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李仲武的命格
只是,心裡猜測的這些問題,黃晉文卻不敢跟客服說。
理智告訴他——既然對方已經設好這樣的套路,那他如果不乖乖配合給錢,那個李仲武恐怕就永遠也斷不了氣。
再想想自己為了殺李仲武,前後已經花了600萬,這眼瞅著就差最後一哆嗦了, 這個時候放棄,前面付出的那麽多錢就全打水漂了。
再想想只要殺死李仲武,只要自己能順利迎娶方星瞳,那現在付出的這點錢財,又算什麽呢?
心裡轉著這些念頭,黃晉文深吸幾口氣, 努力調整心態之後,又給客服發過去一條信息。
“你覺得我還需要請一個什麽等級的殺手, 才能徹底殺死目標?”
客服很快回復:“當然是等級越高的殺手越穩妥,不過,鑒於目標現在仍處於昏迷狀態,無反抗能力,我個人認為一個D級殺手就能徹底了結他,當然,保險起見,我還是建議您下單的時候,稍微多花一點錢,請一個等級稍微高一點的殺手。”
嗯?
D級殺手就可以?
黃晉文很錯愕。
他真沒料到客服會這麽說。
他還以為客服會建議他最低還得再請一個S級殺手呢!
D殺手的酬勞不高,對他來說, 只是小錢而已。
仔細想了想,他直接下單50萬, 請了一個A級殺手去補刀。
相比之前已經花的600萬, 他現在願意再花50萬, 徹底了結李仲武。
大錢都花了,就別在小錢上省了!以免再出什麽差錯。
這是他的想法。
訂單下完, 他便截圖發給客服, 並附言:“你說D級就可以,我現在再請一個A級殺手,我希望這次你們別再讓我失望!”
客服回給他一個笑臉表情。
隨後又發來一句話:“好!請您靜候佳音。”
再次看到“靜候佳音”這四個字,黃晉文眼角微微跳了兩下,因為之前他兩次下訂單,客服每次都跟他說了這四個字。
結果,卻連續兩次都是刺殺失敗。
……
方家。
方星瞳的座駕開進車庫,剛從車上下來,就看見父親的座駕也緩緩駛進車庫,在她的車旁停下。
隨即,車門打開,她父親方建功和幾名保鏢從車上下來。
方星瞳上前幾步,露出笑容問候道:“爸,您這麽晚才回來?辛苦了。”
方建功看了看她,又瞥了眼她身旁的車,微微頷首,“你也剛回來?去哪兒了?”
方星瞳默然兩秒,答道:“我聽說李仲武受傷昏迷, 就去醫院看望了一下他。”
方建功眉頭皺了皺,舉步就往車庫外面走,留下一句:“跟我來書房!”
“是!爸。”
方星瞳應了一聲,便帶著自己的女保鏢跟在後面。
書房。
父女倆在羅漢床沿坐下,方星瞳習慣性地端起矮幾上的茶壺給父親斟茶。
方建功眯著眼睛沉吟片刻,忽然問:“我聽說李仲武今晚近距離遭遇強烈爆炸,卻隻被炸破了衣服,身上卻沒有一點傷口,是真的嗎?”
方星瞳有點意外地停下斟茶,抬眼看向父親,“爸,您也聽說了他這事?”
方建功沉著臉點點頭,沉聲道:“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更詳細,你知道今晚刺殺他的人是誰嗎?”
方星瞳微微搖頭。
方建功:“是上帝會的SS級殺手獸神。”
方星瞳臉色微變,眼神透出驚訝,“獸神?傳說中,那個殺人從不親自動手,都是通過馭獸來刺殺的殺手?”
方建功嗯了聲,“是他!”
方星瞳:“……”
書房裡沉寂片刻後,方建功忽然歎道:“看來這個黃晉文運氣不錯,區區幾百萬,竟然能請動獸神出手,估計是獸神最近正好就在天府城,以上帝會的一貫做法,都是就近選擇合適的殺手出馬。不過,李仲武竟然能在獸神出手的情況下,昏而不死,也算是命大。”
方星瞳蹙眉思索著什麽,一時間沒有接話。
方建功看了看她,又說:“說到運氣,那個獸神也是倒霉,估計是好運都用完了,今晚他刺殺李仲武的時候,竟然被爆炸濺飛的一枚硬幣給要了性命,那枚硬幣竟然直接濺進了他的腦袋,你說這運氣是不是太差了?”
