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折磨王

  王卷直接追了上去，不打算給妖魔喘息的時間。萬一喘息之間，妖魔截獲一點食物，吃了判贏怎麽辦？
  一路風馳電掣，九尾靈光席卷一切。

  前方的妖魔到了一處地方，略微靜止了片刻，又折向其他方向。

  但這一切都在王卷的關注之中， 妖魔轉向，王卷就跟著轉向，妖魔停頓，王卷卻片刻不停。

  那妖魔有點本事，跑起來飛快，王卷又沒背著姚薇，跑起來自然沒妖魔快。如此一刻不停， 有“不知疲倦的內卷機器”稱號在頭頂掛著， 王卷才能始終跟在妖魔後面， 讓妖魔沒有喘息之機。

  “你就不能歇一歇嗎？”

  轉到一處村莊之外時，妖魔歇息了片刻，王卷沒多久就追上了。妖魔又氣又無語，不由問道。

  王卷說道：“我吃飽了，我不累。”

  妖魔二話不說，再次趕路。這廝是看出來了，跟王卷廢話屁用沒用，只能平白惹自己一肚子氣。

  然而王卷在後面苦追不綴，雖然速度不快，如果妖魔一心要逃，王卷根本追之不上，但不知為何， 妖魔偏偏就不想跑， 就想跟王卷較較勁兒。

  它一定要在這個混帳人族的眼皮子底下，吃個大飽！

  妖魔尋找著又一批口糧， 心裡咬牙切齒地想。

  這時各村村民都已經被縣衙衙役和除魔人們發動轉移了，一座座村莊都空得徹底， 人沒有， 吃食也半點不剩。妖魔要找食物口糧，就只能在路上攔截。

  王卷鎖定妖魔，淡然跟在後面。現在的感覺還挺新奇的。

  他從暉城縣到京城，一路來遇到妖魔，好幾次都是自己被著姚薇跑，讓妖魔在後面追，以此來吸引妖魔跟他卷起來。而如今總算有一次是自己追妖魔了。

  這感覺可不常有！
  “王緝魔，你可是在追妖魔？”

  “妖魔在哪裡？我們可沒看見啊！”

  路上遇到一隊護送村民、糧食的衙役和除魔人，還有除魔人跟王卷打招呼。

  這除魔人跟杜家村那邊的不一樣，沒見過王卷出手，說話間語氣還有一點不信任。不過王卷好歹是個緝魔，又是謫仙道友，除魔人們再怎麽樣，也不敢不敬。

  “剛剛過去了，你們沒看到而已。”

  王卷回答了一句，倒把一行人都嚇了一跳。

  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那妖魔一直在尋找村民和吃食，自然往有人處走。可王卷一直在後面跟著，就迫使妖魔哪怕是在發現食物後， 也得立刻轉移。

  王卷說罷了話， 就又追妖魔去了。

  縣衙衙役和除魔人們帶著一村村民， 不由有些忐忑。

  “那緝魔說……妖魔就在左近？！咱們不會有事吧？”

  “誰知道呢……應該沒事，反正有緝魔在呢。”

  “可他不過斬凡實力，咱們衙門也有斬凡境界的。老康就是斬凡，不也被妖魔給殺了？”

  “我隻盼王緝魔在嚇唬咱們……”

  “也說不準。咱們不信他本事，他嚇嚇咱們，也是正常。”

  一群人一邊小聲議論一邊前行，不知不覺加快了速度。

  而他們最後的說法，竟然獲得了不少人的認可。巨大的危險化作了恐怖的壓力，壓迫著他們的神經，讓他們不覺陷入幻象之中，急需用虛假的安穩來自我安慰。

  “也有可能。”

  “真說不準。”

  “咱們走這一路，都風平浪靜的不是？”

  “對，很有可能！那妖魔根本就不在這裡。緝魔說不準在嚇唬咱們！”

  但就在此時，幻象突然而至。

  “蝗蟲！蝗蟲來了！！！！”

  “護住糧食，看好了車，好多螞蟻，螞蟻來啃糧了！”

