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疊厚厚的照片。
擺放的整整齊齊,沒有一絲褶皺,從這個方面就可以看出主人很愛護這些照片。
而照片裡面的主人公。
就是她。
楚鈺動作僵硬了很久,才徐徐的抬起手,把照片一張一張拿出來看。
全都是,密密麻麻。
有她在高中的,但是並不多,大部分都是在國外大學的照片,有拉聳著眼皮漫不經心聽課,有和朋友打籃球的照片,交際,學校,一切一切,每一個地方都有。
而且那照片裡的主人公就只有她一個人,其他的人就好像被P掉了。
冷白的皮肉,漆黑的發絲,琥珀色的眼眸,如櫻花般淡粉色的唇瓣。
楚鈺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手驀然的松開了。
睫毛一抬,就看到了擺在床頭櫃上相框。
相框裡的人眉眼還有些稚嫩桀驁,看向鏡頭的時候帶著一絲笑意,黑色的短發凌亂,下巴微微抬起,掀出玉一般瑩潤秀長的脖子。
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眸在陽光底下泛著焦糖似的光芒。
漂亮的蠱惑人心。
背後的場景是別墅後花園的梧桐樹下,綠葉紛紛,樹下的人就好似從天而降的天使。
這相框應該已經放了許多年了,都有些褪色,是檀木做的,刻著精致漂亮的花紋。
楚鈺盯著相框,看到了相框的一角有一處不知道是被什麽液體給沾濕了,水潤潤的。
無數種惡心的猜想在她的心頭纏繞,猶如一條冷血的毒蛇緩緩爬過心頭,令她毛骨悚然。
玻璃相框還有一絲白霧,仿佛是人的氣息打在上面留下來的殘影。
楚鈺並不是傻子,從小到大,追她的人幾乎數都數不過來,這幾年,也談過幾個,因為這該死的女扮男裝,在國外她的確是玩的開,但是從來都沒有過界。
原因是她知道自己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遲早有一天會離開,所以玩玩就好了,不必當真。
但是這種被冒犯的感覺,依舊讓楚鈺有一種反胃的衝動。
她恨不得把這些東西全都放一把火燒的一乾二淨,也好似被那麽惡心的人給褻瀆。
楚鈺去摸口袋,看看身上有沒有打火機,口袋裡空空如也,應該是剛才睡覺的時候不小心丟掉了。
她緊緊的抿著唇,嫌惡又惱怒,手下一用力,把那些照片一張一張的撕掉,揉皺,直到裡面的主人公連樣子都看不出來。
她實在是太生氣了,所以並沒有察覺到背後有人正在慢慢的靠近。
浴室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裡面的霧氣彌漫開來,帶著潮濕的暖意,暖黃色的光線並不刺眼,悄無聲息的。
高大的黑影緩緩的靠近,就像是一頭被困的野獸正在衝撞著堅硬的牢籠,腐朽老化的鐵鏈早已經遙遙欲墜。
——倏然
低沉暗啞的呢喃聲,瞬間消逝在黑暗中,仿佛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小少爺……”
在寂靜的黑夜裡,男人模模糊糊的聲線並不太清晰,可是楚鈺雀聽的清清楚楚,那熟悉的稱號幾乎讓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身後的男人是誰。
原本正在撕照片的手僵住了,瞳孔猛然劇烈的收縮,手心裡冒出細密的汗水,周身都不由自主的顫抖。
後面的人逐步的走進,好像沒有穿鞋,落地的聲音幾乎都聽不見。
楚鈺整個神經都已經繃緊了,她沒有轉過頭。
被保存很好的照片被楚鈺翻的亂七八糟,已經被撕掉了一小半,撒在了地上,這是背後凶獸的珍寶,卻被人這麽糟蹋。
身後的男人又輕輕的叫了一句,聲音比剛才還要輕柔。
“小少爺。”
長長的睫毛猛的顫抖了一下,楚鈺好像猛然的回過了神,狹長糜豔的眼尾暈染上了淡淡的,她轉過身,冷漠又憤怒,毫無情緒的盯著一步之遙的男人。
男人剛洗完澡,就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露出了半片的胸膛,結實又性感。
發絲濕潤,全都攏在了腦後,露出了極其鋒利冷靜的眉眼,剛毅冷漠,讓人不敢相識太久,那張如鬼斧神工刀削般的臉,凌厲攝人。
渾身似乎都冒著水汽,他看了一眼地上被撕成碎片的照片,臉色的表情沒有變,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只不過眼底的暗色更加的濃鬱。
楚鈺唇瓣抿緊,傲氣漂亮的眉眼之中一點溫度都找不到,她從來都不會掩飾情緒,厭惡,反感,嫌惡,不屑,種種的情緒是那麽的鮮明。
寡淡沙啞的聲線頭一次因為這麽劇烈的情緒而變得失控。
“刑卓,你真特麽的惡心,你是變態嗎?你怎麽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楚家真是白養你這個白眼狼,現在你給我滾出去!”
“滾出這裡,滾出我面前!”
她真的好生氣啊,修長雪白的手指指著門,讓他滾出去。
冷白細膩的臉頰上因為激烈的情緒而浮現出淡淡的豔色,糜麗至極,也惑人至極。
男人依舊帶著溫和的面具,並不生氣,更不惱怒,甚至還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似乎覺得無奈,又特別的溺寵。
低沉渾厚的聲音輕輕的,“小少爺,你別再任性了。”
楚鈺的怒火和辱罵就如同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沒有任何的作用,甚至最後受力的還是自己。
刑卓慢慢的靠近。
楚鈺看著即將湊近的男人,羽毛般細密的睫毛顫了顫,似乎有一些慌張,又很快冷笑一聲,“哼,你這些心思要是被我爸知道了,你以為你還可以好端端的留在楚家嗎?我告訴你……”
說話的時候,楚鈺的眼睛也沒有閑著,房門並沒有關緊,她不動聲色的移動著腳步,一邊說一邊慢慢的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找準了時機,楚鈺剛想衝出去,可惜還沒有走兩步,背後就襲來了那一抹高大的身影。
然後被一把抓起,刑卓完全不顧楚鈺的掙扎,把她扛在肩膀上,兩三步走到床邊,一把把楚鈺摔在大床上。
那動作看起來粗魯,其實卻沒有真正的傷到楚鈺。
但是那壓迫感幾乎讓楚鈺有些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