方星瞳聞言一驚,“獸神死了?”
方建功點頭,“是啊!我剛才不是說了嘛,他運氣不好,被爆炸濺飛過來的一枚硬幣取了性命,可能是他正好壽元盡了吧!”
方星瞳:“???”
驚訝地看著父親好一會兒,方星瞳才輕聲說:“爸,今晚我去看望李仲武的時候,破例用天機瞳看了一下的氣運,您知道我看見了什麽嗎?”
方建功表情微變,神色瞬間變得嚴肅,“什麽?你用了天機瞳?誰讓你用的?你不知道你每次用它,都要消耗你自己的氣運嗎?”
方星瞳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爸,您別這麽緊張,我的天機瞳自從覺醒以來,使用的次數寥寥無幾,這幾年我一直都在蘊養我的氣運,偶爾用一下瞳術,對我沒什麽影響的。”
方建功的臉色還是不好看。
表情嚴肅地盯了女兒好半晌,他才有些心累地閉上眼睛,隨口問:“你看見了什麽?李仲武的氣運如何?是什麽命格?”
方星瞳神色複雜地輕聲說:“爸,奇怪就奇怪在這裡,我的瞳術竟然看不見他的氣運,按理說,沒有氣運的,只有死人!可他明明還沒有死,沒有氣運的活人,我百思不得其解!”
“沒有氣運?”
方建功霍然睜開雙眼,驚得瞪大眼睛。
“不可能!!活人怎麽可能沒有氣運?”
他脫口反駁,跟著又說:“任何人氣運降到一定程度,都會霉運連連,喝涼水都能塞牙縫,氣運再低一點,就會遭遇各種飛來橫禍,死亡隨時都會降臨,他如果真的一點氣運都沒有,那肯定死了,不可能有例外!”
方星瞳微微苦笑著,聽父親說完這番話,她才輕聲道:“所以說很奇怪,更奇怪的是——我看不見他的氣運,卻看見了他的命格。”
方建功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什麽命格?”
方星瞳微微眯起雙眼,緩緩道:“還魂借氣命格。”
方建功怔了怔,皺眉回憶道:“五行處在寄生十二宮中的死、絕宮位,本屬無氣不吉,但若有救而生還者,便是還魂借氣命格……”
頓了頓,他又繼續回憶道:“如甲木絕宮在申,而所遇為甲申,便是比肩扶救;庚金絕宮在寅,所遇便是戊寅有印生助……”
回憶到這裡,方建功與方星瞳目光相視,低聲道:“看來這小子命硬,這次遭遇爆炸昏迷,最終一定能醒過來。”
方星瞳微微點頭,隨即又緩緩搖頭,道:“爸,你有沒有想過,他的命格可能是在他們全村被森林大火燒死,而他獨活的時候,形成的?”
方建功再次愣住。
遲疑道:“你的意思是……他這次未必還能醒過來?”
