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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辭歸》第419章 雁過留痕(兩更合一求月票)
  王嬤嬤一個管事嬤嬤,對內侍們的事亦沒有那麽深的了解,便乾脆讓小於公公進來答。

  “小的答不上,但小的可以去問問乾爹。”

  有小於公公,自然也就有於公公。

  林雲嫣跟徐簡說宮裡人愛認親,還真不是虛話。

  那位於公公從前一直是中宮的大總管,頗受娘娘信任。

  直到定國寺噩耗傳來,娘娘恍惚間失足、險些從台階上跌下去,於公公急得一推、沒讓娘娘跌倒,自己反而滾了一遭,性命無憂,就是腿腳不利索了。

  之後把事情交給了小於公公,於公公出宮養老。

  娘娘給了大筆銀錢,這麽多年逢年過節的也會讓小於公公去探望探望。

  “等馬嬤嬤從禦藥房回來,你跟著雲嫣一道出宮,去打聽打聽這事,”皇太后拍板,“趕在那之前,你先親自去找曹公公,把那什麽小耗子的事告訴他,讓他查來去。”

  小於公公應下來。

  這事情就這麽定了。

  一面等消息,林雲嫣一面陪皇太后說話。

  皇太后靠著引枕,眉宇間雖有疲色,但眼神依舊堅定:“倒不是哀家信不信晉王的事,只不過比起永濟宮裡那個,晉王行事更妥帖些。

  當年先帝處罰他們,貶李汨為庶民是以罰為主,殺雞儆猴。

  可幽禁李浚,固然有李浚咄咄逼人的緣由在先,但更緊要的是,李浚瘋起來不管不顧的。

  聖上是個敦厚性子,又是做弟弟的,先帝擔心他壓不住李浚,這才把人送進了永濟宮。

  沒動其他兒子,一來舍不得、心也軟了,再怎麽說天家無親情,也是兒子對老子、兄弟對兄弟,當父親的對兒子下死手的總歸還是少些,先帝臨終前尤其心軟。

  二來,大局已定,除了李浚那叫人吃不準的脾氣,其他人也都自顧自收手了。

  步子邁得太絕,看起來是果決,實則也會人心惶惶。”

  林雲嫣明白皇太后的意思。

  皇子爭權,皇子是旗幟,也是靶子,可卷在裡頭的不止有那面旗,還有搖旗的敲鼓的呐喊的,簪纓勳貴官員世家。

  動了旗,動不動其他人?

  一連串拔起來,可有足夠的合適人選補上去?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聖上新帝登基,三把火要是沒燒好,容易燒到自己身上。

  更何況,除了金鑾殿裡的勾心鬥角,彼時天下還面臨了匪患和饑荒,之前數年天災下,老百姓疾苦,實在經不住更多動蕩了。

  這也是彼時先帝爺臨終求穩,皇太后推舉聖上且支持他維穩的原因。

  “此一時,彼一時,”林雲嫣道,“當初是利弊之下選擇平穩過渡,隻把搶功最凶的李汨和行事難料的李浚處置了。

  從聖上登基這十幾年的成果來看,當年的選擇是對的。

  若那些心思不純之人放下了舊日恩怨,想閑散就閑散,想為朝廷出力就出力,那這條路繼續這麽走著也沒有任何問題。

  偏就是有人藏了十幾年,到現在都不願意放棄。

  您想,那王六年、道衡,還有大殿下身邊被曹公公揪出來的幾個內侍,他們想做什麽?
  不就是因為聖上只有大殿下這麽一個年長些的兒子,又十分偏愛,只要教壞了、養廢了大殿下,余下的小殿下們就能由著他揉圓搓扁了嗎?
  我要是他,我就繼續潛伏著。

  等您往後身體不好、不能給聖上壓陣了,或者連聖上都身體欠安了,就用些手段殺一些忠心耿耿的朝臣。

  是了,沒抓到王六年的話,英國公都還在金鑾殿裡擲地有聲呢,彼此配合著能給多少忠臣潑髒水?
  等厲害的臣子們都不能反抗了,一腳踢開沒用了的大殿下,再立個小的、他攝政幾年,取而代之。

  好在,沒有讓他心想事成,英國公死了,聖上起碼砍了他一條胳膊。

  這人狐狸尾巴露出來了,若能徹底揪出來,還是要乘勝追擊。

  畢竟不是當年了,百姓安居樂業,朝臣們即便有些小心思,追隨的也是幾位小殿下,莫名殺出來一個程咬金,他們也著急。”

