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中一旦有了某種信念,那麽整個人都會和平時不太一樣。
潘佳怡就是如此,這麽多年,她算是在父母的羽翼下長大的。
沒有過多的自己生活的經歷。
哪怕考上上京的電影學院,家裡也派了保姆過去。
保姆是看著她長大,這一度讓她覺得,像是被父母看管著。
一點自由都沒有。
再加上保姆經常向父母報告她的情況,潘佳怡即便心裡有些排斥,但也默許了這些行為。
寵愛,關心一旦成為枷鎖,就會讓人感覺到無比的窒息。
潘佳怡沒辦法調節好前後的落差,所以心理上就會出現病症。
想到這些,再看看眼前跟著大家一起吃喝玩樂的女孩,司恬覺得,她還真的做了件好事。
不過,眼看著天色漸晚,出去找旅店的冷衝還沒回來。
“這縣城就那麽大點地方,冷衝怎麽還沒回來。”
他們一路開著車來到縣城,就發現那兩家旅店。
而且門面都不算大。
可很明顯,冷衝並沒有去那兩家。
剛剛離開的時候,只是告訴眾人,讓他們耐心等待。
然已經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還不見人回來。
陳柳有些擔心。
司恬見對方東張西望,不停的徘徊在街道口,忍不住拉住對方的手。
“放心吧,冷大哥是誰啊,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之所以這麽長時間沒回來,應該是遇到什麽事了。”
還別說,真讓司恬猜著了。
當看見冷衝和另一個兄弟扛著一個男人回來的時候,終於明白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
“這怎麽回事?”
陳柳驚訝的看著冷衝。
冷衝抽抽嘴角沒說話,只是視線卻落在司恬身上。
“他傷在了腿,恬恬,幫忙看看。”
被扛回來的男人,始終垂著腦袋。
天又黑,司恬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既然是冷衝要求的,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上房車吧。”
“不,去我們的轎車。”
冷衝很堅持,最後司恬只能上轎車為那個男人治病。
車裡的空間很有限。
男人被放在後面的車座上。
冷衝則在副駕駛。
司恬也在後車座上。
剛進去,冷衝便抓住司恬的胳膊。
雖然沒說什麽,可突然間,司恬好像明白了什麽。
再然後,當冷衝打開車裡的燈時,司恬才發現,受傷的男人竟是冷大哥的戰友。
不過,她沒多問別的,開始專心為對方治療。
傷在腿上,是刀傷。
不深,但因為流了很多血,看上去有點嚇人。
何況流那麽多血,只是昏過去已經不錯了,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包扎完傷口後,司恬又喂對方吃了兩粒藥,這才看向冷衝。
冷衝曉得,這是在等自己的解釋。
其實從頭到尾,他都有點發懵。
他很相信自己戰友的能力。
但這幾次,戰友不是被人抓,就是受傷,太巧合了。
“恬恬,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要等他醒來後,詳細的詢問才能知道。”
他原本是去找住的地方。
他們總不能老露宿在野外。
最近這三天,無論走到哪,都幾乎露宿在野外。
時間久了,對身體也不好,畢竟還有孩子。
所以這次到了約定的地點後,冷衝想給大家找個住起來比較舒服的地方。
通過打聽才知道,縣城的周邊有個小村莊,村莊裡的老百姓很友好。
他們會往外出租房間,還有的租小院。
所以,他跟一個兄弟過去看看。
沒想到條件真的挺好的。
每個房間都很乾淨,價錢也不高。
於是,他就定下了一個大院,夠所有人居住。
並且還請東家準備了晚餐。
一切都搞定後,倆人往回走。
路過村莊的道口時,看見路邊躺著一個人。
原本冷衝是不會多管閑事的。
他根本也不是那種人,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了,就想過去瞧瞧。
這一瞧不要緊,發現竟然是自己的戰友,並且因為失血過多,整個人都陷入了昏迷。
倆人只能先把人扛回來,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
聽到冷衝前前後後說的這些,司恬總覺得好像有隻大手,在掌控著他們。
甚至知道他們要做什麽。
“冷大哥,會不會,你的戰友已經被我師父發現了?”
