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返程
  這是蟲族第一次以這樣的姿態去面對整個聯盟，在以往的時候，多是聯盟依靠更加先進的科技手段以或是小股或者乾脆就是艦隊入侵的形式對蟲族內部星域展開突襲，當然比之這場戰爭開始之後聯盟所做的烈度掌控低上許多，但仍舊給蟲族的發展造成了很多麻煩。

  這場位於荒蕪宇宙帶中的戰役烈度非常驚人，靠近前線的蟲群在不要命一般全力向這裡集中，甚至就連戰場之上都遊曳著大量的吞噬者，它們負責將雙方之間殘留的戰爭遺骸進行盡可能地回收利用，當然，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蟲族的屍體。

  起初之時，零以為這會是一場持久戰。祂認為在蟲族後方源源不斷的支持下，雙方之間也許將在這裡進行一番龍爭虎鬥，但祂顯然過於樂觀了。

  起初之時，憑借絕對的數量優勢，蟲族一度壓著對方打，那相對於蟲群來說少得可憐的艦隊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蟲群越過了戰線，幾乎形成了合圍之勢。

  但對方立即采用了遊擊戰術，以強悍的機動能力，漸漸讓蟲族疲於奔命。雖然蟲群也算是屢有戰果，但每一次都非常艱難。

  更何況對方雙管齊下，在正面抵禦蟲族大部隊前進的同時，也在全力破壞著蟲族統治區域內部的資源星系，消滅著一批又一批蟲族支援艦隊。

  這其實也無法對蟲群構成太大威脅，畢竟如今的蟲族統治疆域異常廣闊，他們不可能完全堵住蟲群前進的腳步。

  然而，這場位於荒蕪宇宙帶中的戰爭，卻在開始後僅僅29個奧瑞月的時間之內，迅速演變成了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原因無它，蟲族的數量跟不上了！

  每時每刻都有成千上萬的蟲族個體死去，但卻難以在同時有更多的蟲族單位趕來，在一開始之時尚且不明顯，蟲群甚至一度佔據上風，但隨著對方開啟機動戰術，來自後方的支援艦隊也在迅速抵達戰場，最終組成了一支風格怪異的艦群，形勢便開始持續糟糕起來。

  以蟲族的航行能力，從“本土”星域前往這裡，需要數十年的時間，而對方顯然要快得多得多！
  此消彼長之下，戰爭形勢隨著時間推移迅速逆轉，而且是無可挽回的逆轉，到最後，甚至演變成了一場對於蟲族的屠殺。沒有零的命令，蟲群絕不會後退或者逃跑，當然面對對方的優勢科技，這也沒有什麽意義。

  僅僅不到三年的時間而已，這場蟲族投入了上百億戰鬥單位，甚至更多蟲群還在趕來路上的戰爭就已經結束了，而對方前後共計的總投入，不過四十一萬艘戰艦而已，其中甚至不存在任何一個活著的文明個體。被蟲群擊毀了一小部分，但大部分戰力尚存。

  這是一場難以想象的戰爭，在那片物質密度極度低下的廣闊空間之中，雙方近乎於以正面“撞擊”的形式展開了戰鬥，但在這種絕對數量碾壓的前提下，對方依然憑借著自身的力量擊潰了蟲族。

  戰爭進行到最後的時候，零甚至察覺到對方的混合艦隊仿佛已經有了一些“力不從心”的感覺，攻擊頻率下降了不少，這也是祂沒有嘗試讓蟲群分散脫離戰場的最大原因。

  在這一段時間裡，蟲群即便已經沒有最初之時的數量優勢，但同樣造成了不少戰果，很容易就能夠想到，對方戰艦的武裝系統甚至都已經出現了損壞，但卻不是蟲族進攻的緣故。

  零不覺得慶幸，隻覺得有些恥辱。

  祂意識到了，哪怕最近百年來蟲族的進步速度飛快，但以雙方之間如今這麽龐大的科技差距，硬碰硬仍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對方即便深陷重圍，都能夠輕易打出巨大到令人難以置信的戰損比，如果沒有龐大的後勤直接支援的話，這樣的消耗，蟲族仍然不是其對手。

