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冠軍侯的兵鋒【求票】

  巨石轟然落地，周圍數裡都為之震蕩。

  劉徹伸手一壓，巨石的一部分沉入地下，且有一股地脈之力和巨石相接。令其宛若入土生根，再不可撼動。

  皇帝又伸手平削。

  那巨石上石屑紛飛，頃刻間便成了一尊石劍般的立碑，直指蒼穹，高度達到十九丈。

  其中的‘十丈’對應天地十方，剩下九丈蘊含數之極。

  連這石碑的尺寸，也有陰陽家批注，映合天數。

  石碑入地，和地脈相連，高巍凌霄，宛若一座神山。

  劉徹神色肅穆，緩步上前，探手凌空書寫。

  “以軍拓土開疆，戍邊安國！漢軍戰魂不滅！”

  十六個大字，在虛空浮現，帶著濃重的紫氣，攜國運，最終鐫刻烙印在石碑表面，流轉生輝。

  包含著開疆守土，與世長存之意。

  恰如其分。

  衛子夫在後方對身畔的霍去病低聲道：“陛下昨晚在寢殿半夜不睡，就為了反覆練習這幾個字。”

  霍去病勾了下嘴角。

  皇帝那幾個字確實寫的極好，既秀美雋永，又不失剛勁雄渾，有高屋建瓴，一瀉千裡的筆力氣概。

  此時在場不論是外圍人頭攢動的群眾，還是氏族高門，全體安靜，氣氛莫名的肅殺悲壯起來。

  “百年以來，為我大漢守疆拓土者，將被朕，被我大漢無數百姓所牢記！

  千年以後，在漫漫的歷史長河中，為我大漢而戰，而亡者，仍將為萬民所牢記，這山河亦不相忘，朕——永不敢忘！
  兵魂埋忠骨！”

  劉徹以皇帝之尊，說出這番祭詞，口含天憲，一字一頓，仿佛牽動著一種氣運。

  天上風雲匯聚，雲層遮蔽驕陽，天色驟暗。

  陰陽家薑堰，伸手一托，五行之氣流轉，天地氣象再變，地面竟浮現出五行交錯的陣紋。

  “兵府開！”

  董仲舒也往上一指，沉聲道：“兵府落！”

  那空中的兵府簡緩緩豎立，落進了地面上初步完成基建的兵府正殿。

  後續的兵府大殿將以兵府簡為中心建造，供人祭拜。

  此時的兵府簡，每個簡面都如同巨壁，又如一座座古碑，矗立在長安以北，蔚為壯觀。

  身為兵家主祭的衛青也上前一步，推動兵家之力和董仲舒，和陰陽家薑堰相合。

  三人聯合為主祭，以兵家為鋒芒核心，以儒家為撰筆先驅，控制氣運融入兵府簡，又以陰陽家溝通天地來配合，共同開啟這兵府。

  當然，皇帝才是這次祭告天地的主角，為兵府加注國運。

  周圍的十余個高門氏族，也站出來，各自對應不同方位，和中央的帝王，兵家，儒家，陰陽家相合。

  後方群臣也有各自的站位，法家，農家，氣機交匯！

  轟隆隆！
  天上雷電交錯，有九霄天外的雷霆殺伐之氣，化作電芒閃爍，呈樹根樁覆蓋了蒼穹。

  那十余氏族家主，竟也分別祭出不同器物，配合劉徹開啟兵府。

  這些器物，皆是他們各自家中傳承之物，是千年氏族的底蘊。

  隴西李氏家主，祭出一卷帛書。

  這帛書發玄黃光暈，相傳是來自黃帝之孫顓頊，乃其家中傳承至寶，護其家道不衰。

  還有趙郡李氏家主，一個消瘦的中年人，也祭出一柄春秋青銅劍。

  此劍劍脊之上，篆刻春秋錯金紋。

  千年以後，劍刃仍亮如秋水，凜冽刺骨。

  戰國名將李牧用其做過佩劍，傳自李氏先祖，亦為千年神物。

  此劍一出，劍氣衝霄。

  其他幾家氏族，分別祭出一柄大戟，青銅小鼎，聖人手卷等物。

  這些器物的出現，皆有氣運加持融入兵府簡。

  這就是皇帝親自傳詔，讓這些氏族來觀禮的原因之一。

  匯聚他們各自掌持的器物，融天下各方之力，共啟兵府，才有資格請歷代神將入府配享。

  “由此上溯千年，在歷次戰爭中，陣亡的戰士英魂，永垂天地，不朽不滅！

  請萬千兵魂同聚，歷代名將共存！開府！”

