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直播
  馬爾濟斯犬眨巴著它的眼睛，時不時地吐一吐舌頭，但面對著主人的各種逗弄，它始終不為所動。

  無論金智秀是假裝張口要吃掉它，還是用力地蹭著它的腦袋，小月熊始終安靜地待在主人的懷中。

  逗弄了半分鍾見寵物都沒有反應，金智秀有些喪氣，委屈地嘟了嘟嘴，但隨即便重振了精神，扭過頭看向擺在面前桌面上的手機。

  這是公司的直播專用手機，按照公司的日程規劃，昨天她就應該要開直播了。

  但直播還沒開啟，偶然的發現就打破了她的計劃。

  直播計劃被順延到今天，盡管有一些人提出了暫緩的意見，但最終討論結果，還是讓金智秀今天晚上短暫地開個半個小時。

  不講深入的內容，只是隨便聊聊天，告訴粉絲們不用擔心。

  金智秀在組合中一向是內心最堅強的那個，這點事情對她造成的衝擊有限，並不能影響到什麽。

  把月熊放下，將手機放在支架上，然後調整好拍攝的角度。

  確認畫面裡的內容無誤以後，金智秀站起身，向著房間門口走去。

  回來的時候她就告訴過家人們今晚要開直播，但即使這樣她現在還是得出去再通知一下，好確保等會她的媽媽或者是哥哥突然出現在直播的畫面當中。

  來到公寓的客廳，父親和母親正坐在沙發上，認真的聊著天。

  金智秀過去跟他們說了幾句，了解情況後的父親立刻抬手調小了電視的聲音，然後保證自己等人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在她的房間門口。

  通知完父母，金智秀來到哥哥金正勳的房間，抬手敲了敲門，安靜的等待著。

  五秒後，房門被快速打開，金正勳一手扶著門把手，出現在房門後。

  “歐巴我要開直播了，開半個小時左右。”

  “OK。”

  金正勳立刻點頭，然後抬手對著自己的嘴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我會保證自己足夠安靜的。”

  “沒有，沒事的，只要歐巴你等會別突然出現就行了。”

  金智秀連忙說道。

  “嗯。”

  金正勳點頭答應。

  但看著金智秀要離開，金正勳忽然想到了什麽，抬起手，拉住了金智秀。

  “等下，你現在還沒開吧？”

  “沒有。”

  金智秀晃了晃腦袋。

  “好。”

  金正勳輕聲答應，然後便邁步走在妹妹身前，走向她的房間。

  來到金智秀的房間門口，金正勳向裡走了幾步，環視了下房間。

  金智秀的房間有點暗，隻開了一盞台燈，房間的大燈並沒有開。

  直播用的手機很明顯的擺在台燈旁邊，屏幕暗著。

  金正勳走了過去，將後面隻拉了一半的窗簾徹底拉上。

  接著他又扭頭研究了一下角度的問題，然後才十分認真的同金智秀說道。

  “要小心點，我聽陳閣維說，有些人可以從眼睛或者鏡子的倒影裡判斷出你在哪裡，一不注意就泄露了。”

  “歐巴我知道。”

  金智秀寬慰著說道，邁步來到哥哥身後。

  “我剛剛看過畫面了，出來的就只有我的櫃子和門口，等會我把門關上好了。”

  金正勳扭頭看了眼門口，從手機鏡頭的這個角度，應該只能拍到門外的白牆，拍不到其他的東西。

  “門還好，拍不到什麽。”

  金正勳逐漸放下心來，然後讓開了位置。

  “你就這麽播吧，我會去vlive上看看的，你是在vlive播吧？”

  “嗯。”

  金智秀點了點頭。

  躺在床上的月熊這個時候忽然起身，來到了床邊，挨著金正勳的大腿，腦袋湊出去，聞了聞他的氣味。

  “狗要我帶出去嗎？”

  金正勳扭過頭，看向馬爾濟斯犬。

  “不用了，我要和月熊一起播。”

  金智秀笑著說道。

  “那好。”

  金正勳當即點頭答應，然後再度掃視了圈周圍，接著才緩緩後退。

  “那我出去了。”

  “嗯。”

  金智秀站在原地衝著金正勳揮了揮手，然後目送著金正勳離開了她的房間。

  環境徹底安靜下來後，金智秀舒了一口氣，彎腰抱起了月熊，然後轉身坐在了床邊，點開了直播開啟的按鈕。

  …………………………

  …………………………

  龍江洞的公寓裡，遠從盆唐趕回來的陳閣維第一個到家。

  看了眼玄關處拖鞋的擺放姿勢，陳閣維就判斷出，尹相煜還沒有回來。

  不過這種簡單的推理對於陳閣維來說只是掃一眼的事情，信息收錄了以後，他就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裡。

