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自從年前的事情就開始決裂，周小蘭自己忘記，他可不會忘了，當時為了自保，周小蘭是怎麽推卸責任的。

  何平安說完，就繞過她直接離開，卻不知道周小蘭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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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進村

  一路跑回家的二賴子，裹緊被子縮在牆角，昨天夜裡，他們幾個無論怎麽走，都走不出村口的那一條路。

  經過多番嘗試，他們也不敢再隨意走動，知道這是碰到了鬼打牆。

  可到了後半夜，那風吹起嗚嗚嗚的作響，明明是酷暑伏天，就算是夜裡也只是清涼一些，可他們卻感覺到了刺骨的冰冷。

  好不容易雞鳴叫，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等到一縷陽光照下，這才嘗試著各自往家裡跑。

  這一次不像之前一樣重回原地，幾個人都不敢耽擱，一口氣就跑回各自家中。

  大賴子剛到隔壁村子跟小寡婦廝混一夜，正哼著歌進家門。

  看到大門沒有關，他也渾不在意，反正家裡比家外還窮，這門扇也不過是個擺設。

  “小弟，今天沒有做早飯嗎？大哥拿一塊肉過來，咱們打點肉湯喝。”

  這要是往常，二賴子已經飛奔到他面前了，怎麽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這懶骨頭去下地了？
  這可不像是他的作風，未必是人不在家裡。

  走到二賴子的房間往裡看，只見牆角有一個黑影，還在顫抖著。

  “誰，誰在那裡？”那在動的是自家二弟那已經看不出顏色的黑被子，這大熱天的，誰會在被子裡面晃動？

  沒聽到回答，大賴子鼓起勇氣往裡走，不會是二弟在被子裡放了什麽東西，招來耗子了吧？

  反正二弟這個人一點也不講究，什麽東西都堆在角落裡。

  就在他爬上炕，要靠近角落的時候，被子突然動了，露出一個腦袋，嚇得他差點驚叫出聲。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大賴子皺起眉頭，“你這是發什麽神經，大熱天的裹著被子？”

  二賴子整個牙都是顫抖著，說道，“大、大、大大哥，有、有，有，有鬼……”

  大賴子忙回頭看一下，確定這在家中沒有外人，這才急聲說道，“你這說什麽混話？我可告訴你，咱們家已經夠倒霉了，你可不能再給咱們身上多添樁罪。”

  二賴子掀開被子跑過去，緊緊抱住大賴子，“我，我真的沒騙你……，昨……昨天我們都碰到了。”

  大賴子這時候也察覺到異常，這大熱天的，二賴子身上卻是渾身冰冷。

  “在哪看到的？在咱們家嗎？”大賴子小心的打量四周，以前只聽過任宅那邊會有髒東西，什麽時候跑到他們這屋子裡來了？
  用村裡人的話來說，老鼠看到他們這屋子都得繞道，那些鬼物怎麽可能會看上他們兩個窮小子？

  估計夜裡碰到都得呸一聲，罵一句窮鬼。

  “昨天在咱們村口碰到，”二賴子摸著兄子暖烘烘的身子，乾脆不撒手，“我和我幾個兄弟昨天夜裡被困了一夜，今天早上是太陽出來才回來的。”

  “那你是不是傻，躲在這裡裹著被子，還不如到外面曬曬太陽，”大賴子也覺得這屋子陰涼了一些，乾脆拖著二賴子直接來到院子，“真要有那東西，最怕陽光。你趕緊在這裡曬一曬，這一身冰，身上都沒有溫度了。”

  要不是弟弟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他都有種錯覺，是一個屍、體挨著自己。

  “你大半夜的，不在家裡睡覺，跑那裡去幹什麽？”

  “不，不是大半夜，我們困在那裡的時候，天都還沒有徹底黑下來，我們走了很久都沒從那個地方走出來。”至於他們去堵截知青這事，二賴子並沒有說起。

  心中也有個懷疑，明明昨天他們堵到人了，可是後面卻只有他們被困在那裡，那華湘雲呢？
  會不會是她身邊跟著這些鬼物，特意來護著她的？

  他記得昨天華湘雲最後朝他露出的那個笑容很有問題……

  “都說了讓你少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你看你就掙這一點工分，還不夠跟他們揮霍的……”

  二賴子最不願意聽這些了，“就知道說我，你還不是成天沒見到人。

  真搞不懂你為什麽喜歡找那些寡婦，最多給你一點吃的，你看看咱們家現在還窮成這個樣子，咱們倆兄弟總不能一直這麽下去吧。

  以後沒個子孫後代吧，等到咱們老了，到時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就咱們家這情況，誰會願意嫁進來？”大賴子雖然跟這些寡婦糾纏在一起，可也不是沒有動過心思把人娶過來。

  可他們家徒四壁，就連那些寡婦也看不上眼，平時鬼混一下，也不過是相互利用，但真要走到一起過日子，雙方心裡都有隔膜。

  “你這怎麽回事？半天都沒暖和起來，”這早上的太陽也很厲害，他都已經出汗了，可是二賴子身上卻還是冰冷的。

  大賴子不由有些擔心，他們兩兄弟相依為命，這弟弟可別再出什麽事，否則這家裡就剩他一個人了。

  “我也不知道，隻覺得十分的冷。”二賴子現在心中還十分恐懼，“我上次聽誰說這附近哪裡有神婆來著？要不我去求一求？”

  “神婆？”大賴子面色有些為難，摸了半天才從口袋裡掏出幾分錢，“聽說那些人收費可貴了，咱們估計求不到。”

  “要不你去找大隊長先借一點，”大賴子平時不上工，所以也沒有工分，想從村裡借點錢，那很難。

  二賴子倒還好一些，多多少少做點活也能分點糧食。

  “對，找大隊部借一點，”二賴子說完就準備往外走，被大賴子一把抓住，“好歹換一下衣服再去。”

  是自家兄弟，他才沒有出聲嘲笑，這一身的尿騷味，別還沒到大隊長面前就被趕出來了。

  二賴子，“……家裡就這麽一套衣服了……”

  大賴子，“……算了，到房間去，我先把我這衣服脫給你。”

  他那裡倒是還有棉褲，但是這天氣總不能……“對了，你不是覺得有點冷嗎？要不把那棉褲套上？”

  最後二賴子還真的穿上棉衣棉服出門，讓村裡人又看了一回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