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拳拳愛子之心。
末了,她叫來錢靈雲,再三叮囑,叫她看著另外兩人,萬不能在胤禔大婚前弄出孩子來。
惠妃想了想,又道:“他那內宅之事全靠你看著,在他嫡福晉沒生下孩子前,萬不能有別的孩子。”
錢靈雲久久的凝視著她,也不忘點頭。
惠妃和她說了幾句話,把她打發走了。
她心裡嘀咕,這靈雲是怎麽了,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康熙出了延禧宮,性起去尚書房看了看。
如今尚書房雖定,卻並沒有固定地址。康熙也是難得的出來走走,倒也松快。
到了地兒,台上講課的正是顧八代,而幾位皇子正在認真聽讀,康熙從窗口看了看,很是滿意。
他問梁九功:“老五呢?”
梁九功回道:“太后身邊的那蘭圖姑姑前些日子說,太后想讓五阿哥多陪陪,不急著送來尚書房。”
康熙聞言,想了會兒:“也好。”
康熙對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是十分孝順的,這等小事,並沒有忤逆的必要。
他想了想,又記起來了一些事:“你讓內務府的來一趟。”
如今康熙膝下有六位格格,除卻三個年紀尚幼的,余下三個年紀大些的,被各自養在宮中,平常也就學習女紅,雖也識得幾個字,但並不嚴苛,隻不至於做個睜眼瞎。
但她們這樣的身份地位,哪是不做個睜眼瞎就夠的。
也不指望她們個個是狀元之才,但總歸要讀得幾本書,會些琴棋書畫才是正理。
他另有打算。
梁九功派人叫來內務府的人,談及了幾位格格讀書識字的事。
內務府的人領命後,下去辦了。
梁九功笑道:“皇上愛護格格們。”
康熙笑道:“我同福全,自小相伴,所以比旁的兄弟們多出幾分情誼。她們養在各自宮中,又能有幾分姐妹情深?時常見見也就好了。”
梁九功聞言笑道:“所以皇上建了尚書房,讓阿哥們多見見。”
康熙點頭道:“他們都是我兒子,我自然希望他們兄弟之間團結友愛,互幫互助。”
康熙心中一直羨慕和諧友愛的家庭。
梁九功拍馬屁道:“小主子們定然兄友弟恭。”
“自然如此。”康熙笑道,“就養在我眼皮子底下,難不成他們還能有兄弟鬩牆的那一天。”
康熙嗤笑一聲,不以為意。
在他想來,太子早定,他又時時教導太子,要對兄弟友愛。
雖然這些孩子們以後可能各有心思,但是怎麽也走不到兄弟鬩牆、反目成仇的那一天。
都道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雖然肉有多寡之分,他對於每個孩子肯定做不到完全的公平一致,但是他也不會虧待他們,該有的都有。
他對於每個孩子都很好,多有考慮。
縱然他們年少時,可能會對他有所怨言,但是等他們年紀大了,自己做阿瑪了,自然就能夠體會他的心情。
他非常自信,有他在,那些孩子們翻不出天去的。
他坐下翻看奏折。
北平城中,烏雅額參遞上帖子,門房進去通傳,後由管家引著入了鈕祜祿府。
鈕祜祿法喀在正廳門口降階相迎:“額大人,請,快請。”
額參忙道:“法大人,你請,你請。”
兩人互相邀著走進了房間,下人端上茶水點心就退了下去。
主子們早有吩咐,他們不敢違背。
鈕祜祿法喀同額參說了幾句閑話,才道:“聽皇上說,你家有個孫女兒,生得貌美如花,品性端方。”
額參問得此言,知曉自家大姑奶奶說的親家落在了鈕祜祿府上,這才放下心來,道:“正是。”
“不知許配人家否?”
