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勇想翻白眼，什麽毛病，自己這個親爹，還得看養父臉色：“細芽，到爸爸這裡來好不好？”

  細芽不搭理他。

  趙勇又低聲下氣的哄：“細芽，讓爸爸抱抱好不好？爸爸都沒有抱過你，爸爸很難過。”

  細芽的小身子僵了僵，有點不忍心。

  鄔博癟嘴，一個大男人扮什麽可憐。

  趙勇再接再厲：“細芽，爸爸知道，錯過你這麽多年，是爸爸的錯。你不是爸爸沒有期盼的孩子，反而爸爸十分期盼你的到來，只是爸爸沒用，讓你受了這麽多苦。”

  “爸爸不是故意的，你給爸爸一個改正的機會好嗎？”

  “爸爸一定好好彌補你，照顧你好不好？就讓爸爸抱一下，就一下可以嗎？”

  細芽眨眨大眼睛，看了眼趙蓮。

  趙蓮沒說話，只是笑笑，帶著鼓勵。

  細芽想了想，便宜爸爸還是挺可憐的，就轉身，朝著趙勇走過去。

  趙勇歡喜的看著細芽，張開手臂。

  細芽卻木著小臉，在趙勇跟前看了三秒，然後撲上去，抱一下，前後不到一秒鍾就要撤。

  態度及其敷衍。

  趙勇可不讓，一把摟著細芽不撒手。

  細芽急了，掄起小拳頭就要打人。

  趙勇忙道：“乖芽芽，爸爸都不能和你一起生活了，就抱一下都不可以嗎？”

  細芽小手一頓，鄔家人驚喜看向趙勇。

  趙勇無奈聳聳肩，摟著細芽心滿意足。

  “細芽是我閨女，這是我始料未及，卻無比歡喜的。”

  “她的出生我不知道，但並非不期盼。”

  “我打從心底，想和她朝夕相處，父慈女孝。”

  “但我也知道，細芽和你們相處十多年，有很深的感情。”

  “我貿然把她帶走，你們會難過不說，細芽也不會習慣。”

  “我不希望我的愛，給細芽，給大家造成負擔。”

  “所以，我願意細芽留下。”

  “只是有一點，細芽，還是我閨女，永遠都是，這一點不會變。”

  “往後，不管是她的成長，學業，還是事業家庭，我都希望，我能參與，有話語權，能有一個父親該有的權力。”

  “我希望每年都能和細芽相處一段時間，培養感情。”

  趙蓮忙道：“可以，可以，只要讓細芽留下，什麽都可以。”

  細芽也不掙扎著離開了，就讓趙勇抱著。

  趙勇拍拍閨女的頭，又向林木招手：“木木，過來。”

  林木看向林明藍，林明藍點頭，他才邁著小步子過去。

  林木以前是見過趙勇的。

  或許是愛屋及烏，也可能是趙勇有感知林木是自己兒子，對林木很好。

  所以林木也很喜歡趙勇。

  乖乖巧巧的在趙勇身邊站定。

  趙勇拉著林木的手道：“木木，我是爸爸，細芽是姐姐，我們是一家人，以後你和爸爸一起，保護姐姐和媽媽好嗎？”

  林木看向細芽，裂開小嘴笑了。

  細芽卻握起拳頭，拍拍自己的胸口：“啊啊啊……”細芽厲害。

  林木和趙勇都樂了。

  林木伸出小手抱住細芽：“姐姐。”他很喜歡這個姐姐。

  趙勇很欣慰，看向林明藍。

  林明藍也是高興的，她不介意細芽的存在，她只在意趙勇這個人。

  皆大歡喜大團圓，晚上鄔家做了一大桌豐盛的飯菜，和趙勇林明藍還叫上了刀疤，一起慶賀了一番。

  刀疤知道細芽是趙勇的親閨女后，酸得不行，狠狠灌了趙勇幾碗酒。

  當晚，幾個男人全都酩酊大醉，女人們都有些微醺。

  翌日酒醒，趙勇和林明藍帶著林木走了。

  趙勇要回去處理牛美麗的事，還要辦理他和林明藍的事。

  鄔家還是照常生活，細芽的事沒有傳出去，外面也沒什麽風言風語。

  大狼生產隊繼續按部就班的生活，努力勞作，努力過活。

  冬，大雪紛飛時。

  大麥的第一篇文章寫成，拿給鄔博和鄔奶奶看過，兩人都很驚喜。

  大麥是個感情很豐富，內心很細膩的姑娘，她寫的東西很深入人心，代入感很強，相信會有人喜歡。

  得了鄔博和鄔奶奶肯定，大麥很高興，拿到公社寄了出去。

  沒多久，趙勇的包裹到了，是年禮，還有特地給細芽的東西。

  吃穿用很齊全。

  不能一起過年，趙勇很遺憾，想方設法的想多補償細芽，寄的東西是真不少。

  趙蓮也沒拒絕，這是趙勇作為父親給閨女的，沒有理由拒絕。

  總之，托細芽和趙勇的福，鄔家過了一個肥年。

  新的一年，剛開始，就迎來了好消息。

  大麥的文章通過了審核，能在報紙上發表了，還給她寄來了稿費，以及文章邀請。

  再有，學校複課了，鄔博可以去教書了。

  不過，陳秀秀和戴國榮都表示不願意再教，所以學校裡會再招一個老師。

  複課後，學生少了很多，再招一個就夠了。

  為了這個老師職位，知青們可是爭破了頭。

  鄔家是不在意這個職位的。

  大麥志不在此，小麥也有了目標。

  “我想去當兵。”

