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進行時

  “無論何時，我從沒有限制過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信仰哪位神祇，不管是庇佑著一切生長之物的百果賜予者雅凡娜，還是熱愛駿馬與獵犬，樹木和森林的偉大騎士歐洛米，或者是任何一位擁有偉力的存在，都可以。”

  “但是絕對不包括我們的敵人，荼毒世界的魔苟斯！！”

  艾倫的話語一句比一句更加洪亮，呼喊到最後的時候，即便是短暫響起的雷鳴聲也只能作為協奏。

  此時，閃爍著藍光的雨滴，也在此時落下，猶如一片藍色的輕煙罩住了在場所有的人們。

  “他或許還有其他的名字，什麽萬物的主宰，什麽賜予自由者，這統統都是謊言，他曾經的名字就只有一個，暴君米爾寇，而他最忠實的仆從，如今的黑暗大敵卻在我的城市裡撒下了彌天大謊，將破壞一切的種子根植在我的子民中，他或許有著無比強大的力量，但是信奉他得到的永遠只有痛苦與毀滅，因為他無視承諾，沒有榮耀，是一個用破壞與毀滅來滿足自身的邪神。”

  在雨水飄蕩的同時，艾倫聲音一開始滿是憤怒，他在訴說著魔苟斯的本質，描述著信奉黑暗的後果。

  “如果你們還珍惜當下的生活，視身邊的家人為珍寶，還願意跟隨我走向更加美好的將來，那麽就摘下身上的首飾，它們藏有極為惡毒的魔法，無時無刻在影響你們的心智，我可以幫助你們擺脫它，但那是暫時的，剩下的道路還需要伱們自己走完。”

  之後，艾倫的話語在威嚴中飽含著一絲憐憫，他希望人們在擺脫魔法之後，能夠認清自己當下的處境，從而擺脫邪教，恢復以往正常的生活。

  而且，這句話只是說了一半而已，如果人們不願意放棄心中的貪婪，那麽他就需要執行強製性的手段了，那樣的結局就過於醜陋和悲慘。

  當艾倫的話音剛剛落下，一道道灰霧就像是黑色的蛇影般在雨水中扭曲了起來，但是卻並沒有像艾倫預測中的那樣消散於空中，反而是在一聲漸漸清晰的狂笑中匯聚在了一起。

  那笑聲中滿是邪惡與輕蔑，包含著想要毀滅一切美好的惡意，與艾倫的話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即便是僅僅聽到聲音，在場的所有人都好像是看到了無邊無盡的黑暗。

  很快，黑色的蛇影在人們的頭頂上匯聚成一團極為濃鬱的黑煙，在滾滾翻騰中還隱隱閃爍著紅色的火光，而那笑聲更是猖狂了起來，無比難聽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黑暗籠罩了此地，就連水晶燈散發出來的光芒都好像黯淡了下來。

  有著藍色光芒的雨滴飄落的更加密集了，就好像是打落在沙灘一般，將黑煙打出一個又一個淺淺的坑洞，而烏雲中翻騰的雷光也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也愈加明亮了起來。

  突然，“哢嚓”一聲，一道閃電直接從烏雲中劈落，將黑煙的一角打的分崩離散，然而那猖狂的笑聲卻並未停下，反而多出了幾分奚落的意味，一個刺耳難聽的話語也響了起來，就好像是有人在用鋒利的小刀刮著玻璃。

  此時此刻，能夠聽懂這語言的人極少，但是艾倫卻明白其中的含義。

  “掙扎吧，你的結局不會改變，放棄吧，你的希望已然不在。”

  而被打散的黑煙，也在此時重新恢復了過來，再次變得濃鬱無比，甚至遠超之前。

  在黑煙剛剛出現的時候，艾倫的神經就緊繃到了極點，此時此刻的變故是他沒有想到的，就好像是烏雲中出現的那一道“閃電”一樣，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這種狀態下的艾倫，並沒有被敵人的話語聲吸引，反而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他不相信那些黑煙能夠無窮無盡，因為他剛剛花費了巨量的第納爾查看了索隆的位置，他還在魔多，還在那座邪惡至極的黑塔之上。

  相隔如此之遠的距離，艾倫不相信索隆的力量能夠延伸到羅瓦尼安，他只是一個遭受到重創的邁雅而已，而有著他大半力量的戒指還好好藏在夏爾，魔君絕不可能這麽強大。

  艾倫相信如今的局面，肯定是有著某些自己不知道的訣竅在裡面，依照他對中土的了解，這不符合常理。

  轟隆隆的雷聲從烏雲中傳出，雷光也再次閃爍了起來。

  “咚”“哢嚓”“嘩啦”

