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如今得了機會,好不易討好了這位新總管。
劉進忠也松了一口氣。
魏珠卻不在意,看著胤禔走遠的背影,哼笑了一聲。
還不知道要怎麽死。
康熙在乾清宮內室靜坐,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這些時日都是自己獨宿乾清宮,想些事情。
次日,九月二十九日,康熙再召眾皇子至乾清宮,下諭旨斥責胤禩:“廢皇太子後,胤禔曾奏稱胤禩好。春秋之義,人臣無將,將則必誅。大寶豈人可妄行窺伺者耶?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黨羽早相要結,謀害胤礽,今其事旨已敗露。著將胤禩鎖拿,交與議政處審理。”
禦前侍衛上前,就要將胤禩鎖拿,交與議政處審理。
胤禟聞言驚訝不已,在他心中,他八哥光明磊落,是光風霽月的君子,又怎會如此。
他全然不顧康熙正在盛怒之中,上前道:“八哥定是被冤枉的,他絕無此心。”
康熙抬手賞了他兩個耳光。
胤禎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了,亦挺身而出,跪奏曰:“八哥絕無此心,兒子亦願為之擔保。”
康熙冷笑道:“好一個梁山泊的義氣。”
胤禛本想求情,聞言閉嘴。
《水滸傳》乃是天下第一反書,皇父是在問,他們是要聯合造反嗎。
皇父畢竟乃這大清之君,他們此時不該和皇父作對,還是私下求情才是。
胤禛方才打定主意。
此時,康熙抽出佩刀,拔劍相向,欲誅胤禎。
五貝勒胤祺見機快,跪地抱住康熙勸道:“皇父,十四弟縱有所不對,也罪不至此,還請皇父饒他一命。”
胤禛同其余諸皇子亦叩首懇求。
康熙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慢慢收回了佩刀。
康熙道:“把他拖出去,你們每人撻他二下。“
除去不在場的胤礽、早夭的六阿哥和十一阿哥,以及被押下去的八貝勒,共十人。
康熙還道:“若是撻輕了,他所受再翻一倍。”
眾人不敢留手。
胤禎被撻二十,行步艱難。
胤禛留下勸他:“皇父正在氣頭上,何必挑這個時候和他作對?私下再勸,更容易些,亦不會招致禍事。”
胤禎呵笑道:“像你這樣的人,也只會講些“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每每遇禍就早早躲開了。怎會懂得兄弟情誼。你隻管管你的十三去啊,管我做什麽。”
他推開胤禛扶他的手,自己一瘸一拐的離去。
老九、老十忙跟上去攙扶著他離開。
跟在遠處的十三上前,問他:“四哥,喝一杯嗎?”
“喝吧。”胤禛看了看天。
明明豔陽高照,他卻總覺得,山雨欲來風滿樓。
胤禛喃喃道:“喝吧喝吧,我總覺得,以後這樣的日子,再也沒有了。”
他與十三不醉不歸。
第二日,九月三十日,領侍衛內大臣等,會審相面人張明德一案。
相關人等為八貝勒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十四阿哥胤禎,以及相士張明德。
此事本與胤禟和胤禎無關,然而,張明德為胤禩相面後,胤禩告知了胤禟、胤禎。
那便自然與他二人有關。
胤禎心直口快,道:“的確有這麽個事。當時,八哥跟我們說過,說是有一個姓張的看相的人說,八哥面相好,是貴相。”
胤禎道:“八哥寫了個“佳美”二字,那相士說這個佳字,乃一人執圭之象;再說‘美’字,美拆開了是八王大。”
他想了想,又道:“那個相士說,八哥的氣,白氣融於紫光之中,與九哥、十哥從皇宮中帶出來的紫氣大不相同。八哥若能封王,他頭上的命氣就是天子之氣!”
胤禎說:“那個相士還說,八哥若有緣封王,就有天子之分。還問八哥,王上加白是個什麽字?”
領侍衛內大臣萬沒想到事情能發展成這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記錄。
領侍衛內大臣問道:“那八貝勒爺怎麽說的。”
胤禎誇道:“八哥怎會信一個相士的話,他怒斥那個相士,說是:“如今聖明天子在位,皇太子輔佐朝政,父慈子孝,君嚴臣恭;太子賢德仁厚,天下皆知,你難道要離間皇室嗎?”