  半小時後，整個首爾開始變得灰暗，連帶著江邊公寓一起，浸潤到了夜色之中。

  門口終於又一次傳來了動靜，房間門打開，外面過道的光透了進來，尹相煜出現在門口處。

  面對著意料之中的黑暗環境，尹相煜和之前一樣，隨手打開光線最暗的那盞燈，然後慢步向著客廳走去，有些疲軟地在沙發上躺下，松垮著自己的身體。

  過了半分鍾，陳閣維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平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邁步向廚房走去。

  “你東西準備好了嗎？”

  陳閣維一邊來到冰箱前，一邊平淡的問著。

  “早收拾好了。”

  慵懶在沙發上的尹相煜無所謂的說著。

  “我們就去兩天，能帶什麽？”

  “我只是希望你這次不會忘帶護照。”

  陳閣維從冰箱裡拿出一罐碳酸飲料，同時無情地提及了室友曾經的過錯。

  尷尬的神情從尹相煜的臉上閃過，但隨即便消失不見。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然後嘮家常似的同陳閣維說道。

  “今天四組的李宗汗在飯桌上打探你的喜好來著，我是沒跟他說什麽。”

  “他不知道我不管升職這塊嗎？”

  陳閣維平靜地問了句，拿著可樂，邁步走向自己房間。

  “他聽說你升職這麽快，可能以為你有什麽不為人知的訣竅吧。”

  尹相煜攤了攤手，毫不在意的說道。

  陳閣維在自己的房間門口停下，拿起碳酸飲料喝了一口，然後轉過頭，很平常的看向尹相煜，隨意說道。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韓成淑可能會以為你是同。”

  尹相煜蹙了蹙眉，在腦海裡過了一下自己剛剛聽到的信息。

  在重複了兩三遍確認自己沒聽錯之後，他才很認真地轉過身子，疑惑地看向陳閣維。

  “What？”

  陳閣維表情依舊平淡。

  “她問了我的情感問題，所以我直接給出了熔斷措施。”

  尹相煜再次蹙眉，然後試著理解道。

  “所以你覺得她……啊~她對你有興趣。”

  聯想之前的經歷，會意過來的尹相煜隨即恍然大悟般的說道。

  陳閣維表情平靜，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而尹相煜在思索了下之後，才接著問道。

  “你去Naver開會的時候，她又單獨找你了嗎？”

  “嗯。”

  陳閣維輕輕地答應了聲，但這時，他的面容上卻浮現出了一絲憂慮。

  “那你就準備一直演嗎？哎，她不知道我和你住一起啊，公司都沒人知道。”

  尹相煜話語有些凌亂的說道。

  “對於她那個階層的人來說，想要知道我的生活細節很簡單。”

  陳閣維無所謂的說著，臉上的憂慮依舊沒有消散，反而加重了幾分。

  “我不擔心她的問題，我擔心的是公司。”

  “Naver？”

  看著陳閣維的表情，尹相煜也逐漸認真起來。

  慢慢坐起身，看向自己的天才室友。

  陳閣維凝視著面前的虛空，輕聲道。

  “韓成淑暗示了我在資源整合方面的問題，結合最近的情況，我感覺……接下來Naver可能會回收業務。”

  尹相煜的臉色一變。

  “那聯眾不是完了？”

  陳閣維輕輕點頭。

  “恐怕是這樣。”

  尹相煜的表情一下子也變得緊張了起來，轉過頭，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認真的思考起來。

  而陳閣維在說出來之後，表情倒是緩和了下來，平靜的看著尹相煜，淡淡道。

  “我現在只是推測，我還沒有跟金尚勳說。”

  “跟社長說社長肯定要炸了。”

  尹相煜無奈道，一時之間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別的人的預測他可能還只是聽聽，但陳閣維這家夥的預測，十有九中，準確率太高了。

  而且尤其是在壞事方面，一測一個準，簡直是墨菲定律代言人。

  “那也沒有辦法。”

  陳閣維思索著說道。

  房間內的兩人陷入了沉默，在黯淡的環境中，安靜的定坐著。

  過了半分鍾，陳閣維再次開口。

  “我還感覺她好像打算挖我。”

  尹相煜轉頭看向陳閣維，，停頓了兩秒，然後才認真道。

  “把核心人員挖走，然後聯眾其他的人，就只能自生自滅了？”

  “我還沒答應她，她也沒正式和我提出來。”

  陳閣維輕聲道。

  “但……你不答應也沒用啊，要是事情真是這樣，你一個人救不了聯眾的。”

  尹相煜這時也緩了下來，看起來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

  陳閣維搖了搖頭。

  “正當的商業行為我確實沒有辦法，只能看她什麽時候執行這個計劃，如果快的話聯眾確實沒救了，如果拖一段時間的話，可能聯眾還有向別的方向發展的機會。”

  “唉。”

  尹相煜歎了口氣，然後在沙發上坐正，再次拿起了手機。

  “本來聯眾就是吃那些大佬的剩飯的，我估計社長他自己也有準備。”

  “也許吧。”

  陳閣維輕聲說道，然後便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但就在他的背影即將消失時，沙發上的尹相煜忽然意外的開口說了句。