  遠在菲斯萊特幾十公裡以外的一處山坡，荷裡米昂指揮著自己的手下，再次拉緊了手中的繩索，而繩索的那頭是一根前端包裹金屬的攻城錐。

  隨著一聲充滿力量的呼喊聲，沉重的攻城武器被高高拉起，緊接著就是一聲呼嘯，而曾經被松鼠撒過一泡尿的山壁，也再次被砸出了一個漆黑的孔洞。

  在清理掉城內的不安定因素之後，荷裡米昂在天黑之前就來到了鐵哈爾的秘密基地，而亞提曼已經在那裡待了很久，並且指揮著一部分工匠組建有著強大力量的攻城武器。

  面對矮人這種極難發現的石門，單純依靠人力是很難打開的，那麽攻城武器就是當前最佳的選擇。

  因為艾倫自從來到中土之後，就從來沒有考慮過研發火藥這種東西，一開始，他只要泛起這個念頭，就會隱隱的感覺到有些不對，這並非是來自於其他存在的提醒，而是艾倫的內心在警告自己。

  這份警告，阻止了艾倫研發這種能夠改變世界格局的造物。

  最初，艾倫也沒有想通這份擔憂到底來自於何處，只是遵循內心的指引，沒有輕舉妄動去刻意的尋找什麽硝石硫磺，直到他看見矮人研發出來的“閃光彈”。

  那是一種極為低效的爆炸武器，其產生的衝擊波僅僅只能夠震斷很細木頭而已，但是造假做十分昂貴，其使用的材料艾倫根本就沒有聽說過，而且還只有孤山能夠產出。

  當時，這種武器讓艾倫再次想起了火藥，如果研發出來的話，絕對比矮人現在使用的要便宜普及的多，在對抗索隆的戰鬥中也能夠快速消滅那些鋪天蓋地，無邊無沿的半獸人們。

  然而，這一次的艾倫卻馬上就想明白了那份警告到底從何而來。

  要知道，索隆被魔苟斯蠱惑之前是跟隨工匠之神奧力的邁雅，本身就精通工藝，曾經指導過埃瑞吉安的精靈們打造了力量之戒，在努門諾爾為塔爾-法拉宗服務的時候，更是教導了努門諾爾人很多技藝，甚至打造出了引擎。

  在精通工藝的索隆面前去玩弄火藥，那簡直就是一件惹火燒身的事情，即便是有著前世的記憶，艾倫也不認為自己就能夠在武器研發這一塊，勝過曾經打造出至尊戒的黑暗魔君。

  這簡直就是一場瘋狂的賭博，勝率更是無限接近於零。

  而且，那鋪天蓋地的半獸人正是使用火藥武器的最好存在，這甚至彌補了這些家夥戰鬥力過弱的缺點，即便是強大如精靈也不可能正面承受火槍的威力。

  而指揮那些腦子極為蠢笨的半獸人，更是會出現很多防不勝防的戰術。

  突然就想明白一切的艾倫，將火藥這個東西徹底的藏在了心底，再也沒有在腦海中出現過此類念頭。

  好好的跟著命運走，這場戰鬥還是有的打的，至少不用維拉們下場收拾殘局，來保住伊露維塔的兒女。

  而此時正在撞擊石門的攻城車，對於暮光騎士們來講其實並沒有太大的使用壓力。

  他們的個體力量十分強大，堪比弱小一些的食人妖，在短時間內就足以發動多次衝擊。

  而面對攻城錐的撞擊，那扇石門根本無法長時間的堅持，畢竟那不是秘銀製成的，也沒有什麽用於防護的魔法，它唯一的特殊之處就是極為隱秘，人們難以發現。

  這一點，被一泡氣味持久的尿液徹底打敗，而那隻小松鼠正在一個少年的肩頭上，快速的啃食著一枚堅果，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看著那扇石門最終在“咣當”一聲之後四分五裂。

  沒有休息，沒有命令，面容俊美的荷裡米昂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快速的撿起了地上的盾牌，然後順手抽出腰間的諾多符印長劍，便邁動雙腿衝進洞穴之中。

