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東夷,巴爾特拉人
就在艾倫給眾人講述,黑暗力量可能會采取的下一步計劃時,紅水河東部已經建成了數個巨大車輛圍成的大型營地,其中最大的那一個,此時也正在召開一場會議。
會議的地點是在營地中央的篝火旁邊,即將熄滅的篝火上,正炙烤著一隻色澤金黃的烤全羊,幾個衣著破爛佩戴鐐銬,但卻被清洗的很乾淨的金發少年,正小心翼翼的用一把短短的匕首,分割著火堆上的羊肉。
很快香氣撲鼻的烤全羊便被分割完畢,裝在了兩個銀質且鑲嵌紅綠寶石的大盤子裡,少年們抬著它們,亦步亦趨的向著一輛極其巨大,且裝飾有金銀的豪華馬車走去。
馬車中坐著五個面貌凶狠的彪形大漢,特別是坐在中間主位的那一個,不僅僅比分坐兩邊的人更加高大,臉上那滿是縱橫交錯的傷疤,在蠟燭的照耀下,讓原本凶狠的面孔更顯猙獰。
此時,四個抬著羊肉的少年奴隸,沿著斜放的木梯走了上來,第一盤羊肉很順利的擺放到了馬車內的木桌上,放下銀盤的兩位少年站在了馬車內的兩旁,低下了頭,輕輕的松了一口氣,那聲音極其輕微,似乎怕被馬車內的其他人聽到。
當第二盤羊肉也很順利的擺到桌子上時,那位坐在主位上的首領好像是感應到了什麽,輕輕的哼了一聲,狠毒的眼神盯上了兩位剛剛放下銀盤的少年。
只是一句哼聲,其中一位少年便癱倒在地,捆綁在他身上的鐐銬也發出了“嘩啦啦”的聲音,而另一位少年則是速度極快的從銀盤底下,拿出了那把用來分割羊肉的匕首,向著主位上的首領擲去,隨後不管結果,轉身就要逃跑。
然而作為奴隸,腿上的鐐銬極大的限制了少年逃跑的速度,坐在桌子末位的一位光頭大漢,極為迅捷的一伸手,就握住了這位少年纖細的脖子,輕輕一擺弄,看清了這位少年的面貌。
被掐住脖子的少年,雙手不停敲打著光頭大漢肌肉扎實的臂膀,臉色也在窒息中變得通紅起來,嘴裡不停的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這位光頭大漢哈哈大笑起來,隨後回頭對坐在主位的首領說道:“阿舒爾大人,這兔崽子是阿爾傑農的兒子,這是來報仇的啊。”
面貌猙獰的阿舒爾,右手在自己那裝飾豪華的金質刀柄上輕輕摩挲著,稍稍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並不知道這個名字,開口問道:“阿爾傑農?誰?報什麽仇?”
坐在另一邊末位的大漢,撫摸著自己滿臉的絡腮胡子,笑呵呵的開口說道:“庫爾達,你廢什麽話,直接告訴大人,上周綁在馬車後面被拖死的那個就是了。”
阿舒爾這才一臉恍然大悟的說道:“哦,就是那個不好好乾活,叫嚷著要休息的北方人是吧,我想起來了,怪不得。”
臉上出現慍怒表情的庫爾達,單手用力將掙扎中的金發少年摁的跪倒在地,隨後狠狠的瞪了一眼插話的哈米什,但他並沒有馬上發作,而是低頭向著阿舒爾說道:“是的,大人,這是他的兒子,布倫登”
阿舒爾眉頭一挑,瞟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少年,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真是勇氣可嘉的少年啊,庫爾達,抽他二十鞭子,吊在營地的門口,讓禿鷲日夜啃噬他的血肉,嗯,還有另外這三個,也殺了吧。”
話音剛落,原本站在兩旁低著頭不敢說話的少年,哆嗦著癱倒在地,隨後在慘叫聲中被庫爾達叫來的東夷士兵拖了出去。
片刻後,“啪”“啪”“啪”,鞭子抽打的聲音夾雜著幾聲格外淒厲的喊聲,傳到了馬車之中,隨後又是熬不住疼痛的慘叫聲響了起來,這淒厲的聲音,並沒有影響車內的五個大漢,他們暢快的撕咬著烤羊肉,不時的大口灌下醇香的麥酒,似乎外面發生的事情,和他們一點點關系都沒有。
一整隻烤全羊,很快就被五個大漢吃了個一乾二淨,再次灌下一大口麥酒之後,阿舒爾向著左手邊的第一位手下問道:“巴爾,紅河鎮的北方人怎麽說?他們願意投降嗎?”
