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境。”
任平生坐直了身體,手掌心的罡氣放射出來,散射著白蒙蒙的光亮。
剛剛蕭夢龍出手時候,所造成的威力,已經遠超開陽境。
單憑武道來說,蕭夢龍已經是齊國第一。
蕭夢龍解決了邪神,各個高手自尋目標,快速攻克了已經鬥志消解的魔庭文武,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寧安城,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很多地方的建築還在燃燒著,煙塵漫天,撲簌簌的落下,落在人的身上、頭上,戰後的蕭瑟感撲面而來,給人一種沉重的感受。
水系異人招來水汽,散做一場雨,混著空氣之中的黑灰落入火場之中,將大火漸漸熄滅。
在這一片廢墟之中,倒是那一個月亮門,依然堅挺的屹立在那裡。
樂拾柒、樂拾玖兩個機器人,守在月亮門左右,盯著它的動向。
穿著防護服的余剛率領大量醫護人員趕到了現場。
扔出幾顆膠囊,大量板材製作的結構板房,突兀的出現在焦黑的地面上。裡面自帶檢測儀器,開始按照步驟,給所有參加了這一場戰鬥的人員,進行規定的隔離和病毒檢測。
任平生站起來,朝著大廳外面走去,秘書張秋實等人連忙站起來跟上,總參的參謀們和指揮中心的所有官員,全都站起來相送。
劉強跟在了任平生的身後,送他離開了指揮中心的范圍。
“按照計劃,在隔離檢測結束以後,部隊會開進魔道世界,剿殺魔庭的文武官員,將小世界的百姓從被壓迫的苦難之中解放出來。
這裡你多盯著,外界的瘟疫也不能松懈。但我想,失去了瘟疫之源,瘟疫的傳播能力應該會有所減弱。
早日解決掉魔道世界,我們就早一日實現全國的統一。”
來到岸邊小碼頭上,在登船之前,任平生向劉強囑咐說道。
“我明白!”
劉強點頭說道。
他目視任平生離開了春山島,再次返回了指揮中心。
這一段時間,他會在春山島指揮作戰。
白色的遊輪推開海波,任平生躺在船頭的柚木的沙灘椅上,曬著太陽,念力緩緩的、自由的、漫無目的,朝著四周延展而去,一寸一寸、一米一米的拓展開去。
船艙裡,阮糖躺在大床上,隻穿了一件銀灰色的吊帶,手裡捧著一個菱形的,火柴盒大小的機器。在這裡面,大大小小的齒輪,一環著一環,大的有指甲蓋大小,小的肉眼都看不清楚,它們耦合在一起,悄無聲息的轉動著。
“為什麽機器之心總是感覺差了那麽一點感覺呢?究竟怎樣才能突破過去呢?”
這個臨門一腳的感覺,已經困擾她很久了,但就是找不到突破的方向。
“或許,應該在下一次回地球的時候,再去熟悉的前沿工廠的車間裡去轉一轉,找找靈感。”
她想著。
正月十五。
北方的變化,並沒有影響到齊國的南方大地富庶繁華。
隨著新一年的來臨,已經是崇慶二十三年,新年伊始,和去年不同的是,朝廷並沒有舉行新一年的大朝會,來確定新一年的發展目標。
不過,齊國的官場上已經有了對於崇慶二十三年國家發展藍圖的展望,都明白今年最重要的目標就是實現南北的大一統,實現大統一的齊國。
不論是軍隊還是官府,今年都要圍繞著這一個目標來推進。
元宵節,正好趕上一周一日的休沐日。
官員放假,工廠輪休,齊國都城外城的齊王大道,內城的文登街、安民街,都按照任平生與民同樂的旨意,捆扎了大量的花燈,大大小小,花色各異,節日的氣氛,一下就烘托了起來。
“少爺,晚上看燈?”
