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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辭歸》489.第473章 討一樣信物(兩更合一)
   第473章 討一樣信物(兩更合一)

  花廳裡,林雲嫣滿臉的不高興。

  “大殿下這話說的,”她偏過頭去,撇了撇嘴,“我就是個告狀的?”

  李邵聞言,氣不打一處來。

  這幾年間,寧安在慈寧宮裡告他的狀、告得還少嗎?

  貢酒、虎骨且不說,他之前到國公府探望徐簡的傷勢,寧安轉頭都能去皇太后那兒哭他態度不好、陰陽怪氣!

  一樁樁的,堪稱新仇舊恨。

  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今是他有求於寧安,實在不好翻那些舊帳。

  暗暗地,李邵寬慰自己:寧安那都是婦人之見,不跟她計較長短。

  “你隻說,能不能讓參辰把那蘇昌找出來?”李邵問道。

  林雲嫣抿了下唇,沒有拒絕、卻也沒有立刻答應。

  當然,什麽“不高興”也全是裝裝模樣罷了。

  為了“督促”李邵,林雲嫣昨日回誠意伯府與父親商議,也請他幫忙。

  果不其然,父親下朝後往禦書房一轉,李邵就坐不住了,心急火燎地想要找蘇昌。

  不過也有出乎林雲嫣意料的地方。

  她本以為李邵會獨來獨往、自己尋路子,沒成想李邵竟然上門求助。

  這是機會,亦存風險。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林雲嫣自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斟酌著與李邵道:“不是我不想幫殿下出力,而是我實在怕您一不小心又著了別人的道。

  若是些許小事,弄壞了就弄壞了,回頭聖上與皇太后問起來,我替你攬了大半過去、也不過是挨幾句訓而已。

  可若是大事情呢?國公爺不在京城,沒人替殿下與我收拾殘局。

  您真有個什麽狀況,我扛不起啊。

  我知情不報、讓您以身犯險,危害皇子的罪名落下來,皇太后傷心,我娘家怕是也護不下我。

  我莫名受您連累,這真是……”

  李邵:……

  危言聳聽。

  還什麽事都沒有呢,叫寧安一說,仿佛天塌了一樣。

  李邵在心裡又念了一遍“婦人之見”,轉念想想,亦覺得不能都怪寧安。

  他認識寧安都多少年了,撇開近兩年往前頭看,誰提起寧安不都誇她懂事、乖順,循規蹈矩,受寵又不嬌縱?
  也就是在與徐簡定親之後,才有了那一次次的告狀。

  說到底,就是徐簡在背後教唆。

  現在徐簡不在,寧安一下子就露怯了。

  這麽一想,李邵不由得意起來。

  小丫頭片子就是小丫頭片子,失了主心骨,毫無用處。

  這樣也好,回頭抓到了李渡,功勞就全是他的了,與寧安沒有任何關系。

  李邵沉思一番,與林雲嫣大致說了蘇昌的事,又道:“你看,我若不尋他,那才失去了良機。”

  林雲嫣佯裝不安:“真不是圈套?”

  “潛府不遠,京城之中,參辰也在邊上,能讓那蘇昌威脅到我?”李渡道,“他們就算設下圈套,也會是在今日之後,我們先聽聽蘇昌說些什麽,再做打算。即便是陷阱,我們打起十二分精神,還怕不能將計就計?”

  林雲嫣又猶豫了會兒,最後還是應下了:“那就試一試吧,先說好,若是狀況不對,我定會進宮稟報聖上與皇太后,到時候殿下可別怪我打退堂鼓。”

  李邵滿嘴應下來。

  先穩住寧安,讓參辰把那蘇昌找出來。

  後頭的事,後頭再說!
  他也就是問輔國公府借一借參辰,寧安這種不頂用的,別給他拖後腿就行了。

  林雲嫣哪裡猜不到李邵的心思?
  她也不說破,先叫了參辰過來,裝模作樣與人吩咐一番。

  “漢名就叫蘇昌,原是使節團的一員,如今國公爺不在京城,鴻臚寺那兒大抵是不好伸手去調文書,你看看能不能去順天府打聽打聽,古月人若在京城做生意,都會在府衙那裡報備。

  若是尋不到,隻好再去幾家大商行,問問哪家有熟悉的古月商人,借由他們再順著去打聽一番。

  這要是都還打聽不出來,那就、那就再想辦法吧……”

  李邵是急性子,見她絮絮叨叨、一副心裡沒有底的樣子,也耐不住聽她的,搶了話過去,與參辰道:“盡快找出來,一有消息就來知會我,記住了,必須親自與我說,別讓高公公知道。”

  參辰恭敬應下。

  李邵起身,林雲嫣送了客,回到花廳裡。

  參辰問道:“郡主,小的幾天給大殿下回話?”

