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震驚的聯邦

  在文明之間的外交中，實力總是相互之間最為重要的底蘊。

  在聯邦的近代外交史上，除了面對同等的兩個文明之外，聯邦外交官們基本都是以俯視的態度應對所有通知區域內的文明。

  更別說，這一次與蟲族進行交流的，還是從來都以強硬著稱的軍方代表了。

  如果是正兒八經的聯邦外交官，雖然他們同樣不可能主動放低姿態，但絕不會說出如此露骨的言語，他們會進行修飾和美化，將自己的意思隱藏在一系列外交辭令之中，作出一副彬彬有禮的紳士模樣，告訴所有文明“眾生平等”。

  但很可惜，這一次的聯邦“外交官”，是威爾斯。

  局勢迅速變得不利，已經讓他很是惱火了，騎虎難下的他想要盡快完成整個文明賦予他的使命，同時又不想向這個低等文明低頭，最終達成了這樣一個結果。

  零不再有任何理會對方的意思，什麽希羅聯邦，什麽無敵艦隊，在這裡的就三艘戰艦而已，其中一艘看樣子似乎也沒有什麽攻擊力。

  如果他的聯邦真的這麽強大的話，又何必主動向蟲族交涉呢？

  蟲群的攻勢在逐漸加強，這是一個階段性穩步提升的過程，而截止到威爾斯主動聯系蟲族，他們的護衛艦已經快要接近極限了。

  但在另一片不為人知的戰場上，米拉仍舊在頑強抵抗，而原本順藤摸瓜一般的尋找任務卻遲遲沒有進展。

  也許下一刻就能夠發現，也許還需要更多時間，米拉清楚對方想要做什麽，因此臨時設置了大量的偽裝和誤導。固然無法真正阻止他們，但在對方算力有限的前提下，拖延時間卻是足夠了！

  威爾斯已經有了退卻之心了，他可是帶著一批聯邦高級科研工作者親身至此，守護聯邦的榮譽固然重要，但他這位中將死在這裡，死在一個下位文明所發起的攻擊之中，對於聯邦來說也算不得什麽榮耀的事情。

  來自參謀部的建議也是如此，聯邦的文化就是這樣，在達成目標的可能存在之時，他們會盡全力去爭取，在這個過程中往往能夠迸發出強大的動力。

  然而，當希望渺茫亦或者不再存在之後，放棄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並不以此為恥。對於軍方來說，這種文化影響略微有所淡化，但不論如何，此時退去不會有任何人去過分苛責威爾斯。

  畢竟，形勢如此，非戰之罪。

  看著眼前完全擋住視野的蟲群，又通過共享視野看了看正拚命在茫茫數據海洋之中梳理米拉“本體”所在的大型科研船，威爾斯放棄了內心中的最後一點對於順利完成任務的掙扎，他知道，在蟲群下一次改進進攻單位之後，自己這兩艘護衛艦的防禦體系很快便會因為過載而損毀，屆時，對方的各種武器將會直接轟擊到戰艦之上，失去了最大防護的他們，面對仿佛無窮無盡的蟲群，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如果不能及時打開空間跳躍通道，甚至會有被留下來的可能！

  良久，他有些頹然地下達了撤退的命令，而這也就意味著，這一次行動的徹底失敗！

  他們沒能捕捉到米拉，反而打草驚蛇，讓對方清楚了聯邦的手段。

  而這一切，都是由於蟲族的緣故！
  聯邦後續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是否還會繼續執行這項任務，此時的威爾斯已經不想考慮了，這裡水泄不通的蟲群，在這一刻讓他感覺有些壓抑。

  在蟲群的持續消耗下，戰艦剩余的能源已經不多，他必須要盡快得到補給，在之前，為了盡可能地完成任務，整個艦隊如今也就只剩下了啟動一次跳躍的能源，好在威爾斯已經提前做好了標記，他們將會在6700光年外的另一個恆星系完成能源補給。

  至於船員生活所需的有機物倒是並不缺乏，聯邦戰艦內的軍需物資儲存至少足夠數以萬計的戰士和配套人員生存二十年！只要有物質和能量，保證人員生存根本不是什麽問題。

  …………………………

  零察覺到了對方的打算，雖然祂沒有對方對於局勢那麽精準的估算，但對方逃離的意向仍舊被祂捕捉到了。

  然而，對方的科技手段的確要遠遠超過蟲族，哪怕包圍對方的蟲群已經竭盡全力干擾這幾艘戰艦啟動跳躍引擎打開空間通道也無濟於事，在這方面，威爾斯並沒有誇大其詞，在能源充足的前提下，對方的確擁有著蟲族無法攻破的底氣。