皮膚白皙,將自己打理的極為整潔的巴爾,開口說道:“大人,紅河鎮的人進貢了一大批的麥酒,和一些糧食,期望我們能夠放過他們的城鎮,我還沒有給他們準確的答覆,您看?”
阿舒爾聽到後輕蔑的笑了起來,說道:“給不給都沒有關系,既然他們這麽不識好歹,巴爾你和阿卡德的部落加起來應該也有四千多人了吧。”
阿舒爾的右手邊,坐著一位頭髮雜亂,皮膚黢黑的大漢,正是阿舒爾口中的阿卡德,他恭敬的開口說道:“是的大人,這一次我奉魔君大人的命令,將所有人都帶了過來。”
“那好!”阿舒爾陰狠的目光在巴爾的臉上掃了一圈,繼續說道:“那麽從明天開始,你們兩個部落,就準備攻打紅河鎮吧,所有收獲的奴隸、財富、物資上繳一半,剩下的歸伱們所有。”
此時巴爾白皙的臉上露出了不太情願的表情,作為巴爾特拉人最靠近紅水河的一個分支,他時常帶領著麾下的部落騎兵,在紅水河西部的平原上進行劫掠。
雖然也有一些不自力量的北方人,對巴爾率領的部隊發起反抗,但結果往往都是被殺死或者淪為奴隸,直到四年前,他在紅水河與奔流河夾角地的一片密林中,發現了一座人類的小型城鎮。
經過兩次血腥的戰鬥之後,紅河鎮的北方人無奈的屈服了,在野外他們根本就打不過這些凶狠異常的東夷人,只有在木質的城牆後面才能與入侵的敵人打一個不相上下。
但他們還要生活,需要出城開墾田地,采摘野果,一直被圍在城內也不過死路一條罷了,隨後紅河鎮的領主便與巴爾提出一個協議,紅河鎮每年進貢一大批麥酒,以換取和巴爾的和平相處。
巴爾在兩次進攻紅河鎮的戰鬥中,也傷亡了不少的部落戰士,他已經在考慮得失的問題了,強行攻打紅河鎮,即使成功了,他的部落也會損失慘重,而東夷各部落之間弱肉強食,哪怕是同屬一個民族,只要實力變弱,就會成為被禿鷲環伺的血食。
損失不小的巴爾其實已經有了退意。
而紅河鎮的提議,正中巴爾下懷,隨後的四年間,巴爾將紅河鎮進貢給他的麥酒,交易給其他民族的部落,換取了相當多的奴隸和武器,實力也逐漸壯大,此時已經是巴爾特拉人第二強大的勢力。
然而這一切巴爾都隱瞞了下來,因為一旦被阿舒爾得知,必然要被分一杯羹,甚至是全部都被拿走。
現在,不僅是這些麥酒拿不到了,還要被阿卡德分一杯羹,巴爾自然是不情願的,但再不情願,也得將這份怨念咽下去,還得恭敬的回答:“是的,大人,我回去之後馬上準備”
巴爾不知道的是,他的首領阿舒爾在三年前就已經知道了一切,只不過沒有發作罷了,而他臉上的不情願,阿舒爾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但阿舒爾並不在意,豬只有養肥了,才有宰殺的必要,如果這次沒有索隆安排給他的任務,他也會在不久的將來,直接吞並巴爾的部落,而現在阿舒爾則是先澆滅了巴爾想要持續獲取利益的心思。
他很享受這種讓別人憤怒、恐懼,而對他無能為力的感覺。
阿舒爾現在做的事情,和原本打算做的事情,在東夷人的部落之間不算什麽,索隆也只是關心這些東夷人聽不聽話而已,至於東夷人之間要怎麽玩權利的遊戲,他根本就不在意,只是死一些人類罷了。
在大概三個月之前,索隆安排可哈穆爾傳喚了阿舒爾,並且命令這位現任的巴爾特拉人首領,進攻奔流河的北部區域,佔領那裡廣闊的平原。
索隆並沒有想過要在這一次的行動中,就將北方人類和矮人們消滅掉,先不提這些巴爾特拉人做不做得到,到時候戰事過於激烈的話,必然會引起精靈、洛汗、剛鐸的全面反撲。
他還不想與中土的其他勢力爆發全面戰爭,索隆做的準備同樣不夠。
只是阿佐格在孤山的徹底失敗讓索隆有些難以忍受,如果阿佐格能給精靈或者矮人造成一些損失,哪怕是精靈或者矮人死個國王,索隆的內心也不會有這麽生氣。