  且不說蘇議和李渡,反正京裡這盤棋,下著下著,黑白都落在了他們手裡。

  此時的林雲嫣,臉上也沒有了對著李邵時那般的猶豫與不安,她想了想,道:“蘇昌在西街有鋪面,官府手續一應俱全,又不難查,你明日就把蘇昌帶去潛府見他。”

  參辰應下。

  另一頭,李邵回了千步廊。

  心頭要事交給了參辰,李邵卻也沒有松一口氣,“等”這一字,本就難熬。

  隨意翻著手中文書,他暗暗嘀咕。

  那參辰怎麽說也是徐簡的親隨,查個人的本事總還是有的。

  兩日、最多三日吧,肯定能有個口信。

  三天若都差不多,豈不是像個廢物?
  徐簡那一肚子壞水的精明人,能養廢物?
  要真是,等徐簡從裕門回來,他一定要好好說一說、怎麽留在京裡辦事的是個靠不住的呢?

  李邵安慰了自己一番,心境在平和與糾結中來回翻滾。

  如此到了翌日下午,坐在衙門裡頭,高公公向李邵稟報說“國公府使了人過來”。

  李邵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參辰進來,手裡拿著一錦盒,交給高公公:“殿下昨兒來府裡問的文房,郡主找出來了,讓小的給您送來。您看看東西對不對?前些年我們爺搗鼓這些物什,確有一塊香墨進獻聖上,聖上很喜歡。這塊是當時留下來的邊料,您雕琢雕琢。”

  李邵愣了下。

  什麽文房?香墨?

  高公公亦不知內情,聞言把錦盒打開,將其中物什給李邵過目。

  李邵這才反應過來,“哦”了聲:“對、對,是這麽一回事,勞煩寧安了,東西我收下了。”

  說著,他看了眼高公公。

  見高公公並未起疑,李邵暗暗舒了一口氣。

  寧安膽子小歸小,編故事倒是一套一套的,難怪先前告狀一告一個準!

  散值後,李邵依舊往潛府去。

  心知參辰已經找著了人、會把蘇昌帶來,李邵多少有些緊張,等高公公布置了碗筷吃食,便忙將人打發了。

  他一心等人,胃口不佳,也沒動幾筷子,酒反倒喝了些。
    正心焦著,就聽到了外頭的腳步聲。

  很快,那日聽過的蘇昌的聲音就在外頭響起來了:“小的見過大殿下。”

  李邵睨他。

  蘇昌此時看著有些狼狽:“大殿下要見小的,小的豈會不來?何須旁人生事動手?哎呦那小哥、手勁忒大,嚇得小的還以為招惹了什麽歹人,嚇都嚇死了!嘖嘖!”

  李邵不知道參辰如何尋到蘇昌,更不清楚蘇昌根本就在做戲,他也不說別的,開門見山地問:“李渡究竟在哪裡?”

  蘇昌眼珠子一轉:“這麽說來,殿下是答應蘇議的要求了?”

  李邵抿唇,眼中閃過鬱氣。

  饒是不得不低頭,他也實在不喜歡這麽被牽著鼻子走。

  蘇昌見狀,一下子抖擻起來:“殿下,蘇議與李渡虛以委蛇,沒有徹底斷了消息,這才能得那反賊下落。

  可您也知道,李渡歹毒又奸詐,心眼很多,他一旦發現在蘇議手上討不到好處、還可能遇險,只會當機立斷,徹底洗去與蘇議的聯系。

  真那樣,順藤也摸不到瓜了。

  不是小的想催促您,而是時間不等人,殿下要快些拿主意。

  這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買賣,過了這麽村,沒有這個店呐!”

  李邵嘖了聲,擺手道:“曉得了,我既承了蘇議的情,又怎麽會沒有回報?只要替我抓到李渡,蘇議原先怎麽當他的大官,以後依舊怎麽當!”

  “有您這句話,小的就放心了,”蘇昌笑眯眯地,“殿下您隻管準備好人手,蘇議那廂一旦給了信,立刻就能出發!”

  “怎麽?”李邵疑惑,“你還不曉得李渡在哪裡?”