  祂已經放棄了它們，所有還在支援路上的蟲族單位全部關停了自身的超光速引擎——祂改變了自己的戰略。

  經過簡單的總結，想要前往米拉所標記的那處星域，真正接觸到對方在這裡的供給核心，只有化整為零的突破，才能讓對方攔無可攔。

  即便是只在這個方向上，蟲族都可以說是擁有無盡廣闊的“邊境線”，如果足夠分散的話，它們完全有可能從任何方向，任何區域抵達目標星域，當然，或許會因此浪費很多時間，但這無疑是一種必然能夠抵達目的地的方式。

  以對方的戰力數量，是攔不住的。

  至於這一次的失敗，就當是對於蟲族戰力的一次測試和驗證。

  蟲族如今家大業大，這些損失雖然不小，但根本稱不上什麽傷筋動骨。

  零需要時間去發展技術，在這一次戰爭以蟲群的慘敗結束之後，祂甚至連心中的焦躁都減弱了許多。

  無數的蟲族單位用血肉撫平了祂內心的憤怒和隱隱的焦慮，最終讓零重歸平靜。

  祂意識到了雙方之間雖然在接近但差距仍舊巨大的現狀，也意識到了蟲族如今需要的是什麽。

  聯盟艦隊長達一百多年的騷擾和攻擊，在時間的積累之下一一種潛移默化的形式在事實上給零造成了一種隱隱的壓迫感，這讓習慣了蟲族掌控一切的零很不習慣。

  但在這一刻，祂意識到了，其實蟲群完全可以不必因此而自亂陣腳的。

  在科技研發這方面必須要抓緊時間，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拉進蟲族與聯盟之間的差距，但這必然不可能是在短時間內就能夠完成的，甚至如果不順利的話，數百年都未必能夠達成，哪怕只是針對軍事和宇航兩個方面。

  達到三大文明這樣的科技程度，對方不知用了多長時間，又不知經歷了多少代人，蟲族想要用短短幾百年的時間去追趕，如果沒有捕獲對方智慧個體的機遇的話，這件事情甚至顯得有一些天方夜譚。

  雙方之間除了戰爭之外沒有更多交流，至於獲取對方的智慧個體，零只能說看運氣。

  …………………………………

  蟲族2644年，這一年，零采取了全面化整為零的手段，數以億計的蟲族單位或是單獨行動，或是以小型母巢的形式散開前進，對方果然嘗試進行攔截，但效率極低，最終不得不放棄。

  零不知道的是，在意識到蟲族的進攻不可避免之後，他們已經開始構建星系防衛系統，以聯盟的實力，只要時間足夠，他們能讓蟲群在這些銅牆鐵壁一般的工業基地之上碰個頭破血流。

  但那是後話了，在確認對方位置之後，零首先需要做的，是搞清楚敵人所建立的基地，究竟能夠為他們提供怎樣的生產力，這關系到零對於對方戰爭潛力的大致評估。

  情報還是太少了，零甚至不能確定米拉所提供的坐標距離對方真正的本土還有多遠。
    這一切信息都只有更進一步的探索和接觸才能夠找到答案，當零不再急躁，一切都好像變得通明。

  聯盟如今在蟲族境內製造的混亂算不上什麽，對方在前線製造的防線也算不了什麽，蟲族不會因此而受到根本性的損傷，甚至即便受到這樣的不利打擊，在整體上蟲群的數量也依然在上漲。

  在其他方向，零已經在針對性的向更遠的星域灑出蟲族星際探索者，在進入蟲洞通道之後，它們中絕大部分都不會選擇最近的蟲洞出口，以一種近乎於隨機的方式，向未知的星域進行擴張，以避免聯盟繼續進行如同這一次一般的封鎖。

  這是零針對未來可能存在的危機進行的應對手段，如果蟲族科技遲遲無法得到有效的進步，那麽保證蟲群在聯盟持續進攻下的正常發展就成了頭等大事。

  而此時此刻，抱有跟零一樣思維的，還有米拉。

  最近的入侵幾乎都沒有任何成果，它甚至沒能真正攻入對方的星系之中，在經過了幾次嘗試並迅速建立模型推演之後，它暫時放棄了強攻的決定，當然，就像聯盟對蟲族所做的一樣，騷擾仍然是不可避免的。

  此時的米拉也同樣在提升自身的戰爭科技，與蟲族依靠智慧種族的研究不同，它切實獲得了一部分聯盟亦或者說是希羅聯邦建立的工業基地的部分完整成果，這讓一切變得順利了許多。