畢竟半獸人他多的是,死了就死了,但是一點成績都沒有,讓索隆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現在,惱羞成怒的黑暗魔君,自然不會讓羅瓦尼安的人類和矮人好過,這才派出了巴爾特拉人這個上萬人的東夷部族,讓這些仆從好好的針對一下讓他難堪的那兩個種族,至於躲藏在黑森林裡的精靈們,索隆自然布置了其他的手段。
不過阿舒爾當然不知道索隆的其他打算,他只是在忠實的執行黑暗魔君的命令罷了,當然他也會在這一次行動中,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接到命令的阿卡德還有巴爾,馬上就回到自己的部落,去準備攻打紅河鎮的事宜。
沒有撈到好處的庫爾達和阿米什,則是走出了阿舒爾的豪華馬車,無視了旁邊三個沒有身體的腦袋,在一聲聲的犬吠中,粗暴的提起了挨了二十鞭子的布倫登,將其拖到了營地的門口,從傷口中滲出的鮮血,沿著少年滿是傷痕的雙腳劃出了兩條歪歪扭扭的血線。
隨後,庫爾達摸著自己的光頭,在哈哈大笑聲中,看著阿米什將這個遍體鱗傷的金發少年吊了起來,隨後他們兩人各自騎上自己的馬匹揚長而去。
也就在此時,幾道身影在營地大門遠處的山丘之上露出了腦袋,正是荷裡米昂帶領的六名暮光騎士,還有紅河鎮的馬爾赫比。
他們一行人是在半月之前,剛剛抵達紅河鎮的,然而眾人還沒有休息多久,奔馳了一路的馬兒也沒有貼上多少膘,巴爾就率領著少量的部落騎士,出現在紅河鎮的大門口,叫囂著讓紅河鎮的人乖乖投降。
巴爾也是托大,自以為和紅河鎮有著協議,這些年來也一直沒有出現過問題,所以隻帶了幾十名騎兵就過來了,殊不知自己是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
荷裡米昂在得知眼前的人類是自己主君的敵人之後,馬上就拿出諾多符印弓準備射殺他們了,然後就被嚇了一跳的馬爾赫比拚命的攔了下來。
荷裡米昂根本就沒把這幾十名人類騎兵當回事,他和六名暮光騎士完全可以依靠速度極快、耐力極強的精靈馬,還有自己那一手強大的射術,在廣闊的平原上,將敵人追殺至死。
可是馬爾赫比當然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荷裡米昂殺了巴爾之後,拍拍屁股瀟灑的走了,剩下的事情就只能是紅河鎮收拾了啊。
到時候發生的事情,自然也不用多說,八成就是一個城毀人亡的結果。
還是馬爾赫比的父親出來和巴爾進行溝通,最後東夷人趕著大批的馬車離開了紅河鎮。
而荷裡米昂則是帶著六名暮光騎士,在夜晚沿著巴爾離開的痕跡跟了上來,經過幾天的跟蹤,來到了紅水河的岸邊,二三十名東夷人的士兵,守衛著一座簡易的木質橋梁。
經過短暫的觀察之後,荷裡米昂準備帶領著暮光騎士,準備依靠精靈馬的速度,強行渡過橋梁,消滅掉眼前的敵人。
但是跟隨而來的馬爾赫比攔下了他們,帶著荷裡米昂等人從下遊的一片淺灘處渡過了紅水河。
然而荷裡米昂還是沒有放過那二三十名敵方士兵,他將六名暮光騎士分成了兩隊,他帶著其中的兩人從紅水河的東岸向上奔去,另外四名則是從西岸接應,在出其不意的加持下,殺掉了守衛橋梁的士兵。
隨後他們繼續沿著痕跡,快馬奔馳了一段時間之後,到達了阿舒爾的大營門口,稍微觀察了一段時間,就看到布倫登被吊在大門橫梁上的一幕。
然而,當馬爾赫比在山丘上,看著那無邊無際的東夷人大營時,內心直接被絕望填滿,他知道,敵人有著這樣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被那麽一點點的物資打動,很明顯,他的父親被巴爾耍了。