  “哦，金智秀開直播了？”

  陳閣維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尹相煜。

  後者見到陳閣維轉身，便抬手亮了下自己的手機。

  “手機自己推送的，不是我故意去看的。”

  尹相煜以為陳閣維在懷疑自己的態度，在公司生死存亡之際還第一時間關心愛豆，於是便主動開始解釋。

  “而且昨天，不是幫了她們個忙嗎？所以我才說的。”

  陳閣維沒說話，直接轉身，走進了房間內。

  看著陳閣維消失，尹相煜輕歎了口氣，在沙發上墨跡了下，然後也站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客廳的內藏燈被關掉，公寓整體又回到了昏暗的狀態。

  房間內，陳閣維坐回到了電腦前，簡單的搜索了一下行業內的新聞。

  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他的預測可能是對的，他現在上班的這個公司，就要完蛋了。

  他自己的前途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他可以去Naver，除了Naver之外也有很多其他的選擇。

  但更多的，他還是考慮著聯眾的其他六十幾位員工。

  雖然他和絕大部分員工的關系都一般，其中也不乏討厭他，嫉妒他這麽年輕就當上本部長的人。

  但陳閣維到底不是一個完全喪失了人性的人，聯眾多多少少還是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的情感。

  在電腦前沉思了片刻後，陳閣維忽然轉過頭，看向了東南邊的方向。

  雙腳一蹬，工學椅稍稍後退，然後陳閣維就可以通過落地窗，模糊的看見金智秀所在小區的大致身影。

  抿了抿嘴，陳閣維回到電腦前，抬手打開了瀏覽器，搜索下了時下愛豆常用的直播平台。

  十秒鍾後，他找到了金智秀的直播。

  畫面裡的大明星穿著一件素淨的白色T恤，一頭黑色長卷發，右耳上的普通銀色圓形耳環，反射著明亮的光芒。

  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居家女生，只不過面容上要優越許多。

  畫質略有些模糊，但陳閣維還是推斷出了她房間的大致場景。

  隻開了一盞台燈，雖然它的功率很足，將金智秀的模樣映照的十分清晰，但是房間靠門口的區域，明亮度顯然就弱了很多。

  其他方面就沒有透露出什麽信息，窗簾也被拉的緊緊的，櫃子上的玻璃也被金智秀自己的身形給擋住。

  看起來是因為昨天的事情，所以加強了安全意識。

  金智秀認真的盯著攝像頭，不斷地和直播的觀眾說著話，偶爾理一理自己的劉海。

  “評論刷的太快了，我正在盡量全部閱讀……”

  “吃了嗎？嗯，吃了，和我的母親一起，還有lisa和她的母親……”

  直播的內容很平淡，陳閣維的表情亦是如此，只是安靜的看著。

  畫面裡金智秀和馬爾濟斯犬一起玩耍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可愛，但更多的時候，金智秀還是認真的看著攝像頭，保持著和粉絲們的溝通。

  看著畫面裡金智秀真摯的樣子，陳閣維忽然有一種錯覺，仿佛金智秀穿越了網線，在自己面前盯著自己。

  避開金智秀的目光，陳閣維隨手縮小了界面，將網頁拖至一邊，然後點開了別的軟件。

  盡管他在認真的操作著，但金智秀的聲音，還是不可避免的傳到了他的耳中。

  “竊聽……不要再刷竊聽的事情了各位……”

  終於聽到了感興趣的事情，陳閣維的目光稍稍偏移。

  “公司已經在處理了，沒必要為了過去的事情一直生氣，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嗎，什麽都抓著不放的話就會變得很辛苦……”

  畫面的金智秀聲音溫柔的說著，說到一半，還會憨笑一下，看起來似乎真的不在意的樣子。

  陳閣維看著金智秀的樣子，手裡的動作停止，雙眼凝視，臉上透出些許思索。

  他隨手登上了自己的帳戶，然後思考著，想要評論區發點什麽。

  “辛苦的話想聽到什麽？我呢……即使聽不到任何話語，我都無所謂。”

  金智秀繼續溫柔的說著。

  “因為……不喜歡我的人還是不會喜歡我，喜歡我的人也會繼續喜歡我，應援的人也在繼續應援著，跟數量和質量沒關系，只要想到還有人能為我應援，我就覺得無所謂。”

  電腦前，陳閣維的表情忽然有些愣住，懸在鍵盤之上的手掌略微收起，手指搭在了鍵盤最下方，而他的表情也變得猶豫起來。

  而在直播畫面裡，金智秀還在繼續說著。

  “在一個人的人生當中，突然提到人生了……總之，在一個人的人生當中，我能得到應援的話，我就會覺得很開心。”

  說罷，金智秀再次微笑了下，神情溫和的看向了鏡頭。

  而陳閣維凝視著畫面裡的金智秀，忽然也輕笑出聲，然後微微低下頭，在思索中，目光低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