  “如今要緊狀況,再您答應之前,蘇議也不敢讓小的知道呀,”蘇昌搓了搓手,“萬一小的是個嘴巴不嚴、背信棄義的,越過他蘇議跟您討要自己的好處,他蘇議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買賣人,最怕被人跳了。”

  這話聽得在理。

  過河拆橋的事,不稀罕。

  蘇昌又道:“因此,小的想與您討一樣信物,也好叫蘇議放心,小的與您已經談妥了,不是從他口裡誆訊息。”

  李邵略有遲疑。

  蘇昌又嘰嘰咕咕說著“江湖買賣規矩”,李邵聽得頭脹,酒氣也上湧,“行了,給你個東西。”

  偏生李邵從千步廊過來,身邊也沒什麽順手物什,而這屋子又是常年不住人,根本沒有能當信物的。

  蘇昌眼珠子一轉:“殿下,您腰間那塊玉……”

  李邵聞言,白了他一眼。

  這是他日日身上帶著的,給出去了,能不讓高公公察覺?
  不過,也是叫蘇昌提醒了,李邵起身走到裡間,從床架上取了一玉佩下來。

  先前這床架也遭了點火,救得及時,並無大礙。

  畢竟是幼年睡床,李邵覺得不吉利,又是為了“安撫”父皇,他從母后的遺物裡取了幾塊玉,拿來掛在床頭。

  說的是“感念母后保佑”。

  李邵把玉佩交給蘇昌:“這樣行了吧?”

  蘇昌賠笑:“您放心,小的一定盡心竭力,蘇議也是等急了,立刻就會辦好。”

  李邵示意蘇昌自行退下,這才有心思吃他的晚膳。

  蘇昌出了屋子,見參辰站在不遠處,微微衝他點了點頭。

  兩人一道走到院牆下。

  蘇昌把玉佩給參辰過目:“照小哥的意思討來了。”

  參辰頷首。

  信物是郡主提出來的,知曉大殿下在潛府舊床上掛了幾塊玉,便讓蘇昌借機討。

  之後無論蘇議出什麽招,有李邵的玉佩在,拖他下水亦容易些。

  “抓緊些。”參辰道。

  蘇昌乾笑著點點頭。

  在等待李邵答應的這幾天裡,蘇昌沒有閑著,依著這頭意思催促蘇議體現誠意。

  今日上午,蘇議的誠意也送來了。

  那是一封書信裡的一小段。

  內容是李渡詢問蘇議到了何地、帶了多少人手,又說邊關吃緊,如要在京畿動手需得盡快,萬一裕門拖不住大軍,之後事情不好辦雲雲。

  字是李渡的親筆字,林雲嫣認得。

  而這內容,與蘇議先前說的“釣著李渡”倒也對得上。

  夜色濃重。

  參辰正欲提蘇昌出潛府,蘇昌先行止住了他。

  “小哥,”他揪心道,“有句話,我猶豫很久了。”

  參辰豎著耳朵聽了聽動靜。

  院牆外沒有人,離李邵所在的主院也遠,確定不會被人聽了去,參辰示意蘇昌繼續說。

  蘇昌把聲音壓得很低:“我多多少少算是了解蘇議,他那人城府很深。

  失勢、在古月待不下去,我信;李渡倒台,蘇議不想再支持沒有前景的李渡,我也信。

  但是,他尋人結盟,尋到了那位大殿下身上,我不太信。

  蘇議那種狠辣的,看不上他……”

  誠然,蘇議與那位大殿下也就是出使時見過幾面,沒有深交,但大殿下最能給蘇議留下深刻印象的事無疑就是陳米胡同那一樁了。

  陳米胡同那宅子是李渡的地盤,蘇昌替蘇議去過那裡,後來那宅子被衙門查了,蘇議豈會不曉得大體狀況?

  能被衙門衣冠不整抬出來的皇太子,蘇議會與他謀事?
  更何況,現在也不是皇太子了。

  “我總覺得,蘇議設下了陷阱。”蘇昌道。

  參辰點了點頭:“那就勞煩蘇東家再費費心,盡量從蘇議那兒挖出更多的線索來。”

  蘇昌苦哈哈地,不想應,也還是應了:“盡力、我盡力!”

  夜更深了。

  三更過半,小鎮裡幾乎沒有光亮。

  大宅的側門被敲開,一行數人進宅子,一路往主院去。

  聞訊的葉公公點了燈,把床榻上睡得並不踏實的李渡喚醒:“主子,蘇議把人帶來了。”

  李渡披上衣裳,嗓子難受,咳嗽兩聲才道:“那就帶來讓我看看,到底像與不像。”

  最近身體不好,更新不太跟得上。

  但我會盡量搞快些,後續剩下的也不多了。

  感謝書友小院子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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