而荷裡米昂並不關心馬爾赫比在想什麽,也不關心紅河鎮接下來的命運,他是來偵查敵人情況的,搞清楚之後,好能回去匯報給艾倫。
只是東夷人扎營的方式,和他之前見到的都不太相同,他們有一些人睡在帳篷裡,而有一些人,則是直接睡在車裡,荷裡米昂根本沒辦法依靠營帳的數目來計算敵人的大致人數。
荷裡米昂正在思考是否要冒一些風險,抓個舌頭出來,套取一些敵人的情報。
就在這個時候,被吊在橫梁上的布倫登,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即使他現在的身體非常虛弱還是做出了一些輕微的掙扎動作,而這一幕被荷裡米昂看在了眼裡。
隨後荷裡米昂招呼了一下身後的六名暮光騎士,然後拍了拍還在發愣的馬爾赫比,理所應當的說道:“你騎著馬先走吧,一會動靜可能有些大,免得大批的敵人出來,把你留在了這裡。”
馬爾赫比不清楚荷裡米昂他們要幹什麽,但是在河邊發生的戰鬥,讓這個北方人知道,荒野鎮的艾倫大人,到底安排了多麽強大的戰鬥力來護送自己。
對啊,想到這裡的馬爾赫比突然眼前一亮,還有荒野鎮的領主大人啊,想到一些事情的馬爾赫比向荷裡米昂點點頭,騎著自己的馬匹,快速的向著來時的路跑去,他迫切的想要回去和自己的父親大人聊一聊了。
而守在營地大門口的東夷士兵,則是看著在掙扎中不斷滴落鮮血的布倫登,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這種場景他見的多了,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被吊死在這裡,而且不一定都是奴隸。
打完哈欠的東夷士兵,從腰間拿出了一個水袋,淺淺的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再次拿起水袋,仰起脖子再次喝了一口。
這水袋裡裝的是一些麥酒,是今天白天阿舒爾剛剛發下去的,在東夷人的部落裡,產自紅河鎮的麥酒就已經是相當不錯的飲品了。
阿舒爾也是看到自己的士兵,這些天裡趕路非常辛苦,就拿著巴爾帶回來的麥酒,悉數發給了自己的親信,所以也怪不得巴爾不願意將自己的收獲稟告給阿舒爾。
而這位喝著麥酒的士兵,第二口酒水還未滑落肚中,一支錐頭箭就已經穿過了他的脖子,劃破了他的主動脈,鮮血混雜著酒水,從他嘴裡湧了出來。
與他有著相同遭遇的,還有站在大門兩旁車頂上的十幾名東夷士兵,在短短的時間裡,他們紛紛中箭跌倒在地,這動靜很快就吸引到了營地裡其他東夷士兵的注意。
而營地大門外的黑暗之中,快速衝出了一個騎兵,那是騎著精靈馬的荷裡米昂,他手中已經拉滿的諾多符印弓猛地松開,直接將吊著布倫登的繩索射斷,被吊著的布倫登,則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驚訝的看著向自己衝來的騎士,然後重重落地。
衝鋒中的荷裡米昂,稍微壓低了一些精靈馬奔馳的速度,隨後他俯下身體,單手就將布倫登拎了起來,隨後他一扯馬頭,扭轉了方向,在東夷騎兵憤怒的注視之下,衝出了營地大門。
最先一批反應過來的東夷騎兵,則是呼喝著胯下的馬匹,向著荷裡米昂的方向追去。
此時,一波波的箭雨,從黑暗中飛了出來,將想要衝出大門的東夷騎兵紛紛射落馬下。
而荷裡米昂則是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消失在黑暗之中,一陣馬蹄聲響起,逐漸遠離了阿舒爾的大營,直至消失。
片刻後,一大群東夷騎兵帶著獵犬在阿舒爾憤怒的呼喊聲中,追出了營地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