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馨玉到這會兒聽到婆婆的話才想起還有贖金這回事。

  五千塊，是不少，給過貨款後，家裡的底就是這個把月的營業額，除了那張存折，櫃子裡應該只剩三千多塊了。

  但見婆母這樣，她還是安慰道：“媽，你做的對，比起錢，晏晏更重要，你們都沒出事就好。”

  錢沒了還可以再掙，孩子要是出事，她上哪哭去？
  一旁的常舟之前沒敢插嘴說話，這會兒道：“做一個詳細的筆錄吧，五千塊不是小數目，我們盡量把錢追回。”

  陳進華抱著孩子哄了好一會兒，坐在板凳上聽常舟和王素梅的對話。

  薑馨玉端著泡好的奶粉出來，陳進華接過後一杓一杓的喂，相當有耐心的樣子。

  常舟將今天各種細節問了一遍，把該登記的都記下來。

  陳進華道：“宋亞輝昨天出事可能不是意外，這三個搶劫犯應該盯了你們鋪子很久，甚至跟著你們回來過，對這一片的地形挺了解，你們這些日子就沒有一點發現有人跟著你們？”

  王素梅回想了半天，忐忑的搖了搖頭。

  今天這遭，可把她嚇的夠嗆，她的心現在還在撲通撲通的跳。

  常舟說道：“我再帶著人去周邊看看有沒有異常情況，之後的調查要是有結果，第一時間會來通知你們。”

  他躊躇的拉著架子，一副要走又有事的樣子。

  “常隊長，還有事？”

  常舟低咳一聲，“沒事，就是不知道自己認錯人沒有？”

  婆媳倆不知道他什麽意思時，聽見他一副不確定的模樣對陳進華說道：“陳叔，我叫常舟，你還記得我嗎？”

  陳進華打量他好幾眼，“常衛國的兒子？”

  常舟激動點頭，“是我是我。”

  陳進華記得常衛國，是過去犧牲的一名軍官。

  他點點頭，“你現在在公安系統，挺不錯的。你母親呢？”

  常舟道：“我媽八年前得病沒了。”

  …

  二人聊了一會兒，常舟識趣告辭去工作了。他不知道自己親爸的面子情有幾分，只知道人要對人有用才能讓別人記在心裡。

  常舟走後，薑馨玉把鍋裡的飯熱了後擺上桌。

  吃過飯後，陳進華說道：“我記得那邊市場有個銀行，你當天的營業額沒必要拿回家，直接存到銀行，要用了再取，別嫌麻煩。還有薑晏，我給你們找個保姆…”

  今天的事雖然是個意外，但王素梅覺得自己有錯，陳進華說啥她也不吭聲反對，覺得自己底氣不足，直到他說找保姆。

  “孩子我帶的過來，不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看著我不安心，我家用不著保姆。”

  陳進華皺眉，看向薑馨玉。

  薑馨玉是孩子親媽，自然有權發話，“要是有靠譜的人，白天能幫忙看一下孩子，在家裡人回來後把飯做好，能省不少事，也花不了多少錢。不過保姆的事不急，考完試馬上放假了，假期我可以天天帶著。”

  不是她幫陳進華說話，她是真覺得有個保姆能方便不少，前提是這個保姆得靠譜，不會背著她欺負她孩子，生活剛好一點，她就想花錢買享受。不過在這個關口，找保姆不適宜。

  王素梅覺得自己就不是用保姆的人，她堅定的拒絕，“找保姆是資本家作派，咱家裡用不著，以後不管怎樣我都會把孩子看的牢牢的。”

  陳進華：“你保證不會再發生今天這種意外？”

  王素梅梗著脖子不說話。
    陳進華不知道和她說什麽，又道：“先不說保姆的事，這次的事很難說和你們鋪子裡的員工沒有關系，你不要保姆，我給你們推薦一個退役的軍人，在店裡當營業員，以後讓他每天送你們回家。”

  聽王素梅說了今天完整的過程，他認為這三個搶劫犯一定是蓄謀已久，指不定就和她們身邊的人有關系。

  王素梅還想拒絕，薑馨玉握住她的手，“媽，這個我不反對，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

  哪怕是退役的軍人，聽起來也非常有安全感。

  “那李小麗做的好好的，咱們怎樣把她趕走？”總不能把宋亞輝弄走！
  薑馨玉心狠了狠，“我多給她發一個月的工資。”

  和家人的安全比起來，她選擇開人。

  婆母天天去店裡，和李小麗很熟，肯定張不了那個口，薑馨玉覺得自己可以去當這個惡人。

  陳進華聽倆人說好，補充道：“喬建峰左耳有問題，不過可以正常交流，耽誤不了你們店裡的生意。”

  陳進華又喝了杯熱茶才起身，薑馨玉揮著孩子的手，教道：“跟爺爺說再見。”

  薑晏睜著烏溜溜的葡萄眼，眼睫毛忽閃的看著陳進華，揮著小手，“爺爺、見見。”

  陳進華沒先聽到陳奕叫他“爸”，反而聽到孫子喊他“爺爺”，還別說，心裡是吃了一大口白砂糖的那種滿足高興。

  要不是王素梅肯定不願意，他非得把這小子抱回去拴在褲腰上幾天，好好稀罕稀罕。

  人走了，王素梅悶悶不樂。

  “你沒覺得他來咱們家越來越自在了？那性子真是和以前一樣，說一不二，想讓別人啥都聽他的。”

  薑馨玉瞥了一眼她，小聲接話：“我覺得他說的有理。”

  找保姆，她沒意見，把退役軍人放進店裡，她能更安心。

  今天的事是意外，確實嚇人，陳進華也確實是為了她們家好。

  薑馨玉話落，王素梅抹起了眼淚。

  “我今天嚇死了，晏晏找回來了，五千塊錢沒了，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五千塊錢哪還能找回來？那些殺千刀的搶劫犯，再讓我看見他們，提著刀我要砍死他們，三個有人生沒人養的畜牲東西…”

  薑馨玉進廚房，看鍋裡的熱水開了，大木盆拉進婆母屋裡，再一盆一盆往裡添水。

  婆母今天肯定是嚇著了，泡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後怕的情緒才能慢慢平複。

  王素梅洗完澡就去薑馨玉屋裡抱孩子，薑馨玉今晚也想抱著孩子睡，但一想婆母今天受的驚嚇不小，還是把孩子讓了出去。

  屋裡空蕩蕩，被窩裡也沒了給她暖腳的人。

  想到被搶走的五千塊，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既然盯了她婆母這麽久，還把宋亞輝提前解決了，那對她們鋪子裡肯定很了解。

  五千塊找不回來，她家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到日子過不下去，但就這樣被搶，她是咽不下這口氣。

  元旦假期過後就要進入考試周，等考完就要放假了。

  這個假期本該去圖書館複習，第二天她卻和婆母去了店裡。

  五千塊是王素梅不可承受之痛，把孩子抱的相當緊，不管是坐公交還是走路，看到陌生人都是一臉防備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