任平生正在靜心齋的書案上伏案寫作的時候,小婉跑了進來。
新年新氣象,她上身穿了一件紅色毛邊的小襖子,下面穿了一條紅色的襦裙,圓潤潤的小臉蛋露出甜甜的笑容,再加上那一雙水潤潤會說話的大眼睛,活脫脫的甜妹一個。
“看。”
任平生文不加點,繼續寫作。
“好嘞。”
小婉活力滿滿的跑了出去:“我去找軟軟姐姐。”
當小婉找到阮糖的時候,她正在製作一個荷花燈。
荷花燈以燦燦金色的銅製成,它的輪廓清晰,曲線優美,金色的線條鉤勒出荷葉的紋理,內中不知設置了什麽複雜的機械機關,荷葉仿佛真的一眼隨風搖曳,燈芯微微顫動,仿佛這座荷花燈有了生命般的呼吸。
“這是什麽燈呀!”
小婉很是喜歡的問道。
她走到阮糖的跟前,細看之下,透過製作完成的地方看進去,裡面精致而細膩的齒輪轉動更加令人迷醉,精密的像是一位華爾茲舞者的舞姿,優雅、華麗。
“荷花燈,我打算把它當做花燈節的參賽作品。”
阮糖仰頭說道。
她揚起的脖子,像是天鵝一樣優雅,脖子欣長且白皙,透過脖子看去,那一抹圓潤的弧線,仿若天邊的彩虹,凝聚了天地間最柔美的神韻,吸引著人的目光忍不住深陷。
“姐姐的花燈這麽漂亮,肯定能得第一。”
小婉說道。
阮糖聞言,心中高興,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小婉的嘴巴越來越甜了。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在少爺面前,在阮糖面前會感到自卑的小姑娘了。
如今,她統禦著夜貓組織,已經成為少爺身邊離不開的左膀右臂,她努力的跟上了少爺的步伐,也培養了自己的自信,行事也變得華貴大氣,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自信和氣度。
到了傍晚,外面傳來一陣陣鞭炮的響聲,天上煙花絢爛,在王府之中都看的清楚。
任平生換了一身月白圓領道袍,手裡拿了一個玉骨的折扇,行走之間風流倜儻,很有風流公子哥的味道。
一頭黑發由一枚木簪挽起,這木簪也是一件簡單的小法器。對他不熟悉的人在看到他的時候,在木簪的影響下,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混淆他的具體容貌。
任平生耳朵一動,就知道小婉還在阮糖的樂道堂。
不緊不慢踱步而去。
“走?”
來到樂道堂,任平生往院門前一站,開口問道。
“走!”
兩人抬頭,看到一身道袍,瀟灑不羈的任平生,眼中都透露出驚豔之感。
小婉跟在任平生身後,阮糖則提上了自己的燈籠,交給了楚楚:“去給我掛在齊王大道的參賽區。”
“好的。”
白楚楚提著燈籠,和任平生行禮以後,離開了王府。
阮糖小婉,在任平生身邊一左一右出了樂道堂。
王府之內,也已經掛上了各色的燈籠和彩燈,張燈結彩好不漂亮!
“後院的那些小人們,我也讓人給他們送去了一些材料。”
小婉還記得後院的那些小人族。
說是小人族,如今已經基本搞清楚了他們的情況。
他們應當是從類似於黑箱世界的地方出來的,只是在世界崩壞之後,落入了大世界,沒有經過黑箱這種道具的放大,而保持了精致的體型。
到現在為止,法科院還沒有研發出,能夠讓他們恢復正常人類體型的法寶。
但這些人仗著體型小,可以執行一些偵查任務,所以一些修為高的,被小婉選拔到了夜貓組織。
任平生念力掃了一下後山,果然看到在後花園獨樂山的小人族村落之中,也已經張掛了彩紙、燈籠,洋溢著節日的氣氛。
跨出了王府正門,便是安民街。
五顏六色的燈光,闖入眼簾。
街道兩旁掛滿了五彩斑斕的燈籠,宛如星辰落入塵世。
孔明燈飄在天空,與天上的星星爭輝鬥豔,將整個夜空點綴得如夢如幻。
“哈哈哈哈哈······”
孩童們手持絢爛的彩燈,大聲的笑著、叫著,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追逐著燈火的流光,仿佛是一群歡樂的精靈在夜間起舞。
而在安民街與文登街交匯的十字路口,高高聳立著形態各異的花燈,有如火樹銀花般絢爛,有如仙境中的奇珍異寶,吸引著人們駐足觀賞。
每一盞花燈都似乎有著自己的靈魂,在微風拂過時輕輕搖曳,散發出繽紛的色彩與動感。
“嘭嘭嘭嘭嘭嘭嘭······”
三人沿著磨拳擦踵的人群,走到十字路口時,一陣鞭炮一般的爆破聲中,吸引大家目光看去,卻見到一個燈籠如同寶塔一樣隨著一聲聲的爆炸而一層層落下,每一層都有著令人窒息的美感。
街上的人們融入了這美妙的景象之中,心情不自禁地跟隨著花燈的節奏而起伏,盡情享受這一年一度的盛宴。
三人手拉著手,沿著人群出了城。
城外更加的熱鬧,從外環路的到雲水橋,從雲水橋到齊王大道,到處張燈結彩。
齊王大道上各色的彩燈更是美輪美奐,而一些參賽的作品,簡直是腦洞大開,爭奇鬥豔。
流淌的藍長江,在燈光的折射下,仿佛變成了一條流動的彩河。
“大家來瞧一瞧,看一看,俺家這獨門絕活!”
