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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好地主:天子元從》第592章 微服私訪
  第592章 微服私訪
  從常寧宮上香回來,皇帝特意帶著太子去武懷玉新置的莊子。

  潏水從終南山出來,到塬北那邊,三十余裡的潏河兩岸,便是遍布長安貴族別業的樊川了。

  不過當地的老百姓,卻更喜歡叫這裡蛤蟆灘,因為到了夏季的夜裡,種植稻子的樊川稻田裡,蛤蟆叫聲便會響天動地,連兩邊塬上都能聽到。

  裴寂在此的一處優雅別業,還有一千畝稻田,如今也已經更名換契,成了武懷玉名下所有。

  塬上麥子已經是一片金黃,但塬下三十裡樊川的稻穗雖然也已經沉甸甸,可卻還泛著綠色。

  潏河的水並不深,河也不寬,除了秋季連陰暴雨發洪水的時候這條河變的危險洶湧外,其余的時候都很溫婉的靜靜流淌著。

  在唐以前,潏河是出終南山在少陵塬與神禾塬之間穿行三十余裡後,經韋曲、杜曲,北繞漢長安城入渭水的,不過如今已經在神禾塬北面與滈河入交河匯入灃水。

  “潏河大堤護著兩岸稻田,隋亂後年久失修,國初河堤曾被山洪衝垮過,先前懷玉為度支使時,還特撥錢修葺長安八水,就維修了三十裡潏河堤,去年秋連陰大雨發洪水,潏河下遊大堤都穩住了,”李世民看著潏河大堤下的潏河水,很滿意的對承乾道。

  沿著潏河,長堤兩側不僅都加高加固,還栽種了許多楊樹、柳樹,靜靜流淌的潏河畔,還有小片的蘆葦,滿眼的綠色,河堤還成了通行的大路。

  大堤兩岸,成片的稻田,這可是長安人眼中的小江南。

  到處可見貴族們的別業、莊園,亭台樓閣水榭,甚至許多佛寺也紛紛建在這邊。

  承乾那日想要拒絕皇帝安排的蘇氏,惹的皇帝摔了杯子,後來也有點惶恐和後悔,昨日皇帝突然讓侍衛快馬送回一席菜,還讓他今日去常寧宮隨駕,一夜不安,一早快馬加鞭的趕到武家堡,看到了皇帝的笑臉,還有武懷玉對他的點頭後,這才松了口氣。

  在武家堡吃了早點,玉米餅子、茶葉蛋,又參觀了下武家堡的豬場、雞場,看了下莊丁、和隔壁香積寺村民的生活,便去了不遠的常寧宮。

  進完香並沒多逗留,雖然武懷玉挺想去傳說中的神禾塬絕龍嶺瞧瞧,傳說當年殷商太師聞仲征西三年,坐騎俱死,門人俱絕,慘敗回朝歌搬救兵,被西岐軍扮成樵夫引入絕龍嶺,最終被燒死於此。

  後人念及聞太師忠勤王事,哀其湣烈,在絕龍嶺下挖成窯洞,修建太師洞,洞內供奉聞仲太師,四時祭祀,

  這太師洞歷歷相傳,雖然沒上歷朝祀典,但在這一帶卻是非常受敬重,香火很盛,老百姓不管是求子還是問姻緣,又或是祈福等,都要來這。

  甚至每年傳說中的太師忌日,這裡還會有唱戲趕集。

  可惜李世民隻喜歡比乾,並不喜歡聞仲,並不願意去拜祭聞太師。

  “你們換上便服,隨朕私訪一下。”

  皇帝讓隨侍大隊侍衛們留在後面,僅帶部份隨從便衣微服,打算私訪下民情,他還特意告訴太子,“為君王者,不可高高在上,必須得深入民間,體察民情,了解百姓生活疾苦,這樣才能成為聖明之君,
  要是大隊侍衛前簇後擁,又哪還能見的到真正的民情。”

  雖然那天太子惹李世民不快,但他的氣現在也消了,有機會出來走走,他願意好好的教導太子。

  神禾塬下,潏水之陰。

  武懷玉與皇帝、太子一行人輕車簡從,微服私訪,

  靠近莊子,便看到許多百姓擠在莊子前,這些都是原來樊家莊子的佃戶,樊家這個千畝莊子,原來地都是佃租出去,樊家莊子一左一右有兩個莊子,據說以前都是隋末流民,後來落戶到此,給樊川的地主們打短工,其中一些表現勤快本份的,就成了長工,有些甚至還佃租到了地,成為佃戶,

  到如今這兩個莊子已有三百多戶,有千余口人,卻基本上沒幾家有自己的地,多是佃戶,甚至是長工、短工。

  這片地突然換了主人,這些百姓自然也就很慌,見莊園、別業都換了管事,全都提了點蔬菜瓜果來打聽,主要是想知道接下來還能不能繼續佃租這地種,租子會不會變動。

  “老叔你貴姓?”

