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起跑線上決勝負

  由於玄宗三百弟子的參與，讓複選第二輪原定的場次增加了一倍，昨日又是隻六場就被喊停，是以，今日開始的時間比原定提前了一個時辰。

  開始之前，郭淮代表武堂宣布，今日的複選第二輪禁止三人及以上合圍一人，也就是至多兩夾一。

  增加這條規則的源頭，顯然是昨日羅毅等人在對方三四人圍攻之下落得重傷被廢。

  競爭的強度不能太小，否則入圍者的實力與潛能沒法得到充分發揮，但也不能太大，過多的傷殘絕不是宗門想要看到的。

  過猶不及。

  抽簽排定了各組出場順序。

  師雨柔一組抽到了四十三，處於中段，大約會在午後輪到。

  “王師兄，我想加入費師兄那一組。”

  林浩恭敬拱手，對面正是昨日站出來與雜宗長老分庭抗禮，並引出林安生當眾質疑的那位青年，玄宗內門五大弟子之一，王佑仁。

  看著林浩透著強烈意願的眼神，王佑仁卻是搖一搖頭，道：“我知你的心思，可他畢竟曾是你林家之人，還是你的堂弟，出手分寸難以把握，還是不要太勉強了。”

  林浩正色道：“他是雜宗弟子，我是玄宗弟子，兩軍對陣各為其主，陣前無父子，別說他犯了大錯，被我林家剔除族譜，與我林家再無瓜葛，即便沒有，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看王佑仁沉默不語，林浩咬咬牙：“馬師兄平日裡對我多有關照，我視他為兄長，沈執事更是我敬重的長輩還請師兄成全。”

  說罷，一躬到底。

  他口中的馬師兄是馬森，沈執事正是被夏婉竹斬斷一臂的那位執事。

  王佑仁又沉默了一陣，看他依舊躬著身，吐了口氣，松口道：“好吧。”

  “謝師兄成全。”

  林浩直起身，再度拱拱手，轉身的一刻，眼中閃過一抹森冷。

  林安生曾是他林家之人，還是他的堂弟，也不知是誰查不出來，反正宗門上下已人盡皆知，這讓本是在外門混得很不錯的他，處境急轉直下。

  而昨日受命去給林安生傳話，結果非但沒有嚇退幾個，反而林安生也參與了進來，宗門被藐視，他更是被打臉。

  要是不做點什麽加以挽回，不難想象，日後他將成為同門排擠與冷嘲的對象，宗門長輩也不會給他好臉色，讓他還怎麽立足，怎麽發展？

  這才是他執意請纓的真正原因，以此來表明立場，再以鐵血手段贏回宗門上下的認可與敬意。

  今日的對抗不再是一邊倒。

  十場過後，雜宗十組奪下了五次錦球，又有四次最終將錦球擺上了高台。

  雙方都沒有出現極端的身亡，雜宗這邊重傷十六人，玄宗那邊重傷十一人。

  整體來說，玄宗還是略微佔優，不過，優勢並不大。

  現場氣氛始終火熱，圍觀的兩宗眾人此起彼伏地己方助威叫好。

  兩個半時辰後。

  隨著同步進行的第四十一，四十二場見了分曉，師雨柔一組六人相繼起身，邁步走向場內。

  “林安生，林安生！”

  “師師姐，加油！”

  “琴師姐，加油！”

  “胖子，揍死他們丫的。”

  “琴楓，別給我們雜宗丟臉。”

  隨著師雨柔等人的亮相，鋪天蓋地的呼喊聲席卷而起。

  師雨柔與琴芊芊都是外門弟子中的精英，又是家族子弟，人還長得漂亮，平日裡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可眼下，數千玄宗之人給予兩女的呼喊只有三分之一左右。

  而琴楓，徐樂，李雲三人加起來，不足十分之一。

  其余的全部給了林安生。

  他的今日出場，不光為個人的證名，為宗廚擦亮招牌，也為宗門長了臉。

  雜宗眾人都是與有榮焉。

  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如潮如汐，滿心想要不起眼地苟著的林安生，感覺自己都快成宗門的精神圖騰了，垂目摸著鼻子，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高台之上，一名武堂長老道：“年紀輕輕確有幾分膽量，隻不知.實力與這份膽量是否相匹。”

