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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長安小坊正》第380章 亓官植右遷
  第380章 亓官植右遷

  陸飛甲端坐小椅,一臉從容的笑意:“來,不要客氣!看看,這是我阿娘弄的長豆角。”

  “哎,就是阿耶不懂事,總弄倒長豆角架。”

  肉食倒不用在范百裡面前炫耀了。

  范百裡唇角怪異地揚起,一本正經地回答:“哦,你家不考慮種點花花草草的?搞不好,哪天宅院裡隻許種花、不許種菜呢?”

  陸飛甲瞪大了眼睛:“怎能如此無理?我家的宅院,還得別人說了算?”

  范百裡笑道:“人生在世不得已,各路皆耶惹不起。”

  范錚側目,不知道范百裡哪來的怪話。

  陸甲生單手遮面,尋思啥時候給陸飛甲一個愛的撫摸。

  養廢了啊!

  坊丁進門:“坊正,方都來了。”

  方都不是姓方名都,“都”是對役吏的稱呼。

  腳力方都走了進來。

  唐朝的腳力,指的是傳遞公文的衙役。

  “見過少卿、宣義郎。明府秩滿,遷雍州治中,正在交割,特令小人來告知一聲。”

  秩滿就是任期到了。

  其實亓官植的任期早就滿了,只是出於穩定的需要,一直沒動他。

  正五品上京縣令遷從四品下雍州治中,品秩倒是升了,實權就不好說了。

  反正,雍州治中裡,誰能比得過前輩高士廉的?

  高士廉放囚徒、釋兵甲,在玄武門之變死戰芳林門,表現太亮眼,讓登基之後的李世民對雍州的權力進行了壓縮。

  亓官植倒是上了一個台階,終於得償所願,對敦化坊卻不是什麽好事。

  范錚手指一動,五百文的折子迅速入了方都的袖中。

  “看來,敦化坊得好生捯飾一番,連陰溝都得刮乾淨了,野草得鋤了,五端烏得關幾天。”

  新官上任三把火,誰知道燒到哪個倒霉蛋?
  范錚與陸甲生揣測,敦化坊大概就是那個倒霉蛋。
——
  敦化坊從裡到外都煥然一新,路面不見雜草,路上沒有雞糞,連曾經被燒黑的石牆根都刷了兩刷子石灰。

  這麽說罷,純論潔淨程度,一百零八坊中,沒幾個及得上此時的敦化坊。

  面子工夫,敦化坊只是等閑不願做而已,不是不會做。

  只要舍下面皮,再惡心的招數都能使出來。

  迎接的條幅,糜斐與酈正義都嫌惡心,巫桑的筆力又不足,只能是蔣乾代勞了。

  別看蔣乾獐頭鼠目的,一手楷書頗有歐陽詢的幾分造詣,掛出來還算賞心悅目。

  歐陽詢這一脈的相貌,不敢恭維啊!

  “敦化坊民上下恭迎明府,如久旱之田盼甘霖。”

  即便這餿主意是范錚出的,自己也被這用詞惡心得想吐,味太衝了。

  坊門次第入內,是第二屆以下坊學生著粗布儒袍左右列隊相迎。

  巫桑站在酈正義身後,眉頭微蹙,極度厭惡這種表面功夫。

  下車的明府鈕德文眸子裡閃過一絲冷意,馬臉上堆出了如沐春風的笑容:“宣義郎何至於此?本官愧受了。”

  這個鈕氏,不是後來的女真姓氏,是春秋時期吳王夫差指印綬封“紐”氏,始祖紐宣義,後演變為鈕,北周有鈕因、鈕世雄父子以孝聞名。

  萬年縣衙內,與敦化坊走得近一些的官吏,都挪了位置。

  錄事廖騰,據說已經致仕。

  前兩天來通風報信的方都,已經隨亓官植去雍州衙門,當了個小都頭,管了幾名衙役。

  《水滸傳》裡,武松的都頭,就是那麽個意思。

  “啊?先生說了,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木槍?”坊學生中,不太規矩的陳利儉“小聲”嘀咕。

  這個先生,說的當然不是酈正義,而是范錚。

  雖然一百五十三名首屆坊學生都找到營生了,最差的也在給韋曲當帳房先生,范錚還是時不時出沒在坊學。

  進坊學嘛,稱呼職司肯定味道不對,“先生”之稱就保留下來了。

  鈕德文的耳朵裡,恰恰鑽進了陳利儉的嘀咕,笑容都僵了。

  呸呸,童言無忌。

  目光轉到巫桑身上,鈕德文眼裡閃現出異彩。

  良家什麽的,最有意思了。

  “宣義郎,這位是?”

  “巫桑,明府看中你了!跟你家錄事說一聲,和離了吧!錄事娘子,沒前途的!”陸甲生大聲嚷嚷。

  鈕德文綠豆小眼瞪起,感覺哪裡不對。

  “錄事?哪裡的錄事?”

  巫桑冷笑,陸甲生渾不在意地揮手:“就是禦史台一個區區從九品下錄事,不值一提。”

  鈕德文幾乎要蹦了起來,覺得那烏紗帽都快壓不住頭髮了。

  窮山惡水出刁民,古人誠不欺我!

  小小敦化坊,竟然給本官挖陷阱!

  禦史台,莫說是錄事,就是出來一條狗,你也最好敬而遠之,還敢對人家的娘子動心思!
  “宣義郎莫胡說!本官只是敬仰坊學女先生罷了,絕無他意!”

  狼狽不堪的鈕德文矢口否認。

  惹不起,被禦史台惦記,後果承受不起,鈕德文可不想來個玉女登梯。

  看看整潔的街道,連雞犬都不見蹤影,鈕德文讚不絕口,心頭卻在罵娘。

  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好歹讓本官把火點起來啊!

  連個狗屎雞糞都見不到,拿什麽挑刺?
  還懂不懂迎新的規矩了?

  更狠的是,連路邊的野草、坊角饅頭(墳塋)的草都鏟除得清潔溜溜,讓本官說什麽?
  進重建的紙坊看了一眼,鈕德文滿眼的失望。

  除了外頭的石牆,裡頭也就是板屋、棚子、漂塘、土灶,其余的啥都沒有,連傳說中的楻桶都沒見到。

  信步向酒坊走去,抱臂的鐵小壯亙於道中,寸步不讓。

  “你是何人?因何阻本官去路?”鈕德文滿面不虞,區區中男也敢多事?
  “本官飛騎校尉鐵小壯。此地,無皇命不得入內,違者斬!”

  輕輕抽出一絲刀刃,鐵小壯眼中現出嗜血的殺機。

  不要懷疑,鐵小壯的武藝雖不算好,卻真殺過人的。

  鈕德文進退維谷。

  “忘記說一聲了,鐵小壯校尉搦(nuò捉)生薛延陀達度莫賀咄葉護,甚得陛下喜愛。”

  陸甲生笑著補了一句。

  “這位是民部從九品上主事甄邦,是女先生巫桑的叔叔(小叔子)。”

  鈕德文直接麻了。

  死雀就上更彈,你們敦化坊是把本官的顏面踩了又踩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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