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此刻，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了下來，不僅是因為夕陽斜沉，同時也是滾滾烏雲遮蓋了天光。

  方才那血一般的殘陽，就是暴雨將至的征兆。

  所有人全都驚呆了，他們像是見鬼了一樣看著這一幕，但是所有人都在震驚中感到了另外一絲異樣——

  死亡的味道！
  不知為何，所有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難以洗脫的陰影，可怕的窒息感正在緩緩上升籠罩這裡。

  “快出去！”

  “快走！出去看看！”

  雖然還沒有更加特別的情況發生，但他們全部衝了出去，抬頭望向那最高處的屋頂，同一時間整個瑪塔鎮的中心都沸騰了起來。

  嘩啦啦得聲響連天震動，一扇扇房門和窗戶盡皆打開，那些事先掩藏的人手此刻全都出現，槍口朝上無數準星瞄準了那個高樓上的人。

  不僅只有普通槍支，還有肩扛式火箭筒、榴彈炮、狙擊步槍……這些家夥本來是準備對付一整支部隊用的。

  但是現在，他們對手只有一個人！

  “他在搞什麽鬼？”

  “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是怎麽上去的……”

  “難以相信！這是什麽鬼東西？”

  直到現在，這群人還沒有完全理解發生了什麽，光是這種肉身衝破屋頂，獨自對抗所有武裝的行為就令他們頭腦發蒙。

  天穹之上黑雲滾滾，氣壓起伏不定山風呼嘯，地上人心惶惶槍炮搖曳，只有李衡巋然不動如淵似獄。

  “你……你你放了我吧……我真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哇！！”

  “我把所有錢都給伱！我什麽都不要……你饒了我吧……”

  還是沒有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落到這個境地，馬宏圖驚懼得尿也泄了下來，只知道惶恐得求饒。

  “不必了，也不用搞清楚為什麽，到了黃泉路上在反思自己這輩子做過的事情吧”

  “畢竟到了那裡，時間長著呢”

  說罷李衡面色平靜得輕輕一提一扔，馬宏圖百多斤重的身體就像塊抹布一樣飛上了天空，驚駭欲死的他在空中發出慘烈的嚎叫。

  “嗯！？他要摔死他？”

  “這個高度一定會砸死……”

  “這是什麽意思？處刑麽？”

  “恐怖的臂力……幼稚的處決方式……”

  在下面仰望的人，在心中自言自語著，還有心情觀看著李衡帶來的“表演”，甚至做著點評。

  下一刻，只見李衡忽然握緊右拳凌空而動直指已經上升到最高點的馬宏圖，一拳震出轟擊在空氣之中。

  嘭——

  伴隨這看去平平無奇的一記空拳，還在天上的馬宏圖瞬間爆炸開來變成一大片稀碎的血肉雲霧形成了一朵巨大而壯觀的猩紅煙花綻放在瑪塔的最高處！

  瞬間，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剛剛在心中嘲諷其手法幼稚的人，在這一刻有種心臟停跳的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華麗演出？！
  所有人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無形之中顆顆汗珠溢了出來，渾身的毛孔不由自主的收縮起來。

  山雨欲來的風吹過大地，但卻沒法帶走這從心底升起的寒意，莫名的悚然像是從腳底深處湧起。

  喀拉拉——

  閃亮的弧光從天際劃過，稠密如墨色棉絮般的雲層之中銀蛇和金龍纏繞輝耀著，轟鳴的暴動震顫著群山和大地，這就是天威！
  黑暗的天空，閃耀的雷光，一切都在李衡的背後，襯托猶如他神魔一般的背景，令其恐怖而懾人。

  “開——槍——”

  不知是誰，在極度壓抑得心理狀態下仍然抵抗著反應了過來，幾乎是憑借本能嘶吼著咆哮著發出了一聲命令！
  緊隨其後，其他人也都如夢初醒一般，紛紛吼叫著傳令部下全員開火打死這個怪物！

  一瞬間大地之上猶如千萬花朵綻放，每一朵火花都閃耀著致命的光芒，連鎖的槍聲像是暴雨狂流一般傾瀉著，無數的磚石、瓦片碎屑爆炸迸濺著……

  而這一切都在下一刻猶如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停滯了，不，不是停滯了，而是在另一道光輝之下，這些所有的槍火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李衡張開雙臂直至蒼穹，銀亮的電弧從其雙臂之間閃耀著劃過，刺目的電火花猶如散碎的銀花一樣開放著。

