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芥川河，九竅山

  星光點點。

  夜暮深沉。

  奉仙鎮內，吹吹打打聲又一次響起。

  野馬抗幡。

  猴子抬轎。

  敲敲打打，熱熱鬧鬧，一路行過，最後停在了一處巷弄前，幽魂落轎，兩隻猴子竄進巷子，不一會，架著一位身穿紙糊嫁衣的女子飄了出來。

  “嚶嚶嚶~~”

  女子哭哭啼啼上了大紅花轎，迎親的隊伍開始掉頭。

  剛剛行出不遠。

  就見夜色中走出兩人，擋住了前路。

  陸沉與方玉琪並肩而立，肩膀上的孟瑤小臉微寒，脆聲聲開口道：“你們都是壞蛋，瑤瑤今天要消滅你們。”

  “嘰嘰~~”

  抬轎的猴子似乎忘記了昨晚陸沉的震懾，放下轎子，四肢並用，快速撲向兩人。

  “砸你！”

  瑤瑤輕哼一聲，小手往前一指，眉心紅喜錢憑空消失。

  “砰！”

  尚未反應過來，紅喜錢就砸在了猴子的頭上，猴子一個踉蹌，“撲通”一聲，趴倒在地，一時茫然。

  “嘰嘰~~”

  反應過來後，呲牙咧嘴想要爬起。

  “再砸你。”

  “撲通~”

  “再砸！”

  “撲通~”

  連續三下重擊，猴子的腦門上鼓起三個大包，暈暈乎乎，四肢抽搐，兩腿一蹬化成了一縷青煙。

  紅嫁衣飛旋，瑤瑤的神情豁然一變：
  “好香啊~”

  陸沉扭頭望向肩膀，就見孟瑤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紅嫁衣變成了純黑色，上眼瞼出現濃濃的煙熏妝，兩顆小虎牙從嘴角露了出來，一雙小手上，多了長長的黑指甲。

  “這”

  陸沉微微一愣，就見瑤瑤小嘴微張，輕輕一吸，那縷青煙飄了過來，穿過紅喜錢的四方孔，沒入嘴中。

  “好吃~~”

  瑤瑤囈語一聲，小身體帶著殘影向前衝去。

  眨眼掠到了幽魂中，時隱時現，張牙舞爪，形如鬼魅，一雙小手撓來撓去，將一個個幽魂收割。

  “嘰嘰~~”

  “嗚嗚嗚~”

  幽魂驚恐著逃竄，旗幡，轎子，銀鑼，嗩呐撒了一地。

  “孟瑤！”

  陸沉一聲大吼，驚起不少家燈火，追殺幽魂的瑤瑤猛然停下，黑嫁衣飛旋，變成了一身紅嫁衣，瑤瑤垂著小腦袋，回到陸沉身前，小手撮著衣角，大眼睛盯著繡花鞋。

  羞羞怯怯。

  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女孩。

  “哥哥~~”

  陸沉伸手捏了捏孟瑤的小臉蛋，並沒有責怪，而是叮囑道：“以後要學會控制本能，不能讓本能左右心智。”

  瑤瑤開心起來，身體一閃，瞬間化小，落在了陸沉的肩膀上。

  用力點著小腦袋：
  “嗯嗯~~”

  陸沉與方玉琪對視一眼，抬腳向大紅花轎走去，其中傳來輕微的抽泣聲，陸沉伸手捏住轎簾的一角。

  抽泣聲驟然止歇。

  “走吧.”

  陸沉放下簾子，沒再掀開，幽幽一歎，與方玉琪一同走向北城門。

  幽魂，怨魂。

  隨生隨滅。

  怪隻怪，她的命不好，沒有一個叫陸沉的哥哥！
  陸沉與方玉琪離去，轎中的女子悄悄走了出來，茫然地望著花嬌，茫然地望著燈火，茫然地望著周圍的一切。

  而後。

  鼓起勇氣，向家的方向飄去。

  “踏踏踏~”

  昏暗的巷弄中，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一個矮小的身影攔住了女子的去路。

  “我我想要你的眼珠子~~”

  十八隻幽魂，差點被孟瑤殺光，好在有陸沉及時出聲阻止，還剩下兩隻，陸沉與方玉琪走過北城門，追著兩只差點嚇死的幽魂，一路穿行荒野。

  北行十裡。

  兩人望見了一條滔滔長河。

  兩隻黃皮子幽魂飄在河面上，快速北逃，陸沉在岸邊停了下來，詫異道：
  “這是什麽河？”