  “老漢我姓鄭,就上村人,你們是這莊子新主家的人嗎?”

  鄭老漢黑黑瘦瘦,穿著件滿是補丁的粗布短衣,腳上甚至連雙草鞋都沒,皮膚被曬的黝黑,須發亂糟糟的,老漢臉上滿是皺紋,刻滿了歲月的風霜和生活的沉重。

  他頭上包裹著一塊頭巾,也是又舊又髒。

  “我是長安一糧鋪的,下鄉來看看夏糧,聽說這裡換了主人?”

  “嗯,以前這主人是裴相,如今換了個武相,都是宰相家,”

  “聽說武相公在塬西香積寺旁也有個千畝莊子,辦的很紅火,他家的佃戶,甚至附近的農戶都跟著養豬養雞受益不少呢。”

  “武家堡我去過,確實搞的很紅火,先前我還去那邊買了一窩雞崽,還去那邊賣過柴火,”

  鄭老漢對新莊主武家還挺期待,但又有幾分不確定的擔憂,現在跟著大家過來,也是想求個確定安心。

  “老哥你佃種這莊子的地嗎,自已有多少地?”

  鄭老漢苦笑,“你們在這裡也看得到我們上下兩村的屋,全是些草棚,連一間夯土牆的土房都沒有一間,我們這些人以前全是流民,基本上都是從北邊逃過來的,”

  懷玉朝不遠的上村和下村望去,果然就沿著潏河邊不遠搭著許多草棚,也有些人在坡下,胡亂挖了些簡單的窯洞住著。

  “朝廷均田分地,你們沒授田?”

  “這可是三十裡樊川,長安的小江南,這裡的是最好的肥田,地主全是長安城裡的皇親國戚、高官大臣,或是韋杜這樣的數百年門閥望族,我們這些卑賤的流民,能在這裡落個腳,得他們收留做個佃戶或是長工短工的,就很不錯了,哪還有地可授分。”

  武德初,朝廷也動員一些流民回了原籍,當然如鄭老漢這樣的,家在黃土高原,本就窮困,也不想回,留下來做個佃戶部曲,給這些名門貴族種地,其實也還可也可以,起碼也不用服役納賦。

  “都沒分地?”

  “哪有地可分啊,地都在那些名門貴族手裡呢,就算改朝換代,有些貴族官員沒落倒下了,但也有新貴起來,這地也不過是從這貴族換那貴族手裡,就如現在這千畝莊子,不也是從裴相公換到武相公名下嗎,朝廷難道還會把這麽寶貴的地拿來分給我們?

  就算分,那也是先分給官吏、禁軍們,怎麽也輪不到我們的。”

  “其實我們也不願意分。”

  承乾聽了很震驚,哪裡有地還不願意分的?

  “為何,自己的地,不用交租不好嗎?”

  “因為要分也分不到多少,你看這京畿雍州諸縣,離長安較遠些的縣,早年間運氣好的趕上均田,也不過分到個三五十畝,甚至僅二三十畝,可這一分地,那就是入籍的良民,是課戶,以後就得繳納租調,還得服正役徭,不管是分到多少畝,租調那都是按丁征收,一丁兩石粟兩丈絹三兩綿,這都是不變的。
    一年還得服二十天免費正役,這還只是明面上的,實際上負擔哪止這些,朝廷的租調正役要服,州裡也會派役征收,縣裡也要派,甚至鄉裡都還經常要收個費派個活,吃不消。”鄭老漢擺手。

  倒不如給貴族們做佃戶,乾脆連戶籍都不入,也就免了那些租調正役,雖說鄉裡也還會有些攤派是逃不掉的,起碼大頭不用拿了。

  “給朝廷交租,或是給貴族交租,還不都是交租。”

