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空氣,照耀著金黃的大地,九月的空氣帶著夏日酷暑的余威,抽打著人們黝黑的皮膚,滾燙的汗珠滴落在灼熱的水泥地上,未曾濕潤地面就已經被高溫蒸發。
偶爾一陣海風吹來,吹在流淌汗水的皮膚上,帶走了一部份熱量。
碼頭上的勞工,雖然不像東羅大陸那樣大的工作量,他們開著卡車,利用吊車來作業。這些工業化之下生產出來的新式機械,取代了大量的重體力勞動。
但是,因為船隻大小、貨箱大小等運輸標準的不統一,機械並不能完成所有的工作,在棧橋與船隻之間,依然存在著大量推著小車,上上下下非常辛苦的力工。
“劉大哥,今天是有什麽大人物過來嗎?”
推著小推車的小年輕,和一個皮膚黑黢黢,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人問道。
“不知道,昨天的時候,碼頭上的管事就過來訓話,說今天有官員過來,讓我們守規矩,把自己收拾的精神一點。
你看這碼頭,打掃的多乾淨!昨天早上的時候,那一片地方,還堆放著大量的建材垃圾呢。”
劉大哥說道。
“我早上一來就看見了,不只是那一片,昨天整整一天都在大掃除呢!我覺得,來的肯定是個大官!
劉大哥,一會兒我們也去瞅瞅?”
小夥興奮的說道。
“去你的吧,恁大的官,還能讓你擠過去看到?你硬往那邊擠,怕是得真把你當刺客給摁到地上!”
劉大哥小聲說道:“被調到波灣那邊去的格總督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
小夥連連點頭。
“之前碼頭剛剛開放一號片區的時候,他就來過。當時,圍在他旁邊的可都是咱們碼頭上,還有寶成縣衙門、各真衙門裡的吏員過來扮演咱們。
咱們這些真的苦哈哈的可擠不上去!”
劉大哥很八卦的跟小夥說。
小夥如聽秘聞,頓覺很有談資,準備回家以後跟父母兄弟姐妹一起分享分享。
“老劉、小趙,你們倆別在那裡嚼耳根子,跑快一點,這些船隻都得快點把貨卸完讓他們離港!”
棧橋上,一個小管事衝著他們倆喊道。
“來了來了!”
兩人連忙跑起來。
到了晚上,還得從小管事的手裡領工錢呢!
雖然只是一個碼頭上的小吏員,但跟他們這些力工,說話最是好使!
棧橋的跳板和船隻之間,因為標準不一,不能使用板車。一眾力工只能手挑肩扛,過於沉重的,就在船上架起滑輪利用人力將這些貨物下放到下面的棧橋上。
小夥和老劉,兩人每人都扛著五個麻袋往下扛。
“劉大哥,這兩年我們不都是大豐收嗎,怎麽朝廷還總是往外面買糧?這幾個月從炎國、越國、呂國運來的,一船一船的大米,怕是都能累積成山了吧!”
小夥對於朝廷,從早稻成熟開始,就不間斷的從這些東南國家買糧,感到很好奇。
畢竟,朝廷分配的“仙種”,再加上這幾年連續風調雨順,糧食產量連年新高,百姓家裡豐衣足食,迎來了最好的時代!
這樣算來,每年光是交上去的糧食,都要堆滿那些糧倉了吧。
“恁這些小年輕也不懂嗎?我昨天晚上在茶館聽齊國之聲,朝廷軍隊一直在前線為國執劍!
如今,朝廷在正面戰場上,不停將蠻子往北趕。朝廷囤積這些糧食,是為了反擊蠻子,統一北方做準備呢!