  可以說，近幾十年來，它都在消化著這些“工業成品”，與之相應的，近些年來米拉麾下機械戰艦的戰鬥能力也在一代代提升之中。

  當然，對於自己的根本，米拉同樣沒有放松過，對於自身的迭代更新永遠不會停止，是米拉之所以強大的根源之一！

  ………………………………

  蟲族2803年，化整為零的蟲群經歷了上百年的時間，來到了一片陌生的星域之內。但它們的第一項發現，卻並不是聯盟的戰艦，而是米拉的機械艦隊。

  一支以母巢為基礎的小型蟲族艦隊闖入了米拉的勢力范圍，嚴格來說，是米拉的生產基地之一。

  按照計劃，這批蟲子應該繞過這裡，從另一個方向趕到預定坐標，但卻在中途有了這樣的發現。

  當然，能夠抵近觀察到這樣的程度，作為東道主的米拉自然也輕而易舉地發現了它們。

  這是歷史上第一次，雙方之間直接見面而沒有發生戰鬥的經歷，當然，局面也稱不上多麽和諧，蟲群從星系邊緣泊過，絲毫沒有和對方打個招呼的意思，而米拉也全稱冷眼旁觀，仿佛之前主動提供坐標的不是自己一般。

  看著星系內部隱藏在恆星光芒與黑暗中的眾多被開發星球，那橫亙在宇宙空間之中，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巨大太空船塢，以及雖然未曾匯聚但依然整齊有序的龐大艦隊，蟲族很識趣地沒在這裡停留，雙方近乎擦肩而過之後，迅速消失了蹤跡。

  對於零來說，米拉的出現至少意味著一件事，那便是敵人應該就在附近了。不論是星球開發程度，還是星系內部的機械艦群，都在告訴零這一點，米拉應該已經和聯盟完全處於敵對面了。

  這一百年來，蟲族本土累計遭受到過三次來自聯盟的大規模襲擊，都是針對蟲族重要單位的定點襲擊。又一隻年輕的腦蟲被其“消滅”，兩個科研基地被完全搗毀。

  某種意義上，的確稱得上是損失慘重，但零卻已經並不如何氣惱，損失的腦蟲用不了多久就會重回巔峰，失去的智慧種族也會在不久之後通過早就保留的文明火種獲得重生，甚至那些被毀壞甚至強行關閉的蟲洞通道零都已經不太在意。

  這一切對於蟲族來說，都是小事，根本無法觸及根本。

  科技仍然在進步，經過薩斯親自操刀的一代代更新，蟲群也已然面目全非，它們一直在進步之中，哪怕是在旅途之中，也能夠通過蟲族母巢進行自我更新。

  相比起來，三大文明的科技發展卻相當緩慢。

  ………

  眼睜睜地看著對手越來越強大，無疑是一件令人煎熬的事情，看著之前輕而易舉就能夠毀滅的敵人如今已經不再那麽孱弱，甚至隨著時間推移正在發生著肉眼可見的進步，諾奇心中的焦慮也在日複一日地增長。

  按照年齡來算，她已經快要退休了，作為帝國功勳代表，她很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這麽久以來，她幾乎已經將前線變成了自己的“家”，人生近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為聯盟貢獻力量，直到此時此刻，接任者都已經就位，她才不得不選擇歸去。

  即便以科爾瓦的生命科學技術，六百二十歲的諾奇也絕對稱得上是高齡了，她將會在帝國本土度過自己的晚年，此生都不再會有再上前線的那一天。

  當然，她的貢獻得到了應有的表彰，除了本人的榮耀之外，整個家族也從她這漫長的衛戍旅程中獲取了巨大的利益。

  諾奇原本以為自己會走得很坦然，但當真正卸任的那一刻，想到每一天都在變強的敵人，她深刻地為帝國的未來趕到擔憂。

  星港之中，諾奇完成了飛船換乘，按照計劃，她將前往帝國母星科爾瓦，在那裡接受新任帝國皇帝的表彰之後，榮歸故裡。

  飛船開始啟動，相比起粗礦的戰艦來說，這種專業進行運輸的小型飛船功能性要強得多，諾奇不想再過多思考，完成就餐之後，她選擇了休息。

  進入星空之後，飛船啟動了跳躍引擎，不久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同樣在黑暗之中的，還有窺伺的蟲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