聽到這句話,冷衝陷入了沉思,起初他也這麽覺得。
畢竟一次不是巧合,兩次不是,那麽三次四次一定會是巧合。
然那是普通人的理論。
對於曾經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來說。
多於兩次,就不是巧合,而是謀定。
不過最後還是將這種設想推翻了。
“我查看了他身上的傷,還有隨身攜帶的身份證之類的那些證件。”
一樣沒少。
甚至連錢都沒有。
這就刨除了有人想知道他身份的可能。
如果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至少身份證和那些證明此人的資料,是一定不會在的。
“算了,等他醒來吧,估計快了,再有半個小時。”
這期間,冷衝帶著一行人,開車來到村莊裡。
並且住進了那間臨時租住的大院。
因為房東的好客,他們還吃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
並且還給錢買了第二日的早中晚,三頓飯。
主要是,飯菜的味道很好。
別看只是家常菜,但就連挑嘴的司恬都挑不出啥毛病。
經過這一天的行駛,大家都有點累了。
洗漱完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而司恬卻沒休息,她一直在冷衝的房間裡。
因為那個戰友已經醒了。
冷衝正在詢問對方為什麽會受傷。
“就這樣?”
“就這樣!”
戰友很無奈的搖搖頭。
他也沒想到,只不過心好,管了件閑事,竟然被人盯上了。
最後掉進了人家給他設置的陷阱。
“他們什麽都不圖,就想給我點教訓。”
因為要不是他多管閑事,那個少女早被他們抓起來賣了。
“我是真的受不了這種事,對不起啊,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見戰友一個勁兒的跟自己道歉,冷衝反而覺得不好意思。
“說什麽呢,如果我遇到這種事,也會多管閑事的。”
曾經是軍人,哪怕現在不是。
但身上的那道正義的光環永遠在。
有些事,便不會不理不睬。
聽著二人的說辭,司恬環著肩膀,看向剛剛醒來的戰友。
“那我師父呢?”
聽到司恬提到木塵大師,戰友猛的抬起頭看向她。
“我跟著大師有三天半的時間。
自從上次對方從上一站出發後,我就一直跟著他。”
其實人這種生物,真的很奇怪。
起初只是好奇,後來發現木塵之所以被稱之為大師,心裡有的是大善。
“你的意思是,這次,他同樣進了軍事基地?”
“對,這個縣城叫豐水縣,因為地理環境的特殊,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有著無足輕重的重要性。”
而木塵選擇這些地點,大概也與這些軍事基地有關聯。
“唉……師父為什麽會和部隊裡的人有關系呢?”
司恬很不明白。
甚至認識師父這麽多年了,她從來就沒真正的探知過。
直到前段時間冷落了孩子。
為了彌補陪伴孩子們的時間,司恬便帶著大家出門旅行。
然有些事,總有疲憊期。
幾天時間,最初還覺得挺好玩的。
時間長了,便沒覺得有啥。
所以就打算去問問師父,還有沒有其他好玩的東西。
當時,師父並沒有在帳篷裡。
司恬走進去,沒看見什麽特殊的東西。
只是在出帳篷前,發現了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有些陳舊,是那種黃色牛皮的封面。
翻看後,發現裡面記錄的是夏國各個地區的風土人情。
十分詳細。
司恬看著津津有味的,畢竟填補了對夏國了解的短板。
甚至,離開的時候,把筆記本也拿走了。
司恬覺得如果這東西,對師父沒什麽用,那麽她就要來。
當作故事書,平時給小朋友們講講也是極好的。
只可惜,還沒等司恬開口索要。
木塵便已經決定要離開趕往下一個地點。
司恬火急火燎的找到師父。
“師父,這本劄記送給我吧。”
雖然有點不地道,但得知師父要走,司恬就是這樣的反應。
而木塵也一如既往的寵她。
啥都沒說,劄記送給她了。
那時候覺得沒啥問題,可現在想想,難道師父早就預料到後面發生的事?