  而這種直接在宇宙空間中進行跳躍的技術，也正是蟲族如今渴望攻克的難關之一。因此，追蹤之類的方案也就無從談起了。

  雖然很無奈，但零的確只能用蟲族的“炮火”，禮送對方離開。

  這場戰爭，沒有戰果。包括之前與米拉所進行的曠日持久的全面戰爭，對於蟲族科技的促進也相當有限，有的只是資源的大量消耗而已。

  長久的戰爭卻沒有獲得應有的成果，這讓零有一絲懊惱，卻也很快便被祂拋之腦後了。差距就是差距，如果蟲族能夠直接干涉到對方的實體，此時此刻聯邦的三艘戰艦已經成為漂浮在太空中等待收集的垃圾了。

  如果是和蟲族處於同樣科技水平的智慧文明，在這場對方隻防禦而不曾反擊“戰爭”中，絕對無法將敵人逼到這種程度，至少那無窮無盡的戰鬥單位，就不是一般的生物文明能夠拿得出來的。

  當然，真正讓零確認對方似乎逃走而不是達成目的之後從容撤離的，還是來自於米拉的通訊廣播。

  明明在之前的掃蕩中，蟲群已經摧毀了無數的機械戰艦，基本完成了對整片恆星系戰場的肅清，但此時此刻，熟悉的信號仍舊在整個星系之中“回蕩”。

  那是米拉第一次與蟲族交流時所使用的語言，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希羅聯邦“古語”，跟之前威爾斯發來的“字典”有很大相似之處，卻也有所不同。

  而它所代表的意思則是——感謝！
  接收到這段信息的時候，零有一刹那的茫然，自從自己意識蘇醒，兩千多年來，蟲族所帶來的只有擴張與殺戮，對於種群的擴張佔據了祂的全部，一路之上所遇到的所有文明，要麽成為了宇宙歷史中的殘骸，要麽便成了被蟲族所圈養的畢生都隻為蟲族服務的附庸。
    從來沒有什麽存在會在面對蟲群的時候表達出這種意思，他們要麽憎惡，要麽恐懼，而蟲族所帶來的，也只有掠奪，破壞和殺戮而已。

  對於零來說，這種感覺還是挺新奇的，或者說，真是久違了！

  蟲族大概是無法奈何米拉了，它的科技線並不是蟲群所走的方向，雖然也有所了解，不能說是一無所知，但在這方面想要擊敗米拉，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當然，米拉想要毀滅蟲族也同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朝一日，它能夠真正意義上找到零自己都不清楚的所在。

  這一次，米拉沒有特指“維瑟”這個唯一通報過自己名字的腦蟲，零也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隨著敵人的離去，自然而然地，雙方之間的戰爭也不再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米拉已經有了防備，聯邦再想像這一次這般輕易得手，必然是不可能的了。隨著米拉的銷聲匿跡，蟲群也再次開始了按部就班的發展。

  零不知道米拉到底是如何招惹上的希羅聯邦，但至少在現在，蟲群還沒有追蹤對方的能力，這件事情也只能就此作罷。

  然而，事不遂人願，僅僅在14個奧瑞日之後，零竟然又一次發現了這支聯邦艦隊的身影！
  它們竟然仍舊在蟲族的活動范圍之內！

  不斷擴張的蟲群剛剛將自己的勢力范圍擴張到這裡不久，這片恆星系星球眾多物質豐富，對於蟲族來說，是一個前進路上不錯的橋頭堡。

  但現在，就在蟲群的眼皮子底下，三艘戰艦已經開始了逼近。

  零沒有任何猶豫，立即開始調集周圍的蟲群向這裡集結，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麽，但既然出現了，那打就對了。

  …………

  再一次看到蟲群的時候，威爾斯也有些迷茫，這一次跳躍他們跨越了近七千光年，為此幾乎將艦隊所剩余的能源消耗一空！
  本來的目的是抵達荒蕪恆星系進行補給的，但是現在，從星際雷達上看著大量正在集結的蟲群，威爾斯有些麻木。

  這個種族，就連這種犄角旮旯裡的荒蕪星系也不放過嗎？

  如今的聯邦，名義上統治著64個超星系團，勢力范圍無比廣闊，在已探索宇宙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他們的超距離星門能夠在一百個奧瑞日內抵達統治范圍內的任意大星團之中，不計其數的種族依附於聯邦而存在。