  老漢甚至覺得給地主家交租更劃算,因為地主家收租,是按你佃租的地來分成,哪怕分成拿的多些,也是按畝來分成,但朝廷收租調征役,卻是按丁,有幾丁就征多少,管你家有多少地,地多地少又不影響,

  隋末國初那些年,好些良民課戶為了逃役避賦,甚至都直接砍傷自己手腳,以此避役逃賦,現在上下兩村裡,還有不少這樣的手腳殘疾的人,稱為福手福足,當年要不是自斷手足,去了遼東,或是被征入軍中去鎮壓流民,只怕早就沒了。

  老漢這些話,對李世民衝擊挺大,雖然這些情況他是知道的,但親耳聽到說起,還是不一樣的。

  而年輕的太子殿下,更是被震的有點目瞪口呆,他總以為唐滅隋,統一天下,很偉大,百姓應當也過的很好,尤其是如今都鬥米二三錢了,許多人就說大唐如何偉大,皇帝如此英明,這是盛世了。

  他沒想到,盛世下的百姓,原來是這樣的想法。

  “我聽說這兩年朝廷屢敗蕃胡,邊疆有大量的田地可授分耕種,朝廷也鼓勵百姓移民邊地寬鄉,一丁起碼也是百畝地,甚至還有路費、安家費,過去耕種不僅均田,還有種子農具等無息借貸呢·······”

  老漢看著承乾,笑道,“你是糧鋪的小夥計吧,少見識啊,誰願意去邊疆啊,那跟流放有什麽區別,別說一地分百畝地,就是分千畝地我也不願意去,那些邊疆的地就算分的再多,能有命活下來嗎,能安穩嗎?

  這是哪,這是長安,這是樊川,這裡多好,就算做佃戶,那也是天子腳下,突厥人再厲害,也頂多兵臨渭河,可沒有越過渭河,打到咱樊川來。”

  除非萬不得已,還真沒多少人願意去邊疆移民,現在朝廷也主要是招募靠近邊地的一些窮困百姓,或是一些原來的奴隸、部曲放免後,將他們遷移邊地,又或是招募一些光棍漢等去屯田墾荒,並不強製他們落戶的,頂多相當於去墾荒打工。

  真正願意去邊地的,其實反倒是那些豪強大戶們,派支房庶出等過去開荒,但人家條件可比普通百姓強的多。

  “前朝末年,我從涇州一路逃到樊川,這流民逃荒太苦了,移民邊疆好不到哪去,出門萬般難啊,哪怕老漢我現在這裡僅是個佃戶,僅有草屋三間,可起碼有個立身之地,有妻兒家小,有人活計,”

  跟鄭老漢東拉西扯的聊了許久,
  最後李世民很沉默,太子則被深深震撼,武懷玉倒是習以為常了。

  勳戚豪強地連阡陌,但許多百姓卻無立錐之地。

  更驚人的是,到如今,長安這樣的天子腳下,京畿之地,仍有大量的百姓寧願做貴族豪強的佃戶、部曲,依附於他們,也不願意入籍編戶,甚至二三十畝地的授田都不願意要,

  理由也是很簡單,入籍成了良民,也就成了課戶,負擔反而會更重。

  所以大家寧願做逃戶,做佃民,也不願意做良民。

  之前清理寺田,倒是有一大批原寺廟的佃戶、部曲,運氣好,分到了不少田,成為主戶,或是拿到永佃權,成為客戶,他們不管是分田還是永佃,地都分不少,

  這些人挺讓鄭老漢羨慕的,但也只能說人家運氣好趕上了。

  “我們現在就盼著這裡武相公家接手後,以後這裡能跟香積寺武家堡那邊一樣,租子還能降點,甚至還能帶著我們養豬養雞什麽的多賺點,家裡姑娘小子要是還能被武家看中,去他們作坊做個工或是學個啥,以後也有個飯碗。”

  李世民帶著承乾,又去跟一些村民聊了聊,

  大致都跟鄭老漢說的差不多,這上下兩村三百多戶,確實以前都是些外鄉流民,所以雜七雜八的姓,鄭王任劉楊王張的各家姓氏都有,大家也差不多是一樣的心思,就願守著這樊川小江南,守著這蛤蟆灘,因為這裡只要肯下力氣,總是能填飽肚子的,這可是旱澇保收的沃土肥田,下的力氣總有回報。