方星瞳皺眉沉思好一會兒,搖頭道:“也不一定!還魂借氣本來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命格,按理說,他這種命格的人,遭遇過一次大難不死之後,就很難再遇到什麽大的劫難。
可是他最近卻偏偏接二連三遭遇刺殺,今晚更是被炸到昏迷不醒的狀態。如果我能看見他的氣運就好了,只要能看見他的氣運,我便能根據他的氣運高低,判斷出他這次昏迷能否醒來,現在嘛,只能瞎猜了。”
“瞎猜……”
方建功表情變得很古怪。
他知道女兒天機瞳的能力,她這種能看見他人氣運和命格的瞳術,判斷一個人的吉凶,竟然淪落到要靠瞎猜的地步。
默然許久,方建功忽然再次開口,但這次開口,他卻是在勸誡女兒。
“星瞳,你以後絕不能與這個李仲武為敵。”
方星瞳聞言,疑惑地看著父親。
方建功低聲說:“你想啊,你的瞳術最厲害的是什麽?你現在連他的氣運都看不見,怎麽削他的氣運?你削不了他的氣運,那你在他面前,就毫無還手之力,以他的功夫,隨手都能取你性命!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方星瞳表情微變。
臉色突然白了幾分。
她腦中突然閃過兩個字——克星。
自從她的天機瞳覺醒之後,她就沒想過自己的瞳術會有無效的時候,她一向堅信只要自己的氣運足夠,單對單的情況下,自己絕對能對付任何人。
可是,今天好像遇到克星了。
……
窗外,夜風漸起。
並且越來越大。
漸漸變大的夜風,將天府城的暑氣吹散不少,夜風吹拂在身上,似乎都帶著幾分涼意。
夜色中,剛剛接到任務的丁林,騎著自己心愛的機械馬(摩托車),戴著頭盔,向天府天字醫院疾馳而去。
天府城的大小醫院有很多。
但頂級醫院只有一家,那就是朝廷官辦的天府天字醫院。
丁林身上穿著巡城馬的黑色製服。
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名巡城馬。
更久之前,他也曾是一名很風光的銀領巡捕。
卻因為辦案的時候,沒有保住被歹徒綁架的人質性命,而被停職大半年。
大半年後,他就被踢出巡捕房,滾到巡城司做了一名負責普通治安的巡城馬。
他的社會地位和收入,都隨之一落千丈。
本來說好的親事,女方家裡也反悔了。
如今數年過去,他仍然孑然一身。
他心裡怨氣很大。
因為當初他在巡捕房,論能力,他在所有銀領巡捕中,無人能比。
論業績,他也是所有銀領巡捕中,最拔尖的。
辦案時候,沒能保證人質的安全,這樣的事,巡捕房哪年不發生幾起?
但以前哪個負責案子的銀領巡捕,最後落得像他丁林這樣的下場?
他不服!
憑什麽?
就因為死的那個人質是吏事房僉事的兒子嗎?
可以說,自從他被貶到巡城司做巡城馬的那天起,他心裡的怨氣就與日俱增。
然後,某一天,上帝會的人找上了他。
許他豐厚酬勞,請他做一名兼職殺手。
這樣的邀請,以前的他是不可能接受的,以前如果上帝會的人找上他,他絕對會想方設法追蹤對方的老巢。
但……
上帝會的人挑了一個好時候,在他丁林落魄、怨恨的時候,找上門來。
所以,沒猶豫多久,丁林就同意了。
一來,是他想要多掙一份錢,他也想活得體面一些。
二來……他想報復!
他想給巡捕房的人,製造一起又一起懸案,看他們有沒有本事能把自己揪出來。
而今晚,他又接到一個任務。
一個看起來很簡單的任務——去醫院殺一個昏迷的演員。
李仲武?
這個名字他最近也聽說過,新聞上報道過幾次,他有印象。
他記得這個李仲武擅長一門以前沒聽說過的功夫,好像叫什麽擒拿手?
這門功夫,好像只有李仲武一個人會……
所以,一會兒如果殺了李仲武,這門擒拿手應該就要失傳了。
但……
關我丁林什麽事?
上古那麽多武功,如今不都失傳了?再多失傳一門擒拿手,又算什麽?
夜風凜凜的街道上,戴著黑色頭盔的丁林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自從自己被踢出巡捕房以後,自己的心性就有些扭曲了。
成為上帝會的兼職殺手之後,自己的精神似乎也出了些問題。
但他並不在意。
因為他感覺自從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之後,整個人更精神了,戰力都好像比以前強了幾分。
很快,他就趕到天府天字醫院,來到李仲武入住的小樓門前。
丁林不慌不忙地從車上下來,卻並沒有摘下頭上的頭盔。
就那麽穿著巡城馬的製服,戴著頭盔,大搖大擺地走進小樓大門。
很快,他就來到重症監護室所在的樓層,出現在長廊入口處。
被方星瞳留在這裡的譚劍,以及被蘇明青下令留在這裡的大軍、小軍,看見身穿巡城馬製服的丁林,都有點意外。
心中也沒生出警惕。
只是盯著丁林,好奇這個巡城馬這麽晚來這裡做什麽?
