於好奇，想看看你將來能走到什麽地步。”夜遊天音伸手托著下巴：

  “說起來，沒想到你在橫濱和福岡遇到了那麽多事，看來你的暑期旅途很精彩呢～”

  “自從加入了陰陽寮，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一想到自己這些天的經歷，九州誠就不由自主地感慨起來：

  “我以前從來沒料想到這個世界這麽危險，隨便出個門都能撞到妖怪。”

  “那當然是因為陰陽寮和公安在竭力向民眾隱瞞靈體物種存在的事實。”夜遊天音感慨道：

  “但是即便如此，陰陽寮常年人手不足，還是會出現許多漏網之魚。你之前遇到的那隻付喪神，我也讀過了相關的調查檔案，如果不是因為客人實力了得，恐怕.”

  “恐怕我和椛子姐都會不幸身亡，然後公安就會對外界謊稱這是一起普通的連環凶殺案，是嗎？”九州誠嚴肅道。

  “正是如此，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舉措。”夜遊天音捏住手臂，憂傷地歎道：
  “一旦讓民眾知道了靈體物種的存在不說別的，光是這個國家幾乎已經失控的邪教勢力，都會變得更加猖獗吧～”

  “我理解，這也是一種對弱者的保護。”九州誠看向窗外的夕霞，不打算繼續聊這個沉重的話題：
  “說起來，我已經說了這麽多我的故事，咖啡也請你喝了，你也該講講你的事情了吧？”

  “哦～比如說呢？”夜遊天音又用吸管抿了一口冰咖啡。

  “你的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九州誠問道：“是被妖怪所傷嗎？”

  “好奇心真強呢～”夜遊天音將咖啡杯放下，輕輕摘下一隻手套。

  黑色布料如帷幕般掀開，裡面是一隻木偶似的精致手掌，關節處全都由圓球連接，不過材質卻是泛光澤的金屬，上面還雕刻著奇怪的紋章。

  “我的雙手都在一次任務中被靈體物種吃掉了。”夜遊天音的面色依舊很平靜，語氣卻莫名冰冷：
  “我的義肢是由靈力驅動，光是維持日常生活就要消耗體內的大部分靈力，已經沒辦法再當馭靈師了。”

  似乎是怕被外人看到，夜遊天音迅速戴上手套，重新展露出往日那副遊刃有余的笑容：

  “作為我最在意的客人，這回算是破例滿足您的好奇心。但還請您別將我的事情傳出去，畢竟我已經退休了。”

  “那是自然。”九州誠認真地點頭：“我絕對不會對外人亂說。”

  “那就好～時候不早了，我們下次再聊吧，客人～”夜遊天音緩緩起身：
  “如果在工作方面需要我這個「前輩」的建議，就請隨時聯系我吧。”

  “你也是，如果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就叫我一聲吧。”九州誠也跟著站起來：
  “雖然相識的過程有點曲折，不過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了，相互幫忙是應該的。”

  “朋友麽～？”夜遊天音忽然掩嘴輕笑了一聲：“你剛才想看我的手，其實是為了確認我需不需要被幫助嗎？”

  “被你看出來了。”九州誠倒也不否認，微微笑道：“幫助我能夠力所能及幫到的人，這應該就是我的興趣吧。”

  “抱有這樣的想法，所以你的命運才會如此特殊吧～”夜遊天音也眯起月牙般的雙眸：

  “但是像你這種自作主張和異性成為「朋友」的男生，會讓女孩很困擾哦～”

  “嗯？什麽意思？”九州誠一愣，好像沒聽懂她的話。

  “開玩笑的，還請別放在心上～”夜遊天音發出風鈴般的輕笑：
  “我很願意與你成為「朋友」，客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