  那番預設,並非林雲嫣危言聳聽。

  那是她經歷過一回的命運。

  靠著李汨的那兩箱金磚,安逸伯府、定北侯府、誠意伯府陸續被抄沒,後又抄到了輔國公府。

  林雲嫣與徐簡被迫離京後,京中倒下的勳貴又有好幾家。

  李邵看著順風順水、指哪殺哪,但最後的結果也能都預見了。

  皇太后聽得心有戚戚然。

  爭權奪利必見血,她不是什麽純良的老太太,她見識過的事兒也多了。

  可見過、經歷過,不等於她喜歡,她願意。

  她喜歡的是天下平順,是國泰民安。

  “雲嫣說的是,”皇太后歎道,“此一時、彼一時了,如今還念著那把椅子、十幾年都想不開的,那就不必想開了。”

  只有死這麽一條路。

  李浚那裡自然得盯著,只要別瘋到永濟宮外頭來。

  而另一個“真凶”……

  “既然查了就查仔細,若不是晉王,自不能汙蔑他,若真是他……”皇太后抿了抿唇。

  當著林雲嫣的面,皇太后沒有放狠話,但她心裡下了決定。

  她不會放過那個真凶。

  另一廂,禦藥房裡,提督太監方公公請馬嬤嬤借一步說話。

  “我們也是老交情了,”他低聲道,“你與我交個底,這回不會又扯到大殿下那裡去吧?”

  馬嬤嬤笑了起來:“哪裡的話,我就來拿些藥材,再翻翻郡主以前用藥的舊檔,不與其他人有乾系。”

  方公公沒說信,也沒說不信,想了想,親自帶人去庫房。

  打發了守門的小太監,他開了門,搬了把杌子坐在外頭守著,不跟進去,也不多問。

  馬嬤嬤道了聲謝。

  宮裡能有一席之地的,全是人精。

  架子高,檔案多,馬嬤嬤先找到了董妃娘娘的那一份,仔仔細細把她從病倒到咽氣的三個月的記錄都看了一遍,而後又去找章選侍的那份。

  只是,幾個架子來來回回轉了轉,並無發現。

  沒辦法,馬嬤嬤隻好把方公公叫進來。

  “先帝早年間的嬪妃用藥的舊檔,我怎得尋不到?”

  方公公苦著臉看她。

  馬嬤嬤訕笑:“既是老交情了,這點兒方便……”

  方公公無奈。
    轉念想想,先帝早年間的,大抵是皇太后想看了,畢竟郡主才這個年紀,除了如今還健在的幾位,她誰也不認得。

  既是皇太后要的,他哪裡能拒絕?

  “你直說吧,要找誰的?”方公公問。

  “章選侍。”馬嬤嬤道。

  “誰?”方公公一時沒想起來,“一個選侍,可別是連禦醫的面都沒見過幾次。”

  “晉王爺的生母,平安生了個皇子的,豈會沒有留檔。”馬嬤嬤道。

  方公公對上號了,自個兒往架子上看了兩眼,道:“她走得很早是吧?這都多少年了,早收攏著挪去別處了,架子上定尋不到。”

  馬嬤嬤問:“挪哪兒去了?這事兒要緊,還不能張揚……”

  “你也曉得,太興二十六年時,咱們禦藥房搬過一回,”方公公道,“那些古早的舊檔當時一塊收攏著,好像是放對面那庫房了吧?那裡頭可不是這麽一個個架子,全堆在一塊了,你讓我找,還不驚動人,那真不行。”

  馬嬤嬤也清楚這事,只能作罷。

  “你剛看的看完了嗎?要不要拿紙筆給你?”方公公問完,又道,“你放心,我嘴巴緊,慈寧宮的事兒哪裡是我能胡亂摻和的。”

  馬嬤嬤道了聲謝。

  有方公公行方便,她把董妃娘娘那幾頁都抄了下來。

  回到慈寧宮,小於公公已經回來了。

  曹公公那兒也是一樣的情況。

  陳芝麻爛谷子的,幾十年前的事,他也得去翻舊檔才曉得當年碧華宮裡有哪些太監,那小耗子究竟是個什麽人。

  馬嬤嬤稟道:“章選侍的舊檔大抵是翻不出來了,奴婢抄了董妃娘娘的回來。

  從病情發展看,的確像是中了那個毒藥,但用藥又與定王殿下的很不一樣。

  這也能說得通,畢竟男女不同,年紀也不同。

  董妃娘娘當時不算年輕了,平日裡也有不少老毛病,又因為先帝駕崩而傷心,太醫用藥也得兼顧那些。”

  皇太后問道:“也就是說,暫且沒有辦法從這份舊檔中來下結論,證明董妃是中毒而死的,是嗎?”