丁林的目光掃過他們,臉色微變,因為他知道頭盔的擋風玻璃,擋不住這三人的目光。
這三人肯定看清自己的臉了。
他微微低下頭,忽然從腰後拔出一把匕首,突然往前一衝,匕首就抹過小軍的咽喉,鮮血立時飛濺。
大軍和譚劍看見這一幕,神色驟變。
大軍驚呼著弟弟的名字:“小軍!”
譚劍反應最快,抬腳就踹向丁林。
丁林側身一讓,避開譚劍的一腳,隨即,丁林就猛然撲向譚劍,帶血的匕首狠狠捅向譚劍的小腹。
說時遲、那時快,譚劍臉色一變,雙手猛然往前一探,牢牢抓住丁林持匕的右手小臂,且用力將丁林的右臂往下壓去。
丁林此時心裡惦記著要盡快完成任務,所以出手招招狠辣,當下便猛然低頭撞向譚劍的額頭。
他頭上戴著頭盔,而譚劍頭上什麽也沒戴,戴著頭盔的丁林完全可以發揮頭槌的優勢。
兩人的距離太近了。
譚劍根本來不及躲避,就被丁林頭上的頭盔狠狠撞在腦門上。
頓時,譚劍就一陣頭暈目眩,雙手也松了一些。
丁林眼中凶光一閃,持著匕首的右手便繼續往前一捅。
噗呲一聲,刺進譚劍小腹中。
而這時,悲慟、憤怒的大軍也反應過來了,怒吼著衝過來,拔出自己的匕首,狠狠一刀捅進丁林的腰間。
丁林渾身一僵,低頭一看捅進自己腰間的匕首,眉頭瞬間緊皺,一咬牙就轉身一刀揮向大軍的咽喉。
卻因為這猛然轉身,而導致大軍手中的匕首狠狠劃開他腰間的傷口。
丁林腰間頓時鮮血四濺。
一聲皮肉劃破的輕響一閃而逝。
丁林手中的匕首已經劃過大軍的咽喉。
下一秒,丁林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大軍手捂著血淋淋的喉嚨,緩緩倒下。
丁林伸手扶住旁邊的牆壁,緩緩低頭看向自己腰間那長長的刀口,傷口處殷紅的鮮血如決堤的河水一般直流。
看見這麽大的傷口,他臉上就浮現出一抹苦笑,他知道自己完了。
沒救了。
他沒想到今晚這個看似簡單的任務,竟然有三名高手守在這裡。
剛剛的交手雖然短暫,他卻清楚這三人身手都不差。
是因為他丁林招招搏命,才讓這場交手在短短幾秒內結束。
他原以為以自己的身手,殺這三個人,如砍瓜切菜一般簡單,自己絕不會受傷。
現在卻要同歸於盡。
他背靠在牆壁上,無力地緩緩癱坐下去,鮮血在他身下已經流了一灘。
他微微仰臉,讓後腦杓也靠在牆壁上,松開手中的匕首,吃力地緩緩抬起右手,努力幾次,才費勁地摘下頭上的頭盔,隨手扔在一旁。
他臉色蒼白地大口大口呼吸著,卻仍然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
他迷離的眼睛望著不遠處的長廊,他知道只要走進這條長廊,就能找到這次任務的目標,只要找到目標,他隨手一刀就能結束目標的性命。
可是他心裡清楚——沒可能了。
這條看似尋常的長廊,他已經沒力氣走進去。
他心裡很懊惱自己今晚來執行這個任務,竟然自大地沒有帶槍。
雖說自從去巡城司任職,做一名巡城馬之後,他已經沒有配槍的資格,但他兼職上帝會的殺手,早就弄到槍了。
他知道自己今晚大意了。
以為剛來天府城不久的李仲武,無親無故,住院的時候,沒人保護。
想著想著,他腦袋突然往旁邊一歪,整個人也斜斜地歪倒在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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