胤禎坦誠道:“我們所有人都覺得皇父跟太子之間,只是有所誤會。誤會過去了,皇父還會再複立太子的。所以麻煩你上報的時候,跟皇父說一聲,八哥絕無覬覦儲君之心。”
領侍衛內大臣問道:“貝勒爺若是無此心,為何會給你們說這件事?”
胤禎解釋道:“八哥跟我們說這個,也不是因為別的。他為了這個事兒,還把十哥給說了。”
“他說,皇父從不信鬼神之說,我們又有什麽好去信的?希望我們不要跟十哥一樣,去信這些鬼神之說。”
胤禎再次叮囑領侍衛內大臣:“你們向皇父回報的時候,一定要告訴皇父,八哥絕對沒有那樣的心思。”
胤禎為了說服領侍衛內大臣,他又說出了些他們不知道的事:“那個相士說太子暴戾,若遇到,當刺殺之。還說他有十六個功夫過人的江湖朋友,只需招來其中一二人,就可神不知鬼不覺地搬掉太子腦袋。”
“八哥把那個相士狠狠罵了一頓,罵他是什麽東西,敢說這樣的話,然後把他趕出去了。”胤禎再次強調,“八哥絕不是那樣的人。”
領侍衛內大臣對視一眼,知道此事不簡單,不是他們能處理的。於是隻管全部記下,最後交由皇上決策就是。
他們分開審訊眾人,眾人口供無異。
張明德一案審結後,康熙拿到供狀。
供狀如實記載,沒有丁點兒錯漏。
康熙看完後,沉默靜坐許久。
隨後,康熙於十月初四,召眾皇子,言:“胤禩素受製於妻,任其嫉妒行惡,是以胤禩迄今未生子。其志仁弱,聽聞張明德狂言竟然不奏聞,革去貝勒,降為閑散宗室。”
“張明德,此情此罪,極為可惡,凌遲處死。”
康熙看向胤禟和胤禎二人:“你二人上次反駁我,現在還帶上枷鎖來,是想翻天嗎。”
胤禎直接跪下,道:“兒子與九哥攜帶鎖銬,與八哥隨行,是以示同患之意。”
胤禎取出懷中藏好的毒藥:“兒子昨日便和九哥約好了,八哥但凡有個好歹,是我和九哥之錯。要是八哥死了,兒子願與之同死。”
胤滿臉疑惑的抬起頭看著二人,怎麽沒人告訴他呢?他二人怎麽不帶他?
康熙氣笑了:“你小子還真是從小混帳到大,現在反過來威脅我了。怎麽?不如你的意,你就真死給你老子看?”
康熙實在氣狠了。
他冷笑道:“張明德行刑時,與此事有乾連的人,皆前去觀刑。給你們長長記性。”
眾皇子稱是。
康熙讓所有人離開,獨留下胤禎一人,隨後給了胤禎一腳。
胤禎被踹到在地。
康熙罵道:“你跟你額娘,真是一副德行。”
胤禎被踹痛了,還捂著肩膀笑:“汗阿瑪,你上回還說四哥跟額娘一副德行。”
康熙消了氣:“行了,你們真不愧是你額娘生的,都跟她一個脾氣。”
他罵道:“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
胤禎嬉皮笑臉道:“也許阿瑪你欠了我額娘的,所以這輩子,額娘生了我們兩個討債鬼。”
“滾滾滾。”康熙讓胤禎滾下去。
待胤禎走後,康熙搖頭不已。
他招來大臣,商議政事軍務。
末了他當著佟國維以及鈕祜祿阿靈阿的面,長籲短歎道:“唉,離了太子,如失右臂。其他阿哥們年歲太小,不太經事。這些事啊,還是要一個成熟穩重的人來辦才好。”
他歎氣:“當初太子還在時,我聽說老四辦事極為可靠。”
過幾日,康熙又提到:“我年歲大了,時常在想,我百年之後,新帝上位,你們又該如何。”
佟國維與阿靈阿無不叩拜:“皇上為奴才們殫精竭慮,奴才無以為報,隻願皇上聖體久安。”
康熙擺手道:“唉,人哪有不死的。我想,若是新帝與你們親近。那朕之擔憂,豈不是就沒有了嗎。”
康熙感歎道:“還是挑個重情重義的人來做儲君才是。”
過幾日,康熙又道:“我常聽太子說,老四重情重義。”
話說到這份上,兩人再不明白,豈不是傻子。
兩人忙道:“奴才領旨。”
康熙便不再宣他們覲見。
康熙因諸事不大順心,去暢春園散心。
十一月十四日,康熙於暢春園召集眾臣,命眾大臣在諸皇子中,除大阿哥外,選出一人做皇太子。
佟國維、馬齊、阿靈阿、鄂倫岱、揆敘、王鴻緒等為首的朝中重臣聯名保奏胤禩為儲君。
康熙面無表情的看著跪著的佟國維與阿靈阿,慢慢說道:“胤禩勾結胤禔,不堪大任,來人啊,將其關押。”
康熙雖沒有直言不可,卻已經否決眾人提議。
康熙揮手:“散了吧。”
