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荷官的墮落，各懷鬼胎！

  深夜，周阿敏披著薄毯進入夢鄉。

  狄洛咬著煙坐在桌前，在台燈啞黃調下的紙張上奮筆疾書，花衫這兩天一直催促新的劇本，想要趁熱打鐵推出下一部鹹濕片。

  作為擁有偉大才華的狄洛，當然不能拒絕一心為自己賺錢的花衫。

  所以，他連夜提筆製作新的劇本。

  《荷官三部曲》

  荷官三部曲一，荷官的墮落：皇家賭場位於香江旺角，賭場規模不算大也不算小，擁有12名荷官，每當夜幕降臨時，賭徒們站上賭桌。

  她們就會穿上製服，站在賭桌中央，給輸紅眼的賭徒們發放紙牌，或是看點。

  也會順便做些兼職，例如送送外賣。

  總之，荷官一職，夠這些年輕女人們賺的盆滿缽滿。

  可在其中的秋雅不同，她今天第一天入職，入職的原因也頗是難以啟齒，父賭母病弟讀書，用來形容她的經歷再貼切不過了。

  為了補貼家用她隻好來到魚龍混雜的賭場，擔任荷官一職。

  阿明是皇家賭場的常客，家裡有點小錢，沒事就愛賭，屢賭屢輸……今天，他捧著小魚缸來到賭場，裡面有兩條風水魚在遊晃。

  這是他專門買來轉運的，今晚他要好好殺殺昨晚贏他錢的王八蛋的威風！

  坐在賭桌前，他搓了搓手，點上煙，安靜等待荷官的發牌。

  秋雅沒什麽經驗，遠不如其他荷官拉牌，洗牌，等各種花哨絢麗的動作，有些毛手毛腳的。

  一不小心，她碰倒了桌前的紅酒杯，她驚呼一聲，連忙對著賭客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猩紅的紅酒，染紅了她今天白色女仆的製服。

  阿明脾氣暴躁，認為這是出師不利的象征，他怒罵道：“媽的！臭婊子！幹什麽呢？這點事都做不好啊你？”

  言語上的辱罵更是讓秋雅委屈和難受，想了想家中躺在床上的老母親，她咬著牙忍了下來。

  她紅著眼眶對著阿明講道：“對不起，先生，對不起……”

  阿明看到秋雅嬌豔的面容，愣了愣，鬼使神差的原諒了她，色迷心竅！

  秋雅松了口氣，接下來專心的給賭客們發牌。

  今晚，阿明大殺四方，桌上的籌碼一摞摞被推在他的面前。

  他不斷揩油秋雅，言語中暗示之意滿滿，仿佛就在說：“今晚只要跟我走，桌上的籌碼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秋雅素來是學校裡的好女孩，仁智禮義……她可不知道賭場裡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的，面對阿明的揩油有些束手無策，緊張的快哭了出來。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這樣，阿明越興奮。

  收了最後一把，阿明見好就收，抱著風水魚從賭桌上退了下來。

  恰好，此時秋雅換班。

  阿明厚著臉皮上前搭訕，目的明確。

  秋雅本意拒絕，可阿明保證不會多做什麽，就是陪他看個電影喝個酒，聊聊天。

  天真的秋雅信以為真，有些開心這麽輕松就能賺到這麽多小費！

  ……

  從那晚之後，秋雅變得和別的荷官一樣，登上了墮落的列車，列車沒有終點，但上車的行人不少，她只是微不足道的其中之一。

  同時，她也收獲了不少金錢，從站票到硬座，又到硬臥，軟臥……

  ……

  狄洛放下筆，輕舒一口氣，咬著煙略微出神。

  媽的，還給自己寫壓抑了……

  果然，又是一部藝術片問世，無與倫比，也不知道能引發多少人的共鳴。

  狄洛創造這個劇本的精神內核可不是單一的鹹濕片，那太辱沒他教父的身份。

  秋雅的墮落，沒有希望的明天，賭徒的瘋狂……

  等等……一系列串聯在一起，才是他要表達的精神內核，也從側面警示了眾人，賭博的危害，奉勸大家不要碰賭！

  合上劇本，他關閉台燈，準備上床休息。

  剛躺到被窩裡，床頭的大哥大就震動起來。

  狄洛心頭一緊，要知道一般來講，如果沒什麽大事的話傻強和伍世豪幾人是不會大半夜給他來電話的。

  畢竟那幾個家夥，夜裡不是在試鍾就是在試鍾的路上。

  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嗓音：“喂，277779。”