  這就是他這十天之內的成果——完全布滿雙臂的完整生物電路！

  從最開始只有指尖到手臂的簡單微小電路結構，到現在的雙臂電路，李衡整整十天不眠不休得鑽研著人體結構與電流作用，從每一個細微的肌肉組織和神經結締入手，利用人工電流刺激自身的組織轉化生長、再到適應電流、再到打通脈絡……

  甚至不惜以短時間內自殘、自損身體為代價，去掌握生物觸發操控電流的機制，以至於他那已經長達一百四十五歲的壽命，甚至都在這短短十天內折損了十年！

  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憑借著不惜代價的嘗試和探索，李衡終於以超出預期的效率和強度將自體電路開發到了現階段的極致——雙臂回環電路。

  閃耀著無數電弧流光的雙臂高舉過頭頂，他像是在進行著某種神聖的儀軌一般，虔誠得遙指蒼天，仿佛也是在呼應著他一樣，天空電閃雷鳴銀蛇狂舞，雷鳴與電光甚至壓過了地上的槍炮與火光。

  啪！
  李衡的雙掌在頭上之上合十，閃耀著電光的雙臂回環電路刹那交匯形成了一個閉合的電光之環！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道璀璨的霹靂應勢而下，如同銀色巨蟒從九天陰雲撲下直入李衡懷中，要將其吞噬！
  然而這條“巨蟒”卻在他雙臂所成的電光回環之中被束縛徹底為其掌控，李衡目光通透如燭火。

  今日，我手執九天雷霆，清掃人間汙穢。

  下一刻，被“馴服”的雷霆巨蟒在他手臂伸揮之間轉頭朝下，向著地上所有的人撲去，銀芒閃耀之間，萬物傾覆之時。

  巨大的電蛇霹靂化作天罰一般劈了下去，霎時間整個地表放出恐怖的火花和爆響！
  “啊——”

  “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還有皮肉焦糊的臭味伴隨著光熱一同衝天而起！

  第一波雷光力劈之下，瞬息間便已死去上百人之多，能夠發出慘叫聲的已然算是幸運兒了，無數荷槍實彈的家夥甚至連哼都都沒能哼出來，就在大電流通過心臟或大腦後當場麻痹暴死。

  而這還遠遠未完呐！

  一道明亮的閃光自上而下仿佛由天空墜落，直入人群，瞬息之間如劈波斬浪一般切開了一座一層樓房，劇烈的爆炸聲緊隨其後，無數的火焰旋轉糾纏著化作哀嚎的火龍，如旋風般撕扯著隱藏在這裡面的數十名幫派成員，將他們烤成熟肉！

  “喝啊——”

  李衡也由之前的平靜冷酷風格一改化作狂霸張揚之風格，發絲也因為電流根根暴起直立聳動著，像是帶著電光的狼毫一樣。

  兩隻手臂上的電弧依舊閃爍不止，甚至連他自己雙臂上的衣物也在高壓電流的熱傳導中焚毀了，不僅如此，這威力可怕的招式，也令他自己負傷了，無數的汗毛被燒焦，表皮上覆蓋著密密麻麻的紅黑色焦痕，就連他自己也不能完全避免這電光雷霆的殺傷力。
    可是他的表情卻看不到半點痛苦，反倒是無邊的痛快！
  爆炸之後的瓦礫廢墟和焦灰碳煙之中，他的身影從一片狼煙之中顯現，死屍在他腳下橫陳，被他一腳踏碎，下一刻他猶如一顆炮彈一般一般飛射向那些還活著的家夥！
  “來……來來了！又來了……他又來了！”

  有人嘶吼著驚叫著哀嚎著，看著李衡的電光火石般的殘像在這黑夜之間披靡四方，卻只能發出如此無力的叫喊。

  “怪……怪物……啊——”