  並非是貶低林安生，而是心存憂慮。

  林安生有氣節，可戰不可辱，給宗門增光，好，可要是實力太弱，敗得太難看，那就會適得其反了。

  另三個武堂長老眼神交織，眼中都是透著一抹憂色。

  顯然也是有著同樣的顧慮。

  不怪他們，宗門雜役弟子中別說煉體五六重，過去甚至有過八九重的存在，而之所以內門沒收，除了年紀太大潛力耗盡的，就只有一個原因，真正的實力與境界嚴重不符，交手之間，非低上一兩境的外門弟子三招之敵。

  郭淮將他們的神色看在眼裡，又遠望向師雨柔六人中最為年輕的那道身影，心中倒是略有期待。

  師雨柔六人前腳到了場邊的準備區，後腳玄宗六人也到了，一個個面色陰沉。

  為首的是開脈下品的費仲，目光凌凌地掃來一眼，他是費家嫡系子弟，被謀財害命的馬森等人中顧成年的表哥。

  煉體九重名叫柳永，馬森等人中柳寒梅的堂哥，目光在師雨柔，琴芊芊姐弟，以及林安生身上來回跳躍，眼中一片冰冷。

  煉體八重的林浩鎖定林安生，眼神仿佛看死人一般。

  煉體七重的馬海與煉體五重的陳棟，分別為馬森等人中馬森與唯一生還者陳松的堂弟。

  唯有煉體六重的葛鑫與馬森等人無親無故，他甚至不是莫國人，來自鄰國涼國。

  他們也都是眼神不善。

  師雨柔六人同樣看著對方，作為家族弟子，師雨柔認出了對方六人中的三人，琴芊芊認出了三人，琴楓認出了四人，很容易地就聯想到了他們與馬森等人的關系，意識到了接下來的對抗必然將會是一場惡戰，臉色不禁凝重了幾分，眼神也更堅定了幾分。

  雙方誰都沒有出聲，這樣的沉默給人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感，半空中，仿佛有著一道道無形電流交織。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直到收回目光前，林浩才冒出一句。

  林安生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兩片場地，四組各就各位，兩名裁判執事不分先後地發令，下一刻，一道道身影便是飛快地閃入場中。

  之前的二十幾場，對抗強度各不相同，但都有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在奪錦球的第一部分，雙方都比較理智地回避了激烈交鋒，即便交手也是以試探與阻撓為主，前百米，更是只有幾次一擊即撤。

  觀戰眾人，不管是雜宗的還是玄宗的都已經習以為常，是以，在開始後神色都是比較輕松。

  然而，凡事總有例外。

  師雨柔搶先一步入場，身形閃爍間將兩組之間的十米距離縮短了一半，深入二十米左右，突然轉向，抬掌攻向了與她同境的費仲。

  幾乎同時，落後師雨柔三個身位的琴芊芊嬌喝一聲，一記內旋的鞭腿朝著同境的柳永旋了過去。

  費仲與柳永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都是臉色一驚，前者急停間倉促轟出一拳，拳掌對碰之下，費仲被震退兩步，吃了不小的虧。