  熟悉的警號再次被呼喚，狄洛渾身一震，睡意頓時全無。

  他沙啞道：“是我。”

  “我在你家樓下，我在車上等你。”周亞達講道。

  狄洛蹬起拖鞋來到窗前，撥開窗簾一角，樓下一輛轎車正打著雙閃。

  掛斷電話。

  披上外套，想了想，他從抽屜裡掏出手槍別在腰間。

  新來的上司，也不知是誰，對他的身份信任度到底有多少，這些狄洛都不清楚，秉持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原則，他打開保險凝重的走下樓去。

  香江的夜風微涼，狄洛咬上支煙心緒不寧的坐上車。

  周亞達打開車裡的頂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二人的臉頰，他古板的盯著狄洛的臉，仔細搜索腦海裡的記憶，發現並沒有誰可以對上和這張臉重疊在一起。

  狄洛也在打量著這位新上任的警官，年輕，嚴肅，看樣子剛正不阿，和陳見雄之流不同，能做到這個位置，接受他的檔案，臥底資料。

  無一不說明了他的能力和背景，在警隊混的，想要升官，除了熬資歷和功勞，還要有足夠分量的大人物背書。

  車廂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半晌，周亞達低著頭點上支煙，問道：“做臥底的感覺怎麽樣？”

  “不怎麽樣啊長官。”狄洛輕飄飄的回答，話語裡充斥了不滿，他知道周亞達在試探他，當看見周亞達年輕的臉頰時，他就有預感，可能最壞的結果出現了！
  當初在修改鬼豪的檔案，冒名頂替時，有一個致命的漏洞，那就是警校的同期和教官。

  他本想早日回警隊，在做修改或是抹平這些漏洞，結果沒想到，狗日的任嘉和陳見雄，都拿他做升官的籌碼。

  不過，還好，最後他們都死了！

  周亞達捏了捏筆尖，凝視狄洛：“我看過你的檔案，聽說你也是黃竹坑警校畢業的？78年是吧？”

  “是的，長官。”狄洛應聲道，心中已經確定了答案。周亞達很有可能和他是“同期警校畢業的”現在極有可能識穿了他的身份。

  他不動神色的搖開車窗，彈飛煙頭，右手握住了槍柄，隨時準備暴起滅口！

  周亞達呵呵笑了兩聲，話中有話的提醒道：“是嗎？我也是那裡畢業的，我時常會想起在警校的日子，那時候同窗們一個個都充滿正義，可現在一切都變了……他們吃的滿嘴流油，肥頭大耳的……所以，我對你臥底的差事感到敬畏和欽佩，事實證明，你沒有辜負自己在國旗下宣誓的誓言。”

  他並不打算此時就揭穿狄洛冒牌臥底身份，畢竟狄洛還有用，可以讓他打探洪興和東星的動向，只要利用得當，會成為自己手裡的一把利劍。至於，他的真正身份，他不在乎，只要能為我所用，管你是什麽角色，警察也好，矮騾子也好，事實上來說並沒區別。

  況且，狄洛的檔案身份信息有假，也不代表他不是臥底！香港警局的內網，只有高層才能添加一些檔案，若狄洛真的是矮騾子，那麽他的檔案是怎麽出現在警局裡的呢？
  總不能是自己跑到警局添加的？不可能！
  從陳見雄生前大撈功勞上看來，狄洛的業務能力還是很強的嘛！
  “放心吧，長官！我時刻銘記我是一位警察！”狄洛聽懂了他話語裡的意思，無非就是別忘了你是個警察，哪怕現在你的上級陳見雄死了，聯勝也名存實亡了，你也不能自甘墮落真正的脫離警隊掌控。

  狄洛心中冷笑，媽的！跟我玩笑面虎這一套！小心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啊！
  他現在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確定周亞達猜到了他這個冒牌臥底的身份，但是並沒揭穿，這其中就耐人尋味了。

  至於周亞達打的小算盤，狄洛也門清，無非是想拿自己立功而已！

  不過，剛好，這也給了狄洛喘息的時間，對他來說，身份識沒識破不重要，反正周亞達都要死，或者完全被他掌控！
  既然走上了這條沒有盡頭的路，那麽就只能一黑到底！
  寧可錯殺，不放過！