  只能留下這區區兩個字，便在電光火石間被削去了腦袋，手中的機槍還在漫無目的的掃射著。

  沒有人想死，但凡還活著沒有被徹底嚇傻的人，還在繼續拚命得朝著那個恐怖的聲音開火，無論能否射中，但只要還能扣動扳機，便可以為他們帶來一絲一毫的可憐安全感。

  “炸……炸死你！炸死你啊！阿魯馬達！”

  一個渾身綁滿了NS75型破片手雷的不要命家夥，瘋狂地衝了上來，他忍受不了這種等待收割的感覺，拉動身上的引爆弦就要同歸於盡——

  轟轟轟！！！
  連環的爆炸像是滾地雷一般轟鳴著，連帶著這個家夥的血肉之軀一起和周圍的幾座宅樓商戶一起崩碎了，硝煙混合著焰火將這裡化作了一片煉獄。

  “很好，你竟能讓我感到些許的痛楚”

  滾滾濃煙之中傳來一句如此冷漠可怕的話語，李衡的身形再次如死神一般出現，他的身上多處可見傷痕，衣服也變得破爛，四肢上下全都布滿了細碎的血痕，臉上也帶有擦傷。

  這種無差別式的爆炸攻擊的確很有效果，哪怕李衡的識感全開，但面對這毫無死角的殺傷力也無法完全規避，總是要以肉身去硬抗一波傷害。

  事實證明，的確很有效果。

  他得洗個澡了，甚至還需要些創可貼。

  “開火開火！繼續……打死他！”

  伴隨著歇斯底裡的吼叫聲和命令，數把泛著森冷氣息的武器朝向李衡。

  AA12大口徑全自動霰彈槍，由亞美尼加的槍械設計師斯維爾艾奇遜根據安南戰爭時期的經驗所啟發設計的一款近距離大威力槍械，專門針對叢林、街道這類環境的近距離作戰，具備非常優秀強大的伏擊和壓製效果。

  這是綠河軍的“司令親衛隊”，巴何陀把他這精銳的壓箱底子都帶了過來，可想而知在這裡埋伏的武裝火力有多麽可怕。

  嗵嗵嗵嗵嗵嗵——

  呈扇面噴射的破片殺傷彈能夠覆蓋前方二十米內的巨大的半徑，相比於步槍子彈它的火力覆蓋范圍大得多，甚至還可以多發連射，達成持續的火力壓製。

  但是，其缺點就是距離太短，短到李衡的空爆拳都可以在這個范圍內夠著！

  嘭——

  跟馬宏圖相同的待遇落在了最近的那個手持霰彈槍的士兵身上，頃刻間隔空引爆的拳力將瞬間爆碎撕扯成無數片，像是被一顆手榴彈從中炸開一樣，巨大的爆發力甚至讓他身旁的幾個隊友也猝不及防的被衝擊波轟中。

  瞬間這個火力壓製小隊就分崩離析了，而僅僅是這樣一個短暫的空隙，就宣告了他們的下場。

  噗噗噗——

  一連串如同瓜果被捏爆的聲響中，巴何陀的“親衛隊”就在他眼前被挨個擊碎，是真正意義上的被打碎了！
  李衡的拳頭就好像是一柄工業汽錘一樣，所到之處金鐵崩壞山石粉碎，更何況是區區血肉之軀，簡直就像掃開淤泥一樣簡單的穿過這些人的軀體，血水猩紅如狼伴隨著殘渣潑濺在巴何陀的臉上，他的部下此刻已經全部“塗”在了他的身上！
  哪怕是在這叢林裡征戰了多年，哪怕是和撣驃政府軍、遊擊隊以及其他軍閥團派廝殺了多回，見過了種種慘烈而血腥的場面，但是這一幕仍然讓他心神崩潰情緒失控的狂吼大叫起來，宛如瘋癲了。

  他的精神崩潰了，在這種極端的視覺衝擊下徹底潰滅了。

  不只是他，但凡瞥見了剛剛所發生之一切的人，也全都如瘋了一樣向外逃開，這根本不是人類能接受的畫面！

  然而相比於巴何陀，李衡的身上卻看起來乾淨整潔很多，在他那巨大動量和肢體上，血水和殘渣就難以留下，但同樣的由普通材質打造的衣物也一樣難以留下。

  此刻他的上身衣物已經徹底粉碎，露出了一塊塊虯結盤扎般的肌肉紋理，像是鋼鐵鑄就猶如金玉合成，在無盡的火光之中映射著他這非人的體魄。

  “妖……妖怪……妖怪啊——”