額參笑道:“不瞞法大人,家中正在給她相看人家。”
鈕祜祿法喀道:“都道是長兄如父,我阿瑪額娘去世的早,兄長亦是早去,家裡由我當家。”
他頓了頓道:“這次邀額大人來,是想厚著臉皮,替我家小弟提個親。”
他又拱手道:“按理來說,男方向女方家提親,得上門。隻鈕祜祿家太多人盯著。也就只能勞大人走一趟,還請老大人不要計較,不要計較啊。”
花花轎子眾人抬,額參亦拱手道:“大人哪裡的話。”
鈕祜祿法喀道:“我小弟如今承襲一等公,品性端方,容貌清雅,老大人不妨一見。”
額參沒有反對。
鈕祜祿法喀派人叫來了阿靈阿,額參見他果然是個清俊少年,心中滿意,口中卻還是婉拒。
額參道:“烏雅家軍功起家,得蒙聖上與娘娘恩寵,才從卑位如今得以居三品官,哪裡配得上大人家。”
他拜了拜:“大人,此事還是莫要再提了。我那孫女命微福薄,恐入不得這高官後院。”
鈕祜祿法喀攔住他:“老大人,哎呀,老大人,你聽我說,此乃皇上之意啊。”
他笑道:“前些日子進宮,皇上親口對我說,你家孫女不錯,是個良配,不然我也不敢唐突行事。”
他道:“你且放心,既然是皇上開的尊口,你隻管放心。我那小弟只會有你孫女兒這一個嫡妻,不會有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叫你孫女兒煩憂。”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額參知道,這已經是鈕祜祿家的誠意,他心裡也十分滿意,便不再拒絕了。
額參同鈕祜祿法喀交換了兩人的生辰八字,定下了婚事,額參便先回去了,後面還有三書六聘,有的忙活,他要先回去給家裡人打聲招呼。
等額參走後,阿靈阿心裡不舒坦,大聲道:“三哥,我連他家孫女兒是什麽樣都沒見過,你這就要把我賣了嗎?萬一醜到不行呢。”
“那位德妃娘娘,聽說十分貌美。而他孫女進宮選秀時,你四妹妹見著了,說是容貌美麗,只是為人有些憨罷了。你擔心什麽。”鈕祜祿法喀將茶杯重重放下,恨鐵不成鋼道,“再說了,你也不用說這些渾話,皇上開口的事情,哪有能改的。”
他又勸他:“女人憨就憨些,你做些什麽,她也發現不了。你這樣的性子,要是娶個精明能乾的,還不得被她這樣在手裡拿捏。”
他手裡滾動著兩個玉球。
法喀又道:“醜就醜她的,女人嘛,關了燈都一樣。你要不喜歡,在外養兩個好看些的。實在不行,去青樓楚館。只要不弄回家,眼一睜一閉的,這輩子也就這麽過了。”
阿靈阿知道自己三哥說的在理,但難免心中不舒服。
他年少風流,也偷看了幾本閑書,瞧過了才子佳人的話本,那裡面的女子,哪個不是絕代佳人,風姿卓越,縹緲若姑射仙人,純潔若處子,豔麗如玫瑰。
讀書人嘛,哪個不曾想過,夜半紅袖添香,賭書潑茶,纖手破新橙。
他知曉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也不過是他的妄想,可這會兒眼見要真成了,心裡還是有兩分不舒坦的。
鈕祜祿法喀知道這小弟不學無術,非得掰開了揉碎了說給他聽,他才能夠明白。
法喀嗤道:“你我五個兄弟,你以為我為什麽會被革爵,由你來繼承爵位。”
阿靈阿茫然不解的搖頭。
法喀簡直要笑出眼淚來了:“因為我們幾個兄弟,只有你還未娶妻,皇上有心想要捧著這位德妃娘娘,你看不出?”
他是幾個兄弟當中的聰明人。
他呵笑道:“那位德妃地位低,那就抬旗,不僅抬她的旗,還要抬她家族的旗;她家世不好,就給予她父兄長輩高官;她家世薄弱,那就讓她家和我們這些世家大族聯姻。方方面面都算計到了……”
法喀長久的歎息:“他之前也就隻對佟家才有這份耐心。”
阿靈阿見自己三哥這幅模樣,默默後退了幾步。
鈕祜祿法喀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目光死死盯住他:“所以,哪怕你裝,都要裝出一副夫妻情深。”
他古怪的笑著:“皇上可是特意提醒我了,他希望你內宅乾淨些,不要有亂七八糟的東西。”
阿靈阿算是記下了,但他又遲疑道:“三哥,你是說,因為皇上想要讓德妃家世顯赫,所以才把爵位給了我。”
鈕祜祿法喀恥笑道:“德妃的妹妹嫁了一個鈕祜祿家的普通小子,和嫁了一位鈕祜祿家的爵爺,你覺得哪個說出去,那位德妃更有臉面。”
阿靈阿不通這些心機謀算,不代表他是個笨人,他聽明白了,但他還有兩個疑惑。
他道:“但二姐是皇后,三姐是貴妃,鈕祜祿家一向是大族。我們如何就要跟這樣的人家聯姻。就算不是赫舍裡家,也該富察家,最不濟也該佟家。”
他們幾兄弟向來並不親近,各做各事,少有聯絡。
但法喀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小弟能蠢到這種程度,他都懶得罵他,但又生怕不講明白,反而惹出禍患,隻好耐著性子給他講。
法喀道:“這天下畢竟是皇上的天下,皇上沒有開口,我們自然想和誰家聯姻,便和誰家聯姻。但皇上開了口,你怎麽敢生出異心。”
他意味深長道:“這會兒可不是大清剛建立的時候了。”
他頗覺好笑:“難不成你以為咱們這位皇上是什麽菩薩佛爺嗎?那麽慈悲?”
