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然循著話音的方向側了側身子,聲音依舊那麽溫柔可信,她點頭說道:“是的,你的祖父對我們曾有相助之恩,我們不過是投桃報李,肖姑娘盡管放心,我們沒有任何惡意。”
聽到林舒然的再次保證,肖燕燕這才放心一些,很真誠地同林舒然致謝,他們不顧個人安危救助自己姐弟五人,若是被官兵發現,那也等同於謀逆,自己不該懷疑他們的,肖燕燕又頓覺羞愧起來。
很快,許鈞澤一行人便到了出城的城門口,守在城門口的官兵不算少,所有通過城門的人和車輛都要經過搜查,若是沒有路引身份的則會直接被抓走。
紅姑將兩位肖家小姐裝扮的年歲大一些,衣著也是普通富戶人家的丫鬟模樣,紅姑還將她們的眉毛故意化重了些,甚至還在肖燕燕的臉上用特殊辦法點了幾個小雀斑,這樣一來就算官兵拿著通緝畫像比較,也會看不出來的。
輪到許鈞澤他們過城門的時候,四五個官兵就圍了上來,兩人檢查他們的身份路引,另外一些人則檢查後面跟著的兩輛拉著布匹的車輛。
肖燕燕和妹妹神情有些緊張,紅姑眼神示意她們不要擔憂,而林舒然也狀似無意地將手放在她們的手上,希望借此給她們一些力量。
就在這時,一個官兵撩開了車簾,因為要拿著畫像比對肖家反賊,所以他語氣不是很好的讓林舒然把遮面的輕紗摘掉。
雖然楚叔已經告知他自家夫人身患急症,不宜見人,但負責搜查的官兵可不管這些,林舒然不想引起過多的爭執,很配合地將自己臉上的紗巾扯了下來,當看到林舒然水腫的雙眼有些可怖的時候,那名官兵驚嚇般地趕緊放下了車簾,連肖燕燕姐妹也沒有多看一眼。
“這車上沒有,可以走了!”那官兵往後急退兩步對一同檢查的同僚說道。
正當車夫催促馬兒往前行的時候,一直站在城口顯眼位置的一位將領模樣的男子沉著臉走了過來,他那雙如鷹一般的眼睛始終盯著城門,也看到了剛才負責盤查林舒然馬車的官兵臉上的驚嚇面容,便走了上去,冷聲道:“等一等!”
馬車原本要行,卻又突然被喊住,林舒然和肖燕燕幾人心裡都是一緊,許鈞澤今日端坐在馬上,只是面色沉著地看向那位又攔住馬車的男子。
楚叔陪笑著很有眼色地走上前去,同這名男子講明馬車裡的狀況,就連剛才那位官兵也諂媚笑著對他說,馬車裡是位得了怪病的婦人。
男子只是冷哼一聲,有些沒禮貌地又撩開車簾查看,正看到林舒然在兩名丫鬟的側身照顧下要戴上面紗的樣子,就像他的手下說的那樣,這婦人得了怪病,看著有幾分可怕,他也嫌棄地放了下來,最後一揮手,讓林舒然乘坐的馬車過去了。
而剩下盤查裝布貨車的官兵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就這樣林舒然一行人安全走出了城門,只是當他們的馬車剛剛拐出城門官兵的視線,又有一隊人馬十分張狂地趕了過來,唯首騎在大馬上的正是夏國攝政王府的世子段雲豪。
他態度蠻橫地詢問盤查的結果,似乎顯得很不耐煩,竟直接下令將璩陽全城符合年齡的孩子都抓起來,勢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肖家那幾個孩子。
林舒然和許鈞澤他們一出璩陽城的城門就加快了趕路的步伐,直到一處相對安全之地才停了下來,而他們並不知道此時段雲豪已經到了璩陽城,還在城裡四處抓人製造恐慌。
剛才從城門口出來,一避開官兵,肖家一位小少爺就從林舒然坐著的箱凳中鑽了出來,同時另外兩名肖家小少爺也從車底爬了出來,他們過城門的時候並沒有躲在放布的車上,而是藏在了車底。
“接下來你們打算去哪兒?”見到現在已經相對安全了些,林舒然便問肖燕燕他們接下來的計劃,畢竟自己一行人是去前往京師,那是肖燕燕等人剛逃出來的地方,萬沒理由再回去。
肖燕燕告訴林舒然,她想帶著弟弟妹妹去找他們的祖父和二哥,為了護住他們五人,他們的爹娘還有三叔、小姑都死了,只有找到剩下的親人他們才有依靠。
“可是現在抓你們的官兵太多,而且你帶著弟弟妹妹在外行走也太過顯然,現在到處都是你們的通緝畫像,如果沒有人保護你們,你們很可能見不到你們的親人就會丟掉性命。”林舒然對她說道。
肖燕燕也是苦惱難過地咬住下唇,林舒然說的沒錯,雖然這次他們姐弟幸運地遇到了林舒然一行人,但是下次遇到危險未必就這麽幸運了,三個弟弟可是肖家的香火,她一定要護住他們的性命,將他們安全交到祖父的手上。
似是感覺到肖燕燕的苦悶和不知所措,林舒然對她建議道:“現在過多移動對你們沒什麽好處,不如你們先尋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避下來,待到風頭過去或者風聲不那麽緊的時候再去尋找你們祖父,人只要活下來,總能闖過難關的。”
肖燕燕是五個孩子中的老大,這逃亡的一路上,弟弟妹妹也都是聽她的話,此時全都望向了她,看她如何決定。
身為國公府的長房嫡小姐,肖燕燕也是個勇敢有決斷的姑娘,她思慮過後覺得林舒然說得很對,只有先護好弟弟妹妹的性命才是最緊要的,否則就算走出了璩陽城,他們也活不到見自己家人的那一刻,追殺他們的官兵太多了,可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哪裡對他們來說又是安全的呢?
許鈞澤聽到了林舒然和肖燕燕之間的對話,他朝楚叔遞了一個眼神,楚叔立即會意,然後走向林舒然說道:“夫人,我有一個朋友是獵戶,他們夫妻住在一處偏僻鄉野之地,常年靠打獵為生,為人忠厚老實,不如讓肖姑娘他們暫去那裡一段時間避避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