  軍心的崩潰一觸即發，人類的勇氣和信心很多時候都只能面對自己可以接受的情況，一旦超出認知接受的范圍，自然便會心理崩坍，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準備的火力其實已經相當之充分，手槍、步槍不計其數，大威力霰彈槍和破片手雷追求近距離殺傷，還有數量裝甲車隱藏在街道的巷子中，扛著單兵火箭筒的炮手隨時準備發射，甚至不惜以摧毀整條街道為代價要轟殺他！
  畢竟這些人本來就是做了最壞的打算，這些火力可是準備用來對付一整隻軍隊的，但是現在，所有的火力卻似乎都壓製不住區區一個人類！
  如果這還算是人類的話。

  還剩下三蛇會團的殘余力量和另外一個幫派的武裝成員，其他的便是剛剛沒有被那擊雷光徹底殺死的殘兵敗將，他們大多都是隱藏在建築中沒有被第一時間波及到。

  大約三百多人的最後力量，如果是平時的話，這些非正規軍的家夥早就抱頭鼠竄作鳥獸遁，但是此刻的他們也都明白，就算逃了也沒有用，因為眼前這個怪物就絕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在這最後的求生欲望驅使下，這些鼠輩們空前絕後的團結到了一塊，用這最後的火力企圖絞殺仍在血火之中的李衡，爭取一線生機。

  所有的槍支一齊開火，手持榴彈炮不要錢似的發射著，也別管是幫會多長時間的庫存和家當了，畢竟過了今天幫會還存不存在都是未知數。

  一時間爆炸聲、槍擊聲再次如潮湧般掀起，整條瑪塔中央街區被徹底打爛，大量超過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房屋轟然倒塌，劈裡啪啦的火光閃爍著，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然而更令他們感到絕望的是，第一輪齊開火之後發現對方的身影消失了！
  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想當然的以為對方已經死了，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中，然後便忽然間有人倒下來，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腦袋便已經被擰斷。

  但他們卻什麽都看不到！
  噗！
  忽然有人的胸膛直接炸開，胸骨穿透而出，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倒地，依舊沒人看到發生了什麽。

  隨之而來的便是類似的情況，無聲無息間所有人開始一個接一個的暴斃，死於各種各樣的手法！

  “啊啊啊啊——”

  這恐怖慘烈的一幕刺激著他們惶惶不安，精神崩到了極限開始瘋狂的肆意亂射，但是並沒有解決禍源，反倒是把同伴打死不少。

  呼——

  長長的吸入一口氣，李衡的身形出現在了一片廢墟中，在他身前的只剩下不足百人殘部，並且大多數都已經被他的手段逼迫至癲狂失禁了！

  無影無形的能力就是如此好用，一口氣的時間內便能製造出恐怖而詭異的效果，形成的精神衝擊甚至超過了直接殺傷。

  這場戰鬥還是他第一次全心全力得施展開來，幾乎所有的能力都動用了一遍。

  事實證明他已經可以做到正面屠殺一隻小型軍團了。

  該是收尾的時候了，在這到處都是爆炸和嘈雜混亂之中，李衡短暫的沉吟了一下，收斂身上的傷口和痛楚，打算提起徹底終結這場亂局。

  但就在這時，遙遠的天空忽然傳來一陣特殊的空氣擾動聲。

  李衡難得的面色一變，這是螺旋槳的聲音！

  同一時間他的目光已經看到了一架直升飛機正在朝著這裡飛來，並且機腹之下火光一閃。

  說時遲那時快！超過音速的彈道軌跡頃刻而至，李衡在一刹那間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回避和防護便在那條火流星下被覆蓋了！

  轟轟——

  赤紅色的火球於小鎮的中央升起，劇烈的爆響直接震碎了方圓百米所有的玻璃製品，整個街區再次炸成一片火海，連帶著李衡還未處理掉的那些家夥全部一波帶走！
  AGT-W220型武裝直升機空對地飛彈，AGM地獄火導彈的同類型武裝。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軍用大殺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