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鐵雨梨花，雲莊夢蝶

  “好看多了。”

  楚辭對自己的辮子手藝，很滿意。

  接著，楚辭在小白呆滯的眼神中走入了西屋，當他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段編織成繩的長布條和一塊木板。

  依托這梧桐樹的枝椏，楚辭搭了座簡易秋千。

  楚辭依稀記得，一年前小白在魔化前，曾無意間說出過最喜歡蕩秋千。

  “來，試試。”

  楚辭拉了拉秋千繩，這繩索韌性承受個兩三百斤問題不大。

  小白那雙倒豎的灰白瞳孔，在看見秋千的那一刻，罕見的有了一抹色彩。

  ………………

  …………

  夏去秋來，秋逝冬霜。

  嬴始皇六年，正月。

  『詭異版本：I/VII』

  『當前版本進度：93%』

  始皇帝發兵三十萬北逐外寇，收北方三郡之地，繼而又加征四十萬勞工修繕長城，六十萬勞工建造阿雲宮，天下徭役不斷，百姓苦不堪言。

  夜色正濃，圓月高懸。

  登仙樓中，不起眼的一座小院。

  楚辭盤腿在梧桐樹下，正在組裝著「鐵雨梨花」。

  他的身邊，小白穿著藥童管事的黑白術士袍，靜靜的蕩著秋千，雙馬尾飄曳搖擺，其中楚辭送給她的那根發簪，釵在左側的馬尾結上。

  「鐵雨梨花」是楚辭從甲五號地牢中，一位自稱墨家統領的胖子教他的。

  “鑲嵌於袖間，最多可瞬發三十六枚微型弩箭。”

  楚辭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東拚西湊了一堆零件，終於是把簡易版的‘鐵雨梨花’給打造了出來。

  不過就工藝上來說，肉眼可見的粗糙。

  尤其是這三十六枚弩箭。

  因為沒有冶煉的條件，楚辭只能用從木屋中摳出的鏽鐵釘來代替弩箭。

  這三十六枚生鏽的鐵釘，雖不致死，但每一枚都自帶破傷風屬性。

  “餓。”

  小白停下秋千，偏著頭，眼巴巴的看著楚辭。

  這半年時間，楚辭已經將神農藥典的內容完全掌握，也找到了其中記載有可能讓魔物重返血肉之軀的針法。

  經過反覆嘗試，對小白的治療起到了一定效果。

  目前的小白已經能夠口吐單字，恢復了極小部分的人性，但是想再進一步，便是收效甚微。

  “去穿好衣服。”

  小白乖乖的點頭，身子輕飄飄從秋千躍起，腳尖落地時沒有半點聲響。

  曲線玲瓏的身軀，搭配上及腰的白色雙馬尾，在這月色下別有一番美感。

  魔化之後，身子還能繼續發育，這一點倒是出乎楚辭的預料。

  楚辭將附魔‘破傷風’的「鐵雨梨花」裝在左手袖箭，起身看了眼濃濃夜色，時間差不多也到子時了。

  一刻鍾後。

  戴著青銅面具的楚辭走出了小院，身後跟著一個管事藥童。

  又一刻鍾之後。

  甲五號地牢，棄屍房中，極為血腥的一幕正在上演。

  楚辭隔著鐵欄，看著正在房內大快朵頤的小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盡管已經看過數十次，依舊會覺得不適。

  小白吃的，並非是棄屍房中的屍體，而是楚辭抓來的魔物。

  楚辭並非沒有嘗試過給小白吃其他的，但無一都被拒絕，小白寧願餓得奄奄一息，也不吃正常人的食物。

  無奈，楚辭隻好每七天帶小白來進食一次。

  半年的時間，小白已經吃掉了接近三十具魔物，其中不少魔物實力已經堪比先天，但都在楚辭的令牌壓製下，任由小白撕裂。

  魔物之間的實力增長途徑之一便是吞噬。

  “應該有先天了。”

  楚辭估摸著，現在的小白應該可以堪比先天境。

  收回目光，小白進食還需要至少一炷香時間。

  楚辭折身走出棄屍房，三丈之後，停留在一處監牢之前。

  牢內，一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盤腿坐著，黑發披散卻很是整齊，看身上的衣衫，是道家門人。

  這道人於一個半月前鎖入登仙樓，楚辭特意打聽了一番，據說是道家人宗內身份不俗之輩，因出言惹怒始皇帝，被下旨鎖入登仙樓。

  “楚居士來了。”

  中年道士微笑望著駐足停下的楚辭。

  “道長今日可是要繼續與楚某論道。”

  楚辭開了牢門，進去後盤膝坐在中年道士對面。

  “貧道算出，自身大限不時將至，與居士的論道之爭怕是無法有個結果了。”

  大限？

  楚辭知道中年道士會卜卦，但是沒想到連他自己的死期也能卜。

  “不知楚居士可曾聽過‘雲莊夢蝶’。”

  楚辭搖了搖頭。

  他只聽過莊周夢蝶。

  “楚居士，可細細一觀。”

  隨著中年道士的話語落下，楚辭頓感眼前的景象變了，他看見一道身影置身於花叢群蝶之中，如風而過，如影而動，速度疾風驟雨，卻是不驚動一朵花，一根草，一隻蝶。

  收放自如，來回若風，電光火石，魅影無蹤，這絕對是一等一的頂級身法。

  “這是貧道在雲莊悟道，於夢中創下的身法，雲莊夢蝶。”

  “貧道不敢妄言這雲莊夢蝶能為天下第一，但絕對不會弱於那天宗號為天下第一身法的神影無蹤。”

  話語之間，滿是自信。

  “多謝道長賜法。”

  楚辭抱拳，他當然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

  如果只是為了展示，這道士沒有必要搞那麽複雜。

  “道長有什麽心願未了，只要是楚某能做的，必當竭盡全力。”

  中年道士望向楚辭的雙眼，緩緩開口。

  “勞煩楚居士。”

  “殺了我。”

  楚辭頓時皺起了眉頭。

  他試想過對方會提的諸多條件，但怎麽都沒到會是這麽一個。

  “居士不必有心結，居士天縱英姿，他日定當為雲中遊龍，我陸玄真能夠死在居士劍下，亦是平生之幸事。”

  楚辭站起身來，注目看著跟前的這位儒雅道士。

  他很疑惑，這陸玄真為何要尋死？

  若是要尋死，自殺即可，為什麽要借自己的手？
  “道長可否告知緣由。”

  “自然是可以，只是，貧道這些年說的話太多了，已經不想再說了。”

  說完，緩緩閉上了眼。

  沉默片刻。

  “明白了。”

  楚辭點了點頭，手中長劍，寒芒漸漸出鞘。

  “道長，一路走好。”

  ……………………

  …………

  “師兄，願我的血能擊碎你心間的那片虛妄，給這天下蒼生帶來一線生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