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好歹是室外，不太好親太久。

  鍾九音只能再次回歸正題，用語言了解他。

  “除了這個朋友你還有別的什麽朋友嗎？好像沒在網上看到你和誰走得比較近。”

  “有幾個朋友，但因為工作的原因聯系沒那麽緊密。至於在圈內，很難有朋友。”

  網上大吹特吹的明星好友多半關系一般，畢竟大家都算競爭者，也就在鏡頭裡和諧點。

  “說起來，在《無限綜藝》開始前，我隻上過宣傳節目，覺得嘉賓玩遊戲就像在劇本殺裡和陌生人組隊完成任務，只會在當時對隊友有印象，遊戲結束後就基本沒有再見面合作的機會。”

  只有同劇組合作過的厲害演員能讓他印象深刻點，會找機會促成二次合作。

  但鍾九音是個例外。

  “沒想到吧，節目還沒結束，你就有了個漂亮女朋友。”鍾九音換了個方向，背靠在邊緣，兩手肘撐著後面，姿勢隨性又瀟灑。

  晏丞：“是，真是我的福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明星飯局後非要拉著我在角落裡實施言語調戲。這樣的人確實不多見，所以我對你印象非常深刻。”

  鍾九音的笑僵在嘴角。

  “嗐，陳年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再說說你的事。”

  晏丞看她，眼裡含著笑：“我沒什麽好了解的，沒幾個朋友，沒特別的興趣愛好，按部就班的工作而已。”

  她歎口氣：“那看來是沒辦法深入了解你了。”

  “你已經深入了解過了，”晏丞說完手碰了下腰，“光泡著會有點涼，一起遊兩圈？”

  “行啊，你帶我。”

  她游泳技術還行，扎進水裡擺動雙腿，在水面下前行，水波像層會流動的衣服似的在她皮膚上滑過，她看起來就像一尾魚。

  晏丞又給她拍了張照片。

  鍾九音遊遠了點，看他沒追上來，停下來回頭問：“你怎麽還愛上拍照了？”

  晏丞還用相機對著她，黑色機身擋住他小半張臉，只有一開一合的薄唇搶佔視線。

  “很漂亮，值得留念。”

  留存她的美好時刻，對她情緒的積極健康也有很大用處，而且以後翻開來看見，就能知道她這段時間過得不錯。

  之前找她要照片的時候，她說家裡一張照片也沒有。後面他們在書房裡翻找過，這兩年她確實沒留過照片，手機裡都沒有，只有書裡夾著幾年前的一張一寸證件照。

  為什麽沒有照片？是沒有朋友幫忙拍照記錄？還是因為過得不好根本沒心思拍照？從這些很小的細節裡，就能窺見她過去兩年的狀態。

  而他想讓她徹底脫離過去的消極狀態。

  拍了兩張照片，山裡突然開始下雨了。

  細密的雨飄飄揚揚，落在泳池裡只剩輕微的漣漪，山林間蒸騰起水霧。

  他們倆用一塊大浴巾擋在頭頂，跑到酒店廊下。

  鍾九音邊跑邊笑，晏丞拿了浴袍把她裹住，看她翹起來的嘴角，問：“笑什麽呢？”

  “想到了小時候。我學過一段時間的芭蕾舞，因為比羅芷敏學得更好，被我媽誇了，我那叫一個得意，回去在外婆家碰到下雨，我一個人在樓頂驕傲地轉圈練舞，覺得自己像個雨中的浪漫舞蹈家，簡直美爆了。”

  “…然後呢？”

  “然後感冒了，我媽覺得我怕不是練舞把腦子練沒了，於是取消了芭蕾課。”

  說起來都覺得好笑，她裹著浴袍笑個不停，伸手去接外面的雨。

  絲絲縷縷的，像早晨的霧氣。

  晏丞從後面抱住她，也伸出一隻手去接雨，手掌挨著手掌，不一會兒就變成了十指相扣。

  “下雨不能游泳了，想做點其他什麽事嗎？”

  “你。”

  “……也可以。”

  於是他們倆就回了房間，鍾九音對這個煙雨朦朧的景象非常有好感，激動得摩拳擦掌的，像要把人生吃了。

  只是還沒動嘴，手機就嗚啦啦響起來。

  是錢譽，告訴他們一個大消息。

  “郭明立出車禍了！”

  她精神一振，拋開晏丞，仔細聽著錢譽描述。

  “說是沒避讓紅燈，正好被一輛冷鏈車給撞了，後面還有幾輛車，堵在路口差點出連環車禍。現在被送去醫院了，據說情況不太好。”

  “那可真是…”報應不爽啊！

  錢譽還分析：“封晴被帶回家後，就只有他一個人留在海城承受那些騷擾，他每天跟發瘋一樣在網上罵這罵那，和網友對線，估計心態已經不大正常了。”

  那不就和她以前差不多嗎？
  “真可惜，沒能看見他每天的痛苦掙扎，不知道他痛苦的時候有沒有想起過我。”

  錢譽：“他那種人，想起你也只是埋怨，難道你還指望他能感同身受後懺悔啊。靠著發瘋罵人吸引各家粉絲大亂戰，他微博裡不知道靠這個賺了多少錢了。”

  “說的也是，”她懶洋洋手，“那就別管了，要是有人趁機拱火提起我，一律都不理會。”

  “行。度假愉快吧？”

  鍾九音瞄了眼晏丞，翹著嘴角說：“非常愉快。”

  “那愉快完就早點收拾東西回來，等著你提前去劇組學習呢。”

  “知道了——”

  她掛斷電話，重新撲向晏丞。

  “聽見了吧？郭明立出車禍了。你說他要是也跟我一樣，記憶錯亂了怎麽辦？比如記成他被人奪舍了，其實pua我的另有其人。”

  晏丞：“…想象力很豐富。”

  “也不是沒可能，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哎你浴袍的帶子怎麽還打死結呢？給自己上鎖呢？”

  晏丞面無表情：“是你自己剛才猴急抽錯了，把活結變成了死結。”

  “……哈哈，”她尷尬地乾笑兩聲，又上手解開，“沒事，我把它變回來。”

  她低頭認真拆死結的樣子，像在拆一份期待已久的禮物，就是動作比較粗魯，手時不時就會按到晏丞腹部。

  他半靠在床頭，像個被人采擷的木頭美人。

  等死結打開，鍾九音就抓著他浴袍兩邊唰一下扯開，眼睛亮得像變態，視線猶如實質在他身上逡巡。

  晏丞繃緊身體，按著她後腦杓接吻，兩個人的皮膚甫一接觸到，就微微打了個寒戰，泳衣被解開…

  “嗡嗡嗡——”手機又嗚啦啦響起來，嚇兩人一跳。

  鍾九音心想再來一次她人都要萎了，接起電話卻聽見錢譽凝重的聲音說：“郭明立搶救無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