  “不是螞蟻是老鼠，別啃我啊！！！！”

  “是妖魔，拔刀！拔刀！”

  一隊人馬霎時間慌亂了起來，一個個跑的跑跪的跪，有人不要命地護糧車，也有人鑽到了小小糧車的車底下去，屁股還在外面撅著。

  這時候誰也顧不上議論王卷的話是不是假話了。除魔人們拔出刀來，卻都茫然無措。他們各自看到了不一樣的妖魔，砍將上去，卻又都一個個砍了個空。

  那妖魔像是身在某種奇怪的結界之中，讓他們的攻擊都落了空。

  這就說明，妖魔的恐怖，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不過還好，這妖魔是直奔糧食而去的，並沒有要對他們出手的意思，甚至連反擊都懶得反擊。

  “毀掉糧車，別讓妖魔吃到食物！”

  王卷的聲音突然從妖魔背後響起。

  幾個除魔人都楞了一下，可卻沒有人敢去動那糧車。

  “媽的，不中用！”

  王卷無奈至極。他早料到了這一刻，這妖魔擺脫不了他，遲早改變思路，不顧一切吃啃糧。

  內卷場的影響之下，吃食的優先度已經排到了第一。

  受到王卷的侮辱，妖魔如今是不蒸饅頭爭口氣了。妖魔已經做好了打算，強行啃糧，在王卷對它出手以前，一定要吃到這一村的糧食！

  正是做出了這個打算，妖魔才猛然折身回轉。

  王卷只看得到寄生影魔，看不見妖魔真實的模樣。但不用看王卷也能猜到了，這時候妖魔已經張開了大嘴，就要把糧食吞進嘴裡。

  “別吃！”

  王卷怒喝一聲，丟出一把愉悅值去。

  這一把愉悅值足足有一百點之多，妖魔的動作頓時頓住，“呵呵”傻樂了一下。

  不過這妖魔也是有實力的，意識也是不弱，隻“呵呵”傻樂了一下，就很快回過了神來。

  但就是這片刻的功夫，已經遲了。

  它在快樂襲身，頭腦迷茫之間，已然現了原形。王卷眼中的寄生影魔終於消失不見，看到一個渾身銀光散布的流體。

  那銀光晶瑩剔透，像是水銀一般，又看起來比水銀要硬。周遭一切景致，都反射在那流體的表面。

  這是什麽妖？！
  王卷認不出來。

  不過無所謂，能看到妖魔就足夠了。

  在這片刻之間，王卷已殺到了妖魔的跟前，九條九尾妖狐的尾巴有八條都朝妖魔殺去，另抽出一條尾巴，卻打在了糧車上。

  一瞬間糧車上的糧食全被擊散。在兩股法力撞擊間爆發出的恐怖能量下，全數化作齏粉。

  而剩余的那八條尾巴，打在那流體上面，頓時在其表面打出一道道裂紋。裂紋擴散開來，跟蜘蛛網似的。

  “你有完沒完？！你又用什麽手段？！”

  妖魔越發的氣急敗壞，但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反擊，而是把身形重新隱藏起來。

  但這一回，它卻不能完全隱藏了。

  當那妖魔消失在空氣中，王卷看到寄生影魔重新出現。可這時眼前的寄生影魔，卻跟記憶裡大不一樣了。

  那怪物四分五裂的，在空氣中錯開，像是被切割開又胡亂拚湊似的，以幾個點為中心，拚湊得亂七八糟。

  “你們應該能看到了，還不乾它！”

  王卷當即跟在場其他除魔人說道，“這妖魔跟鏡子似的，如今我已經把鏡子打碎了，它反射出的幻境再沒法完美如一，你們該能確定它的位置！”

  如此一提醒，一眾除魔人哪還看不出來？一個個都拿到朝那不規則的中心處砍去。有大膽的衙役和村民也都湊著熱鬧，撿起碎石去砸妖魔。

  王卷見縫插針，也拿刀去砍，拿九尾靈光去戳。他幾乎將自身法力全部充斥進了九尾靈光之中，斬凡境界下的“九尾靈光”道具變得無比碩大，籠罩住了這片區域。

  那妖魔無法隱形之下，便被九尾靈光籠罩在了其中，難以突破出去。

  “被逼無恥，設計陷我！你有種放我離開，他日我必叫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妖魔氣急敗壞。

