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不知天高地厚
  轟隆隆。

  大卡車嘈雜的轟鳴聲逐漸響起，在南哥激動的目光注視下，阿彪順利的開著卡車來到事先計劃好的碼頭。

  把卡車開上碼頭，緊隨其後到來的是一輛輛麵包車。

  麵包車上並無其他人，每輛車一名司機不約而同的跳下車，小跑到狄洛面前，謙卑的低頭喊道：“洛爺！”

  南哥在一旁看的眼皮直跳，特麽的，這才算混出來個人樣！
  狄洛輕笑的點點頭，“去，幫他們卸貨，手腳麻利些。”

  “是，洛爺！”x8
  海邊的風中帶著鹹濕，把狄洛飄揚的披肩發吹的散亂，黑皮手套夾著香煙安靜的凝視卡車上卸下來的一袋袋鈔票。

  阿虎也從車廂裡跳了下來，乾勁十足。

  計劃已經成了，錢已經到手，差佬也已經甩掉，只要接下來躲過這陣風聲，不用多想，日後的生活定是瀟灑無比。

  就在此時。

  叮鈴鈴。

  傻強恭敬的把手裡的大哥大遞到狄洛面前：“洛哥，你的電話。”

  接過電話，接通。

  “喂，阿洛，怎麽搞的啊你，今天發生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啊，一個小時前，南哥為首的那夥搶劫集團，劫了銀行啊！”高秋急躁的聲音在話筒裡傳出，此時他還在警署，剛從上司光叔的辦公室裡出來。

  光叔從現場的作案手法和人質們描述的一些特征，斷定，這夥劫匪和之前搶劫珠寶大案的匪徒們是一夥人！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的武器更多，搶劫的目標更大！

  狄洛瞥了眼南哥，迎著風走了幾步，“什麽怎麽搞的啊？我怎麽知道他們會去搶銀行？”

  “哼，伱別忘了，你說要給他們槍的！”高秋在電話裡冷哼道，言語裡不滿至極，在他看來，如果不是狄洛給劫匪們提供槍械，那麽他們也不敢也沒能力打勞埃德銀行的主意。

  “你確定搶銀行的那夥人是南哥他們？我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收到！況且，現在我就和阿虎在一起，從早上一直到現在啊！”狄洛張嘴就編出瞎話，“我和阿虎飲茶到現在，會不會是光叔他們搞錯了啊？”

  “如果真的是他們的話，阿虎身為他們犯罪團夥的主力悍將，怎麽會沒參與呢？”

  電話那頭的高秋安靜了片刻，他凝聲問道：“真的？”

  話語裡帶著懷疑。

  “真的！”狄洛斬釘截鐵的答道。

  高秋：“你和阿虎在一起做什麽？怎麽不通知我？”

  “你懷疑我？我和阿虎在一起能做什麽，當然是找機會打入他們啊！通知你？你不是剛和阿紅和好嗎，說真的阿秋，這次任務我其實早都想和你說，要不你就退出吧，我去找上級幫你協調？難道，你真的可以為了這個案子放棄阿紅嗎？我把你當朋友，所以想多做些什麽，讓你有個好結果，可現在呢，你居然懷疑我！果然，我們做臥底的誰都不能信，誰也不信我們！”狄洛自嘲的笑了笑，語氣中飽含憤怒，悲傷，“還有啊，槍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嗎？不是你當初告訴我說要三把槍嗎？那天晚上槍就已經到他們手裡了？難不成你還真的認為我是緬甸來的軍火商？大肆銷槍給他們啊！”

  “阿秋，我把你當做朋友！因為你我同是臥底，我知你心酸，你知我不易……到頭來……算啦阿秋，放心吧，如果這次搶銀行的劫匪真的是南哥他們那夥人，警隊那邊我來給他們交代，不會牽連到你，聽我句勸，趁早別做臥底了，哪怕不能回到警署光明正大的做警察也好，起碼你還有阿紅等你！”

  “把握住機會，否則小心他真的去加拿大給人家當情人……”

  警署裡，高秋躲在樓道裡捂著嘴喊道：“阿洛，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抱歉，我承認我有點激動了……但是我高秋真的是把你當朋友來看待的，就像你剛才講的，你我都是臥底，我們臥底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忽然，高秋的背後站著一位個子不高，身形有些佝僂的警官，不是別人正是光叔。

  光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怒氣衝衝道：“你還在這裡幹什麽？想辦法聯系珠寶搶劫集團啊？還好你向上級申請的三條槍還沒下來，否則啊，你真的完蛋了！”