  “芥川河。”

  方玉琪目露思索，介紹道：

  “這條河寬有十裡，對面就是北莽州，與咱們玉巒州隔河相望，同為大昊皇朝一十八州之一，以前太平的時候，有三道鐵索橫江，時有行人往來，二十年前不知被誰斬斷了，從此再難有對面消息。”

  “哦。”

  陸沉若有所思，問道：“這北莽州是大昊最北面的州？”

  “不是。”

  方玉琪搖頭，解釋道：“更北面還有一州，名叫【夜州】，常年不見日光。”

  “再往北呢？”

  “再往北，就不是大昊的疆域了，我看過史料，記得好像是一個叫【大狨皇朝】的地方，那裡的人茹毛飲血，與咱們大昊完全迥異。”

  “芥川河”

  “北莽.夜州大狨皇朝！”

  陸沉目光閃爍，隨後不再多想，伸手一攬方玉琪的腰身，壞笑道：
  “站穩啦。”

  “噌~”

  劍鳴驟然響起，伴隨著方玉琪一聲嬌喊，兩人腳踩桃木劍，衝霄而起。

  長河浩浩。

  白浪滔天。

  陸沉與方玉琪禦劍而行，追著幽魂飛掠芥川長河，行至半渡，他手捏劍指，突然停下。

  “感覺到了？”

  “嗯。”

  陸沉點頭，意外道：

  “這裡的靈氣很濃鬱，河中可是有靈脈？”

  “不錯。”

  方玉琪俯瞰芥川長河，解釋道：
  “芥川長河東西縱橫數十萬裡，是一條靈河，水下有不少水屬性靈脈，靈氣自然比別處濃鬱，奉仙鎮的靈砂，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從河中打撈，我們鎮兵府在河邊建有一處渡口，那裡常年駐守著三個甲隊的鎮兵。”

  “是因為靈獸？”

  “嗯，河中有靈脈，水屬性靈獸時有出沒，總要防著些。”

  河中有靈脈，靈脈可以孕育靈物。

  河中靈獸為了佔據靈脈，爭奪靈物，會經常生死搏殺，廝殺太多，體內會積聚煞氣，進而影響靈性，又沒有修士幫著驅散，就會漸漸變得嗜血瘋狂。

  “那渡口一月能淘多少靈砂？”

  “兩百粒左右吧，再去掉你們四個供奉的酬勞，我自己練氣的消耗，再加上上交鳳坡城的部分，其實剩不下多少。”

  “能擴產？”

  “不太容易，目前只能在河邊打撈，越往裡，水越深，也更難淘，而且還危險，往往得不償失。”

  說起鳳坡城，陸沉想到了南方的亂兵，問道：
  “南方具體什麽情況？”

  “目前還不清楚，已經派出去兩隊鎮兵，目前尚未返回。”

  “好吧。”

  在陸沉的看來，奉仙鎮要想發展起來，最起碼也要佔據一處靈地，不僅能加快修煉，增加更多產出。

  還能孕育靈物，製造靈田。

  這樣。

  一切才能走向正軌。

  至於他自己，反而不太在意，他只需默默升級，等實力夠了，一切都好說。

  隨後不再多言。

  手捏劍指，催動桃木劍繼續向幽魂追去，一路不停，不久，終於渡過了芥川河，落地後，又行了三五裡。

  一座烏黑的大山出現在眼前。

  山高近千米。

  巍峨高大，氣勢恢宏。

  其上不見任何植被，光禿禿一片，盡是烏黑色岩石，與夜色融合在一起，若非將靈氣融入雙眼，幾乎看不到山的存在。

  “瑤瑤！”

  陸沉輕喚一聲。

  孟瑤迅速上前，形如鬼魅，一掠百米，還沒等兩隻黃皮子靠近大山，就被一波帶走，化成了一縷青煙。

  “好吃~~”

  瑤瑤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紅唇，又回到了陸沉肩膀上。

  陸沉問道：“這是什麽山？”

  “不太清楚，二十多年少有往來，這邊的情況，我知道的不多。”

  “好吧。”

  陸沉與方玉琪一同向黑山走去，片刻後，已經距離黑山不遠，一塊高大的石碑出現在眼前，石碑上刻有幾個醒目的大字：

  絕地-九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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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