  周亞達吹著煙霧，笑呵呵的緩和氣氛：“周亞達，以後可以叫我達哥，聽起來順耳一些，我很喜歡和你們這些無名英雄交朋友。”

  “狄洛。”狄洛淡笑道，和無名英雄交朋友？呵呵，踩朋友上位是吧？

  二人拉了會兒家常，閑聊幾句。

  周亞達從包裡翻出一卷報紙遞給狄洛，笑眯眯問道：“這件事，你知道嘛？如果了解的話可以給我多講講。”

  狄洛接過報紙攤開，報紙的頭版是公山上千人混戰的相片，無良記者起了個爆炸性的標題：公山墳墓！
  隨便掃了兩眼，他若無其事道：“知道啊，恐怕現在整個香江沒有人不知道吧？就連路邊上學的國中生都知道此事，洪興和東星這件事鬧的太大啦！”

  周亞達眯起眼，笑眯眯道：“了解就好，現在警隊方面正在全力搜捕兩大社團的領頭人，我需要你幫我找到他們的下落。”

  命令的語氣，仿佛有些不容置疑。

  “哇，長官，我們第一次見面就要給我派這麽艱難的任務嘛？”狄洛不爽的撇撇嘴，“你們警隊那麽多人手全島搜尋了兩天還沒找見他們的下落，就憑我，我怎麽找？”

  周亞達摸出煙盒遞給他一支，笑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在聯勝臥底了這麽多年，各大社團的熟人不少，幫我探探他們的口風和下落，要是能抓到人，我記你一功！”

  “你真是高看我了啊長官，臥底這些年來，哪有什麽熟人，都是仇人啊！不死不休的那種啊！”狄洛苦笑的接過香煙，裝作無能為力的摸樣，特麽的雷耀揚和陳耀都死了，我到哪裡給你找？
  周亞達收起好脾氣，嚴厲的訓斥道：“讓你做你就做，你不要忘了，你是的身份，你是警察啊！難不成真要當一輩子矮騾子？你不想回警隊啦？不想站在授勳台上領獎了？不想光明正大的披上警服啦？”

  他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阿洛，好好做，也許這次任務完成，我就能把你調回警隊，我知道你這些年來很不容易，再熬一熬就過去了嘛！到時我找人把你弄到清閑的部門，每天喝喝茶，薪資也不低，還能撈不少油水，不好嘛？”

  “真的嗎？達哥？”狄洛裝作激動的摸樣問道，“我早都想回警隊了，可是上面的人讓我等，一直等，除了等還特麽是等！你說我能怎麽做？我也要養家，也要吃飯討生活的嘛！臥底一個月的那點薪資夠個屁啊，我在夜總會連小姐的屁股都不敢摸，付不起費啊！”

  周亞達冷笑，裝，你再裝？
  他拍了拍狄洛的肩膀：“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拿你立功，我不會，我只希望我的朋友能安穩退休，回到警隊的大家庭來。”

  “好的長官……”狄洛也懶得和他演下去了，大聲應允道。

  媽的，朋友？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想拿我立功，我看你是直接想我死啊，阿sir！

  隨後，周亞達又勉勵他一番，喂了一大碗心靈雞湯。

  狄洛實在受不了，找了個借口先行離去了。

  周亞達咬著煙坐在車裡，雙眼裡泛起冷芒，此時他的心情很矛盾，無比希望狄洛能幫他找見兩大社團的余孽，又想親手把他逮捕歸案。

  總之，他要先看到狄洛的價值再做決定。

  ……

  狄洛回到家中，站在窗台煙頭注視樓下漸漸遠去的轎車，心情陰戾。

  本想撥通傻強的電話讓他辦件事，但想了想現如今盤子越做越大，傻強和伍世豪幾人手裡握的權柄也不小，有些事就不能讓他們知道和去做。

  嚴大兄弟倆呢倒是合適，但是二人沒什麽經驗，況且周亞達也不是阿貓阿狗，能做到這個位置，反偵察和意識絕對極強，容易落下把柄。

  思來想去他打給察猜：“喂，察猜，明天去打聽下，O記新上任的周亞達，這幾天把他跟緊了，就算他穿什麽顏色的內褲，和哪個女人上床你也要一五一十的匯報給我！”

  吩咐完察猜，狄洛坐在椅子上，頭腦清明，完全沒有一絲困意。

  他撥電話給被扔去黃竹坑警校的周仁，想要再走一步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