  高秋連忙掛斷大哥大，面色難看的望著光叔，光叔還不知道，周亞達從贓物科偷拿三把槍交給他們和搶劫集團做交易的事，一旦光叔知道，勢必會牽連許多人進來。

  他瞪著眼，指著光叔的鼻子怒道：“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做事磨磨唧唧，拖拖拉拉，天天嘴裡念叨著按流程辦事！他們能這麽快動手嗎？我們能還沒有打入他們內部嗎？早早的把槍給我，我去和他們做交易，說不好在今天他們行動前就把消息遞了出來！不會發生後面的事！”

  光叔被高秋突如其來的責罵搞的惱羞成怒，甚至心裡泛起疑惑，媽的這小子今天是怎麽了？？

  說了他幾句而已，講話這麽難聽，都敢對我指手畫腳了！
  “哼！不按流程辦事，我到那裡給你搞槍啊？難道把我自己的警槍送給他們？”光叔氣急。

  高秋還以顏色怒道：“光叔，你別忘了，當初是你逼著我做的，讓我接手亡命華這條線！我講了很多次的，我做不來，我不想做了！”

  “你是警察！你不想做誰來做？除非你扒了自己身上的這身皮！”光叔反駁道，“而且，我可沒有逼著你做，你搞清楚！”

  高秋摸著胸口怒拍：“我已經辭職了啊光叔，是你講沒有收到我的辭職信！那你要我怎麽做？上次成哥的案子我和你說的很清楚，我不想再做臥底線人了！”

  “你放線，我去抓成哥，有什麽不對？”光叔冷著臉質問道！

  高秋夾著煙顫抖道：“我出賣了朋友啊！”

  “那個成哥是社會上的人渣，他放高利貸，賣白粉沫，你知道他害死他多少人！你是警務人員，你應該想你的職責盡忠！”光叔來到高秋面前指著他的胸口厲聲教訓道。

  高秋委屈的喊道：“我要向職責盡忠？讓我對不起朋友啊？”

  說著高秋眼含淚花，緩緩靠在牆壁上：“成哥和我出生入死，他替我擋了兩刀，你知道嗎？我們的感情你不會明白的……光叔我不想再做臥底線人了！我求你放了我，行不行！”

  “我說過，這個案子結束，我會向上級申請把你調回警隊，你就不能再等等？”光叔冷聲說道，講完準備轉身離去，不再和他多費口舌！
  “申請，申請，申請！！！光叔，我不是三歲小孩，都特麽申請多少年了！調令還沒下來，我的身份還沒恢復！以前我不在乎，可是現在不行了啊，光叔，哪怕你讓我扒了這層皮，不再做警察，出去給人做工都可以啊！”高秋心酸的咬著煙頭對著光叔的背影喊道，“我要結婚了！她叫阿紅，她等了我好久好久啊，也不知我是警察，還以為我是條鹹魚，爛仔！整天在街頭上打打殺殺，不務正業啊！”

  “她等我那麽多年，我總要給她一個交代吧？光叔，你說是不是？我很想告訴她，我不是一個不求上進的混蛋啊！我也想穿著警服，刮著功勳章站在她的面前，告訴她你男人是警察啊！”

  “可是我等不了了啊光叔，阿紅也等不了了！她馬上要飛去加拿大當別人的小蜜啊！你讓我怎麽能接受？”

  光叔的腳步頓了頓，停在原地，始終沒回頭看高秋，背脊似乎更彎了些，用帶著褶皺的收擦了擦眼角，什麽也沒說，繼續邁著步子離去。

  高秋無奈的坐在地上，雙手不斷的揪扯頭髮！
  ……

  另一邊，碼頭。

  大卡車上的錢袋都卸下來裝在那一排排麵包車裡，一輛車上配倆人，狄洛手下的馬仔充當司機，坐在副駕的是南哥的人。

  狄洛背風點了支煙，海風把他的風衣衣角吹的搖晃，他輕聲道：“走吧，南哥，到我的倉庫裡點點帳目，分分錢，今晚我安排你們到緬甸先去避避風頭，現在，你撈到這麽多錢，之後，還願不願意往軍火生意上摻一手，全靠你自己的意願，反正到了緬甸慢慢想嘛，也算避避風頭……”

  “洛哥，等到了緬甸，以後可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了啊！我和手底下的兄弟們，在那裡也人生地不熟的，還是要靠你來提攜呢。”南哥笑呵呵的和狄洛並排走著，心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軍火的生意，不用多考慮，他還是想摻一腳，畢竟這玩意太暴利，機會就在眼前……