阿靈阿懦懦道:“我是覺得二姐三姐她們頗受寵,不至於……總可以叫三姐為咱們家說說話,不至於……”
法喀幾番深呼吸才忍下來,道:“你要我說多少遍,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他是所有人的主子。別看我們在外面,那些奴才遇到了我們,一口一個主子。咱們見了皇上,也得叫主子。”
“主子對你笑,是他心善。不代表你就可以爬到他頭上去。你以後再說出這樣的話,即便你是爵爺,我也得抽你。”
鈕祜祿法喀雖然被革爵了,但他畢竟是這個家族裡的大家長,尤其清朝依舊以孝治天下,自然可以說出這話。
阿靈阿忙賠笑道:“我記著哩,但三哥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畢竟我現在多少也是個爵爺。”
孩子長大了,更要臉面了。
這無可厚非。
法喀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阿靈阿想了想,問道:“哥,我聽他們說,皇上好像更偏愛宜妃,至於德妃,宮中似乎沒什麽消息傳出。”
三官保因有個做妃子的女兒,為人頗為囂張狂妄,誰不曉得。
他們這樣的人家,自然早有耳聞。
法喀歎了一口氣:“既然你已經是個爵爺,以後,你要多看多想,才不至於讓咱家蒙羞。”
他教導他:“你且記住,金銀財寶玉器有什麽尊貴,官祿爵位才是實打實的東西。”
他意味深長道:“官祿爵位有了,那些黃白之物會源源不斷的來。”
阿靈阿也不是不知好歹之輩,他聽出來自己三哥在教自己,也知道他是在為自己好。
這會兒更不會唱反調,隻道:“我記住了。”
阿靈阿聽了教導,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這樣看,皇上很是愛重德妃?”
“這說不準。”是法喀這樣說的,也是他先否認的,他道,“咱們家那位三姑奶奶不是在宮裡做貴妃嗎?寫回來的信裡,提及那位德妃,都道是不曾見過幾面,也不曾聽聞她有幾分受寵,不足為慮。”
法喀歎道:“但誰知道咱們那位主子爺是怎麽想的,指不定過後又變了心思。君心難測啊,君心難測。”
阿靈阿聞言,心裡也犯嘀咕,但終歸不說什麽了,行禮之後便下去了。
法喀坐在位置上,沉思良久,直到屋外日斜。
政事暫且告一段落。
康熙去承乾宮看佟佳皇貴妃,佟佳皇貴妃依舊在養身子,她惡露不盡,血淋漓,屋中時時點著香。
康熙坐下看了她一會兒:“你唇有些白。”
佟佳皇貴妃有氣無力的笑了笑:“是這樣的。”
她打起精神和他說話:“皇上近來可好。”
“還好。”康熙頓了一會兒,免不了叮囑她,“你要注意身體。”
“不知道死在什麽時候……”佟佳皇貴妃長長的歎息一聲。
因這下紅之症,仿佛也流盡了她的精神。
佟佳皇貴妃的確沒有幾分精神了。
鈕祜祿法喀於公元1686年,康熙二十五年,緣事削爵。鈕祜祿阿靈阿,在前面還有三個哥哥活著的情況下,同年襲封一等公。
有人說,因為法喀的繼妻為領侍衛內大臣承恩公赫舍裡·噶布喇之女赫舍裡氏,而索額圖是赫舍裡·噶布喇的兒子,他是受索額圖的牽連了。
但是他解釋不了,為啥是阿靈阿襲爵,要知道,老四顏珠的妻子領侍衛內大臣承恩公國舅佟國維之女佟佳氏。
按他們的邏輯,和康熙對佟家的重視,那襲爵應該給顏珠啊。
另外,阿靈阿是第三個繼室生,其他都非嫡妻生的,法喀比阿靈阿大六歲,襲爵時也才十歲,balabala,就,年紀和身份,包括妻室,根本不是阿靈阿襲爵的原因
就……離譜
阿靈阿,隻瑪顏珠一妻,子女皆為其出。瑪顏珠也有幾分易孕體質在身的……四子三女,只有一個噶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