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太子求娶武氏女

  “老師，有個事情孤很煩擾。”

  廊廡下，太子承乾很誠懇的請教求助，

  “殿下因何煩擾？”

  “武功蘇氏，老師知道吧？”

  “蘇學士家族？”

  “嗯，陛下打算選蘇氏女為太子妃，蘇學士弟弟蘇亶為秘書丞，他有個女兒十歲······”

  “武功蘇氏也是名門世族，蘇學士還尚南昌公主，蘇亶也挺有文采啊。”

  “孤不喜歡蘇氏。”

  承乾當著武懷玉的面也是直言，“孤之前見過蘇氏一面，長的不好看，而且，而且，總之孤很不喜歡，孤不想娶蘇氏為太子妃。”

  相比之下，並州武氏現在朝中有兩支，一支便是文水武氏，也就是武士彠兄弟幾個，四兄弟中一個實封國公，兩個虛封縣公，現在武士彠為洛州都督，武士逸也還是豫州都督。

  武懷玉呢年輕得勢，深得皇帝信任不假，可要說想當太子老丈人，或是成為太子的妻兄，這種事明顯不行。

  “可是陛下和皇后已經選中蘇氏女。”

  馬周家裡的小娘子？

  這是很想跟武家關系更進一步。

  後戚勢力太強，並不是好事。

  承乾還特意想辦法見了蘇氏女一面，
  然後大失所望，特別是跟武二娘一對比，覺得差遠了。

  “殿下年方十一，尚未至加冠年齡，婚姻之事還早，不急，讓陛下與皇后慢慢選便是。”

  “周國公府的二娘。”

  “上次馬先生身體不適，孤去家中看望，遇到個小娘子，就挺好的。”

  “婚姻大事，還是應當多聽，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懷玉道。

  武家比不得五姓七家門第深厚，也不如關中六姓的地位高，但畢竟也是竄的相當快的新貴，太子想要娶武士彠的女兒，或是想娶武懷玉的妹妹、女兒這種事，是不符合皇帝的初衷定位的。

  承乾看他那麽認真的樣，便問，“那殿下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可承乾不喜歡蘇氏。

  可惜這種事情，不符合皇帝的心意，甚至會觸碰到皇帝的紅線，武士彠這兩年雖說也算是得到李世民的認可了，但終究那是太上皇的心腹元從出身。

  馬周家裡見到的小娘子，總不會是大姐帶去的那兩外甥女吧，年紀倒是差不多，但這兩外甥女姓韓，父親只是普通元從禁軍且早戰死了，她們的出身，注定不可能成為太子妃的。

  懷玉忍不住搖頭，承乾你才十一歲啊，再青春萌動，這也還太早了點，何況，六歲的丫頭伱也真看的上？
  他仔細的打量著承乾，

  “啊？孤打聽過，好像沒有吧？”

  “舍妹二娘今年才六歲吧？”懷玉有點無奈。

  這小子莫不是在嫌棄蘇氏門第如今不盛，而看中武氏家族的勢頭吧。

  最重要的是武懷玉在軍方人脈關系很廣，老師李靖，老舊關隴軍事貴族，義父秦瓊，更加不用說了，秦王府武將的主要代表，身後更是有一個很強力的瓦崗系。

  “孤感覺武二娘子，猶如一隻靈動的白狐。”

  至於說蘇亶，不過是個秘書丞，清是清，但既不貴，也不要，如果是中書舍人或是給事中這樣的職，那才是既清且貴還要。

  “老師說的是，可是，可是孤真不喜歡蘇氏，覺得蘇氏不適合為妻，”

  哪怕宰相勳戚貴族們都爭相要跟五姓七家聯姻什麽的，皇帝更不能這樣。

  “孤不喜歡她，”

  武懷玉在這方面比較敏銳。

  承乾似有些不耐煩，直問，“老師因何不願意與孤聯姻？”

  “蘇小娘子也才十歲，還沒長成，女大十八變，再過幾年也就好看了。”懷玉安慰。

  “老師能不能幫孤跟陛下提一下此事？”

  “不知道殿下見到的是誰？”

  “二娘子活潑靈動，而且還很大方聰慧，跟她說話時，她落落大方，十分得體······”承乾覺得武二娘哪哪都挺好，比蘇氏強太多。

  這麽一點點小丫頭，能看出哪好來。

  武懷玉有點懷疑自己的猜測，太子還這麽年少，腦子裡就已經能考慮那麽複雜的東西，開始這般算計了？

  承乾盯著懷玉，“假如陛下非要我娶蘇氏為太子妃，那我到時可否向武氏求納一女為良娣？”

  因為皇帝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承乾見到懷玉這般拒絕的態度，很是失望，有些無奈的道，“我姑祖母同安大長公主先前也跟陛下提了她家太原王氏之女，是她侄孫女，說是很有美色，又淑女，可陛下不欲選五姓女為太子妃，陛下連關中六姓女都不欲選。”

  蘇氏最大的問題還在於他們家幾代都是走的文官路子，在軍方毫無影響力。

  到大業年間，雖幾起幾落，依然是高居宰相之位，是大業五貴之一。

  “那殿下可以找個機會，私下與陛下皇后談談。又或許之前只是殿下對蘇小娘有所誤會呢！”

  “殿下誤會了，如果有機會，臣與武氏家族都倍感榮幸，一萬個願意，但這個事情，得陛下同意才行啊。”

