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樓內,不知誰的茶碗磕碰了一下,昏昏欲睡的商連城一個激靈,猛然驚醒過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他問旁邊的掌櫃。
“沒事沒事,老板別急。”掌櫃趕緊安慰,“有少陽君在,能有什麽事?”
鳳梧城由幾大家族聯合掌事,由於商少陽化神,商家佔了頭籌。可以說,只要少陽君在,商家就能安枕無憂。
但商連城覺得這回不一樣,畢竟關系到無極宗和丹霞宮啊!
上三宗裡,蒼陵山是精靈聚集之地,大多數時候不問世事。余下的,無極宗和丹霞宮分庭抗禮,合在一起就是大半個修仙界。
他歎了口氣,抬頭看向大堂。
僅僅一天時間,摘星樓裡冷冷清清。那些無關的客人都被請了出去,現在聚在大堂裡的,除了丹霞宮的就是無極宗的。
簡而言之,一個也得罪不起。
現在他只希望,凌少宗主和那名丹霞宮弟子能安全找回,不然,鳳梧城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大堂裡,一直閉目靜坐的老道忽然睜開了眼睛。
周圍散坐的修士們立刻向他看過去。
“師兄。”易明長老關切地問,“怎麽樣了?”
老道搖了搖頭,神情凝重:“被遮掩了。”
此人亦是丹霞宮長老,道號求真,擅長卜算之術。昨晚的事發生後,易明長老便將他請了來,探尋白夢今的下落。
易明長老理解地點點頭:“那胡二娘敢劫凌少宗主,必然做了萬全準備,豈能輕易算得。辛苦師兄了,勞你多跑一趟。”
求真長老擺手:“既是長陵師兄相中的弟子,我理應相助,只可惜幫不上忙。”
“唉!”易明長老苦笑,“長陵師兄將白家小輩交托於我,原以為是件小事,沒想到出了這樣的岔子,叫我如何向他交待?”
“這怪不得師弟,人家衝著凌少宗主去的,白家小輩只是遭了池魚之殃,長陵師兄定能理解。且等著吧,說不準無極宗先找到了呢?”
易明長老想想也是,化神修士前來搶人,他哪裡攔得住?事情發生後,他第一時間上報,又找來求真師兄,該做的已經做了。自家丟的只是一個還沒入門的弟子,無極宗丟的可是少宗主,還怕他們不盡力找嗎?
這番對話,無極宗那邊聽了個正著。
一名樣貌年輕的元嬰修士嗤笑一聲,低語:“丹霞宮這些牛鼻子,算盤打得可真精。咱們找人,他們等著撿漏。”
另一個年長些的女修瞥過去一眼,淡淡道:“人家想的也沒錯,一個還沒入門的弟子,自然不用太上心,而我們要是不把少宗主找回來,這臉面丟得可大了。”
提到少宗主,那年輕元嬰撇了撇嘴:“太一殿出動了三名長老,這可是咱們無極宗的頂尖戰力。這麽大的場面,上回還是封魔結界出事,少宗主厲害啊!”
這話女修聽著不順耳,斥道:“你別陰陽怪氣的,又不是少宗主自己想被劫走,你便是有再大的不滿,也別衝著他發,叫人聽見,還以為我們宗門不睦呢!”
想來這女修頗有威信,年輕元嬰雖然有點不情願,但還是應了:“知道了,師姐!”
聽著大堂裡的吵吵鬧鬧,姬行歌心氣不順,起身走出摘星樓。
百裡序就站在門口,看到她過來,禮貌地點了點頭:“姬大小姐。”
都是丟了凌步非的當事人,姬行歌對他有一種“自己人”的親近,說出口的話也就少了幾分顧忌:“都什麽時候了,他們不急著找人,反倒玩起了心眼。”
百裡序不好說宗門長輩的不是,但是出來透氣,未必沒有這個意思:“姬大小姐安心,太一殿長老已經出面,一定能找到公子的。”
姬行歌點點頭。其實她爹也出動了,凌步非這次出門,是到他們棲鳳谷做客的,回去路上丟了,自覺還是需要負一點責任。
只是,眼看著第二天也過去了,還沒有半點消息,心裡不由焦躁起來。
凌步非那小子雖然嘴巴壞,可到底是自小相識的情誼,她還是有點擔心的。那胡二娘好像跟他爹有仇,他不會吃苦頭吧?
兩人默默站了一會兒,姬行歌看到門外還有一對少年男女,似乎也在等消息,便問:“那兩個,好像是白姑娘的兄姐?”
“對。”
她心生同情:“白姑娘也是倒霉,她還沒入門,丹霞宮也不重視她,只找了個老道過來算了一卦。”
丹霞宮的做法百裡序不想評價,隻道:“胡二娘的目標是公子,不會對她怎麽樣的。等長老尋到公子,她也就安全了。”
“但願如此。”
姬行歌對白夢今頗有好感,猶豫著要不要找白夢連和白夢行打個招呼,這時,街上傳來驚呼。
“發生什麽事了?”她探頭去看。
“快看,好大的雷柱,山裡有人渡劫!”
渡劫?有人在鳳凰山裡結嬰了嗎?哪家散修,倒是挺厲害的!
姬行歌看過去,果然遠處一道雷柱衝天而起,估計隔了有幾百裡,到這裡只剩下雷光,感覺不到威力了。
百裡序卻擰起了眉頭:“不對,雷劫是從上而下,這是從下而上。不是有人渡劫,是有人鬥法!”
姬行歌愣了下:“誰在鳳凰山裡動手?當鳳棲谷和鳳梧城吃素的嗎?”
剛說完,摘星樓裡的元嬰一窩蜂地出來了,一個個神情凝重,嚇了她好大一跳。
怎麽了?就算有人鬥法,他們也不用這麽緊張吧?
那無極宗女修只看了一眼,便抬手捏了張傳訊符,說道:“師叔,已經找到少宗主了,速來。”
她伸指一彈將之發出,便身化流光,往鳳凰山飛去。
“師姐等等我!”年輕元嬰緊隨其後。
易明長老和求真長老對視一眼,同樣化為遁光。
百裡序又喜又憂:“是公子!”跟著禦劍飛了出去。
“哎!”姬行歌著急,“你們倒是帶帶我啊!”
她只有築基,飛不了那麽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行人消失在視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