  閑時還能去終南山扛木頭燒炭等賺錢糧。

  什麽邊疆移民之類的,誰愛去誰去吧,反正他們才不願意去受這個苦遭那個罪,
  就在這裡好好生活著,養育大孩子,然後修幾間房,為兒子娶妻把女兒嫁出去,這輩子也就到頭了。

  眼看到中午了,鄭老漢還很熱情的招呼武懷玉幾個,說請他們去自家草棚裡吃個便飯呢,鄭老漢當年從涇陽逃荒,妻子餓死半道,父母和一個娃也餓死了,後來賣掉了個丫頭換了點小米,才讓他和一個兒子活了下來。

  到了樊川後,他搭了個簡易的窩棚,然後給地主乾活,任著忠厚勤快在這裡立住腳,後來他用兩鬥小米帶回來一個死了老公的流民女人,那女人的公婆收了兩鬥米,便讓他把女人帶走了,一個男孩被留下,但丫頭讓女人帶著跟他。

  鄭老漢也沒嫌棄,高興的把女人和小丫頭帶回自己草棚,憑著辛勤的漢水,他後來成了地主家的佃戶,佃到了稻田,從開始的牛馬耕具甚至口糧都用主人的,只能分極少的糧,到後來慢慢的置辦起各種家夥事,分成也漸多。

  他和女人後來又生了兩個孩子,一兒一女,轉眼也已經是十幾年過去了,他老了,四個孩子都養大,他的小草棚也變成了帶院子的五間草房,甚至還有頭自己的耕牛,

  前幾年給老大娶了妻,去年又給老二說了親,女人帶來的丫頭也都大了,老漢正張羅著為她說個好人家,要想尋個好點的人家,就得有些像樣的陪嫁才行,
  所以鄭老漢現在很期盼新東家武相公家,能夠繼續讓他佃種原來的土地,他甚至還想多佃一點地,也期盼著田租能降點,或者說到時向武家抓幾隻小豬崽,跟武家堡那樣不用給豬崽錢,拿豬圈糞抵充······

  “糧價越來越低,今夏鬥米二三錢,這麽些年從來沒有過的啊,收的糧要交租,要留口糧,本就剩余不了幾個,糧價這麽低,哎,換不到錢,開支也難,我尋思著,不如種一二畝紅薯,多養幾頭豬,聽說武家的豬崽,養大了他們到時回購,價格都還可以,一年下來,比種地賣糧要強多了。”

  李世民對於鄭老漢的熱情邀約,倒是笑著應下,

  鄭老漢家所在的上村,離莊子很近,整個村子一百多戶,有好幾百口人,整個村子挺簡陋,多是草棚和簡陋的靠山窯,
  村民們的衣服基本是打著補丁的,夏天基本光著腳,孩童們更許多光屁股的,村子裡的衛生條件也不怎麽好,
  武懷玉跟李世民倒是很淡定,承乾卻是很不適應髒亂差的村子。

  老漢請吃飯,其實也沒特意請客,家裡有早上煮的粥,加了許多紅薯的粥,小米沒多少,多半是紅薯,還有點早上蒸的玉米窩窩。

  鄭老漢讓他女人煮兩個菜,其實就是水煮蔬菜,數樣蔬菜簡單的摘一下,一鍋煮熟,最後撒了點鹽巴,非常原汁原味,當然也不可能有什麽蘸料。

  “家裡也沒啥能招待的,將就一下,”老漢笑道。

  老漢一家人挺多,四個兒女,夫妻兩人,加上娶進門的兒媳婦,還有兩個孫子孫女,整整九人。

  十分簡陋的飯菜,但他們卻吃的很快。

  李世民拿起個玉米窩窩啃起來,很乾很糙,承乾也拿起個吃了幾口,卻噎的難以下咽,
  懷玉給他舀了點煮紅薯粥裡的湯水遞給他,承乾趕緊猛喝幾口,這才把那粗糙的窩頭順下去。

  “這玉米窩頭怎麽跟我以前吃的不一樣?”承乾問懷玉。

  “這窩頭裡添了碎玉米葉和玉米棒子。”

  “啊,加這些做什麽?”

  李世民有些無奈的看了眼兒子,“加豆面或是糯米粉的窩頭,那不是窮人尋常吃的,那些還加糖加紅棗乾的,那更是貴族的點心,普通百姓家的窩頭就是會加碎玉米葉、棒子的,這樣更省糧也更飽腹,有的還會加點糠麩在裡面,就是吃起來很乾,不好下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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