  他不知道敵人是否準備了後路，但是剛剛的動靜極大，只要敵人不是聾子就一定知道有人打到了門口。

  而放下繩索的暮光騎士們，紛紛拔出武器跟上了自己的隊長。

  銀輝一般的月光僅僅照亮了洞穴中一點點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全是濃鬱的黑暗，就好像在世界開始時就存在了。

  但是諾多精靈擁有著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所以，衝進洞穴的荷裡米昂在漆黑之中，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一條向下的隧道，而他沒有絲毫猶豫的衝了下去。

  視力極好的荷裡米昂，早就看到了在溫特瑞堡上空飄蕩的烏雲，他知道自己主君的計劃已經開始了，而這邊也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十幾名暮光騎士沿著坑坑窪窪的階梯不斷向下，空氣也漸漸沉悶了起來，除了金屬戰靴踏在石頭上的聲音不停回蕩，其他的一切都細不可聞，旋轉向下的階梯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

  在這樣的環境下，荷裡米昂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十分鍾？半個小時？一個小時？根本無從算起，他只能感覺到內心中的焦躁感越發旺盛，甚至有了揮起武器砍劈牆壁的衝動。

  一片火紅的光芒在此時吸引了諾多精靈的目光，他的腳步也漸漸的慢了下來，與自己身後的同伴匯合在了一起，如果有敵人的話，那麽前面冒著火光的大門，就是埋伏的最好地點。

  那裡有著無數的視野死角，敵人可能會從任何一個方向發起攻擊，即便是裝備精良，戰技超群的暮光騎士也需要一個簡單的軍陣支持，才能順利的突破大門。

  三面盾牌護住了前方，三面盾牌護住了上方，還有六面盾牌分別護住了左右，除了後方以外，大致都能夠在第一時間應對敵人的突襲。

  所以，當四、五把造型粗獷的黢黑戰錘，帶著呼哨之聲砸向暮光騎士的時候，這些作戰經驗極其豐富的精靈們偏斜著手中的盾牌，將金屬大錘的力道直接偏移了出去，化解了敵人的埋伏。

  隨後，整個軍陣猶如銀光炸裂一般瞬間解散，每一道分散出去的光芒都衝向了數名矮人，武器碰撞的聲音在瞬間充滿了整個洞穴。

  隱藏在洞穴之中的敵人是暮光騎士的數倍，看相貌與打扮跟前不久在奔流河埋伏上艾倫的矮人一般無二，正是為索隆服務的黑暗矮人。

  他們在這裡日以繼夜的打造著可以蠱惑人心的飾品，而一顆碩大的黑色水晶球被放置在洞穴中央，散發著極為詭異的光芒。

  如果有人定睛細看的話，一個身披黑色甲胄的身影仿佛隱藏在其中，但是形貌卻極為虛幻，並沒有太過強大的威壓，反而是有著讓人心中情緒無限放大的感覺。

  佩戴著諾多騎士盔的荷裡米昂，已經察覺出自己正在受到不明魔法的影響，但是他現在卻無暇顧及這些，而是靈巧躲過一柄帶著風聲的大錘之後，趁著敵人立足不穩的時候，猛力揮動左臂用附魔盾牌砸暈了攻擊他的矮人。

  隨後，閃爍著亮光的諾多符印長劍就斜刺著插入到矮人心中，帶出了一蓬鮮血，而受到攻擊的矮人也無力的松開了手中的武器，癱倒在地，很快就沒有了動靜。

  而他的身邊還躺著另外兩名沒有腦袋的壯碩軀體。

  在一個照面中，荷裡米昂就殺掉了擋路的三個矮人，衝向了那個帶著頭冠的首領，而他握持著金色戰斧的右手，戴著一枚鑲嵌著一圈紅寶石的金戒指。

  金色的戰斧帶著風聲劈向了高大的銀色身影，被一面鑲刻著繁複花紋的盾牌擋了下來，在“咣”的一聲巨響之後，一道細細的銀光從盾牌後面鑽出，像一道白色閃電刺向了敦實的身影，卻被靈巧身影的閃避開來。

  在一次短時間的交鋒中，雙方拉開了距離。

  荷裡米昂的左臂有些顫抖，剛剛那一斧極為迅猛，他根本無法閃避，斧頭與盾牌撞擊時傳來的巨力，給他的左臂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而對面的矮人首領也並不好過，雖然他躲過了荷裡米昂的刺擊，但是鋒利的刀刃依然在他的腰間劃開了一個傷口，鮮血已經浸濕了他華貴的衣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