  “是,”馬嬤嬤遺憾,“只看症狀,著實容易混淆。”

  皇太后聽完,忽然拍了拍林雲嫣的手:“莫要著急。”

  林雲嫣轉頭看向她。

  她其實並不急切,查了這麽久,心態早就磨煉出來了。

  只是娘娘會怕她急,怕她穩不住,娘娘一直很關心她。

  “我曉得的,”林雲嫣道,“這病症若那麽好判斷,定王當年也不會被誤診了。”

  那毒霸道,就像是病來如山倒。

  配合後續的用藥,呈現出日漸體弱病重之相,神不知鬼不覺的。

  若非從朱綻母親那兒得到了線索,他們甚至都不會發現定王之死的真相。

  朱綻母親能吊命這麽多年,說白了並非後續的藥用得好,而是朱騁下毒時心虛手抖,改了藥量。

  董妃娘娘若也是中毒,只要藥量下足了,三個月後“傷心病故追隨先帝而去”,看起來合情合理,期間治療的藥方也不過是吊命的手段而已。

  “當初給定王開吊命方子的是茅太醫,”馬嬤嬤道,“照王六年口中的說法,茅太醫應該是看出了毒又不敢說,開了藥方吊命。”

  小於公公道:“小的奉命讓人去嶺南茅太醫老家打聽過,他老人家已經病故了。安院判通過吊命方子反推出來的毒方也使人一道帶過去了,八九不離十。”

  林雲嫣問道:“先前以為,嶺南來的王六年把這毒方帶給了他的真主子,害了定王殿下。

  董妃娘娘先且不論,若章選侍也是死於這毒方,那就不是王六年為始作俑者了。

  當時宮裡還有誰是嶺南來的?”

  王嬤嬤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皇太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想到誰了?”

  王嬤嬤道:“奴婢若沒有記錯,董妃娘娘身邊有個嬤嬤就是嶺南人。董妃她祖父告老前是兩湖布政司布政使,但在那之前,也曾任過嶺南參政。那嬤嬤一家老小便是在任上買的家仆。”

  林雲嫣思路快,接了話過去:“我就是猜的。

  董妃撫養了晉王,但晉王幼年也十分念想生母,董妃表面上不反對甚至讚許,實則也怕養子養不熟,便對章選侍下了毒手。

  因為神不知鬼不覺,誰也不曾懷疑過她,她與晉王之後母子關系亦很融洽。

  直到皇位之爭,為了要害定王,許是王六年貢獻了方子,許是董妃拿出來的,總之他們成功了。

  可晉王卻從中發現了端倪,暗地裡懷疑董妃。

  等皇位旁落,他再也不需要董妃與董家支持,他便借著先帝駕崩對董妃下手了。

  董妃吊命的方子與定王相差許多,除了身體狀況不同之外,也是避免被董妃這個知情人看出她自己中毒了。

  而給董妃看診的禦醫不知毒方內情,照尋常病症處理,那毒方壞就壞在連吊命的方子都用些常規藥材,平日補養身體都常見。

  晉王不需要吊著董妃的命,差不多就讓她咽氣了。”

  馬嬤嬤聽得連連點頭。

  從來龍去脈上,郡主的猜測說得通。

  “缺了證據,”皇太后道,“道理上再通順,還是缺了證據。

  雖說不是衙門裡辦案,每一條都要清清楚楚、有理有據,但畢竟是謀權奪利、謀害人命,不是小事。

  無論是董妃害章選侍,還是晉王害董妃、甚至至今都在謀奪皇位,起碼要實證,否則不能隨隨便便蓋到人腦袋上。

  雲嫣,哀家還是這句話,查就要查準了。

  先前沒有入手之處,原地打轉無從進展,現如今起碼有思路了,照著查下去。

  雁過留痕,只要發生過的,總有痕跡。”

  “我明白,”林雲嫣頷首,“等下我與小於公公去拜訪於公公,聽聽他那兒有些什麽線索。”

  皇太后雙手捧著林雲嫣的面龐,抿唇笑了笑:“雲嫣長大了,這麽大的事情,有條不紊的。”

  林雲嫣的眼睫眨了眨,回了一個笑容。

  她得趁著娘娘還能給她當救兵,把後顧之憂都鏟除了。

  否則,過幾年,皇太后離她而去,看她掙扎磨難,眼睛都閉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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