一時間,司恬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為她很清楚,師父會算。
沒準今天的事,對方早已經料到了。
“冷衝,讓你的戰友停下吧,別調查了。”
冷不丁的,司恬說了這麽一句話後,便起身離開了冷衝的房間。
院子裡,月色迢迢。
坐在古井旁,甚至能感受到來自周遭的寧靜。
“如果有些事,實在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你現在懷有身孕,對身體不好。”
猛的,從身後傳來說話聲。
司恬快速回頭,就看見師父站在三米外。
“師父?你……”
如此,司恬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師父早就算出來接下來的所有要發生的事。
“師父,對不起啊!”
“你跟我有什麽好道歉的。”
木塵笑著走近徒弟,也坐在古井旁。
倆人同時抬頭看向天邊的月亮。
許久,二人都沒說話。
司恬是在想如何解釋,自己知道的那些不應該知道的事。
甚至還默許了冷衝派人跟著他。
而木塵根本就沒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師父,你平時住哪啊?”
“就住在你們租住的那家大院子後面。”
“哦……”
司恬慢慢的垂下腦袋,她其實想問問師父到底與部隊的軍事基地有沒有關系。
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木塵怎麽會看不出小徒弟的心思。
然時機未到,他現在什麽都不能說。
隻安慰了兩三句話。
“師父……”
“恬恬,世間萬物都要講究個緣份。”
就這一句話,幾個字,直接將司恬所有的想法都堵死了。
想辯駁,但發現師父說的很對。
就像她與師父之間,永遠是緣分大於其他。
否則,像師父那麽清冷的一個人,怎麽會收個女娃娃當自己的徒弟?
“好了,師父,你先休息吧。”
司恬憋的鬱悶,沒想到憋了那麽久。
最後,就那麽幾個字將自己打發了。
木塵看著徒弟離開的背影,無奈的歎氣。
他現在確實不能說,可也曉得如此下去,大家都會懷疑他。
為了降低這種疑慮。
木塵忽然叫住司恬,所以來到對方身側。
“恬恬,為師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司恬:……難道師父良心發現?打算告訴他事情真相了?
“好,師父,你說吧。”
見小徒弟很乾脆,完全沒有因為自己剛剛什麽都沒說,而感到鬱悶。
這才輕笑著說道。
“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等到這件事忙完了,我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你。
至於現在為什麽不能說,第一時機沒到。
第二,為師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有些事,隻適合藏在心裡。
“師父……”
司恬沒想到師父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甚至為了給自己寬心,還解釋甚至約定了那麽多。
“恬恬,不是為師不說,是真的不能說。
當然,我怕我不給你點交代,你會不開心。”
所以,木塵才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
“所以,以後不要讓那個人跟著我了。
我不會有事,但我怕他會出事。”
“好了,去休息吧。”
木塵擺擺手,示意徒弟回房休息。
司恬還想著多說幾句的,但最後還是聽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裡,陳柳哄著兩個孩子睡覺。
這會兒見司恬回來了,表情有些難看,忙穿鞋下地,快走到對方面前。
“怎了?臉色怎麽那麽難看?”
“沒事!我師父回來了。”
聽到恬恬說,木塵大師回來了。
陳柳忍不住捂住嘴角,可雙眸卻驚的瞪大。
“大師回來了?”
要說這大師神出鬼沒的,大家不知道對方的蹤跡,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可這位大師的神奇之處就是,掌握著他們所有的行動。
包括幾點到了哪裡,在哪裡落腳。
甚至,在哪家飯店吃飯等等這些細小的瑣事,木塵全都知道。
畢竟偶爾出現在飯桌的加菜,說明了一切。
“是啊!”
“那你怎麽還不開心呢?多好啊!”
前幾天,陳柳還聽恬恬念叨著,師父最近幾天都在做什麽的話。
“我是挺開心的。”
“開心?沒看出來,我只看見你那笑比哭都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