  他實力著實不弱，一隊除魔人圍著他砍來砍去，王卷還不時補上一刀，卻都沒法對他造成致命傷害。反倒是他三兩下間，發出一兩道炫光，給除魔人們帶來了好幾處傷口。

  如果不是有王卷的九尾靈光護持，這些除魔人說不定都有人要掛了。

  “你都這麽說了，我憑什麽放你離開？讓你再來乾我？抱歉我沒種。”

  王卷還在刺激妖怪。他心想得虧自己給這妖魔塞了不少愉悅值，才找到了可乘之機，對妖魔出手。不然的話，以這妖魔的實力和奇異手段，自己還真什麽好辦法。

  妖魔無語氣道：“我見識過的人也不少，但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厚顏無恥的混帳！”

  看妖魔這樣子，王卷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心想稍微再添一把火，就能問自己想問的了。當下便說道：“怎麽，你淪落至此，還全都怨我不成？”

  “不怨你怨誰？”

  妖魔隻覺自己今日真真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先被王卷調戲不給吃食，如今又被他攔著不讓走，還讓那麽多螻蟻一樣的人對自己舞刀。

  它恨不得對王卷出手，可是王卷又躲在人後，根本不給它攻擊到的機會。它嘗試向王卷照去一兩道炫光，但因王卷離得遠，都能輕易躲開。

  王卷道：“怨你自己啊。誰讓你老賴著這塊地方不走？你要是走了，我還能追住你不成？”

  妖魔頓時沉默。

  王卷仔細觀察妖魔，但那妖魔雖然露有破綻，卻到底是在隱形之中，王卷看不出什麽來。

  “你說得對。”

  妖魔氣道，“誰他媽知道是怎麽回事？我也跟見了鬼似的，非要在這裡賴著不走。”

  王卷問：“是這裡的飯好吃，還是有什麽別的好東西？”

  妖魔道：“這裡能有什麽好東西？這裡不過是有一處我必經之路而已。你若放我離開，我就告訴你個明白。”

  王卷道：“那算了，我不問了。”

  妖魔：“？？？？！！！！”

  王卷道：“我的任務不過是斬妖除魔，其他不過是出於好奇，捎帶一問。如今你看我殺不殺你就完了。”當下讓其他除魔人暫時推開，催動九尾靈光，全力向妖魔出手。

  他算是看出來了，城郊的這幾個除魔人並不濟事，之前連糧食都不敢毀，這時動起手來，情知打不過妖魔，還會被妖魔傷到，都惜身的很。

  讓他們砍來砍去，自己反倒得分出精力，去看顧他們性命。

  妖魔本領高強，王卷一時之間，自然也難對妖魔造成致命傷害。但他“九尾靈光”道具好用且強大，跟體內兩股法力契合得很，面對實力超過自身的妖魔，卻也能發揮出不弱的效果。不一時妖魔身上就多出了許多傷口。

  妖魔身周的空間，也在其反射效果之下，越發的細碎，令人眼花。

  王卷佩戴“不知疲倦的內卷機器”，如此折磨起妖魔來，根本不覺得累。

  妖魔卻氣得要命，道：“要不你給我個痛快！”

  王卷道：“那你放棄抵抗啊！”

  妖魔道：“我若放棄抵抗，那豈不就死了？”

  王卷道：“不是你讓我給你個痛快嗎？”

  兩人話總說到矛盾處，一時又不爭論了，戰鬥又陷入僵局。

  不過王卷也無所謂，反正他以前也乾過砍人八千一百刀這種事，如今只不過是把刀換成了九尾靈光，細究起來都一個樣。

  就是妖魔能不能夠撐得住，那就不知道了。

  “要不你們先走？我和這妖魔還得大戰個八千一百回合。”

  王卷回頭對衙役、除魔人和村民們說道。

  “哦……哦……”