  狄洛意外的瞥了他一眼，感慨道：“沒想到啊南哥，你歲數這麽打了，居然還這麽有魄力啊！有句詩是怎麽講的來著？啊對！老驥伏櫪，志在千裡啊！”

  “哈哈，洛哥謬讚啦！托您的福都是！”南哥激動的大笑出聲，又連忙恭維道：“還是多虧了洛哥的計劃啊，沒有您的計劃，我們也不可能成功的！”

  說笑間，二人各自坐上了車，傻強開車，阿虎坐在副駕駛，狄洛和南哥坐在後排！
  臨上車前。

  狄洛暗中吩咐道：“通知手底下兄弟們，都機靈點，快到倉庫的時候動手！”

  ……

  奔馳車裡，狄洛和南哥談笑風生。

  大路上，一些重要和必經的道路，警方已經安排了警力開始盤查，盤查力度極嚴！

  南哥瞅見窗外的景象，有些慌神。

  狄洛安撫道：“別緊張南哥，阿虎他們動手都帶的頭套，沒有露出真容，就算警方盤查能怎麽樣？他們又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劫匪啊，相反，你越慌就越容易被發現破綻！”

  “況且，我的車在香江，還沒人敢查！警察也不行！”

  路口的警員，伸出手臂示意傻強停車。

  傻強不滿的踩下刹車，搖下車窗，叼著煙囂張道：“媽的，又出什麽事了？一天天的，整個香江，就你們差佬屁事多啊，快點放行啊你們，我大佬的時間很寶貴的！”

  “操！你怎麽講話的？信不信我讓吃不了兜著走啊？”一名年輕的警員怒道，徑直走上前來，就要拉車門，“媽的，裡面的人都給我下車，接受檢查，後備箱打開！”

  狄洛緩緩搖下車窗，摘下墨鏡，擺擺手：“我要是不下車呢？你要怎麽做啊？你們警車無能到需要在我們市民身上出氣嘛？信不信我讓我的律師起訴你們啊！”

  年輕警員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拿起對講機喊道：“呼叫呼叫，我這裡發現可疑車輛以及人員，不配合檢查，嚴重懷疑車內可能藏有違禁品！”

  “收到，收到，原地待命，我們馬上過去！”對講機裡傳來沙啞的命令。

  年輕警員輕蔑的搖了搖對講機：“別惹我啊，你們這些爛仔，我說你們有事，你們就有事！”

  狄洛毫不在意的撇撇嘴，轉頭對著南哥調侃道：“你看，香江的警察永遠那麽威風，那麽不知廉恥！”

  “操！混蛋，你說什麽？”年輕警員指著狄洛怒罵道，自然是聽懂他話語裡的諷刺。

  誰料，傻強忽然掏出槍指著年輕警員，狠辣道：“把手放下來！放下來！你知不知我大佬是誰啊？也是你這個小警察配說話的？若不是我大佬脾氣好，我讓你當場死翹翹啊！”

  年輕警員看到黑洞洞的手槍，更加來勁兒，“操！私藏槍支，公然襲警！”

  他連忙又按通對講機：“請求支援，可疑人員藏有槍支！”

  紅藍警笛一溜煙的竄了過來。

  排頭的警車上下倆一個冷峻的警官，狄洛一瞧，不禁暗自感歎：“香江真小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周亞達。

  周亞達再看到車裡坐著的是狄洛時，臉都快要綠了！

  他吩咐手底下其他警員，繼續在街道排查，沒必要全都圍攏在狄洛的車旁。

  “又見面了，周長官！”狄洛咬著煙輕笑，眼神嘲弄的望著周亞達身後的年輕警員。

  年輕警員趕忙講道：“周長官，就是他們，非法持有槍支並且意欲襲警，不把我們警察放在眼裡！”

  “我知道了。”周亞達淡淡的說道。

  “香江又怎麽了？搞的你們阿sir興師動眾的，難道是又發生什麽大案子了嘛？”狄洛拉家常似的問了起來。

  “發生了一樁大劫案，有人洗劫了銀行！”周亞達歎了口氣，哀愁道。

  “那好吧，那我的車和後面我幾個手下的車還用排查嘛？如果周長官執意要查，我當然舉雙手配合啦！”狄洛往窗外彈了彈煙灰，神色淡定自若。

  年輕警員不知天高地厚的罵道：“配合，你們配合個屁啊！周長官，我看不如還是我們自己來吧，諒他們也不敢不配合！”

  說著就要強行拉開車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