  此時此刻，長安以北，天地氣息沸反盈天。

  哢嚓！

  天上醞釀已久的驚雷終於劈落，目標便是兵府簡，仿佛在淬煉這座兵府，以天地之威為爐火。

  當九道天雷劈落，兵府簡上神光流轉，泛起無數的文字符號。

  其後方的大地，變得漆黑如墨。陰風呼嘯，似有無數陰魂，戰魄從天地冥冥中匯聚，湧向兵府。

  最終，有一股氣機往那巨大的碑文下方匯聚。

  碑文基座位置，慢慢浮現出戰場上千軍萬馬交鋒的景象，形如浮雕。

  “這氣象……是得了天地氣機灌注？

  那碑文下怎麽會自行浮現戰場景象？”

  “以陰氣化出古戰場，祭告天地，得英靈兵魂匯聚所成……”

  稍遠處有些看熱鬧的民眾面色煞白，感受著兵魂石碑處濃重的陰氣，又是害怕，又是激動。

  一些氏族之人，亦是神色驚異。

  引動天象，如此異狀，確是始料未及。

  這裡真的成了天地認可的漢軍忠魂埋骨之地！
  那兵府簡，經過祭告天地，才真正可稱為兵府，兵家的聖殿宗祠。

  此時，按祭天禮的步驟，太常周平上前，讓劉徹繼續誦讀祭文，擺放祭品。

  接下來便是請兵家入府。

  各氏族之人，作為主祭的董仲舒，衛青，薑堰都是精神一振。

  就見兵府簡在他們的共同推動下，已開始浮現字跡：
  “兵者，詭道也！
  古之用兵，不以勇武當首，也非以眾取勝！韜略為先，戰計相輔！

  敢稱兵者，弱可勝強，寡可敵眾！亦可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稱兵家！”

  董仲舒負責誦讀簡上浮現的字跡。

  這是兵法序章的兵家真諦，以其為兵府簡定語。

  “個中名將，能戰場擒王，亦可料敵如神，決勝千裡，是為兵家大成！”

  兵府簡上，最核心的兩枚竹簡，旋即映現出字跡名諱：

  “西岐首席智聖，為周立國興邦，傳世六韜武略，兵家先祖——薑尚！”

  另一枚簡面上也在同時浮現：

  “百世先聖，兵學之師，著兵家聖典傳世，兵家至聖——孫武！”

  這是兩個足以讓所有兵家動容的名字，所有兵家的先驅。

  而後，其他兵簡上，也輪替出現字跡，呈現出一個個名諱：

  “春秋名將，用兵謀而後動，司馬兵書傳世——兵宗田穰苴（司馬穰苴）！”

  後又有亞聖吳起，兵仙神帥韓信，孫臏，張良！

  這些人陸續浮現，各有定語，分別代表著不同的兵家流派：
  戰國殺神白起，秦武成侯王翦，趙大將軍李牧，趙信平君廉頗，燕國大將樂毅，馬服君趙奢……

  這些名字，一個接一個出現，璀璨奪目。

  每個名字對應的都是一段傳奇，鐵血兵鋒，沙場決勝！
  那兵府簡矗立如豐碑，萬眾矚目下，一個個名字顯化，而後烙印形成，豐功偉績留千古。

  到了韓信的時候，本有一股氣機遮蔽。

  劉徹親自伸手虛拂，遮蔽韓信名字的力量，被他抹掉，繼而清晰呈現！
  如果有後世熟悉武廟配享將領的人在，會發現，這份兵府名單，比後世的武廟要更嚴格，能登上來的都是戰績驚豔之輩，稍弱者便難以列名其上。

  一共仍不足二十名兵家，被兵府自行運轉浮現。

  大將軍長平侯衛青，冠軍侯霍去病的名字，亦是輝耀其上。

  但因為兩人是當代將領，並未給出具體排位。

  其他人則隨著定語的浮現，位置序列也在變化。

  整個兵府簡的簡片，雖然是並列的，但浮現在不同簡片上的名字，高度卻是不同，對比清晰。

  薑尚和孫武開兵家先河，是兵家至聖，位置最尊，排在最上方。

  然後是吳起，大司馬田穰苴，武安君白起，神帥韓信，王翦，漢太子少傅張良等人排名都較高。

  余眾次之。

  兵府簡外圍最下方，最後映現出漢相國平陽侯曹參，太尉條侯周亞夫，左丞相絳侯周勃的名字。

  這幾個名字位列兵府簡邊緣，勉強列入，難近中間區域。

  而且，幾人是共用一枚簡片，名列其上，並無單獨撰寫的定語。

  周邊觀禮的宗室人員當中，平陽公主也在，見到兵府的排列方式，暗感不悅。

  平陽侯曹參，是她第一任夫婿曹壽的曾祖，有大功於漢，居然隻勉強位列兵府邊緣。

  那兵府簡上，衛青，霍去病的名字卻是一人佔據一個獨立的簡面，各有定語。

  當世隻此兩人有這種殊榮，引來豔羨無數。

  就在一個個名字顯化的同時，李廣慨然上前：

  “陛下，臣亦想試試，衝擊這兵府排序，位列其上。”