“東風夜放花千樹,火樹銀花不夜天!”
街頭耍把式的,賣力的叫喝著,將氣氛烘到了極致。
“那年在青城鎮,我們放花燈的時候也熱鬧,但不如這裡熱鬧。”
小婉想起了那年在青城鎮,在河邊放燈漂流的景象。
“那時候青城鎮才多少人,現在的齊都城市之中的人,就已經超過了百萬,比地球上的一些三線城市都要多了。”
任平生說道。
而且這個人口,還在快速的增長。
全國的人口,都擠破頭的想要到齊都來。
這裡各方面的機會、市面,比別的地方要多的多。
全國唯一能和齊都比一比的,也就是青城鎮所在的雲台郡。次一檔的,就是東陽郡。
再次的,就是現在還沒有發展起來,但潛力極大、用工極多的香山郡和金山郡了。
“小姐,來一個牡丹花的花燈。”
一個帶孩子的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鈔票,從裡面找出幾張一文面值的,遞給了賣花燈的一個女孩。
任平生念力掃過,看出了這個賣花燈的女孩,應該是一個徹底融入了人類社會的喜鵲妖精。
本就心靈手巧的喜鵲,做出來的花燈也格外的漂亮、精巧,還有這令人喜歡的機巧機關,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小姐,我要這個仕女圖的燈籠。”
一個穿著長款羽絨襖的女孩來到攤前,指著一個燈籠說。
“啊,好。”
喜鵲精被眼前女孩的容貌所驚,在被提醒以後,才將燈籠裡的燈珠打開,遞給女孩:“小姐,你真漂亮。”
“有多漂亮?”
女孩反問了一句。
“啊?”
老實的喜鵲精一怔。
這個眉心生有一道紅痕,像是花鈿,又像是豎眼的女孩,古靈精怪的。
“哈哈,你真有眼光。”
女孩忍不住笑出聲,提著燈籠離開了。
她行走在燈火闌珊中,仿佛歲月靜好。
“這個世界真美啊,讓人流連忘返。”
她望著四周,有時候眼睛的余光若無其事的看一眼遠處,在人群之中若隱若現的,那個左擁右抱的男人背影:“要是能擁有這個世界,那該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呀。”
前面男人忽然轉頭尋來,女人嚇了一跳,停在了一個賣糖葫蘆的攤位前面。
“大爺,來一根糖葫蘆,我要草莓的。”
女人掏出鈔票說。
“剛剛好像有人在看我。”
任平生說道。
“有人認出我老公來了?”
阮糖好奇問道。
她知道任平生所說的看他,並不是眼光掃過的那種,而是正在關注他的目光。
“或許是哪家小姐留戀我家少爺的帥氣吧。”
小婉很神氣的說道。
“嗯,小婉說的很對。”
任平生誇讚道。
幾個黑色製服,腰間還挎著棍子的警察在人群中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喊:“都注意好自己隨身錢財物品!不要光看熱鬧!”
節目表演,各色花燈,猜燈謎。
長街各處都是摩肩擦踵的人群,直到燈會參賽花燈決出前十名,氣氛烘托到最為熾烈以後,亢奮的情緒散去,精神開始疲憊,人們才漸漸散場。
豎眼女孩隨著散場的人流,進了內城的開雲坊,跳入了一個大戶人家,找到了一個空閑的柴房,悄悄的住了下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