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半夜凶鈴
這還是晏丞第一次看見鍾九音哭。
她平時的性格瀟灑張揚,從來都是笑眯眯的,連嚴肅都很難做到。
在公布日記提起自殺的事情時,還能油嘴滑舌和他商量約會的事。
很難想象出她哭會是什麽樣子。
現在見到了,聽她說當初只有日記陪在身邊,晏丞心口也難受得發酸。
“對不起。”他吻掉她臉頰上淚水,把她抱進懷裡。
懷抱是情緒發泄的溫床, 鍾九音靠吞咽和深呼吸已經穩定不了自己的狀態,臉頰靠在他胸膛,借用他的衣服把眼淚蹭掉。
“你確實該說對不起,突然問這個幹什麽。”
壞了她親嘴的心情。
晏丞低聲說:“總不能不聞不問,也總不能永遠不談起。或許你需要一個日記之外的人陪著,而我想當那個人。”
她一愣。
好像一場風花雪月跨入到了自己沒想過的階段,互剖過去談心論情,是逐漸深陷其中的征兆。
鍾九音忽然有點奇怪的抵觸心理。
只有日記陪著的那個人, 根本不是她,該哭的也不是她,那晏丞關心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她?
“下午的時候我在節目裡說過一句話,你聽見了嗎?”她退出擁抱,正了正臉色問他,“我說‘可惜受害者已經死了’。”
晏丞大概知道她的意思,點頭說:“聽見了。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比如和過去受苦受難的自己割席,大多數經歷過不好的過去的人,都會產生這種心理。
但鍾九音剛想說話,又皺眉沉默片刻,最後說:“不對,受害者還存在。”
她繼承了原主的身體,也理應繼承那些過去, 受過的傷, 被人施加的折磨,都還存在於這具身體裡,記憶裡。
而且施害者還在,罪行就永遠存在。
她沒有親嘴的欲望了,退開兩步, 抱著手走來走去半分鍾,說:“郭明立和封晴就該惡有惡報,他們倆怎麽睡得著的?他們今天晚上必須失眠。”
晏丞:“?”
不是深情相擁心與心更進一步嗎?怎麽忽然跳轉到要變身深夜睡眠殺手了?
鍾九音沒管他,到處找手機,然後大馬金刀坐在沙發上,二話不說給郭明立打過去一個電話。
晏丞只能自己調節情緒,走過去把她岔開的浴袍拉好,坐在旁邊不出聲。
電話沒打通,鍾九音又撥出第二個第三個,撥到第三次,鈴聲響了十幾秒,趕在最後的時間,終於通了。
郭明立沒想到她會半夜打電話來,因為心虛壓根不敢接。
但看電話一個接一個像惡鬼催命,怕她打不通電話會搞些別的么蛾子,這才接通。
不等他乾巴巴說點什麽,鍾九音就先笑了聲。
“郭哥,真是好久不聯系了啊。半夜沒事,就想給你打電話聊聊天。”
晏丞斜眼瞥她,半夜沒事?那剛才他們在幹什麽?他人還在這裡沒走呢。
郭明立乾笑:“我們這關系就用不著聯系了吧?”
“說的是, 但我剛才看見手上的傷疤就有點難受,必須找人說點什麽才睡得著覺。你被公司辭退了後,找到工作沒啊?賠償的那幾十萬是不是一次性還清了?”
還真像關系不錯的朋友深夜聊人生,郭明立想罵娘,沒好口氣道:“這些就用不著你關心了。”
“怎麽能這麽說呢?我們好歹當過一年多的工作夥伴,雖然你害死了我,但我還是很關心你有沒有遭到報應的。”
電話那邊好一陣都沒憋出半句話來,最後郭明立假笑道:“什麽害死,我不過是當初工作不稱職而已,我和你無冤無仇的,怎麽可能衝著害死你的目的接手你。”
“可你就是害死我了啊。”她聲音輕飄飄的,在半夜時分像惡鬼索命。
“害得我割腕自殺,手腕上的血流得滿浴缸都是。害得我精神恍惚,出門被車撞,你知不知道被撞出去的時候有多痛?哦你不知道,你這種人,應該什麽都比不上自己沒從那個人手裡拿到足夠多的錢更痛吧?”
晏丞聽得皺眉,碰了下她的手,反被鍾九音抬手鎮壓住,順著他手背上的青筋紋路摸來摸去。
她愉悅地聽著郭明立變得急促的呼吸聲,接著郭明立咬牙說:
“鍾九音,我就算當初不稱職做過些錯事,可也有對得起你的地方吧?至少沒有讓你去陪酒陪睡,沒說過你一句不好。你把所有的不如意都怪在我頭上,我也不反駁,我走人就是,但沒必要再半夜發瘋恐嚇我吧?”
“我睡不著當然也要你們睡不著,而且你還有臉說對得起我,你捫心自問一下,我錯怪你了嗎?你沒做那些事?”她邊說邊做怪,手指爬到晏丞大腿上。
晏丞無語又無奈,把她的手挪開,但她下一秒又摸上來。
這跟開著會摸秘書絲襪有什麽區別?虧他剛才還很擔心她的情緒。
哭完就開始色,跳跳糖都沒她這麽跳脫。
鍾九音當他的推拒是欲迎還拒,摸得更起勁,很快就有點心猿意馬,都沒心情繼續和郭明立掰扯了。
“算了,我還有娛樂活動,懶得跟你計較那些事實。最後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打算告你謀殺,自殺的事不好定罪,不過車禍的事還挺……”
“車禍關我什麽事?!”郭明立陡然拔高聲音,“那就是一個意外,你自己不小心撞上的!”
“誰知道到底是不是意外呢?你都能為了錢逼得我自殺,弄個車禍好像也挺符合你的打算。既然前面九十九件事都是你做的,那最後一件事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也是你啊,對不對?”
郭明立氣急敗壞:“那你就查!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別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她不置可否,邊摸著晏丞邊懶洋洋說:“你頭上屎盆子還少啊?就算不是你做的,那也和你有關,比如是你設計的這個巧合,或者有人給了你一大筆錢讓你去買凶殺人……”
郭明立忽然不說話了,仿佛被掐住脖頸的雞,過了幾秒,匆忙掛斷電話。
鍾九音拿下手機看了看,嘖嘖搖頭。
“看來他睡不著了。”
晏丞按住她亂爬的手,問她:“心情好了點嗎?”
“好多了。”眼淚不擦而乾,情緒恢復穩定。
“那就把手拿開。”晏丞接著面無表情說。
鍾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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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