  劉徹也希望當朝將領，有更多人進入兵府，欣然道：“將軍請便。”

  李廣深吸了口氣，跨步靠近兵府簡。

  他事先已問過董仲舒該怎麽做，靠近後便推動一股兵鋒，融合自家神念烙印，從眉心化出氣機，如流星般送入兵府簡的一枚簡片上。

  轟！
  那矗立的簡片，立即浮現出李廣送入的氣機，像是射向空中的利箭，扶搖上衝，想化作烙印，簡上留名。

  但兵府簡上光斑交錯，出現了兵家陣列般的變化，和李廣推動的戰意烙印碰撞，恰如兩軍交戰。

  那兩股氣機時而分化，時而對衝，就像是在展示攻守之道，對壘征戰。

  現場有精通兵事的，邊看邊訝然道：
  “這兵府簡自成神異，內部怕是蘊含著兵家大賢的兵理烙印。

  其氣機變化，分明是兵家戰陣之術，在阻擋李廣將軍的神念兵意。”

  “兵府化出來的，好像是兵家半聖吳起，傳世兵書中的治兵之道，軍陣之法。”

  “嗯……”

  兵府簡矗立如碑的表面，光暈千變萬化，匯聚時如盾，散逸是如繁星，交錯間對應的正是戰場上的兵陣變化，輕而易舉的攔住了李廣推送的氣機。

  他以自身修行，推送神念，和兵府的氣機爭鋒，嘗試破陣繼續攀升。

  忽然間，兵府內傳出戰場廝殺的聲音，有戰場的虛影若隱若現。

  簡書裡如同兩軍征戰，氣息激蕩。

  “李將軍倒是不虧為我大漢名將，能和亞聖吳起的兵鋒軍陣，對壘良久，不分勝負。”

  “沒錯，亞聖吳起，可是兵家少有幾個邁入半聖領域的人。

  這兵府融入的是他的兵理……”

  “李將軍一生護我漢土，是有大功的。”

  在旁觀者的觀望中，李廣在簡內烙印的兵理神念，持續了大概一刻鍾。

  當其連續遇到數座軍陣轉合的變化後，李廣額頭見汗，自行收了兵鋒，停止了衝擊。

  “李將軍不需氣餒，你是當代將領，功過此時還不能定，以後尚有機會。”董仲舒安撫道。

  李廣雖然沒能成功將名字送入兵府。

  但能和兵府演化的戰陣對壘這麽久，已顯示出不俗的兵才。

  一旁的衛尉程不識見李廣罷手，思忖片刻，也出列靠近兵府簡，進行嘗試。

  但他也在茶盞時間後，落下陣來，同樣沒能登上兵府簡。

  兩人雙雙失敗，足見這兵府的難度。

  其他原本躍躍欲試的人，相繼止了心思，沒敢再上前嘗試。

  “董夫子，歷代將帥入兵府，位列自行變化，為何去病和衛卿對應的簡面始終不動？”皇帝問。

  董仲舒垂首道：

  “兵府自行運轉，推選兵家入列。唯大將軍衛青，冠軍侯霍去病是當代將領，無法給他們的功績做結，故而難以具體排位。”

  頓了頓，續道：“老臣建議，不妨讓二人暫列原處，以待後續立功，看兵府有無位列上的變化。”

  這時，一旁的隴西李氏之主李兆，頭懸帛書，寶光籠罩下，掃了眼兵府內閃爍刺目的兩位當代將領的名諱：“陛下。”

  見劉徹的目光看過來，李兆遂道：“當朝將領，一生功績未定，確不該和先賢同列。

  吾以為董夫子所言在理。”

  各家氏族大多同氣連枝，另外幾家也陸續出言，附和李氏所說。

  平陽公主在稍遠處旁觀，微微翹起嘴角。

  她已看出這些氏族無形中和董仲舒站在同一陣營，都有壓一壓兵家鋒芒的打算。

  究其背後原因，是兵事若過盛，耗費必重。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這些氏族高門也要跟著掏取一部分費用。

  這些氏族之主皆是人精，不用串聯，便能相互配合。

  但就在這時，旁觀民眾倏地出現了稍許躁動。

  卻是眾人看見一股兵鋒，驀然攀升，璀璨如驕陽，衝進了兵府簡。

  霍去病直接將一道兵家氣息，送入兵府。

  霎時，那氣機在兵府內上升，過程和李廣，程不識的情況相似，卻是果斷犀利至極，勢不可擋！

  “冠軍侯的兵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