  複課後，十八歲的小麥不想再去讀書，想當兵。

  這事鄔家意外，但很支持。

  鄔博嚴肅道：“小麥，有些選擇，做了就是一輩子的，不能半途而廢，你能懂嗎？”

  小麥點頭：“爹，我懂，我不會後悔的。”

  “好，那去做吧，爹支持你。”

  繼兩件喜事之後，鄔家也迎來了離別。

  小麥當兵去了，走的是趙勇的路子，她本身背景沒問題，品行也過關，進去很容易。

  十六歲的大米好似也有了目標，高中畢業後，也會朝著目標前進。

  小米一早就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並且為之努力。

  至於細芽，小東西還是無憂無慮，隨性自在。

  特殊時期一過，萬事萬物飛速發展。

  大麥的第一本書成功發行，聞名業界。

  小麥也做出了成績，還立了功，升了官，是家裡的小驕傲。

  大米走文藝兵的路子，拍了電影，現在也是小有名氣的電影演員。

  小米在恢復高考的時候，考入了醫大，在平反的林家棟的教導和帶領下，前景一片光明。

  七八年春節，四個姑娘約好了風風光光回家過年。

  大麥帶著她的革命伴侶，學術界有名的教育家回來，商量結婚的事。

  小麥一身迷彩，英姿煞爽。

  大米光彩照人，風光無限。

  小米沉穩內斂。

  四姐妹同時在大狼生產隊現身，引來所有村民看熱鬧，無人不歎，老鄔家，養出了一窩金鳳凰。

  二十歲的細芽已經亭亭玉立，但仍舊天真爛漫，不會說話。

  見到四個姐姐，歡喜的撲上去，五姐妹摟在一起又蹦又跳，如同小時候一樣。

  隨後在所有人羨慕的目光下，手拉手回家。

  鄔家的屋子，已經重建，是仿古的三合院，白牆灰瓦。

  鄔奶奶喜歡這樣的院子，大麥四姐妹特地一起給鄔奶奶建的。

  七十多快八十的鄔奶奶現在已經沒辦法自己走路了，只能坐在輪椅上出門。

  不過，家裡順遂，日子愜意，鄔奶奶面色不錯。

  四個大孫女回來，老人更是早早的在門口等著，老臉笑開了花。

  “奶……”

  大麥四個撲進鄔奶奶懷裡，親昵撒嬌。

  鄔奶奶慈愛的拍著她們的背，連連說好。

  晚上團圓飯後，鄔奶奶拉著家人在涼亭下賞月說話。

  回憶這一生，感歎這一生，氣息逐漸淡弱。

  小米覺得不對勁，忙查看鄔奶奶情況。

  “奶？奶？別睡，跟我說說話，奶？”

  “怎麽了，奶怎麽了？”眾人急問，小米去顧不上說話。

  細芽想起了猛虎的去世，害怕得渾身顫抖。

  “啊啊啊……”統統，怎麽辦，怎麽辦，救救奶奶，我不要奶奶死。

  系統君沉默了許久，才應好。

  “小寄主，保機丸，可以激活你奶奶生機，多活上十來年。”

  “但是小寄主，你要學會放手啊，人總有離別的那一天的。”

  細芽連連應好，她會學著適應的，一定會學的，但現在不想失去奶奶。

  系統這次沒讓細芽簽到，直接給了她。

  黑色的藥丸，平平無奇。

  細芽接著給鄔奶奶擦臉的功夫，偷偷喂進去。

  藥丸入口即化，幾乎不用鄔奶奶吞咽。

  隨著藥丸生效，鄔奶奶的氣息逐漸強勁，小米一聲沒事了，家人具是松口氣。

  只是入夜，細芽獨自在屋子裡時，發現系統君的氣息幾乎消失殆盡。

  心下大驚：“統統，你怎麽了？”

  系統君聲音悠長輕緩：“小寄主，記得我說過的嗎，人總會有離別的一天，系統也一樣啊。”

  “我是為了幫助你在異世更好生活而存在的。”

  “如今，你不再需要我，我也該離開了。”

  細芽急道：“不不不，我需要，需要的，統統，我不能沒有你。”

  系統很高興，小寄主為了它開口說話了。

  “可是，我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小寄主，我的能量沒了，必須要離開了。”

  細芽不懂，系統從來沒跟她說過什麽能量，更沒說過會離開，他們應該一輩子都在一起的。

  “我不要，統統，你要什麽能量，我去找，你別離開好不好？”

  系統笑笑：“找不到的小寄主，我本是高科技產物，是幾十年後的東西。”

  “不管是我的存在，還是支撐我的能量，以現在的科學水平都做不到。”

  “小寄主別難過，我就是一串代碼，本就是沒有感情血肉的虛擬存在，消失也不會有感覺的。”

  “只是以後不能再陪著你，你要好好的啊。”

  系統聲音越來越遙遠，直至消失。

  細芽哭喊：“統統，我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你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