胤禩此刻不僅成了閑散宗室,還被禁足關押。
郭絡羅姝妍陪他靜靜坐著,勸慰他:“皇父此時還在氣頭上,等過了這段日子,也就好了。爺的委屈,皇父終有一日能明白的。”
胤禩攥著她的手,搖頭:“我受些委屈倒沒什麽。倒是委屈你這些年來,因我不願意納妾,枉背了妒婦之名。如今還要跟著我,顏面大掃。”
他傷感的看著她:“是我對不起你。”
郭絡羅姝妍眼中也有了淚意:“不怪你,是我自己肚子不爭氣,沒辦法為你誕下孩子。”
胤禩向她道歉:“對不起,我本來想把這世上,我能夠有的好的東西都給你,但是總叫你受委屈。”
胤禩對她無比愧疚。
他有這天底下最好的媳婦兒,他卻總讓這天底下最好的媳婦兒委屈。
郭絡羅姝妍有他這句話就夠了,她輕聲道:“無妨,我們是夫妻啊。夫妻本就是同甘共苦的。”
胤禩忍不住抱住她。
二人相擁。
他們雖在窄窄的一片天地,但是,兩人的情誼足夠這片窄窄的天地開出美麗的花。
下午,康熙招胤禛來,問他:“你看,如今的幾位阿哥中,誰堪當大任。”
胤禛行禮道:“除大哥與八弟外,兒子請複立太子。”
“你不想當皇帝?”
胤禛搖頭:“兒子隻願意和十三弟做一對富貴閑人,實在不願意參進這些事中。”
他雖久經政事,看遍了一切。也知曉民事疾苦。
可他沒有法子,他即便再想將這些貪官汙吏殺盡,皇父卻總是輕拿輕放。
到最後,他也只能落個眼不見為淨。
至於儲君之位,他不打算爭。
要爭的大哥,和疑似打算爭的八弟,如今的下場,可歷歷在目啊。
康熙歎了一口氣:“你倒是隨了你額娘,好吧。”
康熙提醒他:“有的時候,不是人不想爭,就能夠不爭的。”
“既在是非場,難做清靜人。”康熙拍了拍他的肩,“你要是八面玲瓏,長袖善舞些就好了。”
那些人就不會明知他的意思,還去請立老八。
康熙歎氣:“你這樣孤介的性子,恐怕難以和他人相處。”
都道是才高人越妒,過潔世同嫌。
老四同他額娘一樣,不願意沾染俗世塵埃與泥土。
可德妃有自己。
他自能護德妃一世周全,讓她手無血腥,不染雜穢。
難道,自己還能護胤禛一輩子嗎?
他立的是儲君,是大清未來的皇帝。
哪個皇帝手上不沾血?
康熙見他暫時無意去爭,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四,你是男子,男子就要頂天立地。有些事你雖然不想做,但不得不做。”
“兒子知道。”
康熙歎道:“你下去,好好想想吧。”
“是。”胤禛要退下時,又站定了,他斟酌道,“兒子想求皇父一件事。”
胤禛慣來自立自強,從不求人。
康熙想知道,他要求個什麽。
康熙道:“你說。”
胤禛斟酌道:“十三弟孤苦伶仃,不善這些,也無助力。兒子知曉此後定然波詭雲譎,兒子恐怕自己無力護住十三弟,還請皇父給十三弟一個閑職,讓他不要摻進這些是非場。”
“所以你打算進入是非場了?”
寫到這裡,其實很多之前的大綱都沒用上,且再也用不上了。
所以對我來說,我自己就是大綱無用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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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個記述者,記述一個真實發生的故事。每個人都鮮明的活著,有著自己的思想和行為,而不是一個推動劇情的工具人。
——
不要逼逼我給他們降智……這就是歷史走向,有歷史記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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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你們懂,老四
他們:我們懂了,老八
康熙:你們……真該死啊!你們這群老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