  但即便是如此強大的聯邦，也不可能將這漫天星海中的每顆恆星，每一個恆星系都進行徹底的開發，也沒有這樣的必要。

  聯邦疆域內部，多的是無人星域，它們在納入聯邦統治范圍之後，只會進行一次簡單的探索，確認不存在大規模開發價值的，便會直接廢棄，絕不會在無用之處浪費時間。

  如果有什麽民間組織或者社會團體，亦或者下位文明對這些星系感興趣，只要繳納相應的稅額，怎麽折騰都無所謂，強大的聯邦艦隊會掃平一切威脅聯邦統治的隱患。

  但現在威爾斯看到了什麽？這裡和之前自己剛剛脫離不久的恆星系戰場有什麽區別？
  他並不蠢，絕不會認為事情就這麽巧合，己方剛剛完成跳躍，而目的地就恰好被蟲群所佔領。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這個種族，在對勢力范圍內的所有星系都進行著類似的開發！
  這簡直令人驚悚！如果是這樣，它們究竟擁有著多麽龐大的疆域，又該擁有著怎樣龐大的數量？！

  看著眼前集結的蟲群，通過眼前的弦窗，威爾斯已經能夠想到，在這些星星點點的恆星系所在之處，這個種族在以怎樣的方式進行著瘋狂的擴張！
  他想到了一種在聯邦歷史上曾經造成過危害的生物，進而聯想到了醫學界的一個古老的名詞。

  ——癌。

  在這之前，直接通過跳躍從星系之外進入蟲族視野的他們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在無盡光年之外的聯邦參謀部，這些聯邦真正的智囊此時此刻也無法保持平靜。

  他們知道，智能生命在不受限制的前提下，能夠將自身所掌控的戰鬥單元以近乎指數膨脹的方式進行擴張，在達到自己算力極限之前，它能夠無限擴張！
  難道這個種族，也是一種類似的存在嗎？
  聯邦的歷史上沒有這樣的經驗，唯一可供借鑒的，惟有當年的智能生命天啟而已。

  此時此刻，缺乏樣本數據的他們無法得出確切的結論，但對於這個與米拉之間有著某種關聯的種族，他們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提高了警惕！
  原本對於計劃的失敗，聯邦高層雖然所有不滿，但並沒有太過重視，如今的米拉仍舊在他們的追蹤范圍之內，而作為支援的第二批小型艦隊已經出發，這一次，他們攜帶著的是工業設備和大量人員！
  本意自然是將新的星域變成聯邦新的邊界，但在近七千光年之外第二次發現蟲族之後，這些聯邦精英卻突然覺得，這個族群很有可能在未來，對聯邦構成無比恐怖的威脅！

  蟲族的進化和應變能力，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們幾乎可以算是“親眼目睹”，如果它們真的能夠保持著這樣的方式進行擴張的話，那真的太恐怖了！

  雖然如今雙方之間的距離無比遙遠，但聯邦的艦隊能夠通過跳躍抵達這裡，在未來，對方就未必做不到！
  到那時，面對這樣的種族，聯邦，或者說已探索宇宙中的所有文明要如何自處？！
  對於米拉的捕捉，關乎著聯邦過去的秘密，以及有關於未來的重要秘辛，但眼前的這個種族，如果真的擁有著這樣特質的話，那麽它將有可能讓聯邦失去未來！
  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當務之急，是切切實實地核實對方的情報，甚至有關於米拉的事情都要往後放放。

  畢竟對付米拉這樣的智能生命，他們有著足夠的經驗，也清楚地知道對方的弱點和強勢之處，應對手段也有著無數的預案，但對於眼前的這個種族，他們一無所知！
  信息迅速向上傳遞，首先是聯邦參謀總部，向上至聯邦三議院，最終由軍方代表擔下了這項職責，如果的確如之前所推測的那般，這件事情還必須要經過聯邦總議會進行討論，由聯邦總統簽署最終的結果！

  那就是關乎整個文明命運的大事了！
  此時的聯邦尚且保留著一些僥幸，在這短暫的接觸中，他們沒有得到過蟲族的生物結構，也沒有在戰爭中獲得太多有用的信息。

  但至少在一部分專業的頂尖科研工作者的分析中，這樣的種族應該是不存在的才對。

  但不論如何，他們都需要去確認這件事，萬一是真的，那麽它將會改變整個已探索宇宙所有文明的命運，就連三大文明的戰略都必將因此而受到大幅影響！
  (本章完)