到時候,用來賑濟北方災民的。”
老劉精神振奮了起來。
小夥羞赧的笑笑,他還真不知道這些。
不知道老劉為啥關注這些,作為一個普通老百姓,他隻關注炒米油鹽的生活,並不太關心天下形勢,那遙遠的北方戰線上發生的事情,於他來說距離太遠了。
“你們南方人是生在了好地方,有著大王的庇護,沒有經歷北方這些年的兵荒馬亂······”
老劉見到小夥的表情,猜到了他的想法,在將肩膀上的糧食放到板車上以後,不由的看了一眼北方。
他不知道家人是否還建在,村子是否還存在,自己家裡的那二十畝地是不是荒了······
一時氣氛沉默。
板車很快就裝滿了,兩人拉著往後方去。
“記下了,二十袋,一板車。”
這邊一個負責記錄的管事揮了揮手,讓人將糧食裝上卡車。
“我說小周啊,你這麽年輕噠,應該去學堂上讀兩年書嘛,總好過在這碼頭上當力工嘛,乾活辛苦的啦,還賺不到錢······”
那管事一邊將自己的鋼筆,小心翼翼的別在自己胸前的口袋上,一邊跟小夥子說道。
他話還沒有說完,眼睛忽然看向了遠方。
老六和小周見他忽然不說話,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海的深處,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高高的桅杆出現在了他們的眼中。僅僅只是桅杆船隻,他們早已司空見慣,但是當一大片船隻無有邊際的朝著港口駛來時,他們還是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嗚~嗚嗚~”
蒸汽船特有的鳴笛聲音,高亢而嘹亮,從海面上傳來。
港口上,大量的小船刺破了海面,在翻滾的白浪之中,朝著那一個龐大的艦隊而去。
這些小船,哪怕是力工們也都知道。
它們是和卡車、吊車、叉車這些一起過來的,入水以後不用人搖激槳就能自行跑的飛快,那速度就像是在海面上飛行一樣刺激!
“老劉、小周,你們快去工作,盡快把糧食搬走,給這些船隻騰位子。”
管事衝著兩人喊了一聲。
“好!”
兩人連忙拉著板車離開。
管事找了個高的地方跳上去,眺望著海裡的船隊。
瑤瑤看去,那海船都已經形成一片了,遮天蔽日的,怕是得有五十艘船以上,一股腦的過來,對於港口這邊的壓力有些大。
那些小船上的調度員,壓力恐怕也很大。
在他眺望海邊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音,一陣敲鑼打鼓,高喊著“回避”的聲音。
他回頭看去,就看到一群人在碼頭上的官員簇擁之下,朝著港口邊上走來,都走到往日裡不讓人隨便進入的作業區了。
“看來是黃總督過來了!”
為了防止衝撞了上官,早上的時候港口官員開會,給他們這些小官透露了一些消息。
一是總督視察,二是艦隊來港。
他轉頭看向港口上剛剛打出的橫幅:“歡迎雲台艦隊勝利歸來!”
那些敲鑼打鼓的,也都聚在了1——10號泊位的邊上,敲打起了激昂的軍樂。
隨著一聲長長的汽笛聲,雲台號的旗艦緩緩的駛入了泊位之中。
跳板放下,他遠遠看去,一個一身火紅,身材極好的女將軍走在最前面,首先下了船,不卑不亢的和黃總督握手,握手時候身板挺得倍兒直,看來也是一位身份不亞於黃總督的軍中大官!
那邊的熱鬧與他無關,不遠處正在停泊中的另一艘鐵甲船上的一個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所有人都在黃總督迎接禮儀之中,規規矩矩的下船的時候,那裡卻有一個人張開了雙臂,輕飄飄的滑翔了起來,滑過了海水、棧橋、人們的頭頂,落在了距離他不遠處的花壇邊上。
他忍不住盯著瞧稀奇,能在空中飛的異人,在民間尋常是見不到的。
那人覺察到了他的目光,竟朝著他走過來,並打了個招呼:“你好,你們這裡真是一個美妙的地方,是嗎?”