  那些人們本都看傻了，這時聽到王卷說話，連忙聽話滾蛋。看王卷這手段，他們簡直怕極了。

  這哪是大戰八千一百回合啊？！這就是折磨妖魔八千一百回合！
  這妖魔今日出門沒看黃歷麽？怎麽撞上這麽一位緝魔？！

  等眾人走後，王卷繼續瘋狂輸出。輸出效果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妖魔氣得嘴臭，把王卷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王卷疑惑不已：“你們妖魔也講祖宗十八代這一套嗎？”

  妖魔硬氣得很，咬牙切齒道：“我連爹媽都不講，無所謂，你講就行。”

  於是王卷繼續輸出。

  過有一會兒，范指揮使來了，看王卷這手段有些奇怪：“王緝魔，你這是……”

  王卷道：“這妖魔罵我祖宗十八代，我因此懲罰它。”

  妖魔都快要瘋了：“你這人怎麽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先折磨我我才罵你！”

  王卷道：“那又如何？”

  妖魔一陣沉默，道：“也是，你如此顛三倒四顛倒黑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罷，罷，落在你手裡，算我栽了。我不抵擋了，你給我個痛快吧。”

  妖魔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王卷就收到了內卷考核結束的提升。考核結果毋庸置疑，自己滿分妖魔零分，戰利品還要一會兒才能剝離出來。

  但這樣一來，王卷反倒不急著動手了。

  他停下攻擊，但九尾靈光還包裹著這片空間，防止妖魔逃離。

  王卷道：“你都要死了，其他想必也無所謂了。你不如跟我說說，你為何要來這裡？”

  范指揮使也在王卷身旁，等著妖魔回答。

  妖魔歎了口氣，道：“將死之人，與你們說也無妨。我是追尋十萬黑山而來。”

  “可你跟十萬黑山不是一路。”

  王卷說道。

  他很確信這妖魔跟十萬黑山不是一回事。十萬黑山的妖魔已經在京城動了兩回手，跟這個妖魔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而且這妖魔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還沒有同伴來救，足以說明這妖魔是獨來獨往的。

  “你倒是看得明白。”

  妖魔無所謂地笑了笑。它似覺得難堪，還躲在神通之中不肯現身，王卷和范指揮使都只能通過空間的錯亂與支離破碎來確定它的方位。

  而這無所謂的笑，王卷和范指揮使也都是從聲音裡感受出來的。

  妖魔繼續解釋道：“我自然跟十萬黑山不是一夥。十萬黑山那種地方，狗都不去！我是打探到消息，聽說它們在京城現身，因此追來。”

  “為那什麽而來？”

  王卷問。

  三垣星墜事關機密，這個詞自不會從他口中而出。

  妖魔也配合得很，道：“對，就是為那什麽而來。闊野路上死了兩個緝魔，十萬黑山兩個天王現身京城，這消息都已經傳遍世間了。”

  “所以你只是跟隨十萬黑山的妖魔現身的第一個吧？”

  王卷明白了。

  三垣星墜的許多內幕，在大明之中是秘密，在妖魔之中，卻完全不是。妖魔天生對三垣星墜之事敏感，想必已經從這些信息之中推測出來了，有某樣三垣星墜之寶，就在京城之中。

  它們會前赴後繼而來，京城，將陷入一波又一波的妖魔浪潮之中！

  “多事之秋啊！”

  王卷感歎。

  妖魔不語。

  范指揮使卻疑惑不解：“什麽那什麽？”

  王卷不去管范指揮使，又對妖魔道：“臨死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你是什麽妖？”

  妖魔道：“你不是都已經看到了麽？我乃鏡妖。再給你透露個信……我因那什麽而生。”

  “到底什麽是那什麽？！”

  范指揮使還是疑惑不解，迷茫得很。

  妖魔道：“你問這位遭天殺的除魔人。”

  話音才落，便被王卷以九尾靈光碾碎。

  “戰利品已發放，請注意查收。”

  意識裡的聲音響起，王卷內視查看，這自鏡妖妖魔身上剝離下來的戰利品，標的名是：
  太微星小因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