  承乾愣在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結果。

  而且蘇家跟皇家也還是親戚。

  武懷玉有點意外，馬周現在是禦史台次官治書侍禦史，還兼了諫議大夫，兼太子左庶子，也是身兼數個要職，因兼左庶子職，也要經常去東宮，跟太子還算熟。

  “若是二娘子已有婚約，那三娘應當還沒訂親吧，那天見三娘也很不錯的。”

  “令妹。”

  “殿下，其實臣以為婚姻大事，還是應當多聽從父母安排，若自己有不同意見，倒也是可以跟父母直言，但最終還是得由父母決定的。娶妻娶賢，納妾納色，太子妃事關重大，還是當慎重，”

  楊氏是馬周夫人武玉娥的嬸娘，另一方面，馬周長子馬載跟武士彠與楊氏長女順娘訂了婚，
  所以兩家那是親上加親，
  承乾那天碰到武家三姐妹，楊氏帶著女兒一起拜見了太子，還說了些話。承乾對武二娘印象最為深刻，最近皇帝要給太子選妃，看上了武功蘇氏的秘書丞蘇亶之女。

  “嗯，蘇氏的曾祖蘇威，是宇文護的女婿，我祖母太穆皇后是宇文護堂弟周武帝外甥女，”

  因為他很清楚，李世民和長孫皇后給皇子們擇偶標準，尤其是給太子的擇偶標準是什麽，
  不選山東五姓，不選關中六姓，不選那些老牌的關隴貴族門閥，甚至不選獨孤、竇氏、長孫氏、高氏這些外戚名門，
  偏偏選中了個武功蘇氏，這是很有講究的。

  “臣也是之前聽家叔說過一次，具體的也不太清楚，”

  蘇威是西魏度支尚書蘇綽之子，權臣宇文護女婿，起家便是京兆功曹，襲封美陽縣公、迎娶新興公主，後支持楊堅建隋，歷任要職，官拜宰相，開皇初便是朝中四貴之一，

  婉兒已經許給魏征家老二魏叔瑜，而其它的妹妹那都是一兩歲啊，承乾總不會一兩歲的奶娃都能看上吧？

  蘇氏是那種連話都說不出一句，只知道低著頭的無趣姑娘，還長的不好看。

  另一支便是武懷玉家這支，風頭強勁一時無倆的帝心武少保，兄長武懷義也是韶州刺史，姐夫馬周還是皇帝心腹。

  馬周跟原配生的是兒子，現在跟大姐又生了個兒子，

  整個武功蘇氏名望很高，且蘇氏數代，都主要是文治之功，從蘇威父親蘇綽兄弟倆並稱二蘇，到他在開皇大業年間一直為相，再到他兒子蘇夔年少盛名天下，然後如今兩孫子蘇勖蘇亶也非常有文名，一個曾是秦王府學士，一個是現秘書丞。

  懷玉越發確定，小小少年李承乾，這兩年看來確實讀了不少書，也增長了一些心眼。

  這算是委婉的拒絕。

  十歲的你看不上，六歲的你倒覺得好？

  懷玉更愣住，我妹？
  懷玉原先只有一個妹妹婉娘，王氏所生，但這三年老武又納了好幾個妾，還收了幾個侍婢，兒女都又生了好幾個。

  甚至這種事情，對懷玉來說，是有越線風險的。

  太子或許是很看重武懷玉，不管是看重他的名望、才能、還是權勢、潛力什麽的，武懷玉都不能接這事。

  “殿下，我記得蘇氏好像跟皇家還是親戚吧。”

  如果還想跟太子聯姻，
  那很危險。

  這樣的太子妃家世，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對李世民來說，不選山東五姓、關中六姓這些，選武功蘇氏更放心，甚至暗含皇帝對太子將來的期待，希望他能是個守成之君，能安安穩穩治理江山。

  自己兒子尚個公主，再將一個女兒許給一位庶出皇子，這已經是極限了。

  並州武氏論底蘊確實遠不如武功蘇氏，但要說如今的權勢，那確實反要遠超蘇家。
    當年蘇威雖說在隋朝混的好，但得罪李世民父子，錯失了依附大唐的機會，最後只能抱恨老死家鄉，哪怕他長孫蘇勖加入秦王府還成為學士，甚至如今還被李淵選做駙馬，把還年少的南昌公主許給他，
  但這也不過是皇家借聯姻之機拉攏蘇氏而已，

  武懷玉也沒料到，承乾居然會不喜歡李世民夫婦給兒子選的未婚妻。

  發現了一些端倪。

  承乾倒也坦誠，說先前去馬周府上看望先生，恰好那天周國夫人楊氏帶著三個女兒也一起來馬家探望。

  這不是李世民這幾年給自己選秀納美，皇帝這幾年后宮新添了不少人，但主要卻是納的那些山東五姓七家關中六姓江南名門等這些老牌士族，選他們家的女子入宮，是皇帝親自拉攏他們，
  但皇帝並不願意給兒子也選這些舊士族家的女子，起碼是不願意讓他們做正室，
  這裡面的深層原因，還是不想這些根深蒂固的舊士族能迅速的再起來，尤其是要避免失控。

  武懷玉沒接。

  他最終也隻得對承乾歎息一聲，“殿下，據臣所知，二娘子好像已經許過人家，”

  武懷玉要是搞不清這個，真要替太子去向皇帝提聯姻，李世民肯定會猜忌他的野心，猜忌他對權勢的過度追求欲望。

  “只要殿下看的上，陛下也同意，臣自然百般願意。”

  “那一言為定。”

  大唐太子妃之下，太子的妾有良娣、良媛、承徽、昭訓、奉儀等，其中良娣員額二人，品級較高，視正三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