“對······”
他不知道怎麽回答,猜測這人可能也是一位軍中的官員。
夏科並沒有再和他說話,一笑而過,慢慢走著,看著港口上那些忙碌的卡車、吊機等,臉上生出了輕松的笑意:“咕嚕,我應該是來對了。”
“或許吧。”
一個意識從他的腦子裡出現。
“我有回家的希望了,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夏科伸手輕輕的敲打著吊機的金屬,發出“咚咚”響聲。
“高興,呵呵。”
咕嚕傳達了自己的高興。
“無趣的家夥。”
夏科撇撇嘴,不再與它交流。
他看向遠方,港口二期的工程還在“轟轟隆隆”的建設當中,大量的工程器械,配合土木系、金屬系的異人,以及大量令他感到驚歎的大力士,工程隊的進度非常快。
在不遠處,鐵軌直接鋪設到了港口上,大量的貨物拉到了那裡,進行裝車以後,就會按照需要拉到它們的目的地去。
“與眾不同的碰撞,真是一個神奇地方。”
夏科歎道。
“夏科,我們將搭乘火車,進京述職了,司令喊你同往。”
一個燕紫身邊的衛兵飛掠過來。
“快去,你可打不過那個紅色的女人!”
咕嚕催促。
夏科無語點頭:“好。”
跟著衛兵追上燕紫的時候,她已經完成了和黃文光的迎接儀式。
“軍艦停靠在這裡待命,開山、石路,愛喜在此等待海軍司令部的指示。
我與司令部交流過了,在完成任務以後,給你們輪流放三個月假期。
保羅,你將商船的帳本交給港口上,由他們按照流程,安排卸貨。馬上完成交接,隨我一起進京。”
燕紫將眼下的任務安排妥帖。
“是!”
保羅答應了一聲。
在港口的餐廳之中,燕紫吃了一頓飽飯後,等待著火車的時候,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刻畫在石頭上的環形標志,上面正中間還有一個“V”的符號。
“司令,火車已經準備好了。一些珍奇的東西也都已經裝上車了。”
保羅走了進來向她匯報道。
“我們走。”
燕紫站起身來,她已經換上了一身火紅的裙裝,真個人像是一朵紅紅的石榴花一樣漂亮。
“火車怎麽變樣了?”
來到火車前的時候,燕紫奇怪的問道。
火車沒有了煙囪,藍色的車頭和原先的蒸汽車頭大不一樣。
“大人,這是第二代火車,今年上半年的時候開始大量投入使用,不論速度還是舒適度,都要比第一代火車強得多。”
火車侍從聞言介紹說道。
燕紫順著舷梯進了車廂,坐在了沙發上。
不多時,火車啟動。
沒有那麽大的噪音,坐在這裡都能感覺到它要更加的平順。
早已經壓實的鐵軌,也早已和火車完成了磨合。隨著火車不斷的加速,速度很快就提了上來。
“嗯?那是什麽?”
坐在窗邊的夏科忽然挺直了腰背,貼著窗戶看向外面的一片藍色的花海。
這一片花海,就位於港口的不遠處,在花海的中間,還有一座八十多米高的鐵塔。
“這是朝廷在六月份的時候,開始推廣種植的。現在在全國各省,都有種植,而且劃定了軍事重地,往往都是建在火車站附近,由各個是鐵路站所負責進行保護。”
侍從介紹說。
“咕嚕,這東西能夠釋放電磁信號!”
夏科驚奇的在腦子裡呼叫。
“是,真神奇,我的記憶庫裡,也沒有這種東西!”
咕嚕少有的表現出情緒。
隨著火車的前進,一路上果然又見到了十幾處藍色花海,每一處的配置都差不多。
到了晚上以後,這些花海更是發出淡藍色的光,風一吹像是一片但藍色光的海洋,格外的漂亮。
當火車經過了二十幾個小時奔波,抵達齊都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夏科,你的金屬環呢,再拿給我看看。”
快要下車的時候,燕紫又將夏科要進獻的寶物要了過來。
這金屬環,表面極為光滑,但其內部卻有著複雜的金屬結構,在輕輕轉動的時候,就能聽到齒輪轉動的聲音,並釋放出一些奇怪的聲音,如果轉速夠快甚至能放出一些模糊的光影來。
算是她前往東羅大陸執行主線任務,唯一的收獲了。
火車到站,燕紫從火車站出來,看到眼前燈火璀璨的城市時,一時恍惚。
近兩年的時間過去,這個本來熟悉的城市,已經陌生到認不出來了!
“燕司令,大王正在王宮裡等你。”
五輛黑色的轎車在馬路邊上等著,警衛打開了車門,將燕紫一行人迎進車中。
接上人以後,車隊朝著內城駛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