  後者躲閃不及，大腿上挨了一腳，略有些踉蹌了退了數步，嘴角吃痛地哆嗦了不停。

  琴芊芊收腿之後，沒有再繼續進攻，抽身而去，從後向費仲發起了攻襲，與師雨柔形成了二對一的包夾之勢。

  柳永見狀就要前去馳援，後上的徐樂卻是口中暴喝著直衝過來。

  柳永眼神先是一凜，旋即又是一縮，前一瞬想要正面迎接，後一瞬想到規則中，還沒奪下錦球之前，面對境界弱於他的對手只能防守。

  就是這麽兩念的轉換，眨眼功夫，徐樂進入攻擊范圍，沒有半分試探，一息五拳，散開道道拳影，攻擊部位各不相同。

  柳永高接低擋不斷化解，看似被動，實則還是比較從容，只不過，被徐樂纏住一時沒法脫身了。

  而與徐樂同境的林浩，則是被琴楓纏住。

  琴楓的家傳武學本就是攻強守弱，而規則限定，琴楓越級戰鬥不用顧及防守，大開大合的凌厲攻勢之下，林浩雖能抵擋，但想要擺脫並不容易。

  與琴楓同境的馬海正想從後突襲琴楓，眼角余光瞄到一道身影閃來，連忙側向甩出一拳，又想到了什麽，出拳戛然而止。

  林安生一拳砸上去，拳拳相碰，馬海退了一步，林安生退三步，場邊執事裁判猶豫下，保持了沉默。

  馬海收了拳頭，這要是判犯規將人罰下場，就會顯得太過偏薄。

  馬海很想乘勢反攻林安生，可規則所限，只能恨恨地咬牙放棄，目光再度轉向琴楓。

  可他不得不放棄林安生，林安生卻不準備放棄他，在他啟動之前，又閃身攻了上來，他不得不再做應變。

  這時，與林安生同境的葛鑫也對林安生發動了攻擊。

  結果，林安生半道收勢，讓葛鑫蓄勢已久的一擊落空，馬海也沒等來預料中的攻擊，臉色一沉，感覺自己被耍了。

  落在最後的李雲，此時也是與同境對手展開了交鋒。

  電光火石之間，這片場地上已是戰火熊熊，與另一片場地上，只有道道破風之聲，尚無半點火星，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對照。

  圍觀眾人看得目瞪口呆，神色有些恍惚，不過很快就是進入狀態，現場氣氛隨著戰火的升溫，也是變得火熱了起來。

  場內。

  師雨柔火力全開，先發製人，在起跑線上決勝負，這個冒險的決定能否取得奇效，林安生說的很清楚，關鍵就在於師雨柔這處戰圈。

  她與琴芊芊聯手，務必要重傷對方的最強一人。

  細分的話，琴芊芊仗著規則優勢，隻攻不守，死死纏住費仲，而決定性的一擊，則是由師雨柔來完成。

  是以，她是這處關鍵戰圈中的關鍵。

  可費仲的實力之強，超過了師雨柔的預期，除了第一次碰撞缺乏準備吃了暗虧，而後迅速調整進入狀態，即便是一對二都不弱下風。

  師雨柔想過行險，卻又理智地壓下了衝動，選擇更加穩妥的與琴芊芊聯手，盡可能地消耗對方，然後再尋找一擊製勝的機會。

  只是這樣一來，徐樂與琴楓的壓力就大了，尤其是徐樂，為了越級纏住柳永，攻勢一刻不停，這樣的高強度帶來的是高消耗，絕不可能持久。

  當然，壓力最大的還是林安生，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他以一敵二，一邊拖著馬海一邊與葛鑫交手，好幾次都是險象環生，差點就被葛鑫抓到破綻。

  李雲的實力不如同境的陳棟，但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力，不顧被擊中後的傷痛，將對方拖得難以抽身。

  按照事先部署，這場亂戰他就一個任務，不讓陳棟加入林安生的戰圈，否則，要麽馬海抽身去馳援林浩，要麽林安生就會陷入一對三的境地，馬海不能主動攻擊林安生的情況下，禁止三對一新添規則並不適用，林安生將會非常危險。

  高台之上。

  郭淮五人俯望下方，眼中都是帶了饒有興致之色，這種外門弟子的交手，哪怕再激烈，在他們眼中其實也就是小孩子打架一般。

  讓他們同時產生興趣的正是林安生。

  本來還擔心林安生敗得太難看，或者一交手就落個重傷，可事實卻是證明他們看走眼了。

  雖然是利用高境界不能對低境界出手的規則，場面上也有些狼狽，但畢竟是一對二，而且已經六七個回合。

  一名武堂長老洞若觀火道：“他能堅持到現在，靠的是靈活的身法，並非我外門藏書閣裡的身法戰技。”

  另一名武堂長老有些遺憾道：“力量上還是差了些，否則不至於那麽狼狽。”

  又一名武堂長老沉吟道：“若是身法速度再快一些，也能彌補力量上的不足。”

  再一名無堂長老點頭道：“若是速度與力量都能提升一節，便是有了越級之力，同境之中，外門弟子能勝得過他的怕是寥寥無幾。”

  郭淮聽著四長老交流，知道四人這是起了愛才之心，林安生在武道上的天賦或許不是很高，但那份氣節與膽魄卻是外門弟子中少有的，若是好好培養，未必未來不可期。

  “哪有那麽多若是，能有這樣的表現已經出人意料了，幾位長老誰要是有心，不如就收他作記名弟子？”郭淮搖頭一笑，這般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